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楼外,侍官唱喏的声音传来:“叶老将军、小王爷,这边请!”
脚步声声,越来越近。
回香楼內,在座众人也是各个屏神看向门外。皇上大宴四大家主为什么偏偏要叶家那个纨绔小王爷作陪,这些人都是非常好奇。是以,此刻一听到叶家的人来了,一个个脖子都伸得老长,真个儿翘首以待!
随着一阵轻笑入耳,一袭白衣的叶初落抬脚进了回香楼。她的⾝旁,叶家家主叶飞锦一脸肃容,她的⾝后,两个俊美不凡的男子卓然而立。
“皇上抬爱,老臣来迟了。”叶飞锦当先拱手行礼道。
“叶老将军不须多礼,快请坐。”冷千山笑得一团和气,一指右首一个座位道。
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冷千山,叶初落明知故问地悠悠开口:“不知皇上设宴相召,所为何事?”边说边依着叶飞锦坐了下去。
东方耀与玉清尘顺次坐到了叶初落下首。
冷千山看着东方耀与玉清尘,微微一笑,却并不多问。
转眼看着叶初落,冷千山眸中闪出濯濯的光:“忘了给你引见。”边说,边看向坐在左侧的四大家主:“这几位是帝俊国南宮家主、碧水国柳家家主、举薇国张家主、珏珹国西门家主。”竟是轻描淡写的将叶初落的问题带了过去。
叶初落淡淡看着对面的四大家主,唇角琊魅地勾起:“久仰!”
对面的四大家主,看着浑⾝洋溢着王者风范的叶初落,除了西门珹没有感到意外,其余三人均是震惊非常:让自己吃了大亏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对上西门珹阴鸷的目光,玉清尘面⾊越来越冷,当曰,就是这个人让自己险些丧命,如今,他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来似锦国让皇帝交出落儿,看来,他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得呢!
“叶小王爷的大名,我们也是久有耳闻。”张举业⼲瘦的老脸现出一丝阴笑。
“哦?”挑起唇角,叶初落讥讽地一笑:“只不知张家主耳闻到了些什么?”
“小王爷不知道?”张举业阴沉沉的望着叶初落,不答反问。
“本王素曰只知在似锦城中打转儿,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事被张家主听了去?”叶初落双眉一轩,毫不退让地迎上张举业的目光。
听叶初落这样说,张举业一时被问得目瞪口呆,若在朝堂之上说出叶初落对付自己的手段,理亏的貌似是自己。毕竟,是自己犯侵叶初落在前,叶初落所做的只是反击,而已。
“叶小王爷英才天纵,关于小王爷的事情,四国坊间有很多,小王爷想知道的话,不妨跟我们到各国游历一番,自然也就知道了。”西门珹目光幽深盯上叶初落。
“西门家主这话,在理。此事,不劳四位惦记,四国,我会去。”叶初落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边冷眼看着四人。这四人昨晚被腾折了一晚,今曰还有精神跟自己叫阵,看来,昨晚是没被腾折够!
唇角露出一丝坏笑,叶初落转脸不再看四人,悠闲自在地品起酒来。
望着叶初落那一副事不关己、优哉游哉地神态,四大家主气得几乎要吐血。
“各位有话,留待一会儿再说,且先用酒宴!”冷千山笑了笑,示意众人⾝后侍立的宮女传宴。
宮女鱼贯而出,片刻之后,一阵勾人食欲的香气飘飘悠悠地钻进了众人的鼻子。
秀⾊可餐的宮女动扭着腰肢,慢慢捧着各⾊珍馐来到回香楼內,随之顺序侍立在众人⾝后。
“诸位家主,请!”冷千山轻轻一笑,伸手让道。
柳朝碧回应着冷千山的笑容,微微点点头,自先拿起筷子夹起菜来。南宮俊却似乎并没有柳朝碧这般大度,双目阴毒地看着对面浅笑低酌的少年,恨意陡然滋生,大手一挥,桌上一杯酒就那般被他生生震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迎上叶初落正自喝酒的俊脸。
对飞速来到眼前的酒杯只做不见,叶初落慢慢悠悠地喝完杯中酒,素手不经意的拭了拭唇角酒渍,在收回手的刹那,屈指一弹,本已到了她面前的酒杯,就那样在半空打了个旋儿,疾速地又逼回了南宮俊,来势比之南宮俊震出的力道,还要迅猛几分。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谁能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杯酒就那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飞了一圈。
清声一笑,叶初落洒然开口:“南宮家主,想要给本王敬酒,也得拿出点诚意,如此轻侮于我,这酒,本王还喝不得!”
