“放,放,放”各队的队长一声大过一声的喊道,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流下,那一声声嘶哑的喊声,包含着他们的无尽的恨意和痛苦。战士们不停射出手中的箭矢,弓箭手不停的拉弓,把一支支的箭矢射出去。弩手不停的射出一支支的弩箭,而后快速的拉开弓弦,放上箭矢,瞄准,按下悬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完成。战士们因为心中的恨,潜力一时间爆发了出来。拉弓的速度比起平常至少快乐三分,很多战士因为过于频繁的拉弓开箭。造成肌⾁拉伤,更有甚者手指上的扳指因此而爆裂,但他们仍然继续拉弓,就算是自己的手指鲜血淋漓亦在所不惜。不仅弓箭手如此,很多弩手也因此导致手套断裂,手指被割伤。
因为城上守军因为同仇敌忾,还有那种杀伤自己人产生的狂疯。在城墙上箭雨的笼罩下,城下攻城的队伍所到之处会立即留下一具具的尸体。可是那些鲜卑人显然是不在乎汉人的伤亡,他们依然是不停的驱赶汉人向着汉军的箭雨之中冲去,就连那些已经⾝中数箭而到下的汉人也不放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向着城墙冲去,不从者都是被砍去了脑袋,然后头颅被挂在战马上。
每个鲜卑人的战马上最少挂着两个汉人的头颅,都是那些消极磨蹭者,还有那些退后不愿继续上前的汉人,他们的⾝上染満了汉人的鲜血。満⾝的鲜血,战马上挂着头颅,对于那些汉人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妖兽。汉人害怕了,害怕到连反抗和不甘的情绪也没有了。他们再也不敢违抗命令,一批批的“毫不怕死、争先恐后”的向着城墙冲去。他们填平了一道道的壕沟,每一道壕沟都可以说是用汉人的尸体填満的。他们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顶着城墙上汉军的箭雨,向着墙面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那些为了鲜卑骑兵而准备的各种措施都被城下那些本来是团结在一起抵御鲜卑人的汉人给一一破坏。他们把铁蒺藜一个一个的扫进壕沟之中,而后用木板、泥土、还有尸体垫出一条条通向城墙的道路。直到护城河前他们狂疯的势头才被阻止。但是鲜卑人显然也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的,十丈长的云梯被放倒在水中,而后那些狂疯的汉人,一个个的跳下护城河中,走进那齐腰深水中,留下一具具的尸体。一步步的穿过河去,然后抬起云梯另一头放到岸上。然后在云梯的上面铺上木板,成为了一座简易的浮桥。一座座的浮桥搭建在护城河上,成为一条条鲜卑人进攻的道路。
城墙上的战士眼中的泪水已经流⼲了,他们的双手和他们的心灵已经⿇木了。受到各种情绪影响的战士们已经变得有些狂疯了,他们不再在乎那些是不是汉人,他们现在只想着把那些源源不断的混蛋给杀了。战斗的双方现在都是已经狂疯了,现在还有人注意到战斗的双方都是汉人吗?鲜卑人却在一旁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双方。
城下的汉人在留下了一两百具尸体后终于到了城下,而在后没有鲜卑人的监督下自发的把云梯搭上城头。然后开始了他们的攻城战。而鲜卑人早在百步之外就停了下来,然后在号角声中开始了他们的“火力”庒制。
城墙上开始了出现了伤亡,这些伤亡还在不断的扩大。城墙上用来抵挡和收取敌方弓箭的樊篱,在第一个汉人爬上城头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城墙下的一堆枯草。城墙之上现在在抵御攻击的已经不是汉军了,而是那些被征召的百姓,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支长矛,不停的把那些爬上来的汉人刺下去。在汉人不断地从云梯还有城头上掉下去的时候,也不停的有百姓中箭而到下。在鲜卑人不计伤亡的攻击下,城头和攻城队部胶着的百姓,伤亡大巨,但是他们退不得,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战斗中。
不是百姓有着多⾼的觉悟、不怕牺牲,而是因为拉弓的次数太多双臂酸痛不已而退下去的汉军现在成了督战队。刚刚还在保卫城池的战士,他们手中的武器现在却指向了应该被他们保护的百姓,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汉军和鲜卑人一时间是多么的相像,一样的不拿百姓当人看。相比之下汉军还算是好一些,至少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向着百姓举起屠刀。城下的那些汉人在鲜卑人的驱赶之下,爆发出了大巨的战斗力,他们顶着鲜卑人和汉军的箭雨,一波又一波的向着城墙上涌去。面对城墙上守城百姓的长矛,他们不停的撞上去,被矛尖刺入⾝体,掉下城墙。城墙上的百姓又因为要守卫城墙的缘故,成为了城下鲜卑人最明显的靶子,每时每刻都有着人倒下。城墙之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巨的绞⾁机,绞杀着大汉的百姓。
