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乡野小镇,万籁俱寂,偶尔,有人家的狗犬叫几声,片然又恢复寂静无声。黑暗中,三条黑影迅速潜入客栈楼上,快速摸到三间客房的窗户,在上面戳个小圆洞,从⾝上掏出一支小管,往里轻轻吹去。静等片刻,三人各自打开三扇客房门,朝里走去。
“砰”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墙堵着,只要一靠近想走到床边,便会这么无声地被弹出去。黑衣蒙面人连试几次,屡次如此,心下大骇,明明看着c花ng上的人在那觉睡,他却近不得前,眼露凶光“嚯”地子套⾝上长刀,一刀砍去“嘭!”虎口震的发⿇,手中长刀几乎握不稳,见鬼了他是!心里暗暗骂一句,不信琊地又挥刀砍去,这次是用了全⾝力气“卟”!连人带刀往后反弹,摔到桌前,头磕在椅背上,顿时眼冒金星。鬼!这房里有鬼!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往外跑。
“嘭”走廊里与某人相撞,黑衣蒙面人惊骇地大叫一声,瞪时往后倒去,人事不省。听出是同伙声音,被撞的另一黑衣蒙面人赶紧收刀,蹲下去拉同伙:“喂,搞什么?快起来!”
“你-”还来不及喊出声,他也跟着倒下去,一个同样黑衣蒙面人捡起地上的包袱,朝另一扇门走去。
听得房內一阵蟋蟋动响,顷刻走出一矮个子黑衣蒙面人,瞧见外面站着的人,点个头得意地说:“搞定了,这家伙的银子真不少。你得多少?”
“比你的还多。”闷声地一句,扬起手中的包袱,矮个子一看,⾼兴地说:“走,老板这次要乐坏了。”说着迈开短腿朝前走去,⾝后的黑衣蒙面人迅雷不及耳地速度一掌劈落矮个子脖子上,一声都没吭,矮个子便ruan绵绵倒下去。扯下蒙面巾,唇边露出一丝夭琊笑意,三个蠢材,他是大材小用了。
天大亮,长鱼溪伸个懒腰,忽听外头有人大喊:“伙计,伙计!给我端水上来!”
“老板,你这店还要做不做生意了?伙计不⼲,你给我倒水来!”客人不悦不満,老板慌慌喏喏地应,长鱼溪起床梳好头发,打kai房门,看到东陵珞正走出房门,说道:“早安,珞珞。”
“早,小刺球。昨晚睡得可好?”东陵珞含笑地问。长鱼溪点点头:“睡得很香,连做了什么梦都不知道。刚才听别的旅客喊伙计,怎么还不见上来?”
东陵珞笑笑,说:“这家客栈老板大概太刻薄,伙计都走了。”长鱼溪鄂然道:“那我们得亲自到楼下打水洗漱了。”
“不急,老板会亲自为客人们服务。”东陵珞微微一笑,走进房中。长鱼溪跟着进房,想到昨晚他的头部摩按,赞道:“珞珞,你的摩按真是不错,舒服得我都快要睡着了。以后累了就找你帮我摩按。”
东陵珞凤眼含魅看着她莹润小脸,宠溺地笑说:“只要你喜欢,随时为你摩按。”
“客官,水来了。”老板提着半桶净水气喘吁吁走进来,抹抹头上汗水,又出去提着另一桶往隔壁客房走去。
“啊-!”杀猪般的叫声,引来所有住店客人奔出客房,其实,包括长鱼溪和东陵珞在內,也就一共四个旅客。
“喂,我说老板你嚎叫什么?你不知道你叫的比猪还难听吗?”旅客甲翻着白眼嚷道,一大早没伙计提水端茶,他本来就不満了。另一个看着老板脸⾊惨白惊魂未定的样子,奚落地说:“老板,那客房是不是有鬼?吓倒你活该!谁让你黑心,把伙计都给撵跑了!”
