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曰的余晖照在杨奇离去的背影上,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成公英叹息着,第一次怀疑他离开家来到外面的选择到底是否正确。
“这是怎么了?”成公英的妻子从后堂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却发现杨奇已经离去,留下的也是一片藉狼,茶几被推翻了,茶碗散落的到处都是。
“凤直这人,说的好听一些是忠诚,实际上依然是天真而已。谁跟他有仇,他就会一直记着,鲜卑人杀了他的亲人,他就发誓这一辈子都要与鲜卑为敌,不杀尽鲜卑,誓不罢休。董卓对他有恩,他也能够记得一辈子,为了董卓他可以连姓名都不要。你见过他上阵杀敌吗,那不是勇猛,那是不要命。他是在用命拼。跟他有仇的人他就会记恨一辈子,对他有恩的,他会用他的命去还。他实际上并不明白,他的心依然是在并州的山村之中。”成公英心有感慨的说道:“但不是说他没有自己的思维,董卓如果直接告诉他让他怎么做,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现在只会是让他悲伤。”
“是吗?”成公英的妻子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问道。
成公英突然抬头看着他的妻子,冷然道:“最好把你心中的想法给忘了。我说过他天真,你明不明白。董卓对他在怎么样,他在怎么悲伤,都会天真的去执行下去。你可以让你的家人去试试,我敢保证,第二天你全家上下的人头就会被悬挂在玄武门之上。”说完就站起,向着房间內走去,看也不看僵在那里的妻子。
成公英在入进雒阳后,也在董卓的“关怀”下娶妻。妻子也是出生名门,原司徒崔烈之女,其兄崔钧为西河太守。崔烈因前事护驾有功,先留于朝廷,董卓见其女貌美就许配于成公英,遂成亲。
像这种世家女子,嫁人之后,相夫教子自然是其本分。但在本分之外,传递消息,保护家族的存在,更是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出来的意识。西凉军的崛起,固然让众多士族感到不安,所以才会有那天下士族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但面对西凉军已经崛起的事实,西凉军能够保持下去的不确定,为了家族的存在和兴盛,士族在加入反对势力的时候,也不会在意能够和西凉军搞好关系。
否则成家在西凉虽然也是小有名声,博陵崔氏却是兴于秦,比之大汉的年岁还要久远。成氏与其相比,不啻于云泥之别。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时候,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成公英。要知道博陵崔氏曰后可是连皇帝女儿都嫌弃的家族。
现在西凉军虽然占据了雒阳,声势大振,关东世族却大多对其抱有敌意,崔氏也不例外。外面风传崔钧已经起兵响应袁绍,只是檄文上并没有崔钧的名字,西河距离十里虽然不远,但也不易查询,来回也要花费许久的时间。因此到现在依然不能确定。唯一可以肯定这,就是崔氏对西凉军的态度并不友善。
如果有机会策反董卓心腹杨奇,她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消息的。成公英已经警告过了,如果他们还不知道进退,那也就没有理会的必要了。就算是妻子,成公英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杨奇走出成府之后,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跟在他⾝边的亲兵,都感觉到了自家大人的心情不好。一行人的脸⾊都有些阴沉,气氛颇为沉闷。
杨奇一行人走到朱雀大道上,杨奇突然勒马停住,然后调转马头,向着皇宮飞驰而去。
皇宮之外,皇宮守卫严明了杨奇的⾝份,就打开了宮门,让杨奇一行人入进皇宮。杨奇入进皇宮之后,别处也不去,直趋幽噤渤海王的阁楼之处。
阁楼外,士卒还在按照杨奇的安排巡视着四周,见到杨奇的到来纷纷行礼。
“打开大门。”杨奇命令道。
守卫不敢怠慢,沉重的院门被缓缓打开。
“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能入进院內一步,就算是皇上亲自都不行,违令者杀无赦。”一个个清晰的字词从杨奇的口中吐出,语调很是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是充満了肃杀的气息。守卫的士卒⾝上的寒⽑直立,脸上神⾊立即改变,肃然道:“诺。”然后就起⾝战列两侧。
杨奇抬脚入进院门之內,两扇朱红⾊的大门缓缓的关闭,似乎把杨奇的心也关到了外面。
阁楼之上,渤海王正饮酒,唐姬独自一人为其起舞助兴。见到杨奇闯入,都有些愕然。
“何氏在何处?”杨奇也不理会満脸怒⾊的渤海王刘辨,双眼直盯着唐姬问道。
唐姬似乎意识到了上面,脸⾊苍白无比“婆婆在偏房休息。”
“看住他。”杨奇下令道。立马就有两名亲兵上前架住了渤海王,把他按着坐到了地上。
杨奇上前两步站到唐姬⾝前,拉住他犹自颤抖,纤细的手掌。拉着就向着何氏所在的房间而去。
唐姬被杨奇扯得不时的向前倒去,磕磕绊绊的向前走去,不时回头望着刘辨的双眼,蕴満了泪水。
刘辨暴喝一声,从地面猛然暴起。但刘辨不过是一养在深宮的皇子而已,平时虽也学过击剑之技,如果有一把剑,还是能够和士卒斗上一斗。但⾝为皇子却不会像普通士卒一般,拼命的打熬气力,开始就被两名士卒给夹在中间,一⾝的本领发挥不出来,他又能如何。两名虎背熊腰的亲兵,双手犹如钢钳一般的夹住刘辨的双臂,刘辨不停的挣扎都不能从地面前进一步。另一名亲兵上前,刀鞘狠狠的击撞在刘辨的部腹,刘辨的⾝体立即犹如大虾一般的弓了起来,口中犹自发出着不明的吼声,却也只能看着杨奇拉着唐姬一步步走进何氏所在的房间。
房门被一脚踹开,然后就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声从房间之內发出,随后就是乒乒乓乓的响声,瓷器碎裂,案几翻到,烛台打断,房间之內的人儿在拼命的躲避着。只是房门已经被门口的两名亲兵给关住了。
刘辨也只能透过房门,看到一个人影扑到门上,然后一条手臂从背后把那人揽起,向后抱去。然后就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房间內突然安静了下来,诡异的让躺在地上的刘辨,睁大了双眼。随后的一声痛呼打破了他的幻想,那正是他⺟亲的声音,痛呼声渐渐的变为喘息声,若隐若现的喘息声,让刘辨睁大的双眼,通红双眼之中,已经没有理智,就如愤怒的野兽一般,不停的嘶吼着。良久之后一声⾼昂的尖叫,让刘辨的理智重新回来,只是泪水再也停留不住,不停的从双眼落下。
随后一声娇柔的“不要”更是让他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