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尴尬间,卧室的房门开了,陈辛娜从里边走了出来,薄粉微施,秀发如云,白净的脸蛋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怪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释天生闻声望去,心中大叫奇怪:这哪儿象是刚刚哭了半个多小时的人?如此清秀标志,简直就象刚刚从音乐厅看完一场精彩的音乐回来嘛。
吴定邦看了一眼陈辛娜,扭头不解地看了一眼释天生,然后再回过头望向陈辛娜:虽然画过薄薄淡妆,但眼皮微肿,这不是靠一点点脂粉所能遮盖的。
“呵呵,陈姐小,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点儿吧。十年份的红酒,味道应该不错。”吴定邦宽厚地笑道。他结婚五六年,儿子都三四岁了,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过?一男一女住在一起,吵架斗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如若真的没有一丝烟火,双方举案齐眉,客气得象两个客人,那倒真⿇烦了,因为那意味着两者之间没有感情,只不过是用一种责任维系着彼此的关系。
“呵,也好,那就试试吧。连吴官警都觉得好的酒,味道一定不错。”陈辛娜笑着施施然坐下,从始至终,眼皮连往释天生站立的方向都没抬一下儿。
年轻人呀,呵呵。吴定邦心中好笑,‘天生,拿三个杯子来。”在两个年轻人面前,他倒反客为主,吩东指西起来。
释天生到厨房拿了三个⼲净的玻璃杯,回到餐桌把杯子放下,待要坐下,却又犹豫起来——这是一间普通民居,面积并不是很大,原先又是一个人居住,所以家具桌椅也没置办多少,此时餐桌旁只摆了三把椅子,左边一把吴定邦正坐着,右边两把,一把空着,另一把则是陈辛娜坐着,按理,他应该坐在右边,只是刚刚才吵完架,此时陈辛娜的脸上根本就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坐下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呵呵,坐呀,怎么不坐呀?跟我还这么客气。”故意装出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吴定邦笑着说道。
有吴定邦这句话,释天生再站着不动显然不好,于是只能⼲咳一声坐了下去,陈辛娜的⾝子不易觉察地轻轻向旁移动一下,但最后还是坐在那里没有更大反应。
心中忐忑,释天生也不敢往陈辛娜那边看,目不斜视,眼观鼻,鼻闻口,口问心,心口相一,僵硬得象刚被涮了一层浆。
从纸袋里取出红酒打开,吴定邦在每个杯子里倒上一些“来,二位,试试吧。”
三个人端起酒杯“⼲杯”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声音只有两下儿,因为有两只杯子并没有碰上。
轻轻抿了一口“真是好酒”陈辛娜赞道。
释天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咂了两下嘴唇,说实话,他对这种果酒没有什么感觉,红糖水似的东西,一点劲儿都没有,还没有京北特产二锅头来的过瘾。
劝人也需要技巧和时机,就如救火,见到火场便不分青红皂白便冲上去,搞不好火没灭,自已倒先成了炭烤猪。
吴定邦也不急着劝二人和解,只是讲一些小笑话,让气氛活跃起来,慢慢的,陈辛娜的心情也有了好转,释天生也不显得那么紧张。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现在学习的进度。
“顺利?顺利着呢,比起教狗熊百掰棒子是顺利多了。”听到吴定邦的问话,陈辛娜没好气儿地答道。
这,算不算是讽刺?
释天生扭头望向陈辛娜,后者目光清澈,一眨不眨,似乎全无感到他的盯视。
“狗熊掰棒子?什么意思?”吴定邦在英国生活这么多年,英语呱呱叫,但中文方面就差得多了,和陈辛娜相比差得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你没有看过马戏团的狗熊表演掰玉米吗?狗熊先举起右掌抓起一根玉米棒夹在左臂腋下,然后抓起一根玉棒,再夹往腋下,而原先那根棒子在其抬臂的那一瞬掉在地上。如此反复,结果累个半死,掰了一地的棒子,最后还只是腋下的那一根!“陈辛娜非常认真,也非常仔细地解释一遍。
嘿,还真挺形象的。释天生听出这样的解释就是在形容自已的学习是丢三落四,学了就忘,虽然尖酸刻薄了一些,不过不可否认,的确是惟妙惟肖,再恰当不过了。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吴定邦心领神会,哈哈笑了起来,同时还别有意味地特意瞟了释天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