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欣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便是被扰好梦。仍在熟睡中的苡欣听到“啊!”一声刺耳的尖叫之后,唯一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以前,每天早上苡欣妈的狮子吼已经能使她“能立于闹市而睡得香”了,区区一声尖叫不足挂齿。
周围似乎已经安静了,苡欣以为老妈放弃了叫醒自己的念头,睡得更是安稳,更没反应了。
此刻,守了苡欣夜一,也照顾了苡欣夜一,帮苡欣擦了夜一汗的小女孩,正一脸不敢相信的恐惧害怕的愣看着她家昏迷的二姐小,嘴巴已经长开成“0”型,大得足以塞进一个鹅蛋。
轻轻的脚步声,水流摇摆的声音,终于使这个已经愣了一会的小女孩有了反应。她转过头,望向小女孩乙,脸上依旧是那一副不敢相信害怕恐惧的样子。看来,她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小女孩乙端着水,施施然走进来,很纳闷地问:“怎么了,小菊?”
小女孩甲还是一副傻愣傻愣的样子,只见他机械地朝床上指了指,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女孩乙眉头一皱,急冲冲地连水盆都没放下,冲上前来。紧接着,只听见“嘭!”“哐堂!”几声后,整个房间静了。
巨响之下,苡欣忍无可忍,再也不能没反应了,她的脸上几乎都是水了。
“老妈!你太过分另外!”苡欣的心不知道不行动快了多少倍“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往你女儿脸上泼水啊!我多睡一下又能怎么样?”
苡欣一挣而起,闭着眼睛就开始了叫唤,一手抓起盖在自己⾝上的被子,抛开。一面努力睁开眼睛:“老妈!你非要这样…这样…”但话还只说了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用的是童音,而眼前正是两个古代打扮的小女孩。靠得近的那个,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了,一副骨头软的像一滩沙子,似乎就要融地上。离的远的更糟,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盆字正横在她面前,撒了一地的水,而她正坐在那滩水上,全⾝都已经是湿答答的。沿着那滩水往近处看,则会发现,水其实是由床上慢慢流下来的。
苡欣立刻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接着突然有力地拍了下自己的小脑袋,自言自语:“对哦,我现在已经穿了!”说完,开始用一副陌生人的眼光探究自己现在这副小小的⾝体。看着自己有点胖嘟嘟的嫰白的小手,然后用自己的小手掐掐揉揉自己的粉脸,还笑得不亦快哉。
暮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苡欣耳边响起:“二姐小…二姐小,你没事吧!”苡欣这才回过神来,也现自己刚刚做了件傻事。于是,她立马故做严肃地对那个小女孩说:“我当然没事,我不是已经醒了吗?你快去告诉我爸妈!”
“爸,妈?”小女孩似乎听不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苡欣。
“就是我的父⺟!”苡欣突然发现自己与这里的人不太能沟通。
“哦!知道了,二姐小!”说完,坐在那滩水上的小女孩站起来,奔了出去。
此刻,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孩了。苡欣将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然后以她自认为很可爱的童真的笑容,对那个小女孩说:“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小女孩颤颤经经的回答:“是…是…是小香不小心打翻了脸盆!”
“哦?”苡欣看着小孩子明显地不相信“是这样,那她怎么会打翻了脸盆?”
小女孩的⾝子骨颤抖地更加厉害了:“这…这…这…”“这什么啊?!”苡欣又止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了,不噤大吼起来。
“不,不是,不是我的错…”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又害怕地直磕头了。
“不要磕了!”苡欣最受不了这种软趴趴性格了“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可,可是老爷说…”小女孩想起了昨晚。老爷抱着三姨太走的时候,曾经狠狠地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看二姐小,不能有任何闪失。他要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姐小,一个跟以前一样的二姐小。但现在的二姐小…
“说什么?你倒是快讲啊!”苡欣觉得自己快被古人这中慢条斯理的性格,搞得神经错乱了。
“二姐小,求你一定要就我,二老爷让我照顾好你,要把你照顾得像以前一样,可,可是…二姐小,你一定要就我,不要赶我出花府!”说完,她又开始无止尽得磕头。
“你要是不快点说出之中原由,我现在就让你走!”苡欣就要崩溃了。
小女孩听了这话,立刻像呆掉了一样,望着苡欣一句话也不说,只看到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啊流,这阵势就像孟江女哭长城啊!
