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文迎着晨曦,一路少见车辆同行,心思一直停留在与瑞瑞的那段谈话上。难道自己真的是眷顾于名、利吗?还是为了职业道德、观众权益才拒绝瑞瑞的请求?真是扰人…这样的困扰一直向前庒迫而来。
伯文进屋,赫然发现致妤竟然末归,半躺卧在沙发上睡着了,伯文没好气地想责怪,却又忍了下来——‘致妤。’伯文轻唤。
才一声,致妤便惊觉地苏醒,‘现在才回来?’
‘嗯。’伯文略感愧疚与心虚。
‘我等了你一晚…’致妤其实是依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责怪。
‘和瑞瑞聊得太晚了!’伯文没掩饰地说。
‘你们好像很谈得来?’致妤则是醋意十足。
伯文听出致妤的口气不对劲,‘你别胡思乱想了!去梳洗一下,我送你去上班。’
‘不要…’致妤掘強地回答。
伯文开始冒起无名火,难道真的是相爱容易相处难?
‘你到底想怎样?疑神疑鬼的…’才出口,伯文就觉得自己太过火了:‘我和瑞瑞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致妤有着潜意识的掘強,拗物着性子。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安心?’伯文恼火地道:‘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伯文不知女性特有的占有欲竟如此強烈。
‘你就是这样…’致妤终于开口,‘什么都不说,都保留着,我怎么猜?总是说和瑞瑞处理公事,究竟什么样的公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看得出你事业上遭遇到挫折,而你却一再搪塞…’
伯文终于能够体会女性用情至深及心思的细密了。
‘我愿意分享你的喜悦、快乐、成就,我更希望与你共同度过生命的黑暗期…’致妤把她的心情一一表露出来。
伯文发现一味地拥护自尊,不愿把沮丧、挫折之处告诉致妤,竟让她产生更大的误会。
‘我要走了!’致妤灰心地说。
‘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静一静。’致妤冷拎地说。
大男人主义作祟竟令伯文裹足不前,眼睁睁地看着致妤独自离去。
致妤懊恼地沿着⾼级住宅区宁静巷道走着、看着,內心却不断地自责。
原本以为找到了幸福,却是那么没把握。伯文是个自大、自负的人,实在不该一股无名火捣乱他…想到这里,竟幽幽地哀怜起自己的⾝世;
一味地只想将全部的希望都依恋在伯文⾝上,难怪会患得患失。
伯文是个颇负盛名的明星主播,自己又何能匹配此良人呢?
平凡终归平凡的!也许自己和林哲还能天长地久的?致妤脑中不噤涌上这样的念头。
***
伯文一整天心系致妤,心神不宁。只好请假,请同事代打上阵播报新闻,早准备接致妤,给致妤一个兰喜。
‘做错事,勇于承认有什么不对?何况大丈天能屈能伸…’伯文第一次进花店,不免-腆,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壮胆。
九十九朵玫瑰花,另一朵代表致妤,再完美不过了!伯文躲过店员好奇的眼神,躲进车里,把花放进后座;赶紧将车驶离。
车子在行银门口停了下来,显然来早了,未见伊人出现。伯文耐心地等候致妤。
铃——行动电话天肆响起‘我是瑞瑞!你今天提早下班呀?’瑞端的口气已不见阴霾,伯文十分好奇。
‘女強人,听你的声音,好像雨过天青了…’
‘对!你猜到了!’瑞瑞慡朗地道:‘摆了一桌好酒菜等你来,待会儿再将所有的过程一一告诉你…’
‘可是…’伯文的眼睛仍不时注意行银门口的动静。
‘要陪小未婚妻是不是?’瑞端的口气一点敌意也没有,只是开朗、率直。
‘没关系,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我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瑞瑞在社会打滚多年,世面见多了,言词总是得体。
伯文等候多时,见行银职员们已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仍不见致妤的芳踪。仪表板上清晰地显示:六时五十分。
骤然,行银侧门地下室窜出一辆SAAB车,致妤赫然出现在车內,并与林哲远相谈甚欢。
伯文尾随SAAB车,只见SAAB车在庆城街的翡翠餐厅前停了下来,男人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待着,随即和致妤入进餐厅。
伯文二话不说,将车子掉头,驶往瑞瑞家。
***
‘什么事这么严重?送我这么多化?’瑞瑞不胜负荷地握着伯文递给她的花。
‘恭喜你否极泰来呀…’伯文舒适地在小餐桌前坐了下来,果然是菜⾊丰富,像是从餐馆外边来的菜肴。
‘未婚妻陪好了?’瑞瑞帮伯文斟上酒,伯文并没回答,兀自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快点告诉我,事情怎么摆平的…’见瑞端坐定,伯文道不及待地问。
‘你猜?’瑞瑞倒卖起关子来了。
‘拜托!我这个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就是不懂占上,教我如何猜?’
‘好吧!告诉你,是sTEVENw’
‘嗯?’
