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在落落做出任何反映之前，龙儿已经⾼喊出来了，才出口，又立即噤声，发觉自己已经逾礼了，便再加上一句“父皇，请不要杀小姨娘。”
“小姨娘？”莫秦仁还是盯着落落，一字一句地咬出这几个字，除了害怕，便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感情。
“奴婢花落，给皇上请安！”落落这才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
“来人，给我…”莫秦仁再一次叫喧，只是到了一半竟又让龙儿给打断了：“父皇，小姨娘是⺟妃的妹妹，是⺟妃送给孩儿的贴⾝侍女。请饶她一命。”
“噢？”莫秦仁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也许是诧异，这个儿子原来已经成长了这么多了？此刻竟敢这样‘鲁莽’的顶撞自己。
龙儿直视着他，那眼神里似乎已经真的不知道害怕是何物了，那样坚定，莫名的坚定。看得莫秦仁不噤笑了起来：“龙儿，我似乎交代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四月宮，你难道忘了吗？”
龙儿心头一热，便感觉着一股热气直直地窜了上来，紧接着却开始惶惶不安，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开始躲闪：“父皇，可是，⺟妃说…说，她是孩儿的贴⾝侍女…”实在不知道如何狡辩了，他便只有说“请父皇手下留情，待孩儿请示⺟妃，贴⾝侍女是不是该紧跟着孩儿。”
“不必了，朕将她宣来就是，”莫秦仁大手一挥“来人！”
但是，许久都没有动静，莫秦仁脸⾊一变，冷而严峻。
“还是孩儿带着父皇的口谕去吧，”龙儿见势又说“四月宮的侍卫们都守得太远了。”
只见莫秦仁点了点头，龙儿便迅速地闪去，消失在房间。一下子，房间里又趋于安静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秦仁突然开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依旧跪着的女子，姿⾊不过中人，并没有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花落，奴婢花落。”落落低下头回答。
“还要骗朕！”莫秦仁声势大增，一股庒力又欺上上了落落。
落落虽然震惊了片刻，但却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难道她这样还能认出我？但她仍旧回答着：“奴婢的确是花落。”
“世人皆传，花家二女可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他的话很平静，却很犀利，让落落听得心里很不平静。
“敢问皇上，倾国倾城的标准是什么？”落落直直地盯着他，真的是失去理智了“像芳菲那样么？”
“大胆！”莫秦仁震怒，一手掀翻了茶几上的杯子，一挣而起。
“皇上息怒！”落落察觉到了自己的冲动，低下了头，整个人跪得更低了“自古倾国倾城的女子都被称做红颜祸水，但事实上没有一个女子愿意担上这个恶名。奴婢…”
“放肆！这里还容不得你口出狂言！”莫秦仁突然打断了落落的话，在惊得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补去一脚。她一抬头就被他一脚踢飞，狠狠地砸向一旁的那根圆柱。顿时，落落噴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变故，落落早已明了，所为何事。趴在地上缓了好久，她才挣扎着由趴着的势姿爬起，背靠着墙壁，坐了起来，随意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她捂着受到重创的胸口，不顾死活了：“自古…红颜活水，都…都是男人造就的，但却是，要女人来担待这个恶名，你们这些男人就不觉得可聇吗？！”
“你！—”莫秦仁皱眉向落落再次靠近，落落只得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最多再来一脚，这次便又要死一次了，而且是死而不能复生！
半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听他道：“怎么，害怕了？”
猛的，她睁开了双眼，却吓到了自己，同样吓到了靠得很近正看着她的莫秦仁。这画面有点突然，但她依旧反驳：“怕？我怕什么？都死过好几次了。”
莫秦仁又踱回到一旁坐下，盯着她看了好久，才问：“你真是蕊妃的妹妹？”
“是，也不是。”落落的回答摩菱两可“以前那个传言中的花落早就已经不在了。”
“是这样？”莫秦仁看着落落，竟是相信的，竟又了想留她在宮中的冲动。
“这些年来，这里是不是从来没有人硬闯过？”落落突然问。
“是，所以你很胆大。”莫秦仁也不知为何，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似乎她问得很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能不能放她自由？”落落再问。
莫秦仁闪神，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他不明白，真的不懂。
“芳菲最爱的是自由，”落落看进他的眼里“事到如今，请还她自由吧。”
“你和菲儿是什么关系？”莫秦仁有些激动了，看着落落开始摇摆不定，为什么这么相像？
“我说了你相信吗？”落落喃喃自语般看着他，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我信！你说！”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莫秦仁眼里的光，他居然用了‘我’，而不是‘朕’。
落落闭了眼，摸抚着伤处，深昅一口气，终于决定：“我只是能感知她的心思罢了。这叫心电感应，只属于我们俩的联系。”
“你能感受她？”话一落，他已经来到了落落跟前，一把掺起她，也不顾她⾝上的伤，直奔床前“那你快叫醒她！”这是命令的口吻。
已经坐到床边的落落，看着床上沉睡的倾国红颜，再回看那眼神狂热的莫秦仁，缓缓开口：“不行，我办不到。她醒不来了。”
“为什么？你不是能感知她么？把她叫醒啊！”莫秦仁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双肩，又狠狠地将她摔开。痛，很痛，他竟一点也不顾及她的伤，她就那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扑哧—’又是一口鲜血，血红，血红。
“来人！”狂暴中的莫秦仁终于唤来了侍卫“把她拖下去砍了！”
“是！”三两个侍卫接到旨意便拉起重伤在地的落落。
“父皇！”“皇上吉祥！”这时两个声音响起，落落费力地抬起头看过去，是龙儿和花蕊。
“父皇，手下留情！”龙儿已经开始跪地求饶。
花蕊眼神一滞，也忙跪下求情，只是不是为落落，而是为她儿子：“皇上息怒，龙儿逾礼了。”
“蕊妃，你来得正好！”莫秦仁冷冷地指着花落问“她可是你的妹妹？”
“是！”花蕊看着落落想了一刻，才回答。
“她可是你送给龙儿的贴⾝侍女？”他再问。
“是！”花蕊再答。
“那她擅闯四月宮，该当何罪？”他依旧冷冷的。
“论罪当斩！”花蕊回答地一点也不含糊，竟无求情之意。
“娘！”龙儿忍不住这样叫了出来。
“那好，拉下去砍了！”莫秦仁听之任之。
“父皇！不要！”龙儿再次呼喊，只是似乎无用，已成定局。
这时，落落又挣扎着开了口，⾝体的重创让她连说话也变得无力，断断续续的：“皇…上，请…放她…自由吧！”她不想…不想成为…倾国倾城…红颜…祸水！“
话毕，落落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入进了一片虚无的黑暗。这片黑暗里没有任何的映像，除了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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