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场风波,释天生在工友中的名气顿时响了起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施工二队有一位武林⾼手,靠一已之力便把来工地捣乱的几十个人赶跑,而且事情越传越奇,越传越斜,一天始还只是说他一脚把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踹出两丈多远,到后来就变成了他一个人把几十个地痞流氓踢的満天飞,就跟小孩子玩键子似的,对工友们的这些讹传释天生只是一笑置之,他不想欺偏那些纯朴的工友,又不可以把自已的真正经历随便乱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任由他们发挥自已的想象。
工资的确是长了两级,项目经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当然要算话,说到底,一级工资加五十,两级工资不过才一百,相对于使民工们安下心来工作,每个月多支出一百块对这么大的一项工程投资又算的了什么?
释天生却是非常知足,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虽然住宿的条件很差,吃的东西也完全谈不上好,但终究是让他有了一个安⾝落脚的地方,而且每天只要搬搬砖头,运运沙石,到了月底就有钱可拿,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吗?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闹事的人似乎也消失了踪迹,不再在工地门口出现,许多人都认为那些人知道这个工地的人不好惹,所以才不敢再来。
第三天下午,张长友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一辆白⾊的捷达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径直停在了工地的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理着平头的年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撇着嘴,斜着肩,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不会是又来了吧?”张长友把报纸放下猜道。
“嗨,老头儿,过来。”扫了一眼工地,年轻人大声叫道。
“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就行了。”一方面是气这个年轻人没有最起码的礼貌,另一方面本能不想靠近这种危险人物,张和友并没有走出工地大门。
“告诉那个河南人,就说他的包袱找到了,想要的话晚上有人接他,他要是有胆儿就跟着来,没胆的话包袱就扔当垃圾给扔了。”年轻人叫道。
“河南人?什么河南人?这里河南人多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张长友反问道。
“老头儿,别装蒜!你是看门儿的,前天下午的事你会不知道?!叫你传你他妈就传,再叽叽歪歪的小心老子揍你!”年轻人眼睛一瞪,露出満脸的凶相。
“哼,就一个跑腿儿的,牛什么牛。”张长友哼道。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谁跟他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年纪轻轻动不动跟谁老子老子的叫,他还真把他自已当成根葱了。
“嘿,老头,还敢跟我犯横!看我不掰掉你两颗门牙!”年轻人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堆开工地的铁门想闯进去打人。
“愣子,别闹事儿。咱们今天是来传话的,不是来打架的。”捷达车里另一个开车的人见年轻人要闹事,连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提醒道。
叫声起了作用,那个年轻人恶狠狠地瞪着张长友,但终于还是没有入进工地。
“老头儿,今天算你运气好。”搁了一句狠话,年轻人转⾝上车,随后捷达车驶离了工地。
“哼,唬我,姥姥!”张长友望着汽车远离的后影骂道。
工地砖垛旁,释天生正在用手钳把红砖往手推车上装,所谓的手钳就是一种专门用来搬动砖头的工具,样子就象中间用铆钉穿在一起的工字型铁架,张开后两条腿之间的缝隙正好可以夹住四块砖头,用这种工具搬动砖头不仅省力,而且很容易把砖头码放整齐,做了三天的小工,释天生此时对这种小工具已经用的非常熟练,没用一会儿工夫便把手推车装好。
“天生,天生在这儿吗?”正要把车往升降机那边推,耳边忽然传来了张长友的叫声。
“哎,张大爷,我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吗?”释天生直起腰来大声问道。
“是呀,天生,刚才来了一个人,说你的包袱给找到了,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今天晚上就得跟着他们走一趟。”张长友走过来说道。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啦。”听说包袱有了下落,释天生是喜形于⾊,看来那个纹着⾝的黑龙还算是个讲信用的人。
“怎么?天生,你真的要去?”张长友担心地问道。那些人绝非善男信女,要是到了他们的地盘天知道会有什么圈套等着。
“当然了,包袱是我的,当然要拿回来了。”释天生答道。
“那帮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前天你打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恨的你牙庠庠的,不定想怎么对付你呢。再说了,如果真想把包袱还给你,他们⼲嘛不直接送过来?又是派人提前传信儿,又是叫人带路,要说没猫腻那才见了鬼呢。”张长友劝说道。
“呃?”释天生还真没想到这些,被张长友一提醒,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天生,依我看要是包袱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你就甭要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可别冒险啊。”张长友说道。
“嗯,不行,包袱我必须得找回来,冒多大的险我都得去。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着。”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释天生正⾊答道:本以为那件婴儿衣再也找不回来,此时既然有了下落,他当然不可能放过。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呢?东西丢了可以买,钱丢了可以挣,都是⾝外物,你可不要犯傻啊!”张长友心急地劝道。他知道释天生⾝強力壮,一⾝的武艺,但老话有讲: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万一出了事儿,他一个人再能打还能打几个人?
“呵,张大爷,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吃亏的。”所谓艺⾼人胆大,胆大艺更⾼,释天生就不信那个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