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道內除了汉军在见不到任何站着的活人,杨奇踏着満地的碎尸血⾁而过,红⾊的土壤用手一握就是一把鲜血。
汉军士卒正在收拾场战,一件件的铁制兵器从血泊之中捡起,黑山士卒⾝上稍微好上一些的皮甲,都被从⾝上剥掉。虽然汉军有着正规的粮饷,场战上获得的战利品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就拿这些兵器来说,虽然破旧的很,但也是铁制的,朝廷虽然放松了盐铁专卖(被世家逼得),铁依然是紧缺的物资。纵然没有卖到草原上的暴力,卖给雒阳武库也能换不少的铜钱。皮甲虽然破烂,却不会有任何士卒去嫌弃它们,除了那些贵公子们。
汉军士卒就像是一条条的鬣狗,不停的撕扯着黑山军留下的东西,就算是一粒铁钉,汉军都不曾放过。除了这些,黑山军还送来了不少的东西,食物就是其中一种。汉军士卒虽然不是没有经历过艰苦的环境,但这些从血水之中捞出,面饼內都已经成了红⾊的食物,汉军士卒也没有受虐的倾向,自然不会在现在的状况下尝试这种食物。不过汉军手中还有近两千的民夫,给他们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够给汉军节省大批的粮食。
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滴打在血泊之中,荡起一片片的涟漪。汉军在细雨蒙蒙之中,收兵回城。留下一地的腥血。
汉军离去良久之后,才有着一个⾝影从两侧的树林之中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良久之后,确定了汉军确实都走了,才走出树林。随后一个个⾝影蹒跚的走出树林,都是那些躲入树林之中恰好躲过了一劫的黑山士卒。
他们茫然的走在峡道上,蒙蒙的细雨之中,黑山士卒犹如鬼魂野鬼一般的徘徊在満地的碎尸血⾁之中。偶尔还会有人抱着地上尸体痛哭哀嚎。一些人在被伏击的地方不停的翻找,尤其是有着战马痕迹地方,像战马倒地庒下的痕迹。战马的尸体也被汉军给拉走了,被鲜血浸泡过的食物,汉军或许不会要,战马却不会留下,怎么说马⾁也是⾁。雒阳北军虽然粮饷不缺,但⾁食也不是每天就有的,尤其是现在还在出征。这一点杨奇就不是很习惯,在北面的时候,餐餐⾁食不断,面食反而要少一些,西凉也是这样,几年下来,也养成了习惯。雒阳尤其是军中,自然是食物为主,⾁食就要少上许多,就算是这也多亏了雒阳是都城的缘故。(地域不同造成食物不同,就算是现在也很是明显。冬季內蒙古那里羊⾁一斤也就是十几块,几乎比得上內地的青菜了。这还是现代,物资流动方便,古代这种情况也就更加的严重。)
这些黑山士卒不用说也是在寻找青牛角的尸首,青牛角被杀的事实,被汉军用来打击黑山士卒,因此全军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情。这些黑山士卒自然是想要找到青牛角的尸首,找到尸首,回到山上或许还能够有个交代。青牛角深受于毒信任,作为亲卫,青牛角⾝死,而他们还活着,就这样的回去,就要承受于毒的怒火。如果能够把青牛角的尸首找到,惩罚是免不了的,性命却是无忧。
现在的地位什么他们并不担心,他们都是黑山军中百里挑一的勇士,只要活着就不怕没有饭吃。寻找青牛角的尸首,心中也多少也是惦念着之前的恩情,具体有多少人是抱着这种心态,就无人可知了。
青牛角的尸首很快就在尸堆之中被扒了出来,尸体已经被踩的不成样子。只有脸型面前还能看出此人⾝份,⾝上的服衣也已经被扒了下来,光着⾝子,浸泡在雨水中的⾝子,泛着白⾊,破损的肌肤下,左一块右一块露出白⾊的肌腱。
几人费力的把青牛角的尸首从尸体之中,拖到树林之中。几人在收拾了一些枯枝落叶,绑成一副担架。两人抬着载有青牛角尸体的蹒跚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向着来路走回。
何进翻看着案几上的书简,脸上的神⾊时好时坏。⾝为大将军,大汉境內所有的军务他都有权利过问,每天发来的军报也是多不胜数。现在刘宏“病重”除了偶尔会发出两道旨意,其他的事情都已经转到了大将军府中,虽然幕僚都已经给出了合理的意见,何进还是要在看一下。
这些都是正常的军务,可以让幕僚代笔。那些各处传来的报情,还有几条定点联络,何进是绝不会让幕僚揷手。那些士人究竟想着什么,何进也猜不透,但也知道他们绝不会一心投靠。自然不会让报情落入那些幕僚眼中。何进每天花在这些报情上的时间,就占据了他整个时间的三分之一。尤其是现在的时候,何进再次加強了报情的收集,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加的大巨。
很多的报情也都只是似是而非,尤其是军中收集报情。军中将领每天四周都环绕着亲兵,亲兵的挑选,是每个将领都不会忽视的事情,亲兵首先的就是忠心,武艺反而列在了第二。倒不是说武艺不重要,每个亲兵在军中都是武勇之辈,这没有任何的疑问。主要是亲兵在挑选时,先选出一大批的武勇之辈,然后从中选取忠心之人。
亲兵不同于其他的士卒,一名将领调换军队或者升职,军队是带不走的。亲兵却可以跟随主官,因此亲兵很可能一辈子都是主官的亲兵。主官在挑选时自然会慎重非常,通常会以亲族或者家仆担任。向其中揷入人手很是困难,因此多是外围人手从其他地方打听到的,多有不实。这就要何进自己分析了,也是何进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的缘故。
何进揉了揉眉头,右手拿起一侧放置的小锤,敲响了⾝体右侧雕刻着精美花纹小巧的铜钟。
从房间的右侧的的雕花门中悄无声息的走入,然后跪伏在何进面前。
“告诉本初,就说我想见他。”
那人从地上站起,同样悄无声息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