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烦与忙（上）

　　阿拉西姆子爵是被马叫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走下床到了窗前，看到院子里面一行人正在收拾东西，好多匹马在院子里面发出了欢快的呼声配合唧唧喳喳的仆人们的呼喊，显得异常热闹。

　　“现在是几点？”阿拉西姆子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似乎睡不下去了，于是开始穿好‮服衣‬准备走下楼去吃饭。

　　“主人，你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康奈尔先生站在大厅里面，他⾝边的桌子上摆着阿拉西姆子爵的早餐，面包和奶茶。

　　“真该死，我是多么想吃油条和大饼啊！”阿拉西姆低声咕噜道，昅了昅鼻子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来伸手就往面包和火腿肠抓去。

　　“子爵，您应该用刀叉的！”康奈尔先生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他的话让阿拉西姆子爵翻了翻白眼，这和英国女王坐在马桶上吃饭的中世纪完全不相同嘛！阿拉西姆先生腹诽道，同时他又想起了洪宪皇帝袁先生的儿子另一个袁先生，那位先生在穷困潦倒到吃烂菜叶的时候都用刀叉，这种贵族精神绝对值得人钦佩。但是阿拉西姆先生绝对不想学习袁先生，所以他直接用手将香肠夹在了面包里面，然后趁着康奈尔先生还没有来得及皱眉的时候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这么吵？”

　　“子爵，您不知道吗？”康奈尔先生的皱眉直接换成了惊讶“昨天达克子爵来访，不是说使团不曰就要启程了吗？华伦斯坦男爵一大早就在收拾东西。”

　　“哦。”阿拉西姆应了一声，又咬了几口面包，他才反应过来“诶？那不是说我也要收拾东西了？”

　　“主人，我已经替你考虑到了，所以已经交代他们帮着华伦斯坦男爵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并收拾了，汤因比先生在走之前也和我提过的，所以马车什么的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康奈尔虽然恭敬地说着，但是脸上也有着一丝得意。

　　“马车？”阿拉西姆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把手中的面包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然后对康奈尔问道“你的意思是⾝为使团成员的我们要自备马车？”

　　阿拉西姆的问题让康奈尔有点摸不到头脑“是啊！”他简洁地回答道。

　　“靠，这还真是封建社会啊！”阿拉西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并不是在操心其他，正是在思考马车和马的花费，实际上即使是马普华耶王室提供马和马车这种交通工具，阿拉西姆子爵也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马车更加舒适选用自己的马车，让他惊讶的是出使这样的‮家国‬大事居然要贵族自己出马车，这真像西欧的封建社会，国王陛下征集自己的骑士打仗骑士要自备武器和马匹还要带上佣人。不过这也很正常，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自己家的房梁上就挂着自己的披挂和长矛，阿拉西姆子爵本人只不过是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稍微有点不适应罢了，果然等到他吃下第二个面包之后，他就已经想开了。

　　“但是，不会沿途各种消费也要我自己的出吧？”他这样想着，但是又不好意思询问自己的管家，等到吃完了饭他站起⾝来琢磨着到院子里面去看看大家把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正在这个时候华伦斯坦男爵急冲冲地走了进来。

　　“子爵，”他对阿拉西姆叫道，基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阿拉西姆觉得这个时候看到华伦斯坦先生还有点尴尬，但是华伦斯坦先生倒显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板着脸说道“奇拉多枢密卿大人来了，还有⾼奇卿。”华伦斯坦的这个通报让阿拉西姆几乎跳起脚来，旁边的康奈尔先生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像是上足了发条一样动了起来，早餐的残余被撤了下去，桌子被打扫了⼲净，红茶和开水已经端了上来。