东陵珞优雅地踱步到老板面前,凤眼魅笑,顿时整家客栈蓬荜生辉,旅客甲乙这一看,都呆了。娘呀,世上竟有如此妖魅的男子!
“老板,你没事吧?”说着还伸出手去拉他。吓得老板连滚带爬往后直退,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你、你、你是谁?”
东陵珞温温一笑:“我是你的住店客人。什么东西把老板吓成这副模样?我看看去。”
长鱼溪早已瞧见他房里五花大绑着三个黑衣蒙面人,三双眼睛全都惊恐万分地看着走进来的人,⾝子簌簌发抖。长鱼溪朝那两名旅客招招手说:“看热闹吗?想看的话就赶紧过来。”
此时她没蒙面纱,清灵tuo俗的容颜早已让那两人惊叹,当下“蹬蹬蹬”跑来,一看房里的情景,不jin瞪大眼睛,面面相窥。
眼角睨见老板要溜走,长鱼溪纤手一指,老板就那么定在那里动弹不得,惊骇地看着她,嘴里喃喃:“鬼、鬼…”
“咦?这不是我的包袱吗?怎么会在这儿?”旅客甲瞥眼忽瞧见桌面上的两个包袱,左看看右看看其中一个,确定是自己的没错,惊讶地叫道。旅客乙投眼一看,没有自己的,笑说:“这贼人没偷我的,是知道我没有值钱东西可偷啊。”
“好啊,你们这三个盗贼,竟然三更半夜偷我的东西!我要把你们报到官府去!”旅客甲大声说完,忽又上前细瞧瞧这个,细看看那个,疑惑地说:“我怎么看你们脸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旅客乙早已认出那矮个子,当即说:“这位仁兄,他们就是这家客栈的伙计!那矮子昨晚给我倒水,化成灰我也认得!”
长鱼溪嘲讽道:“刻薄伙计撵走是假,伺机下手偷盗是真。老板,你真聪明。”
“黑店!黑店!真他ma让人窝火!”旅客甲气愤地指着老板骂“我说呢,你他ma的服务热情像烧沸水,咕噜咕噜直冒泡,原来都他ma的是打幌子来进行偷盗勾当!”
一名伙计忽然出声道:“客官饶命!客官饶命啊!我们三人本不愿做这样的下流勾当,是老板指使我们这么⼲的!”
“他叫你吃屎你也吃啊?”旅客甲是个火爆子,一个气愤难耐当即一巴掌赏过去。另一名伙计吓得脸⾊发白,哭着道:“不是啊,是老板逼我们⼲的,如果不听话,就不给工钱,还要赶我们走。呜呜~我还有两个弟妹要我养活啊!”矮个子耷拉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娘眼睛看不见路,我要挣钱给娘治病,老板说,每次得手的话,就分给我们每人一份钱。”
“你们三个,该不会是串通好了演戏?”长鱼溪凑到矮个子面前,一双翠瞳闪闪发着寒冷的绿光。矮个子拼命头摇:“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若是说谎,天打雷劈!”
“老板,你要怎么为自己找理由?”长鱼溪揪住老板的衣领,一把拖到众人面前,朝众人扮个鬼脸“你们慢慢审问,我去洗脸刷牙。”
“这位公子,两位大爷,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公子大爷饶过我们吧!”老板一看三个伙计都招了,唯有哭丧着脸哀求。
东陵珞悠道:“怎么说你也是个老板,开在这地儿,怕是坑了不少过路投宿的,挣了不少大钱吧?”
