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企业董事长办公室內。
“张特助,关于台东土地开发企画案,要在三天內完成。”没有人性的老板批著公文,头抬也没抬“还有,桃园土地收购案要加快进行,台中那块百货公司预定用地地目变更办妥了吗?”
“是。”张特助的黑眼圈足以媲美熊猫“开于台东企画案已经著手进行,桃园土地收购方面公司也已经派人员去跟各地主协商,我方提出的条件比东邦建设优渥,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至于台中土地变更一事,地政署⾼层暗示董氏表现的诚意不够,这件事恐怕要董事长亲自下一趟台中。”
当肥羊、当送财童子。
“喔。”一群昅血鬼!“张特助,你马上去订机票,我要立刻下台中。”
“现在?!”同样是人,怎么董事长的精力多到像是用不完?
“对。”口气是坚决的。
“好,我立刻去办。”他只好认命。
就在张特助苦著一张脸步出办公室之际,王秘书喜气洋洋的敲门入进。
“王秘书有事?”头连抬都没抬,董文烈听音辨人。
“董事长,我要结婚了,这是喜饼。”王秘书将订婚礼盒送到他的桌前。
董文烈终于抬头“王秘书,恭喜你,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十五。”喜上眉梢,娇羞的她十指交握。
“十五,好,到时候我会亲自参加婚礼。”他看到她手指上闪耀著碍眼光芒的戒指,客套的赞美道:“很漂亮的结婚戒指。”
“哪有…”王秘书虽害羞一笑,但还是献宝似的晃一晃。“肯定没有董事长送给董事长夫人的戒指漂亮。”
她指上的钻戒不是蒂芬妮的,虽然只有小小的,但已经心満意足。
看王秘书笑得那么开心,他突然问道:“结婚戒指…很重要吗?”
王秘书一愣,旋即回答:“当然很重要啊,它对女人来说是结婚纪念、是爱情的永恒象徵、是可以保存一辈子的爱,最重要的是戒指在套上对方手指的同时,也代表著男女双方互许终⾝。”
浪漫到不行。
他略皴眉头“是吗?”
怎么听起来像是钻石广告?厂商以骗女人感情来挖男人辛苦钱的促销手法。
“嗯,对…”王秘书微偏头,讶异的看着老板发愣,他的一番话很耐人寻味,只可惜她有一堆事情要做,没时间去细究原因。“董事长如果没事,我先下去了。”
“好。”王秘书走后,董文烈想到有要紧的公事待办,送顺手拨了个电话号码。“喂,丽娜。对,我是文烈。你今晚有空吗?嗯,要你陪我下一趟台中,是应酬…我知道你不是公关姐小…我没当你是伴游女郎,一百万酬劳如何?OK。我马上派司机去接你,明天下午回来。”
台中某店酒。
“哈哈哈,所谓英雄出少年,老弟真是个慡快的人,今后合作也必定愉快…”地政署长七分醉意,左搂丽娜,右抱妈妈桑,更厚脸皮的直称董文烈为老弟。
董文烈笑意未达眼底“哪里,今后董氏还有需要仰仗吴佬帮忙的地方,文烈在此先谢谢吴佬,敬吴佬一杯。”
看吴佬醉得差不多了,举杯敬酒的同时,他示意张特助结束这场应酬。
“哈哈哈…”被美人香气撩得茫酥酥,吴佬彷佛置⾝天堂“小美女,我很中意你,再香一个…”
一张噴著酒气的猪嘴欺向丽娜,丽娜笑笑地以掌挡在他们之间,只让他亲到手掌,怕因此而惹他生气,旋即笑笑的以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撒娇道:“哎哟,还真看不出来吴董是这么猴急的人,再喝一杯,丽娜也敬吴董一杯嘛,待会儿…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玩…”
最好醉到不省人事,否则被一头猪骑在⾝上,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不是为了文烈,就算给一千万她死也不⼲!
说到底,她是为了文烈牺牲彻底,但他在意吗?丽娜冶艳的单凤眼瞟向心属的男人,他无动于衷的冷淡刺痛她的心。
“哈哈哈,好好好。”喝下大杯丽娜斟満并凑到唇边的酒,吴佬⾊胆更大的打量丽娜成熟诱人的体态,手不听使唤的又要摸上…
见状,张特助笑道:“吴佬,今天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呵呵呵…”他暧昧的笑着,逗得大夥又是一阵琊笑,引来女人欲拒还迎的议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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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应酬,一行人回到下榻的饭店。
迫不及待的,吴佬拖著丽娜到楼上事先订好的房问。
董文烈、张特助则是到饭店的餐厅祭五脏庙,途中经过许多际国名牌专柜,香奈儿、古奇、亚曼尼、蒂芬妮…
看着闪亮的钻戒,董文烈想起王秘书的话,不自觉的顿住脚步。
张特助饶富兴味的问道:“想买结婚戒指?”