从战斗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鲜卑人和汉军就这样僵持着。两方在城墙的范围之內留下了遍地的尸首,可是直到现在双方都是没有一点的进展。鲜卑人没有登上、夺下城墙,汉军没有击退鲜卑人的进攻,两方就这样看着中间厮杀地带不停死去的大汉百姓,而无动于衷。鲜卑人不停的用弓箭射击,就连鲜卑人自己都不知道放箭的鲜卑人换了几波,但是攻城却从没有停过。汉军因为在开始的时候导致双手受伤,而不能还击。城上百姓在箭雨之中冒死抵挡着城下的进攻,但是直到现在他们却只能用长矛,其他的滚油、沸水、檑木、滚石、铁砂等守城的器具,被完全限制了。双方的将领都有着自己的考虑。
最后还是因为鲜卑人数的众多,城墙上开始出现了危机。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有些地方的人员伤亡较大。在鲜卑人的一次齐射之下,城墙上的一段守军因为受伤过多,让城下人抓做了机会,攻了上去。
守城的百姓和攻城的汉人在城墙上战成了一团,一直在后面督战的汉军,终于是动了。汉军排列成整齐的队列,⾼举着长矛向着那些攻上城的百姓走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整,汉军差不多已经休息好了。
刚刚还在抵抗敌人的汉军百姓如嘲水一般的退去,城下的汉军以为守军怕了,很多人都奋兴的大叫了起来,爬上城头的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脸上,一蓬箭雨就把他们的幻想打破了。在他们晕头晕脑的时候,汉军一个什排着整齐的队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放箭”一声令下,一蓬箭雨落下,城上的汉人多有中箭的,很快是乱了起来。在汉人混乱的时候,汉军向前挺进,在汉军的长矛的面前不断地后退。后快就到了城墙的边缘,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可是在两者力量之间的差别太大的时候,这种爆发又有什么用?很快汉人就被赶下了城去。城墙上留下一片尸体。
从这一次开始城墙上开始频繁的出现危机。杨奇所在的东城墙虽然不是鲜卑人主攻的方向,也开始有鲜卑人攻了上来。
杨奇看着被赶下去的汉人,倒在城下不停的哀嚎,眼中一片清冷,犹如那严冬之夜,月光之下的寒冰,寒地渗人。杨奇冷冷的看着四周,没有一个人敢于和杨奇对视,每个人看到杨奇的眼睛都会感到遍体生寒。
“真不知的什长是怎么回事,从开始攻城开始,眼睛就冷得像寒冰一样,看的我全⾝发冷。”刘二在陈元的耳旁轻声道,旁边范升、杜佶、宋七等人也不住的点头,都是深有感触。
“谁知道,你没见到什长刚才的样子,像是想要吃人一般。”陈元也是⾝有同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什么,回去。”杨奇回过头,看着众人,声音寒地渗人。
“诺”众人在稳定住局面之后,回到后面继续当起了自己的督战队。
城上守城的百姓很快就补了上去,战线重新恢复了正常。城墙上的争夺也重新恢复了僵持,偶尔有上了城墙的也很快就被打了下去,总得来说,一切可以说是平平稳稳的度过。
“呜”的号角声响起,在太阳西斜,残阳如血的时候,鲜卑人终于吹响了收兵的号角。还在攻城的汉人立即是如嘲水一般的退去,鲜卑骑兵这个时侯也不在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待在后面,反而是来到前面,面对城墙,看样子是在防范汉军突然出击。
城墙上的汉军也没有出击的意思,直到鲜卑人完全退回到营地之中,城门依然是没有动静。城墙上的汉军看着城下那些严阵以待的鲜卑人,只能眼看着鲜卑人退回大营之中。杨奇看着城下退去的汉人,眼中的寒意更胜。回头看着城上那些战斗了半天,现在更多的则是倒在地上的百姓,眼中的寒意稍退。
“什长,我们下去吧。”刘二他们相互搀扶着来到杨奇的⾝旁道。
“恩,你们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射中了腿大,回去请苗老把箭头子套来,就没事了。”刘二咧嘴笑道,不过他笑的实在是难看。
“那就好,大家都去找医官包扎一下伤口,陈元,你过来,和我一起交接防卫。”
“诺。”…
杨奇在来到队长的地方,把自己的腰牌递给那里正在记录的文书,道:“什长,杨奇,轻伤两人,无人死亡。另,男子重伤一人,女子死一人,老小一人,重伤一人。”
杨奇没说一句,佐吏立即是记录一句,等杨奇说完,佐吏拿着杨奇的一腰牌就递了过去“好了,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