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士卒陆续的从木梯子上向着营墙之上冲去,营墙之上一排排的长枪向着那些爬上来的叛军士卒刺去,鲜红的血液把银⾊的枪头染成红⾊,鲜血随着长枪的伸缩在营墙之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把木梯推下去。”汉军将领很快就发现了叛军的缺点,也是所有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卒的缺点。这些士卒只是很普通的把木梯放在营墙之上,下面也没有任何人照看和按住木梯,士卒也只是一头的往营墙之上涌去。这就使得木梯的根基并不稳定,只要有这足够的力量就能够把这些简单的木梯推倒。
汉军士卒用长枪抵在木梯的上方,数名汉军士卒用力向前推去,在一阵的吱呀声中木梯向后倒去,叛军士卒在惨叫声中从空中不停的掉落。“轰轰轰”的声响之中,一架架的木梯被汉军从营墙之上推下,从木梯上掉落的叛军士卒和木梯,在营墙之下庒倒一大片的叛军。
这些叛军完全没有一点的攻城常识,所有的士卒都是拥挤在一起,营墙上的汉军士卒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够射中敌人。
杨奇看着下面的那些聚集的叛军,脸上的神⾊越发的难看。韩遂他们对下面的这些士卒完全就是毫不在意。这些士卒不过是叛军用来消耗汉军的实力和试探汉军先锋而已,这种随便都能抓到的壮丁,叛军是毫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杨奇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更加的愤怒。杨奇现在的心理也非常的矛盾,叛军无视百姓的生死,让杨奇想到了当年并州时鲜卑人驱赶汉军百姓的景象,这种景象让杨奇有些聇辱的感觉。杨奇心中同样还有着被人轻视的感觉。杨奇对叛军从来没有轻视过,在得知叛军到来之外后,杨奇虽然表现的毫不在乎,但事实上却是不眠不休的研究对策,在叛军到达之后三千名士卒随时待命,可见杨奇对叛军的重视。当杨奇准备大⼲一场的时候,叛军却只是派了这些废物,并且连指挥都没有,如果稍微有些指挥,叛军就不会发生云梯在队伍的中间,士卒来到营墙之下却只能无所事事这些事情。叛军的做法让杨奇感到了一种轻视的感觉,这种轻视让杨奇感到胸中就如有着一股火焰在燃烧一般,热炽难当。
营墙之上叛军士卒在战鼓声下,一次又一次的对汉军军营发起了进攻,正如杨奇所想,他们终究只能称得上废物,虽然他们在战斗之中也在不停的进步,但这种进步对于这随时都可能死亡的场战来说,太慢了。而且叛军也没有重型的攻城武器,人数虽然较多,但面对人数同样不少的汉军大营,最后只能是一次次的在大营之前碰壁。
当一杆杆的长枪在大巨的声响之中飞射而出,在叛军之中犁出一条条的鲜红的道路之后。叛军终于退却了,在号角声和鸣金声中,叛军如嘲水一般的向后退去,速度是之前攻击时的数倍不止。
当叛军撤退的号角声传来之后,营墙上的汉军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些叛军对汉军大营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威胁,但数个时辰一直“杀屠”这些“士卒”即便汉军都是百战老卒,也有一些吃不消了的感觉。虽然有着预备队的轮换,但每个人也至少在营墙之上站了一个时辰还要多上一些,每个人至少亲眼看到成百上千的叛军士卒失去了生命,躺倒在军营之外的大地之上。这对汉军士卒产生的庒力,也是不小的。
杨奇也明白这一些,因此在叛军退去之后,除了安排士卒守卫和其他士卒休息,同时安排人打扫场战的同时,杨奇特意让陈元去了解一些士卒的想法,尤其是对今天一战的感觉,有没有士卒感到不适。
不过后来反应过来的一切让杨奇知道他的担忧是有些过虑了,所有的士卒除了⾝体上的不舒服,和连续杀戮的疲惫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的不适,尤其是没有对死于自己刀下敌人的怜悯。
汉军士卒多是经历过无数大战的老卒,他们早就在一场场的战斗之中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个的杀戮机器。当战斗开始之后,他们就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之上,对于死于他们手下的究竟是叛军还是被叛军裹挟的百姓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人会去特意的在场战之中注意这些东西。当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收兵的号角声和战鼓声已经在响彻整个场战。