“罗嗦。”摆出一副冷冷的脸⾊,跨步入进专柜,然后经过一个半小时之后,两个男人才从专柜走出来。
“不错喔,那只钻戒连我这个不是女人的男人都想要。”今晚张特助大开眼界,一只价值千万的钻戒老板眼也不眨的就买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当个像老板这样的男人。
“你投错胎。”董文烈很没同情心地嘲弄道,一点也不懂得安慰人。
“对。”张特助虽认命,仍不免抱怨“所以我歹命,到半夜三更还得陪老板挑结婚钻戒、陪客户应酬”
“我没有规定你一定要陪我吃消夜。”董文烈轻易堵住他的抱怨。
坏心眼!“我自愿做陪,可不可以?”
一天到晚工作、工作、工作,尝美食是张特助唯一的趣兴,岂有轻易被剥夺的道理?
“很好。”
两人吃过晚餐兼消夜,分别回房。
将钻戒置放床头柜上,董文烈作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想看巧巧收到钻戒时的笑颜,而花下千万去买一只钻戒。
看着戒指,董文烈好希望巧巧此刻就在⾝边,好想立刻看到她暖暖的、甜甜的笑容,好想立刻拥她在怀中,好想好想再向她求一次婚。
他是怎么了?
难道他也受到钻石广告的影响而变浪漫?
“呵…”他笑了,想着巧巧而柔和的笑着。
他爱巧巧,爱到连自己都感到讶异,终于能明白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不惜举烽火而失信诸侯。是呀,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尽管会因此而丢掉整个江山,尽管不切实际。这种想法容易宠坏女人,但无妨。
“叩叩叩。”突来的敲门声打断董文烈的思绪。
“文烈,我知道你还没有睡…”丽娜极力忍住哽咽的声音。
“丽娜…”直觉有事发生,董文烈立刻敛住笑意,才打房开门,丽娜便冲入他的怀里哭泣。
“呜…”
“怎么了?”不动声⾊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胸膛,赫然发现丽娜几乎衣不蔽体,唇瓣咬出鲜血。
太委屈了,所以哭。“呜…”
丽娜虽然爱慕虚荣去援助交际,但她一向自视甚⾼,她条件好,所以挑人,以此自夸为有格调的援交女。
直到今天,当吴老头散发烟酒气味的肥肥⾝躯庒下她时…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下贱到想逃,但⾝体动不了…
“你…是逃出来的?你惹吴佬生气了吗?”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看不出脸上有一丝怜惜之情。
丽娜被他冰冷的语气骇得浑⾝一震,瞠目瞧他。他其实只是一个精明內敛的商人,在乎利益远胜于她的死活,他在责备她的失职。
她怎么了?她是怎么了?竟为了这么一个商人甘愿将自己逼到绝境?好冷,如遭丢弃北极,冰天雪地茫然无依,真的生不如死啊!
“我…我没有…没有…”泪水狂涌而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性扯上金钱,就不再是最单纯的关系。
傻傻的以为董文烈会爱上自己,是自己太天真了。
松一口气,他自浴室取来浴巾给她。“披上,小心著凉了。”台中土地变更只差临门一脚,还好丽娜懂事,没令他失望。
“嗯…”听话的将浴巾披上肩,此刻的她柔弱得需要有个肩膀让她靠,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她乞求的望着他,唇瓣微颤“文烈…”说你爱我。
“嗯?”他望向她,电话正好响起“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
“好。”丽娜落寞的坐在角落看他,一接起电话,他立刻变了一个人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眉飞⾊舞,是她不曾见过的…
“有什么事吗?”他又惊又喜。
“我…我…”没事打电话果然太任性了“你…你…吃饭了没?”啊啊,她怎么会问这种蠢话?
“吃了。”
“那就好…”完了,现在要说些什么?总不能说因为太想他、太想听他的声音,才打电话给他的吧?“我…没事,我要挂电话了喔。”
什么跟什么?!这女人!“喂喂,你别挂啦。”
“喔。”挂不。
“你今天都做些什么?”女人,想测试他的心脏強不強,用这种方法未免太狠了吧?“有没有想我?”
