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玲的歌唱的真是舒缓动听,看她自我陶醉的神情我也噤不住的受了些感染,最后她成了领唱,同学们随着音乐作了个合声,共同唱完了这首脍炙人口、人人耳熟能详的歌曲,随后在阵阵热烈的掌声中脸⾊奋兴的走到了一旁。
班长接着大声的报着:“接下来是第五个节目,男生独唱: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演唱者:王道川。”
王道川扭扭捏捏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场中,圆圆的脸上带着点涩羞,微微一笑还**了两个酒窝,真有些少女的模样,同学们立时哄笑了起来。
“王宝钗,好好唱”“哈哈,可别唱走了调”“王宝钗、笑一个”“将双手握在胸前,啊”有人大声的学着戏台上唱歌的人的动作给王道川示范着,我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其实王道川与同学们相处的极是融洽,不过他的绰号也的确有些与他此时的动作相符了。
王道川“嘿嘿”一笑,录音机里随即传出了流畅的音乐前奏,看着他轻轻的晃了晃头张口唱了起来:“松花江水波连波,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要说他的歌声还真有些男中音的味道,极有些诱惑的魅力,只不过动作还是多少含了些少女的姿态。
些同学也跟着大声的唱了起来,我也随着小声的哼哼着。张玉梅紧紧抓着陈一凡的胳膊大睁着圆眼,脸上尽显的是羡慕和迷人的神情。
王道川唱完后对着四周团团的鞠了个躬,然后脚步轻快的起了下去。
“好。”同学们拚命的拍着手大声的乱乱嚷嚷着,班主任开心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联欢会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李建军的技口几乎让我产生了些错觉,张正的快板书有板有眼的很有些韵味,刘军学的是的卓别林的滑稽动作时不时的惹的同学们开心的大笑,邓筱燕的腰鼓舞也极具电影里朝鲜人的气质,最后庒轴的大戏是由十几位女同学共同表演的东方红里的片段“大红枣儿送亲人”
同学们的掌声一直未断,叫好声些起彼伏的不住响起,我的双手也拍的有了些生疼的感觉。校导领们也显的极是奋兴,看着同学们的眼光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当班长大声的宣布“元旦联欢会到此结束”时,同学们给予了久久的热情的掌声,说来也真是的,学习让同学们一直有着沉重的庒力,这时也正是寻到了一个极好的喧泻的方法,当校导领们离去后,同学们大部分并未离开教室,而是将桌椅重新摆放好后,三、五成群的坐在了各自的坐位上大声的议论着方才的感受。
陈一凡、王成和张玉梅也未离开,帮着我一起协助着班委们清扫完了教室后,转到我的坐位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回去后有着太多的功课需要去温习,现在可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也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四周看看,约有二十几位同学散散的坐着,班委们围成了一圈脸上也有了些疲倦的模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说着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的很快,我有了些饥饿的感觉,听着陈一凡几人在乱乱的说着天涯海角不着边际的话,心里想着还是回去才是,方想直起⾝,教室的门忽的被人撞了开,几个穿着很是花梢的少年人行了进来。
“嗬,人不少么。”一个胖胖的头戴着顶⻩军帽的年轻人咧着嘴笑着,接着扫视了一眼班里的同学们,我分明的看出同学们的眼光中有了些畏惧,班长紧咬着嘴唇脸⾊有些苍白。
“刚才还热闹的紧,为什么俺们进来时你们就不说了呢?”⻩军帽笑着道:“说啊、说啊,让俺也听听。”在其⾝侧站着的四、五个动作极是轻浮的少年人也笑了起来。
个穿着花格衬衣的小个子踱到了班长的坐位边上,随手拿过了班长手中的已是用完的节目单,看了一眼扭头道:“乖乖,老大,这上面是些节目呢,你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军帽的⾝边随手递了过去。
我心里有些奇怪,平时里由于与同学们相处的时间甚少,除了上课便是早早的回了家,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看着同学们脸上的表情似乎认得他们,再看着那个⻩军帽年轻也不是很大,了不起有个十七、八岁,为何让同学们如此恐慌。
⻩军帽接过了节目单看了看,接着对着班长笑着道:“你来给俺唱一个,就这个什么什么什么江的水。”
班长呆呆的站了起来,眼光中有着太多的愤怒,可脸上却是无可奈何的模样,让我心里生了些不好的感觉,果然,眼看着她横着柳叶眉看着年轻人一言不发。
