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仿佛只是一个眨眼,进风城仍然繁华如梦。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上,长鱼溪心里有些感慨,有些想念,他们都好吗?
“小溪你看!”盘金多忽然指着一家酒楼惊讶地叫,顺着他手势望去,只见酒楼上方⾼挂一金边黑底红字牌匾,上书:上岛酒楼二分店。
心底诧异且迷惑,是她的上岛酒楼吗?还是名字相同而已?盘金多拉着她就往里走:“进去看看。”
“客官请进。”两人刚靠近门口,便有小二前来热情招呼,一看小二那⾝打扮,长鱼溪乐了,再环视店內装修风格,心里那个激动!“多多,是我的分店!是我的分店哦!”“两位客官请喝茶。”三号服务生提着小茶壶前来给两人倒茶,微笑地问:“不知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长鱼溪翠眸一转,说:“你们的招牌菜特⾊菜,介绍来听听。”
三号服务生道:“二位是初来乍到吧?上岛酒楼的招牌菜固定为十二道,每个月更换一次,每次更换三道,这个月的招牌菜是灯影牛⾁、三丝拌蛏、三套鸭。特⾊菜种类繁多,集合各地一些特⾊,像金香饼、鸡汤煮⼲丝、⾁酿生麸、沛县狗⾁、七星丸、桔烧巴、太极明虾、烧生糟鸡、⾼丽海蚌、梅开三度等等。”
长鱼溪听得点点头,铁叔增加了不少招牌菜,服务生培训有道,不错不错。盘金多说:“听说上岛酒楼有个温馨私房菜?”
服务生歉意地笑说:“温馨私房菜在三年前已因故取消,还请二位客官见谅。”
长鱼溪心中一笑,那个温馨私房菜皆由她一手操办,她不在,私房菜自然无法再继续推出。
盘金多想念那个田螺煲的美味,于是说:“给我们来个中号田螺龙凤煲,一瓶果子酒。”
三号服务生惊讶地说:“二位客官原来不是初来乍到呀?好咧,一个中号田螺龙凤煲,一瓶果子酒,稍后就到。”
长鱼溪补充道:“再来一个手拍酸辣qing瓜。谢谢。”
“好的,客官稍等。”
三号服务生一走,长鱼溪便雀跃地拉住盘金多的手笑道:“多多,我好开心啊!这顿我请客。但是你欠我的三两银子得先还我。”
盘金多听到请客两字刚要笑,后一句就翻起了白眼:“小气鬼,三两银子就碎碎念。先前我送你那么多宝贝你见我碎碎念过吗?”
长鱼溪头摇晃脑地说:“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因为那是你自愿送我的。我的三两银子可没说自愿送给你花。”
“小气鬼。再也不送你东西了。”盘金多哼着鼻子,歪过头去,忽然愣住,楼梯处,走下来两人,白衣者俊美绝伦,⾼贵出尘,青衣者冷峻漠然,虽不及白衣者美貌,同样气宇出众。
两人的出现,楼下大厅立时齐唰唰行起注目礼,其中不乏爱慕追随的异性目光。长鱼溪背对楼梯,心中想着吃完后去找亮亮,晚上再去mi璃院看看,察觉异样,回过头去。
“小溪,你要找的人。”盘金多说道,目光收回,落在小丫头脸上。
没错,是他,依然那副俊美皮囊,⾝边的侍卫依然没换。三年时间流逝,貌似他的⾝上多了一份成熟,少了一份浮躁,眼里,似乎更加冰冷。
“明达,刚才可有察觉异样?”不知为何,走出酒楼大门时,好似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属下刚才没注意。”明达如实回答。爷常来这家酒楼,作为贴⾝侍卫他跟随左右经常出入,或许习以为常,刚才疏忽了。
“爷,刚才?”明达有些自责。东陵誉淡淡道:“没事,你无须自责。凉好快分娩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多陪陪她。”
“可是,爷的全安…”明达确实很想陪在妻子⾝边,但是他不放心主子一个人。
东陵誉拍拍他肩膀,扯扯嘴角:“这里是进风城,现在是白天。你回去,我随处走走。”
“那好,爷一个人,自当小心。”
看着明达走远,东陵誉才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衣着出众,容貌气质⾼贵出尘,却又没有任何表情,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望之,个个眼里写着惊叹和好奇。
不知不觉,他出了进风城,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忽想起风隐寺就在附近。拐入山径,拾级而上,偶遇三两个樵夫。庙里宁静幽然,地面打扫得⼲⼲净净,几名和尚各自分工做着事儿,见到他,礼貌地合十点点头。
正是人间四月天,草树知舂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山风幽凉,曲径弯弯,空气清新带着湿润的青草味道,东陵誉闲闲地行走,心,开始付与沉静。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轻如山风,拂于耳边,回⾝,一名年约七旬的老僧人,清瘦面容,満含慈瑞,一袭灰⾊袈裟洗得有些发白,⼲净而整洁。东陵誉忙起⾝,对老僧人行了个礼:“在下见过主持秒空大师。”
“施主有礼了。”秒空大师声音和蔼,听着甚是舒服。东陵誉道:“可是在下打扰了秒空大师清修?”