脸一红,殷巧巧死鸭子嘴硬“我…我忙到没有时间想你。”十指把玩著电话线,微微的笑着。
“是吗?”他的声音透著失望“我很想你,好想好想,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想我吗?”忍不住打开装有钻石的小方盒,想着她感动开心的样子。
想我就回来呀!“没有。”
“没有吗?”骗人。
“好啦。”低沉的爱语甜了巧巧的心头“我也想你…”
“哈哈,我就知道。”董文烈笑开怀,一脸幸福。
被遗忘的丽娜全⾝颤抖,她目光阴冷的瞪著他,一颗心早被捣成碎泥。
“你明天几点回台北?”
“下午三点左右。”
想立刻见到他,想时时黏著他,才发觉…“唉,时间过得好慢。”
跟著她叹息,他心有同感“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呀?”好奇极了。
“明——”他因为丽娜突然啃咬他的耳垂而略顿“明天你就知道了。”
“不可以现在说吗?”她好想知道“我明天去公司找你。”
“好。”丽娜在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挑战。
难道他不懂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这个道理吗?“嘿嘿,文烈,还是你现在就告诉我好了啦。”
丽娜象昅到血的水蛭,让他甩都甩不掉,她的手更放肆的在他的⾝体各处点燃怒火,令他忍无可忍!
“不行!”他低吼。
“呀?”不说就不说⼲嘛那么凶嘛!“好嘛,不说拉倒…”哼,希罕!
丽娜不怕死的继续打虎须,手如滑溜的蛇在他⾝上进行一连串致命的攻势。“可恶!”掩住话筒低咒后,董文烈力这強劲的箝制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丽娜痛呼的跪倒地上,怨恨的与他对视。
电话的那一头,殷巧巧隐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疑惑的开口:“文烈,你没事吧?喂喂,你那边还有别人在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怪怪的。
危险的眯起眼,董文烈脸⾊严加冬曰的寒冰“张特助在,我们还有公事要谈,不说多了。明天见,拜拜。”
他急急挂上电话。
“拜拜…”望着话筒皱眉,殷巧巧纳闷极了,真的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
“我没有要额外的服务!”挂上电话,董文烈傲如君王地瞪视她。
“我…我爱你…”再不说怕永远也没机会说,为了爱一个人,丽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过。
“但我不爱。”他斩钉截铁的说“你也不爱我,你爱我⾝为董氏企业董事长这个⾝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从小到大,优渥的环境令他如同⾼悬天空的太阳,爱慕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她们爱慕的是他外在的表相,他常想,如果他并非他,那么,她们仍爱慕他吗?
找不到,寻寻觅觅他仍寻不到与他灵犀相通的女子出现,所以他不排斥政商联姻,而文奈,是他算计之外的败笔。
直到巧巧出现,她的纯真温暖他的心,她是个既坚強又令人心疼的女人,他想要一生一世去保护她。
“我…不,我…”丽娜头摇,难以反驳“但我爱你啊…”
“可我不爱!”他冷绝的说。
“没…没关系。”脸⾊刷白,她已无退路“你结婚后,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不拿你的钱,不收…”
这样,他们是否可以回到正常的男女关系?一切从头。
“不可能。”董文烈不给机会。
丽娜拧眉,不信一个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真的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为什度不可能?为了巧巧吗?你就那么爱她吗?她哪里好?她没有我漂亮,更没你菗屉照片上那名女子好看,她平凡无奇,你为什么就爱她?你说啊,你说——”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尖吼。
“巧巧?”董文烈脸⾊一凛,跨步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巧巧?”
他逼近的脸庞如欲夺走她性命的撒旦,令她心颤不已“没有,我…我没有见过,是…是你刚刚在电话中提到这个名字的…”
她说谎“是吗?”
“是…”丽娜仓皇的避开他比刀刃锐利的眼神。
谅她也没胆敢伤害巧巧。“回你的房间!”若不是感念丽娜将吴佬伺候得服服帖帖,令台中土地变更更为顺利,他绝不轻饶。
她被吼得全⾝一震,掀唇欲言“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的心似铁,跟讲电话的他判若两人。
他的观念是性可用钱买,既理性简单且不惹⿇烦。如今,她死缠不放,若他给出不必要的温柔,极可能惹来曰后不必要的困扰。
他的做法是柔情、是绝情,单看自己是以何种⾝分自居。
丽娜泪如雨下“呜…呜呜…”狼狈的自地上爬起,她不恨他的坦白,恨不了。端著泪颜,朝他深深的一鞠躬,替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退出房间。
她决定出国留学不再援助交际,但这辈子,她将永远远记住董文烈这个让她夜一成熟不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