　　“子爵，您应该出去迎接。”康奈尔先生一边自己收拾着一边提醒阿拉西姆说道。

　　“他们还真是早呢！”阿拉西姆嘀咕道，对着华伦斯坦先生尴尬地笑了笑，跟在他的⾝后的走了出去，正看见院子里面停着两辆不是自己的的马车，奇拉多和⾼奇此时此刻正饶有‮趣兴‬地围着阿拉西姆那辆⾼档华丽结实的马车仔细打量着，奇拉多的秘书他的外甥女伊丽莎白正拉着洛菲的手说着话，看到阿拉西姆走了出来奇拉多和⾼奇这才迎了上来，⾼奇的目光还不时时转过去停留在那辆马车上。

　　“早上好，阿拉西姆子爵，希望我们的不速的到访没有给你增添⿇烦，我看到你的仆人们都在收拾东西，看来是在做出使的准备对吗？”奇拉多已经和阿拉西姆先生足够熟悉了，所以上来的招呼倒是打得很自然。

　　“两位枢密卿大人的到访让我不胜荣幸。”阿拉西姆欠了欠⾝子说道。

　　“阿拉西姆子爵，您的马车让我惊异，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马车。”⾼奇在说马车的定语的时候颇为费力，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好这么一个普通的词语，这辆马车从工艺上说，是艺术和机械工艺的完美结合，精巧结实的钢板结构胜过了精心装饰的木头，同时整个车子的造型又显得玲珑和小巧，并不因为钢铁结构而显得臃肿和沉重，也难怪作为建筑学家的⾼奇一下子也被昅引了目光。

　　“你如果知道这俩四轮马车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发动机驱动恐怕会更加惊讶！”当然，这样的吐槽只能够隐蔵在肚子里面，阿拉西姆先生波澜不惊地接受了⾼奇卿的赞美“如果您想要的话也可以在我这里预定一辆，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的。”尽管这样，阿拉姆西先生商人的天性还是暴露了出来。

　　“咳咳！”奇拉多用咳嗽打断了阿拉西姆子爵企图歪楼跑题的目的“子爵，我们来找你希望有些事情能够和你谈一谈。”

　　“欢迎！”阿拉西姆耸了耸肩膀，朝着自己的客厅做出了请的手势，奇拉多和⾼奇跟在了他的⾝后。

　　“哦，伊丽莎白，你给华伦斯坦男爵他们讲一讲关于出使的情况。”奇拉多转过⾝来对伊丽莎白叫道，这让华伦斯坦和其他人不得不留在院子里面。

　　洛菲看着阿拉西姆子爵发了一阵的呆，这都被伊丽莎白看在眼里。

　　“有什么事情吗？”在大厅坐了下来，康奈尔先生端上了红茶之后便自觉地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即使是早上，在关上了门之后屋子里面也显得有些昏暗，不得不点上蜡烛，这让阿拉西姆又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房子多开点窗子，配上大块的玻璃…

　　“咳咳，阿拉西姆子爵，”和⾼奇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奇拉多开了口说话道“上一次我来找你的时候，关于水泥的事情，您有想过怎么做吗？”奇拉多⾝子前倾向阿拉西姆靠近，似乎是想要马上听到他的回答“因为你上次说这件事情交给汤因比先生，而汤因比先生现在不在，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情在使团出使之前最好有个答案。”

　　阿拉西姆先生并没有放过⾼奇枢密卿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虽然他本人非常奇怪为什么是⾼奇枢密卿和奇拉多枢密卿一起过来，因为即使⾼奇枢密卿是建筑大臣，但是他们两个难道不是明显属于不同的两个阵营吗？不过对于以贪婪为本性的资本家来说，放弃任何一点利益都让他心痛，更别说是放弃水泥这种暴利产品的垄断了，尽管已经有了用技术换市场的觉悟，但是阿拉西姆先生还没有进化成为一个完全合格的纯粹的商人，单纯从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之前他出口原油给中石油中石化这些企业，虽然已经赚取了⾼额的利润，但是看到中石油和中石化比自己赚的还多阿拉西姆先生还是忍不住气闷。而眼下，很明显水泥这个产业几乎就是数金币的⼲活，但是阿拉西姆先生还是觉得不能忍受马普华耶的贵族们会比自己赚得还多。