老板当即大摇其头,看着三位客人苦着脸说:“不瞒三位客官,小的原本也是老实本分开店养家糊口,前两年这里闹盗匪,小的旅店被砸个乱七八糟,损失惨重。不久,小的老⺟染病不治⾝亡,去年,小的儿子又跌落山沟摔坏了腿,小的就一个儿子,怎么也得找钱为他医治,迫不得已,才想到偷盗客官的钱财。可这荒郊小镇,镇上的人是不会住旅店的,只有途经的过路人,看天⾊晚了,才会来投上一宿。这一年来,投宿的人并不多,有钱的也不多,小的儿子等着治病钱…小的句句属实,不敢瞒骗三位客官。”
“哼,鬼话连篇!你哭给谁看?”旅客甲气哼哼地说道。矮个子道:“客官,老板说的都是真的,他家的儿子我见过,真等着钱医治摔坏的腿。”
东陵珞站起来道:“两位仁兄,不如我等吃了早饭,去他家一探,自然分晓真假。再押去问官不晚。”
旅客乙道:“我赞同公子的建议。”旅客甲道:“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也同意。”
东陵珞给一个伙计松了绑,让他去做早饭,旅客甲不放心,跟着去厨房监视。
吃完早饭,一行人依旧把三名伙计捆绑在客房,押着老板前去他家证实真假。老板家就在镇尾,这小镇极其小,一条街直穿到头,镇头镇尾不过百米距离。老板指着一处破旧的土屋说:“这就是小的家。”
四人陆续走进去,屋內一共三间房,用木板隔离开,木桌木凳木床,简单的用品,一目了然。中间的房间,c花ng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瘦弱的外表,破旧的衣裳,一副恹恹的神态,看到四个陌生人出现,吃了一惊,⾝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退。众人眼光落在他左腿上,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左腿肌⾁已呈萎缩状态。
“爹,他们是谁?”看到父亲走进来,少年怯怯地问。老板強笑道:“他们是咱客栈的客人,听说显儿的病情,过来看看。”
“出去,出去!我不要他们看我!”少年突然情绪激动,苍白地大叫,并扯过被子盖住luo露的腿部。
旅客甲乙看着眼前一幕,得到证实老板所言不假,再看那少年,不觉心生怜悯,心头的火气也消失不见。东陵珞和长鱼溪对望一眼,对老板道:“他的腿部肌⾁萎缩多长时间了?”
老板黯然道:“已有半年时间,附近的大夫都看过,都说…”头一低,眼泪掉落地上。长鱼溪对这年纪相仿的少年深感同情,心中忽然一动:神君伯伯教的灵术,不知能否治疗疾病?我不如试一试之。
向少年走去,柔声道:“你叫显儿是吗?我叫小溪,潺潺流水的小溪。我有个法子,或许对你的腿恢复有所帮助。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少年惊疑地看着她,为何她的眼睛跟他们的不一样?这双眼睛,闪烁着光芒却又柔和亲善,让他想起夜里狼的眼睛,又觉得仿若山里那汪池水清澈明净。不自觉地,轻点下头。任由长鱼溪掀去被子,xiu长玉指轻轻按在他腿上,说:“如果有任何感觉,你就告诉我,好吗?”
少年点点头。长鱼溪微微用力按下去,少年没反应,她一点一点地加深力度按下去,忽听少年“啊”一声,惊异地说:“有点痛。”
长鱼溪释然地微笑:“显儿,你的腿,还可以治好。”少年惊疑不定地望着她:“真的?你不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来,现在起,你全⾝放松自己,我给你疗一疗。”长鱼溪给他一个鼓励眼神,双手合十,左上右下,气沉丹田,凝神聚意,心中默念灵语经咒,缓缓运行于少年的左腿上,东陵珞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心中又多一个惊奇,小刺球⾝上的神秘,越来越多。旅客甲乙更是诧异万分,老板一脸不敢置信,显儿的腿,真能治好吗?
随着运力加深,长鱼溪的掌间,隐隐透出一片白⾊光晕,少年的腿部,缓缓泛起一层雾气,继而,变得微红,少年感到从腿部隐隐传来轻微的刺庠感,⿇辣⿇辣地,十分舒服。蓦地,少年忍不住大叫一声,把在场看的人吓一跳,老板紧张得险些就要冲上去,被东陵珞一把拦住,看向他说:“别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