“让你唱首歌又不是让你上吊,你闹个什么怪样子?”⻩军帽脸上有了些愠意,对着班长大声道:“你唱还是不唱言语一声,别让老子等太久,”
这话让我有些生气,这几人看起来明显的不像好人,有些像老人们口中所言的街上的“流流”只不知他们是如何进了校门的,看门值班的人为何竟然将他就如此轻易的放了进来,在学校里又怎能有个全安感了。
着⻩军帽个头也不过才至我的下巴,竟然带着几个人就在校园里如此猖獗,这还了得。张玉梅已是唬的脸上紧张,眼中的神情是似乎怕惹祸上⾝,王成紧紧的攥了双拳,可是眼中也是深含了惧意,看来这几人定是常常的进到学校里来胡作非为,只不过我未曾遇上过罢了。
“这里是学校,你们给我出去。”班长终于大声的娇喝起来,怒止盯着⻩军帽。
⻩军帽笑了起来,在他⾝子另一侧的一个穿了一⾝黑⾊中山装的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呵呵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军帽后缓缓的走到了班长⾝边,伸手就去班长的脸。
眼看着班长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慌失措,对着少年大声的道:“你要⼲什么,小心我去找老师。”
少年笑嘻嘻的道:“那你就去找啊,俺还不信了,凭俺几个在这条街上没人敢拦上一拦,你胆子也太大了罢。”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指张开着伸向班长的脸颊,班长惊叫着努力的躲避着,看到这个景我不由的站起了⾝,心里早已是愤怒不已。
“喂,将你那手拿开,”我大声的对着想摸班长脸的少年道:“你最好现在离去,不然你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少年呆怔了一下,看着我似乎也有了些惧意,想来定是我的个头远远的⾼过了他,而且论⾝体的健壮他根本与我无法相比。
⻩军帽笑了起来:“哟嗬,你这算是那根葱管到俺爷们头上来了,最好乖乖的坐下,这事与你无关。”
我笑了起来,这个班上的同学们虽然与我平时里很少说话,我也懒的与实际上在我眼中还是孩子的他们说上几句,可毕竟这里是学校,我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主,如果想来的硬的,想我从抢林箭雨里摸爬滚打的不知多少次,真是提着性命与传说中的阎王爷也遭遇过几面,这几个⾝子弱不经风的人竟然如此与我说话,若换个地方怕早已是横⾝出手了。
“听俺一句劝,现在赶紧走,”我有些想大笑起来,心里真是看不起这几个人,对着⻩军帽笑了笑:“你快些将人带走,最好不要再来。”
⻩军帽楞了一下,然后小心的看着我问道:“你是⼲什么的,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有了些奇怪,这话问的真是八竿子够不着边,问我的老人做什么?想了想也许他想了解我的⾝世,想来告诉他也无妨,于是笑着道:“俺是这个班的人,俺家的老人是种地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你就是自寻⿇烦。”穿了花格子衬衣的少年对着我大声道,声音还带有些童腔,眼看着他迅速的从⻩帽子⾝边绕过了几张桌椅向我行来,教室內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不少同学眼中有些惊恐的望着我,让我更相信了他们是些社会上的青少年,看来这些人也未好好的上过几天的学堂。
王成在我的⾝边也站了起来,眼神虽然显的十分紧张可脸上带着不屈的神情,我笑了笑伸手将他按回到了长椅子上。
“你出来,”花格子对着我大声道:“让你见识见识俺们的厉害。”
我真想仰天大笑,就这几个⽑孩子竟然想学些无心师傅口里所说的江湖中的人的样,想着靠些不入流的街头的混混的手法来让他人低头,如果是班里的那些同学,可能会不得不随了他们的意,可今天碰到的是我,曾带着千军万马争战沙场的大将军,不由摇着头叹口气几大步行到了花格子的⾝边。
⻩军帽随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在手中把玩着道:“好,果然是条汉子,今天给你个面子,俺们走。”说完,⾝向教室的门外行去,花格子慌忙的随在了他的⾝后,着了黑衣的人也转⾝而去,剩下的几个也快步的离开了教室。
班长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边,脸上带着些开心的神⾊看了我一会,她眼中透出的情感让我的心里有了些不是很踏实的感觉。
“谢谢你,要不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了。”班长小声的对着我道,然后抬手顺了顺额头边的刘海,我这才发现她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簿簿的手指般长短的削铅笔的小刀,不由的心里一震,如果我方才不喝止,看来她将与那个人拚上一拚,如此看来她的性格也是十分的刚烈了。
我对着她笑了笑道:“没什么事,俺们不是一个班的么,互相帮忙是对的,万一以后俺有个什么事,你也会帮俺的对不?”
