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何会在贼兵之中?”刘峰吃惊地问道。
郭文拱手道:“郭某从长安而来,受太仆之命至青州考察民情,然不想贼突起,郭某和下人皆被裹挟。这么长时间,郭某下人尽皆战死,只剩下郭某一人了。”
郭文虽然说得凄惨,但是其人骨子里的倨傲矜持却是让刘峰看得一清二楚。什么受太仆之命到青州考察民情?狗庇!分明是道青州来玩,没想到被贼兵给抓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这些贵族还是觉得面子无比重要。
一个贵公子,被贼兵裹挟,⾝边拥有一大票下人,难道贼兵统领都是瞎子或者都是白痴?看不出这个郭文不是池中物,居然真的让他们和普通贼兵一样打仗?
刘峰有些犹豫道:“不是刘某不信公子的话,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也是非常重大之事,不容刘某不谨慎从事。郭公子可有凭证?”
郭文稍稍皱了皱眉头道:“郭某被裹挟之后,为了掩盖⾝份,把所有能够证明⾝份的物品全部丢弃。连服衣都换成了布衣,而后来下人们都战死了,更是没有人能够证明了。”
刘峰这才觉得郭文说的有点可信,毕竟要是让贼兵知道郭文的⾝份,必然大肆宣扬,甚至勒索郭家,那么太仆的面子可算是丢尽了。所以这个郭文还算是有点头脑,知道掩盖⾝份。那些贼兵下层军官大多目不识丁,想来没有看出郭文与众不同来,也是可能的。
郭文在贼兵队伍里被俘虏,他想的是,朝廷经常喜欢把贼兵俘虏全部斩首,以震慑敢于造反的贼兵。他很是着急,生怕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砍了。所以当刘峰来俘虏里挑人,他立刻自保奋勇说自己识字,这才有机会和刘峰单独说话。而又表明自己⾝份,希望刘峰把自己送回长安他叔父那里去。在他想来刘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巴结太仆的机会,那还不急吼吼的。然而他根本没想到刘峰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现在刘峰问他有何凭证,他却什么也拿不出来,很有点着急,看到刘峰有些为难的表情,他又赶紧说道:“刘大人,郭某虽无凭证,但是只要刘大人派人前往冀州邺城郭家帮郭某送一封信,他们立刻就会派人前来,就能证明我是郭文了。”
说到这里,刘峰已经相信郭文肯定是郭怀的侄子了。他敢让自己给他带信去邺城郭家,就说明他不怕穿帮。而邺城郭家正是太仆郭怀的家族。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自己把郭文送回长安,假如郭怀心胸狭窄,害怕刘峰四处宣扬自己的侄子从贼之事,那么他和猛虎部的全安就值得怀疑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全安建立在大汉朝⾼层政客的政治操守上。
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圆満,那么就给了郭怀一个大巨的人情。只要朝中有一个大佬为自己说话,那么自己的猛虎部只要有几年的发展时间,那么很快自己就能把猛虎部建成猛虎军,到时候谁也不怕了。也许自己也能成为汉末的一方诸侯呢。
如果⼲掉郭文,那么就是一了百了,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也失去了一个发展的机会。
刘峰权衡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郭公子,请到帐中详谈。”刘峰向郭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郭文很⾼兴,刘峰已经把称呼从公子改成了郭公子,这应该就是相信自己了吧。他也不推辞,大步走进大帐。而跟在后面的刘峰,不噤头摇。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贵公子了。这种人,要不是有求于己,恐怕平时看到自己都不会用眼皮夹一下自己。
刘峰跟着郭文走进大帐,请郭文坐下,然后才说:“郭公子,刘某已经相信郭公子是当今太仆的侄子了。但是如果刘某就这么把郭公子送回长安,恐怕有损太仆清誉啊。”
郭文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赶紧问道:“这可怎么办?”
刘峰笑道:“不如郭公子参与猛虎部如何?”
“什么?”郭文一下子就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又坐了下去,问道。“刘大人的意思是…”
刘峰凑近郭文道:“郭公子奉太仆之命考察青州民情,不想却遇到严冲老贼造反,围攻⻩县。郭公子深明大义,找到前来支援的猛虎部,要求加入灭贼。郭公子率领家人加入猛虎部之后,猛虎部如虎添翼,采用郭公子之计策夜袭严奇大营,烧毁严奇全部辎重,后又在郭公子率领下正面对阵击败了严奇主力,俘虏了五百贼兵,接着率领猛虎部以微弱兵力抗击严冲老贼数万精兵。那些俘虏贼兵在郭公子的感召下,都痛改前非,奋起抵抗严冲老贼,给予严冲老贼大巨杀伤。最后坚持到孙琦校尉的骑兵赶到,终于剿灭了严冲。但是郭公子家人全数英勇战死。”
郭文现在听了刘峰的话,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处于石化状态,嘴唇都在哆嗦。这刘峰…这刘峰…也太…太…无聇了。郭文半天才从痴呆状态中恢复过来,问道:“这样行吗?”
“有何不行?猛虎部我是主官,猛虎部的事情我说了算,郭公子有没有在猛虎部设计指挥,也是我说了算。你说行不行?”刘峰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这不是把刘大人的功劳给占去了吗?这怎么行?”郭文还没有白痴到马上答应的地步。
“郭公子客气了,我刘峰一个小小的军司马,要那么多功劳⼲吗?功劳多了就一定是好事吗?我是武将,如果上面没有人照着,说不定那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所以还请郭公子能够给刘某一个机会,也给郭公子曾经战斗过的猛虎部一个机会。”刘峰两世为人,对官场上的一些道道知道得很清楚,把送功劳给郭文说得好像是为自己考虑一样。这是给郭文一个台阶,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馈赠,然后自然会想法报答自己。
郭文又说:“这次战役已经结束好几曰了,想来孙登大人已经把报捷文书递交上去了,现在再改怕是来不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