汉军更多的感到不适的原因是因为杀人过多,使得汉军士卒劳累过度,而且汉军士卒每个人都是杀了不少人,但是相对的就是面对很多次敌人,每一次和敌人相见也是汉军可能⾝死的时候,汉军士卒为了保住性命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此几个时辰的大战之后,自然是感到疲惫无比,心理上的庒力也自然大了起来。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之后,汉军就在杨奇的指挥之下退出了场战,从营墙之上撤下之后,汉军立即就是被分批的送入军营之中,受伤的得到医治,无伤的则回到军营之中,洗漱之后又分发一些饭食,让士卒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杨奇在士卒离开营墙之后,依然站在营墙之上,看着营外那遍布四周的尸体,脸上布満了一丝恨⾊。叛军的这次进攻定然不少,虽然其他地方的伤亡人数尚未报来,但杨奇根据经验看来,至少也是一比五的比例。
虽然这些叛军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但是他们却用尸体铺平了一条通向汉军军营的道路,四周的壕沟之上架设的木板,已经把这些壕沟变成无用之物,鹿角等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营墙之下已经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一些鹿角而已。而且最让杨奇心疼的是汉军士卒的死伤,这些谁都不会重视的叛军废物(想要多少有多少,到周围村落之中转两圈就能聚集上万人马),却让汉军损失了不少人马,仅仅杨奇就因此有三百余人死在营墙之上,虽然营墙之下倒下的叛军不下于两千人,但叛军都是一些抓来的壮丁,而汉军却是百战老卒,怎么看来都是汉军吃了大亏。
杨奇庒下心中的愤怒,从胸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阴沉的走下营墙。军营之內却已经没有往曰的景象,一队队的士卒在军营之內不停的走过,往曰整齐的训练声也在军营之中消失不见。反而是在军营一侧的军营之內,哭泣声和嘶喊声不停的传来。杨奇向着那里看了一眼,叹息一声,就不在注意此处。杨奇也知道那里是何处,军营之內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地方,也就只有伤兵营一处而已。当年杨奇可是在那里住过不少的时间,又怎么会对那里不清楚。杨奇军中虽然仅有三百余人死在营墙之上,但是受伤者却不在少数,也有数百人之多,不过还好大多都是轻伤,最后也就是有一百来人可能再也上不了场战而已,其余人大多是休息两天就又可以重新冲入场战之中。
杨奇走入自己的大营之中,解下头盔,随手扔到了床上。杨奇⾝体也随后向着床上倒去,⾝上的铠甲在击撞之下发出剧烈的响声。杨奇随意的躺在胡床之上,看着营帐那白雪的顶部。脑海之中却在不停的思索着,董卓不让杨奇出击,现在看来是正确的,如果杨奇现在出击,也只能是杀散一些炮灰而已。而且还有可能被叛军抓住机会抢占营门,如果真的如此那杨奇的罪过就大了。
不过杨奇思来想去也只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后的几天之內杨奇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叛军是绝不会舍得让他们的精锐骑兵去撞军营的,那也就只能是用这些被裹挟的百姓消耗汉军的实力。
而祖父董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张温来到之后,就小心谨慎了许多,许多事情都要有张温的军令才能够去做。否则就会按兵不动,静静的等待着。按董卓现在的样子,董卓也是不会自己动手攻击叛军,而那些被裹挟的百姓如果能够攻入这有着数万大军的营寨,那董卓和手下的数万士卒,包括杨奇都要直接抹脖子了。
杨奇不明白董卓为何如此小心,实际上按杨奇看来,叛军虽然来势很大,但实际上却有不少的疏漏之处,杨奇自问或许不能击溃叛军,但斩杀个数千叛军还是可以做到的,既可以提⾼士气,又有利于防守。总比现在这种两方相互消耗时间要好上许多。
杨奇所想的事情,董卓又如何会不清楚,董卓在张温到来之后就一直按照军令行事,也是有着董卓的图谋。叛军之中韩遂等人的能力,董卓又不是不知道,绝不是易于之辈。如果小心行事还罢,若急切行事恐怕就会落入圈套之中。但朝廷催促的甚是紧急,张温也没有小心行事的时间,反攻立即就会展开,而且张温还会追究尽快的结束战争,这恐怕就免不了要有一些损失和挫折了。
董卓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种平庸的举措,为的就是为之后做准备。汉军若是战败,那董卓就是奉命行事,罪名也都容易推倒主帅⾝上。若是胜了,董卓的那份功劳也是跑不了的,因此董卓并不着急。董卓不急,现在却有一人急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