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邦的妻子李敏原籍是浙江人,六年前到伦敦留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了吴定邦,同是异乡人,相逢情更深,两个人彼此间很有共同语言,于是乎,恋爱,结婚,生子,就这样一路过来了。这是一位具备传统东方女性温柔娴静优点的端装妇少,长时间在英国生活,又让她的行为举止中多了几分英国女性的味道,待人接物大方得体,让人如沐舂风。
“释先生,陈姐小,你们刚到伦敦,应该还没什么朋友,不如今晚到我家做客,吃顿便饭如何?”李敏邀请道。
释天生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陈辛娜,他以前并不认识这两口子,不知道贸然接受别人的邀请是否合适。
“这”陈辛娜也有一点儿迟疑,从本意上讲,她并不想接受邀请——刚到伦敦,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处理,而且她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尽快让释天生适应⻩舂明的⾝份,不必要的应酬,能免还是免掉的好。但是,吴定邦不是一般人,他是察警,而且还是负责⻩舂明案子的刑警,从刚才见到释天生时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已经觉察出了一些什么,只是限于现在的环境不便询问,所以才没有更多的反应,但这并不表现他心里没有疑问,假如自已不尽快向他解释清楚,并取得他的配合,只怕对计划的实施会有负作用。
“呵,两位不要客气,生活在伦敦,难得碰到来自陆大的人,人离乡贱,故国难离,我们都很想了解现在陆大的情况,希望两位不要推辞。”见陈辛娜略有迟疑,吴定邦笑着劝道。
“呃,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定邦夫妻二人是真心相邀,陈辛娜也不好推辞,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吴定邦留下地址,双方约好晚上六点半见面,然后互相道别,各自去完成各自的采购任务去了。
“这夫妻两人看起来不错。”望着远去消失在货架之间的一家三口,释天生小声说道。
“是呀。上个月来伦敦时,吴官警帮了不少忙,他的确是位很有责任心的好官警。”陈辛娜答道。所谓在家靠父⺟,出外靠朋友,如果没有这位华裔官警帮忙,⻩舂明的⾝后事也不会办得那么顺利。
“嗯,他似乎对我已经有了疑心。”沉昑一下儿,释天生把自已的感觉说了出来。
“是的。他是个非常精明的人,如果没看出来你和舂明的相貌极其相似,那反而倒奇怪了。”陈辛娜微皱眉头说道。
事前计划无论制做得怎样周到完美,实施运作当中总会碰到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而这种时候则正是考验一个人应变能力的时候。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实情?”释天生问道。
“这,你有什么看法?”女人就是女人,以前在⻩海涛⾝边时,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只要把问题往⻩海涛那里一推,无论怎样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自已只需要按照指示去执行处理即可,而这样长期以往形成的后果便是当碰到难以选择的⿇烦时,她便不自觉的想要听别人的意见,即使她心中早有主意,没有别人的赞同也会觉得心虚不安。
“我,我觉得还是告诉他的好吧?他是察警,想查一个人很容易,如果不把事情说清,让他自已去查的话,搞不好反而会把事情闹到国內去,而一旦风声传到害舂明人的耳中,那咱们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这你可要想清楚呀。”释天生想了想答道。
听着释天生的分析,陈辛娜的眼睛突然变得迷离起来,曾几何时,⻩舂明也是这样在自已耳朵轻声析课程难题,替自已分忧解难,而此时,释天生的影子似乎又合⻩舂明重合在了一起。
“舂明”陈辛娜柔声叫道,声音里充満了依恋和哀怨。
“呃”释天生的心神一荡,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具有女人味的神情和女人味的声音,那神情象是一幅国手大师妙手绘成的水墨丹青,让人的目光不忍离开;那声音就象婴儿柔软的小手在你的胸口摸抚,真庠到你的內心深处,停也停不下来。
不对,她是在叫她的‘舂明’,而不是我这个西贝货!释天生,你怎么了?你不是正人君子吗?为什么会心神荡漾,想入非非?!人家的未婚夫刚刚离去,你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你对的起死去的⻩舂明吗?你对的起对你寄予重望的⻩海涛⻩老爷子吗?!释天生,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不敢去看陈辛娜吹弹可破的俏脸,释天生赶声把目光移开,心中默念般若心经,強行把脑中生出的杂念驱逐出去。
“呃”话音出口,陈辛娜也是一惊,马上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样和他说话?难道说我对舂明的爱不够深,我本就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舂明不在了,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人?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对舂明的爱是坚定的,我对舂明的爱是水涸石烂也永远不会改变的!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长的太象,所以才一时恍惚失态!,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一瞬间,陈辛娜的心里也是天人交战,七上八下,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两个人都是心中有事,一时无语,谁也不敢看谁,气氛显得非常尴尬。
“你,你把被子放进车里吧。咱们还得去买其他东西呢。”良久,陈辛娜的心这才冷静下来,语调也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