“好!好好!”苡欣连声道三个好字,无可奈何“算我怕了你了!只要你说了,我保你不会被赶出花府。”
苡欣这话一出口,小女孩立刻像活了一样,腰鼓挺直了,腿脚也有力了,而且走路也有劲了。苡欣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踩进了一个陷阱里。只见她站起来,跑到梳妆台上取来一面铜镜,举在苡欣面前。
苡欣虽然一开始茫然,但立即明白过来。铜镜中的自己,依然是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但是在右眼睛下方脸颊处,赫然有一块胎记一样的不同于肤⾊的标记。虽然不是很大,但对于一张这么小的脸来说,是明显占了地方的,好象一个较为标准的竖状椭圆形。
这样也好,以后长的太漂亮也不是很好,在自古红颜祸水。这样,还好一些。苡欣想着想着,情不自噤地去摸了一下哪个标记,接着又像受了惊吓一样缩了回去。竟然还有一点灼痛,她突然笑了,原来如此,这是那时候烧灼后的痕迹。
“二姐小,二姐小?”小女孩看到正在莫名其妙笑着的姐小,忍不住推了推她。
“啊!什么?”苡欣慌过神来。
“没,没什么!”小女孩突然又不敢问了,也觉得二姐小病愈后就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苡欣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完全不了解现在这副⾝体的任何信息,所以灵机一动,老套地学习以前看的穿越小说的情节——装失忆“还有,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啊!二姐小,我是小菊呀!”小女孩紧张极了“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我和刚出去的小香一直是伺候你的丫头。”
苡心一脸茫然,当然这是一半真一半假:“你是小菊?那我是谁?叫什么?”
“二姐小,你是花府的二姐小,花落呀!”小菊又开始了她的眼泪攻势“你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谁呢?二姐小,你不要吓我!”
小菊的眼泪攻势尚未发挥到级至,一群人便熙熙落落陆续赶到了这间屋子。
最先扑向苡欣的,是那位二十多岁的女子,眼角含泪,嘴里喊着:“落落,我的落落,你终于醒了!”
说完,她一把抱住苡欣那小小的⾝子,差点没勒死她。接着,有猛然推扯开苡欣,探究地要摸她的脸:“我可怜的落落,小香说你破相了,来让娘好好看看。”然后,她直接摸了摸苡欣脸上的“胎记”苡欣想躲开,却没能躲过。正当她准备着要叫痛时,却发现已经一点都不痛了。
怎么回事呢?苡欣入进了深思,所以看上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那位不过四十的男子,立即拉着昨晚那位六旬老大夫上前来为苡欣诊脉。
“这,依老夫行医的经验来看,令爱应该是脑部淤血未散,所以表现于表面了。”六旬老大夫整个一考究的夫子。靠,怎么穿越中时不时就脑部淤血未散,简直都是蒙古大夫。苡欣一脸郁闷。
“小菊!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帅个不发怒,你可千万不要当他是病猫,那位年龄不及四十的男子发起怒来可真不一般。
“我…我…不…我…”小菊结结巴巴地,又要往地上滩了。
“不要为难她!”苡欣忍不住喊了出来。所以当看着男子的目光时,她又不得不开始装失忆“你是谁?⼲嘛凶她?”
“小菊!”那男子已经是盛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老…老爷!”小菊说着,几乎是已经伏在地面上了“二姐小,她…她似乎是失忆了。”
“大夫!”男子紧张地叫了一声,扶住了⾝边摇摇欲坠的女子,用恳切的语气说:“我们家落落拜托你了!”
六旬老大夫这又开始装摸做样地为苡欣把脉。至少苡欣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苡欣在心中默念,这大夫无非也就是会这么几句话嘛:第一句,令爱⾝体已无大碍;第二句,只是脑部淤血未散,以至失忆忘记了前事,以及破相于面皮;第三句,这也许数曰可好,也许花很久也不能好。
果然,那位六旬老大夫没有“辜负”苡欣,替她把完脉,说:“令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接着,他又摸了摸长长的胡须说:“只是她脑部的淤血未散,所以脸上才会出现红⾊胎记,失去记忆。”
然后,他又皱着眉头说:“这也许好的很快,过些天就好,又或许很难恢复。”
苡欣本以为他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但他顿了顿,又安慰行的说:“不过,花老爷,花姨太,令爱这次能死里逃生已经是奇迹。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送走了大夫,遣散了一众家仆丫头,房间里只留下小香,小菊。那男子站在床边叹了叹气。床上,二十多岁的女子,正轻抱着苡欣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