　　“很明显，马普华耶的水泥事业必然是垄断，必然是暴利，我们能够吃到蛋糕已经很不错了。”汤因比先生这样给阿拉西姆说道，现在结合⾼奇卿的出现，很明显，马普华耶的內部势力已经达成了共识，水泥的生产和利益将直接归口到建筑部。

　　“这个，恐怕真的要等到汤因比先生回来才行呢！”阿拉西姆先生端起了红茶优雅地喝了一口说道“你们可以看见，现在我就是想要立即实现这个工作也是有心无力呢！”

　　“子爵，您的事业必然不仅仅局限在汤因比先生和那几位先生的⾝上吧，”端着茶杯⾼奇不动声⾊地说道“您有这‮大巨‬的船队，为你工作的人绝对不止那几位绅士，而制造水泥这种小事也要⿇烦汤因比先生这种层次的人员吗？”

　　⾼奇的口吻，差点就赤裸裸地指责阿拉西姆先生想要拖延的事实了。

　　“你的敏锐真是让我感到害怕！”当然，这样的话只能够在肚子里面说，阿拉西姆先生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被误解被伤害的表情来。

　　“奇拉多卿，⾼奇卿，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里是真的没有人了！”他挤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来“出海的出海，结婚的结婚，就我一个人被这个城堡和一个子爵的爵位套牢在这里，我过得是何等凄凉的生活啊！”要不是你们他妈的用几百万金币的欠款和土地套着我，我早就到其他地方做生意去了。阿拉西姆在肚子里面咒骂道，然后想起了自己世界的各种美食和足球篮球动漫，觉得自己万分的委屈，忍不住闭着眼睛，生怕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两位枢密卿反而被他的这番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起来。

　　“啊！五百万金艾尔尼，那就是十亿美元啊！”阿拉西姆先生在肚子里面呐喊道“我怎么能够想象那些破铁块能够卖这么多钱？我被套牢了套牢了，难怪现在欠钱的都是大爷，我们自己开‮行银‬不会赔本吧！”

　　“阿拉西姆子爵，请你稍微冷静一下。”到了最后还是奇拉多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您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你的助手都不在⾝边我实在是感到遗憾，我相信对于像您这样的商人来说，信誉是最重要的，因此我相信您最终不会对于这件事情言而无信。”

　　要不是你们还欠着我十亿美元我早就赚一笔是一笔，呃，不对，长期稳定的客户也是很重要的，虽然这样长期下去这个世界很快会面临通货紧缩的状况…阿拉西姆的思维始终是跳跃着胡斯乱想，尽管如此他还是给奇拉多先生露出了一个吓人的微笑。

　　“等他们一回来我就让他们协助你们建造水泥厂！”阿拉西姆信誓旦旦地说道，也不去理会那些家伙要在自己的世界呆上多久才会回来，接着他转向了面⾊不豫的⾼奇卿“大人，其实我这里还有一点水泥的存货，如果你们真的需要得急得话，我可以打八折卖给你们。”

　　尽管思维混乱，尽管胡思乱想，最后阿拉西姆先生还是露出了商人的本性来。

　　奇怪的是对于并没有达成任务的此次的到访，⾼奇和奇拉多都不是特别地沮丧或者说是在意，⾼奇开始和阿拉西姆就他的城堡的建筑布局进行着一些学术性值得讨论，而奇拉多则对阿拉西姆即将进行的出使活动作出种种的建议和提醒。按照奇拉多和⾼奇的说法，此次出使活动整个使团的成员接近五十人，其中担任保护工作的骑士人数就要占到一半，然后女王陛下的仆人又要占到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向阿拉西姆子爵和华伦斯坦子爵这种有作用的人。

　　其实到现在为止，阿拉西姆都不太明白女王陛下要自己陪同出使的原因，如果是单纯因为那天的⾼谈阔论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想到达克先生神经兮兮地说着神的指示的话，阿拉西姆又觉得有点⽑骨悚然。

　　“就当是旅游好了！”阿拉西姆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