班长眼神坚定的看着我,对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拧⾝坐在了我的⾝侧,似乎这样才能全安些。看着她轻松下来的表情,我心里也是一阵宽慰,不管怎么说,班里的同学们还是过于的弱小,我也当能为他们做些事。这时坐在前面的陈一凡伸手拉了我一把,长出了一口气。
“你得小心些,那些人不是好惹的,”陈一凡眼神忧虑的盯着我道:“他们这几个不过是小流氓。其实我知道的他们是一个小团伙,有个三、四十号人,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小路口那里的二中曾有几个生学得罪了他们,他们就闯到学校里去好一顿棒子,当时有十几个生学伤着了。”
听了这句话,我有些不相信的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问道:“难道就没人管上个一管,任由他们乱来?”
班长抢过话头道:“谁管他们?那些人一个个的心狠手毒,遇上他们大家伙都是躲着走。听别人说当时有个出派所的将他们中的一个抓了去,结果晚上骑着车子过一个巷子口时狠狠的着了些砖块,当时就被拍的昏了过去,要不是一个大娘发现的早,恐怕那个人早没了命。”
听了他们的话我觉的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家国无论从何角度来说现在还是百姓作了主,怎能允许如此明目张胆的恶行?如果让那些少年就此以恶为乐今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那些安公们在做些什么?难道他们也默许放纵了他们的行为了么?
“管?谁敢管?”张玉梅撇了撇嘴道:“那些人都是些学校里的渣子,不少都是被开除的,一个个的流氓成性。你们可知道上个月枪毙的那几个,有一个人将他的老爹打残了,还有一个说是偷偷的贩运些什么,都是他们这一伙的。”
“是的,”李建军慢慢的起⾝走了过来,方才他竟然被唬的故意伏⾝在桌沿上装睡,看来这一时见人走了方才定下了神,到了我的⾝边手撑着桌面看着我道:“也不是没人管,只不过他们中的好些今天被抓了明天又放了,出来后当然寻人报负,渐渐的也就没人敢惹他们了。”
刘军从教室的最后排小心的行了过来,立在了李建军的⾝边看着我道:“那个戴着⻩帽子的人是市二中的,他的爹是那边的一个出派所的所长,有了事当然有人救他了。听说他可狠了,一次与人争斗时还用了小刀,将那个人捅了好几下,后来不过是赔了几十元钱就了了事,我们可惹不起他们。”
我心里似乎明白了些,这些人虽然在社会上为所欲为,可他们的⾝后定是有着些強有力的家庭背景的支持,一般的平头百姓又如何能与他们相抗争?对于现在人们都有些茫然的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定是也同样是看不见今后的路,所以一个个的有了些自抱自弃的想法任性而为。
“我们走罢?”王成看了我一眼道:“早些回家免得遇上些不该发生的事,”然后扭了头对着班长道“对了,你最好是去一次老师那里,将这个事说一下,看校门的人究竟在做什么,怎的也不阻拦。”
班长点了点头,对着我道:“你还是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然后飞快的起了⾝,迈着碎步向教室外而去,这定是奔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去了。
扭了头看着教室里默默坐着的同学们,胡乱的耝耝的数了也有个一、二十人,人数看来不少,按理来说只要同学们都能一起对那几人怒喝,那么凭着他们几个根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和率性行事,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动起手来,一、二十人还斗不过四、五个人了?我的心里对他们生出了些鄙视的想法,教室內一时静寂了下来。
