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伯玉看着那些被烧掉的轒讟车,不仅没有气恼,嘴角反而是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似乎对那些损失了的轒讟车毫不在意。
“有意思,看样对守城很有经验啊,到现在还没有犯任何的错误。还真是狡猾的很。不过时间才刚刚过去半个时辰不到,还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玩,剩下的时间你如何度过?”北宮伯玉嘴角的微笑,更加的耐人寻味。
营墙之上的杨奇却没有北宮伯玉的心情,现在杨奇正紧张的指挥着士卒把受伤的士卒送到后面去,同时还要把营寨內堆放的石块和木材抬到营墙之上,虽然有着那些百姓,但还是要士卒亲自动手,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同样火盆內的木炭也被重新加満,火油难弄,木炭却要好弄许多,一晚上的时间,汉军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搞清楚他们烧了多少的木炭,但肯定不少就是了,一座仓库內,一半都堆満了木炭。
一堆堆的木炭被搬到营墙之上,这些木炭也是汉军之后守城中的重要物品,营寨还能不能守住,某种程度上还要依靠这些木炭。一个个的火盆被重新点燃了起来,蓝⾊的火焰漂浮在火盆之上,显得妖异非常。
“咚咚咚”战鼓声再次在场战上空响起,悠长号角声伴随着战鼓声回响在场战上空。一辆辆的轒讟车再次从叛军军阵之中冲出,今次不同前次,在轒讟车的后面还跟着大批的叛军步卒,其间还夹杂这大量的冲车和云梯。
叛军结成一个个的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营寨缓慢的前进着。战鼓声先是缓慢的敲击着,当叛军走到汉军的弓箭范围之內是,突然加快了敲击的频率,随着鼓点的变化,士卒的脚步也随之加快。
“放!”叛军箭阵之前,叛军将领一声令下。上万支箭矢破空而出,剧烈的呼啸声,让天地都为之⾊变。
“举盾,快点,举盾…”已经经历过一次叛军进攻的汉军,这些防御已经是熟络了起来,比起第一次却是快速和标准了许多。
箭矢落在盾牌之上,犹如雨打芭蕉一般的声音不停的冲外传来。箭矢带着从⾼处落下的惯性冲击而下,落在盾牌之上就狠狠的扎入其中。这些盾牌毕竟不是正规的盾牌,只是汉军士卒自己用原木削成的。之前的进攻之中虽然没有和叛军端平相接,箭矢也密密⿇⿇的揷在盾牌之上。虽然拔了出来,也在盾牌之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迹,破损也很是严重。许多盾牌已经承受不住箭矢的连续冲击,箭矢纷纷射穿了盾牌,盾牌后的士卒因此也多有受伤。
营墙之上面对叛军犹如暴风雨一般的进攻,依然是岿然不动,杨奇也未曾下令汉军反击。杨奇透过盾牌看着下面叛军的进攻,脸上若有所思。向着两侧看去,虽然看不真切,但也可以看得明白,其他地方并没有受到攻击。为此杨奇脸上的疑惑之⾊更加的浓厚。
“大人,叛军的弩车和投石机动了。”这一句话把杨奇从沉思之中来回来,杨奇赶紧转过⾝子,看着叛军攻来的方向。就见远处一个个小点一般的叛军士卒在后面吃力的把弩车和投石机推到叛军箭阵之前。
“终于动了,下令弓箭手准备,床弩和投石机到位之后,立即放箭,放火箭!”最后两个字杨奇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了等这些东西,杨奇甚至是连士卒的生死都不顾了,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士卒倒在叛军的箭雨之中,对叛军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
汉军之中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已经对准了天空,只要时机一到就会松开那拉着弓弦的右手。
床弩投石机缓慢的前进着,虽然移动缓慢,但两者要移动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总是有到得时候。床弩和投石机刚刚到位,叛军士卒就听到了一声惊呼声,士卒纷纷抬头,就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片火墙。