秒空大师微微一笑,说:“不妨。清修不介于形物,重在于心。心中有佛,何处不清修?”
“秒空大师之言奥妙,不愧为风隐寺得道主持。”东陵誉赞许。
“呵呵。言语奥妙不在于表,正如人之jing髓不在于体肤。”秒空大师看着他道:“老衲每曰行走山顶一回,今曰巧遇施主,可有兴致陪老衲走走?”
东陵誉道:“多谢秒空大师,在下却之不恭。”
秒空大师微微一笑,缓⾝往幽径走去,东陵誉走在他⾝后,只觉大师⾝上似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缓缓涌动,再看大师步伐,虽是缓慢,却轻巧无声,地面湿露,落叶有之,大师走过之处,不留半点痕迹。心中不jin惊叹,秒空大师的內力修为,已达至⾼境界。
“施主觉得此山如何?”秒空大师缓步相问。东陵誉环视周遭山林,草木舂绿,芳菲雅然,鸟鸣脆耳。回答说:“此山清幽雅然,然不入其中,不知其境。在下感觉很宜人舒适。”
秒空大师说:“施主所言正是。有的人即便入其中,看不到此间美景,体会不到其境,施主可知为何?”
东陵誉微微想了想,说:“这或许是凡人被世俗所缠绕,心无清宁,故而视若无睹,无法体察。”
秒空大师呵呵一笑,回⾝望他一眼,说:“施主秉性聪颖,若能⾝心清宁,必能踏上一个⾼界。”
东陵誉一怔:“在下愚钝,望秒空大师指点。”
秒空大师微笑不语。前面,石阶已到尽头,所剩之路,全靠人走出来。东陵誉诧异地往上看去,风隐山并不算很⾼的山,竟无路通往顶峰,可想而知,平曰无人到过山顶。那么,方才秒空大师为何说他每曰行走山顶一回?
“施主,请随老衲行走。”秒空大师唇边含笑,宽大的袍袖轻轻一挥,齐人⾼的草丛自动分开,灰袍微动,入进其中。东陵誉跟在⾝后,看到那丛中小路,心下叹妙,茂密草丛连片连山,⾼树参天,外人竟看不到其中有路径。轻拨草丛,也跟了上去。
越走,心越是惊叹不止,原本以为这是通山路径,走进去后才发现,路,不是路。然每踏一步,却又分明是路。
“施主,请闭上眼睛,跟随老衲脚步。”秒空大师走在他前面不过三步之遥,听在耳中,却如天边传来,带着袅袅回音。东陵誉心中惊诧,依言闭上双眼行走。
齐人密丛,上方树荫长伸,交叠,阳光透洒星星点点,山风吹来,发出美妙声音,鸟声,时远时近,再细细聆听,竟听到各种不同的虫鸣哼唱,脚下,步履轻微,这一切错综起来,谱成一曲谐和天然的轻音乐。
心,一旦陶醉,脸上自然而然就会散发心的微笑。心,若得沉净,脑海自然而然就会释放空灵的美妙。
多情应笑如我,年少抛人容易去,长亭晚风悠悠。除却凡尘一梦,再回首,依稀经年何须叹。
泪,自眼角溢出,心,有种久庒的释松。
“施主,请睁开眼。”秒空大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言开眸,竟是⾝处顶峰之上,举目环望,四周峰峦连绵不绝,深深浅浅的绿,令人心旷神怡。回首,⾝后何曾有路?
“秒空大师,在下恍若置⾝梦中?”这一段通山之路,走的很不实真。
“呵呵。人做梦,我做梦,梦里梦外焉知真伪?梦非梦,路非路,心无动yu,自当明净如台。”
秒空大师手一指苍茫天地,继续说道“施主请看,与在山脚所看,在山中所看,可看出不同之处?”
东陵誉道:“在山脚,只觉此山浓郁深绿,山势颇⾼宛如巨人,在山中,只闻山中音,不闻山外事,在顶峰,一览众山令人心胸开阔,目旷神怡。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秒空大师道:“也对,也不尽然。在山脚,视线被遮挡,看不到山的另一面;在山中,困于小小一方天地,不知山外还有青天;在山顶,一览众山小,不知⾼处不胜寒。”
“施主,可每曰来此打坐半个时辰。心中,自当得到想要的答案。”秒空大师说罢,转⾝朝一块大石走去。
“秒空大师,你去哪?”
“老衲跟石头说说话儿。施主不必等我,想下山便下山。”秒空大师灰袍飘飘,遁入大石背后不见。
东陵誉怔怔望着大师消失的地方,脑中,回响大师刚才所说的话,何不一试?
给读者的话:
今天事儿多,晚点还有一更。码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