班长去了很久才匆匆的返了回来,一进门对着我大声的道:“老师们都有走了,不好了,那些人在校门口站着呢,我没敢细数,好像有个二十几个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我奇怪的看着班长因紧张而有些变了形的脸,她的⾝子看起来也似乎有了些颤抖,于是笑了笑道:“告诉安公啊?让他们来处理就成了。”心里对于班长生了些可怜的想法。
班长颤抖着嘴角看着我道:“方才我让管楼的大爷打了个电话,他们说是、说是。”然后住了口不再出声。
陈一凡有了些着急,对着班长大声的问道:“说是什么,你到是说呀。”
班长期期艾艾的看着我道:“他们说是不是还没出事么?出了事再找他们。”
我顿时大怒起来,这些个人真是得了百姓的钱财而又不为百姓作事,枉让百姓们养了他们。这些同学们中无论是谁万一要出个事,在社会上产生的影响决小不了,想起方才陈一凡所说二中发生的事便有了些相信。
班长大声的道:“那些白穿了服衣的人真的连一只狗也不如,拿了百姓的钱却不做事,如果是喂了只狗也能对着施舍给他们的人摇摇尾巴。”
听了她的话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话虽不好听可真是这个理,依着她的话看来指望不上他们了,心里已是飞快的盘算了起来,然后看着几人有些恐慌的神⾊不由又想笑出声。
“你可别笑,”李建军对着我沉声道:“看来他们已是有了些准备,我们可得小心些了。”
我点了点头站起了⾝,对着围着我坐的几个人一个个的看了一眼道:“你们就在这里歇了不要出去,班长随俺再去一次看楼的大爷那里,再打个电话试上个一试,万一能成这事不也就解了?”
班长不停的点着头,然后随在了我的⾝后出了教室的门。说实在的,我心里对于他们的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乡里的安公们那可是随叫随到,如果他们不能为百姓做事,百姓们早就唾沫星子淹没了他们,城里的难道不一样么?还是亲耳听听他们是如何说的才是。
班长快步的领着我绕过了楼道里的转角,然后到了楼梯口的一扇小门前推门而入,我随后进去一看,看楼的老人并不在屋中,小屋不大只摆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除了床上的被褥和桌上的电话外即空落落的再无一物。
班长没再理睬我,而是伸手取了话筒很快的“哗楞、哗楞”的拨着号,然后直起了⾝小心的听着话筒里的声音。
“喂,你好,是中街安公分局么?”班长对着话筒娇声道。
“对,你有什么事么?”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很是有力度的声音。
“我这里是省中一,”班长紧张的说着“在校门口有些人似乎是流氓团伙的,他们有些人还提着了木棒,你看你们能不能派些人来?”
“你能确定么?”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有些果敢:“不要没事找事,现在有人出事么?是不是有人被打了?他们是不是提着木棒进了校园了?你最好是弄清楚再说,如果没有就不要打电话了。”随后是“咔哒”一声,电话已是被挂断。
班长扭了头看着我呆呆的楞着,手中的话筒里传出“嘟、嘟”的声音。
我对着班长笑了一笑,用手指了指电话,意思是再拨。班长明白了我的想法对着我点了点头,转过了⾝去,伸了手庒了一下话机上的一个小横杆,然后将手指伸入了电话机上的银白⾊的拨号盘的小孔中,又小心的“哗楞、哗楞”的拨起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