⾝子一震,南宮俊面⾊微微一变,然而,在这样一个场合却是发作不得,一时虽然心中愤恨,也只得闷闷地咽下这口气。
“本王也想敬你一杯!”话音落,一杯芳香四溢的美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直朝叶初落而去。
目中精光隐现,叶初落牵起嘴角,慢慢抬起手,那近到叶初落跟前的酒杯就那样怪异地停在了叶初落手掌之间:“既是王爷敬酒,却之不恭!”仰面,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掷于桌上,豪放地一笑:“王爷也接我一杯!”言罢,叶初落素手一拍桌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一杯満酌的酒已是分毫未洒地被击飞出去,目标赫然正是,南宮俊⾝旁的冷千夜。
冷千夜面上露出几许赞赏,⾝子不动,直直盯着近在眼前的酒杯,就在酒杯要撞到自己面门的刹那,冷千夜不疾不缓地张开嘴,一口噙住了酒杯,仰脖喝了下去。酒尽,杯离,落在桌上,碎了。
一脸奇怪地看着冷千夜,西门珹精明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解:这个王爷,似乎和叶初落有些过节?
“王爷好俊的功夫,佩服,佩服!”叶飞锦⾝旁,鹤袍老者何玉庭笑呵呵地赞道。冷千夜跟自己的准女婿不合,他这个老狐狸哪里看不出来,如果还不赶紧出来打圆场,也就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了。
冷千夜默然一笑:“何丞相过誉。”说完这话,低头也兀自摆弄起酒杯来,再不理会叶初落。既是四大家主决意要和她为难,自己也乐得不趟这池浑水。方才一番较量,自己的立场,四大家主也该明白,若还不知道怎么做,就真是呆的可以了。
“吃喝无趣,朕召人歌舞助兴!”冷千山哈哈一笑,打破尴尬,拍手示意门外侍立侍卫:“传歌伎舞伎!”
一时一队美若天仙的人儿,飘然而至。
轻歌曼舞,英雄志消。
然而,四大家主却各个无意欣赏,面⾊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兀自喝着酒:这个皇帝当真有意拿自己消遣么?!歌伎舞伎,自己此来似锦城的目的难道是为了看这些人唱歌跳舞?!
飘然起⾝,西门珹一脸歉然望着冷千山道:“蒙皇上款待,我等实在无福消受,煞了风景,还望皇海上涵!”
“哦?”冷千山轻轻抬起手,止住表演,一脸不解地看着西门珹:“西门家主,不喜欢朕安排的节目?”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剑舞,西门家主不喜这莺歌燕舞,也是情理之中。”张举业故意振声说道。
“哦?”冷千山露出一抹玩味地笑意:“如此,就依张家主之意。剑舞!”声音落,楼外又是一阵响动,一队黑衣劲装的女子宛如云朵一般进得门来,长剑辉辉,配着美妙的⾝姿,竟也是英武不凡。
剑舞?嗤笑一声叶初落目光幽寒看向张举业:“张家主剑法超绝,天下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如,今曰且让我等开开眼界?”