箭矢带着火红的火焰,和叛军射出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在叛军士卒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狠狠的落了下来。天空中一道道的火焰落下,下面的士卒纷纷四处奔逃,更有着那被火焰击中的,立即就是倒地不起,或者是⾝陷火海之中。真真的一副末曰的景象。
叛军之中北宮伯玉看到眼前的景象,握着马鞭的右手一紧,然后又在松了开来,但脸上神情也就不在那么好看了。前面指挥的叛军将领,立即是指挥着叛军的弓箭手不停的向着营墙之上放箭,让汉军没有机会继续向下进攻,同时立即组织人手前去灭火。
这些床弩和投石机做的时候,还算是用心,也都做了一些放火的处理,汉军又只是弓箭进攻,有没有稻草火油助燃,也烧不起多大的火势。火势很快就被叛军扑灭了。火势虽然被不灭了,也未曾真正的点燃什么东西,只是床弩和投石机却也都是精细的东西,一些地方损坏之后就整个再不能用了,因此也是有着两架床弩和一架头投石机在修好之前算是不能在用了。
叛军重新给床弩上箭,投石机加上一个个数十斤的石块,后面的叛军同时弯弓搭箭,对准了营寨之上。然后就听到一声“放”就从叛军之中传来大举的呼啸声,还有犹如雷鸣一般的隆隆声。
然后就见到一片乌黑的乌云从叛军之中出发,向着营墙之上撞去。借着床弩和投石机那大巨的力量,弩箭和石块首先冲到了营墙之上,床弩的弩箭和汉军的弩机所用的完全不同,就是那箭头就如铁铲一般大小,射到汉军之中,那些盾牌犹如纸糊的一半,立即是连同背后的士卒被分成了两半,鲜血活着內脏从断裂之处滑出,在地面上留下好长的一段痕迹。
石块砸在盾牌之上,盾牌立即就是四分五裂,砸到士卒的脑袋之上立即就是⾁碎骨裂,四处噴溅的脑浆和鲜血,两步之內俱是一片⾊彩。营寨之上的盾墙被叛军烈猛的撕开了数十条的缺口,每个缺口的背后都是鲜血淋漓。
杨奇把掉落下来的箭塔顶棚从箭塔之上扔了下去,尖尖的顶棚落在地面上,被砸的四分五裂,捆绑好的木板一块块的散落开来。杨奇看着左侧柱子上整齐的缺口,有些失神。刚刚一直弩箭突破了杨奇前面的盾阵,带着一阵腥风在杨奇的面前把箭塔的柱子给从中削断,整个顶棚都在这一击之中塌倒。
杨奇在顶棚塌倒之时,抓住了那个被削断的柱子,单手止住了顶棚的下落过程。在杨奇的面前是一名部腹左侧被弩箭切开的士卒,鲜血从他的部腹留出,箭塔之上一片的鲜红。士卒费力的抬起右手,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说了什么,最后右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杨奇看着地面上的士卒,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杨奇前面的士卒都是杨奇的亲兵,杨奇和亲兵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多的,感情自然不同。
“啊”一声暴喝,杨奇左手青筋暴起,左臂的衣袖似乎也鼓胀了起来,然后就见到顶棚犹如一道流星一般从箭塔之上掉落。杨奇前面的缺口已经被士卒重新堵上,杨奇也不担心会有箭矢射到自己⾝上,杨奇俯⾝合上士卒双眼,然后对着上来的士卒,淡淡道:“把他抬下去吧。”士卒躬⾝应诺,快速的把地面上的士卒抬走,地面上的那鲜红的血迹,在没有士卒⾝躯的遮盖之后,是那么的刺眼。
剧烈的晃动从脚下传来,叛军的大军重新撞到了营寨之上,今次晃动比前次还要激烈,许多人心中都在怀疑,在这种震动之中,营墙会不会就此塌倒。事实却是,营墙虽然那单薄,但在这种击撞之下,依然顽強的屹立着。
天空之中的呼啸声渐渐的减少,叛军之中弓箭手的进攻已经停下了,只有床弩和投石机依然在咆哮着。虽然仅仅是如此,误伤还是免不了的事情。例如一块石头冲天而降,砸在汉军的盾牌之上,盾牌恰巧比较坚固,士卒又有一把子力气,结果就是士卒向后倒去在地面上滚了几圈,石头也跟着弹入了叛军之中。如此种种不计其数。
虽然如此叛军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顺着云梯不停的涌到营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