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你都睡了三天两夜了,起来好不好?起来吃点东西。”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因为你没有说梦话!你这又是何苦呢?现在磨折自己也无济于事,何况你还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的不是吗?”
“…”“我们就快到家了,承乾还等着你来照顾呢!你该坚強起来的,快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躺在不停歇的马车上确实很久了,痛苦着,煎熬着。世民也一直在⾝边这样不眠不休的陪着,他试过用渡药的方法渡我喝下汤药,可是那也没用,一接触食物我就想吐,喉间蔽塞了一般食难下咽,睡难入眠,胸口満闷,心却空荡荡的,一想到妍儿和病危的承乾就又菗搐的浑⾝都疼。
我现在不敢面对李世民,因为我没有当好一个做⺟亲的本分,我不是一个好⺟亲,所以我也恨李世民,我恨他到底还是给我带来了⿇烦。
我还是被卷入了他的后庭斗争,可是受害的却是我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懂,在他们面对别人的虎视眈眈时我却没有守护在他们⾝边。
我想不到我到底哪里得罪云英了,真的只是因为女人的妒火吗?可是她还想怎样?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要分享我的丈夫,我给她了;她要孩子和地位,也如她所愿了,她不想让出自己的孩子,我帮她了。我自认从来都没有难为过她,就算她想要夺走更多,就算我占据了她也想要得到的爱,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冲着我来呀?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啊!连⺟爱都没享受过多少的孩子,在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温柔的来到我⾝边的孩子,他们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漂亮…孩子…我的孩子啊…我好痛!我很想大喊我好痛,浑⾝都菗的好痛,可是任我眼泪横流却一个音节也喊不出,手上劲使的抓住软垫,我渐渐缩成了一团…
“敏敏,敏敏…”发现我的异常的李世民,焦急的抱紧我,手上劲使的想要掰开我拽的紧紧的手“好,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们都别想,敏敏你冷静点,冷静,冷静…”紧紧抱着我,他已然菗噎的也跟着呜咽起来,从昏迷中醒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可是这次他第一次哭出声了。
“看着你这样我好心疼,好难过,既然难过就哭出来,我们一起哭好不好?敏敏,你哭出来,哭啊!别忍着那么痛苦,哭!我命令你哭!”
“哇!”
一股腥血突然从我喉间呕出,我难受的睁开眼一阵狂呕,尽是黏腻的血痰,李世民也不嫌弃,焦急的一手顺着我的背,一手拿着手绢接着。
咳完后我胸口喉间总算舒畅的抱住他大哭:“我不是一个好⺟亲…都是我的错…我要是能好好的守护着他们,他们就不会被人加害…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只喝过一百天的⺟啂,只享受过七个月的⺟爱啊…可是妍儿…我的妍儿啊…”“不!要说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我才不是一个好父亲,给我时间,我一定要为孩子报仇,我们要振作起来,我们一定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平白的送了性命…”他抱着我的手越拥越紧,我能感觉到他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狠厉,可是这是我想看到的吗?我真的要报仇吗?在现代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
“对!杀人偿命,我要为我的妍儿报仇,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想抢我的男人,我可以接受,有本事便拿去,但敢动我的承乾,敢碰我的孩子的人,都得付出代价,这是我的底线。”
也许是被世民的杀气所感染,也许是被丧女之痛所束缚,此刻的我突然就精神起来了,眼里尽是杀气,停止哭泣,我告诉自己我要振作,我要坚強,用尽一切办法我也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酒我再也不要品尝。
“我饿了!”推开世民,我平静的说道。
“嗯!我们就快到长安了,你先漱口,再吃点点心,我给你梳头?”
“好!”到秦王府已是夜半子时,出得车门,竟是哥哥驾的车,旁边只有尉迟敬德,带了十个骑兵护卫。
“哥,辛苦你了!”我雾眼朦胧的看着这个血亲,每次困难时看到他我都会异常的安心和温暖,他告诉了我,他一直都是站在我⾝后的靠山,我不是孤军奋战的。
他伸出手紧握住我的,然后扶我下车,他说:“妹妹,哥哥相信你够坚強的,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你都不要轻易倒下,孩子们都需要你的保护,哥哥也会永远支持你。”
我坚定的点头,看着秦王府这座熟悉的府邸,这是我的家,我的归宿,却也是个是非之地,是风口浪尖飘摇不定的大船,一不小心,我的一切,我所在乎的人便会一无所有。也许,从七年前我穿着嫁衣踏入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这一生都得和这个家绑在一起,劳劳碌碌也好,遍体鳞伤也罢,都逃不过。
因为是小孩子夭折,不能挂白,府门口便没有挂灯,张管事早就等在那了,一群人分不清面目的瑟缩着跪在那,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手上一暖,世民说:“无论坚強与否,你都还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边,累了,我让你依靠。”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动容的问:“民,你会一直相信我,支持我的对吗?”
“是!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想做什么我的支持!”
“谢谢!”
走进秦王府,廊上的灯也没点,一片素⾊冷清。我直接往西院的儿童房走去,仆从打着灯默不作声的低头走在前面照路,我的脚步沉重却急切的有些飘浮,只感觉一只手一直支撑着我,引领着茫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