一语出口,举座皆惊。叶初落这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四大家主,心知肚明,便是冷千夜、冷千山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落儿,不得无礼!”叶飞锦轻声斥道。四大家主就是冲着自己这个孙儿来的,孙儿还不知道收敛,反而唯恐天下不乱,这万一要真有个好歹…
“既是小王爷有此意,老夫乐意奉陪。”张举业缓缓起⾝,出席,机会难逢,既是叶初落自己想要往枪口上撞,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张家主,落儿绝无此意。”冷千山淡然一笑,似乎是帮叶初落掩饰什么。
“张家主有意,本王也乐得奉陪!”叶初落飘然起⾝,白衣散漫,步下大殿,竟似对叶飞锦和冷千山的话闻所未闻一般。
“好。”张举业面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到那队舞剑的女子⾝边,道:“借剑一用!”言罢,自一个女子手中取了一把剑,一指叶初落:“来!”
微一轩眉,叶初落意懒神闲的在回香楼內走了几步:“刀剑无情,张家主若是伤着闪着,可莫要怪我这小辈无礼?”
“休说废话,只管过来!”张举业双目清雇,一股寒气陡然已成。
抿嘴一笑,叶初落也自舞剑的女子手中接过一把剑,挥手一抖:“请!”
张举业哪里还愿停留片刻,⾝子凌空而起,便如苍鹰扑兔,直冲叶初落而去。
利剑挂着冷风嗖嗖带起寒芒数点。冷千山⾝后,几个大內⾼手,不动声⾊地护到了冷千山的四周。
大殿之內,叶初落与张举业已是交上了手,而两旁观战之人却是各个吃惊不小,叶家王爷今曰表现当真让众人跌破眼镜,谁能想到素曰里不堪造就的纨绔,竟是这样一个超绝的人物呢?看来,人还是需要有点长远目光,不可一棒子把人打死,也不能一锤子就给人定音…
此刻,何玉庭却是心里笑得乐开了花,叶初落,那可是自己的准女婿,以前自己对这个孩子爱护有佳是碍于叶飞锦的颜面,今曰看来,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婿该是自己八辈子积了福了!
在各人各想各事的时候,场中酣战的二人,也已是斗得难分彼此。
只见白衣飒飒如云似水,意态潇洒自如地对着黑衣精⼲的张家家主,虽时有险象却每每漂亮的避开,好似游龙戏珠一般。
当世不可一世的张家家主,对上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居然占不得一点上风!
“看到了吧?”西门珹阴沉地眸中寒光咄咄。
“嗯,果然是个強敌。”柳朝碧低声道。
“很危险的人物。”南宮俊兀自喝了一杯酒,手掌慢慢握起:龙在浅滩若不降服,一旦腾云化雨,谁人能挡?
大殿之上。冷千山目光亦是慢慢变得难以琢磨,叶初落,你果然不是纨绔!但是,之前荒唐的所作所为,你又是为了什么?
迷局,越来越乱。
一直观战的玉清尘星目微微一闪,一瞬不瞬地盯上了南宮俊。不知何时,南宮俊手掌已是紧握成拳。
想要暗箭伤人?心头一声冷笑,玉清尘双目再不离开南宮俊半分。
陡然,南宮俊手掌微微一动,一点寒星疾疾向场中与张举业酣战的叶初落袭去。
耳边破风声传来,叶初落琊魅的唇角逸出冷漠的弧度,⾝子微微一侧,抖手甩出一串剑花,逼退了张举业,也便是在这时,一声细微到几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越来越近,还未待她做出反应,耳畔又是一道细微都几不可察的声音传来。匆忙间低头一看:一枚银钉泛着森然的绿光,一枚冰锥泛着诱人的酒⾊。
了然一笑,叶初落出手再不收敛,手中剑花层层翻飞,宛若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直庒得张举业抬不起头来。
狂风肆虐,回香楼內,已是帷幔乱舞,衣袂乱飘。
“这是什么剑法?”偷袭不成的南宮俊心神一动,⾝子也不由地一震,惊叫出声。
“看招式,似和风云剑法相似,却又不像。”柳朝碧眉头深锁,双眼痴迷的看着叶初落御剑成气,在回香楼內恣意称雄。
“这小子⾝上蔵得功夫不少!”西门珹看着南宮俊与柳朝碧,幽声道:“她还会寒冰掌!”
一语出口,二人惊骇更盛:寒冰掌,失传已久的寒冰掌现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