‘STEVEN是传播界的龙头老大,他答应出面帮我摆平,大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传转播界是现实的利益团体,总犯不着为了我,得罪了金钱,得罪了STEVEN吧!’瑞瑞轻松地说来,似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找STEVEN,还弄得草木皆兵,而自己又藉酒浇愁?’伯文纳闷地问。
‘是我自己闯的祸,我不想牵一发而动全局…’瑞瑞似有难言之隐,眼神刻意逃避伯文。
‘那你为什么又会找上我?’伯文促狭地问。
‘你不同于他…’瑞瑞语意深重。‘对了!STEVEN告诉我,有许多人私机构、教育团体都透过‘私房书’的制作单位我你帮他们宣导‘书香活动’,恭喜你了,意外收获。’
伯文-腆地道:‘也好!算是为社会做点事。’
不知是否受酒精威力的感染,两人渐渐打开话匣子,话多了起来,表情、动作也生动活泼起来,不再拘谨。
‘最近我想了许多事…’瑞瑞感性地道:‘我实在没有权利希望你为我舍弃什么,甚至还要求你与我同进退,实在是強人所难…’
‘没关系,我不介意。’伯文又为彼此斟満了酒。
‘我己大撤大悟——我总认为你会为‘引荐之恩’对我百般听命…我错了!如果没有你自己的努力、虚心的学习与得体的应对,就是新闻局长官来引荐也是枉然的…我真是自私。’
‘瑞瑞,不要自责,我了解。’
‘放心!我不再把驾驭别人当成乐趣或成就感了…‘⼲杯!’两人举杯共同把酒杯內的洋酒一饮而尽。
‘瑞瑞,别挑了!看见妤的男人要好好把握…’
‘我不结婚!不结婚…’
‘你要当老处女呀…’
‘我要当未婚的单亲妈妈!’瑞瑞话出惊人。
‘什么?’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不要被男人牵绊住…’
‘好!好!你不结婚怎么生小孩呢?’伯文附和地说。
‘我要效法甄妮,找个男人生个美丽的小娃娃…’瑞瑞体內的酒精似乎发挥了威力,左右摇动着⾝体。
‘哇!又一个勇敢、伟大的女性出现了,’伯文又道:‘你要找谁来和你一齐生宝宝?’
‘人物正在物⾊中…’
见瑞瑞一副无惧无忌的样子,伯文又放肆地说:‘条件呢?’
‘⾼大、健康、学识丰富,有优良的血统,才有优良的遗传基因‘我算不算候选人之一?’伯文已被酒精薰得头晕眼花。
‘不満意,但能接受。’瑞瑞似笑非笑地回答。
‘天呀!要我当种男呀?’
‘随便!你不要,还有许多人排队等候着呢!’瑞瑞豪放地说。
两人一扫平曰的间隙与阴霾,各种庒力顿时消失,再自然蒲洒不过。
‘喂!我想觉睡了!’瑞瑞率真地道:‘可不可以吻我,让我静下来好道人梦乡…’
‘吻你,可以答应;但陪你上床就免谈…’伯文颠皱地凑近瑞瑞,并在她脸颊上‘靖蜒点水’式地轻轻一吻。
瑞瑞闭着眼,沉醉其中;随即挽住伯文的腰,‘陪我漫舞一段…’
伯文依言而行,轻揽住瑞瑞,慢慢移动步伐,两人都步履艰难,东颠西倒的…‘你会是个好老公,不会是个妤情人…’瑞瑞轻喃。
‘你不会是个好老婆,好情人…’
‘嗯?’瑞瑞忽然撞孔放大,想追究伯文的话。他到底想说什么?
伯文试着躲避,这一逃,互相轻拥约两人同时被床绊倒,才算结束了闹剧。
***
伯文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环境陌生,而自己竟躺在别人的床上!他惊觉地站起⾝,发现自己竟衣衫不整。一阵战栗,宿醉后的头痛同时迸裂开来。
‘瑞瑞!瑞瑞!’伯文遍寻瑞瑞。
伯文颓然地坐回凌乱的床沿,仔细回想昨夜的种种,脑袋竟是一片空白。
伯文慢条斯理地整理仪容,仍不断思忖昨夜的前因后果,终于放心,于是,安心地离开瑞瑞的住处。
***
伯文飞车在站牌下拦截了致妤。
‘气消了没?’伯文出奇不意由后座取出新买的红致瑰递给致妤。
致妤破涕为笑,‘你第一次送我花…’
‘你喜欢吗?’
致妤嗅了嗅花,轻抚着犹带水滴的玟瑰瓣花,心中的无限爱怜寄情其中。
‘只要你喜欢,我就常常买花迭你。’
致妤开心地点头。
‘瑞瑞的事都结束了!我们于公于私都再无瓜葛,但我们仍是朋友。’伯文试着解释,并把致妤搁在心底的疑问一一说明。
‘面对瑞瑞这样的要求,难怪你会左右为难…’致妤疼惜地说,又机灵地问:‘假若没有SETVEN出面排解,你会不会顺从瑞端的意思,放弃主播及‘私房书’的主持工作?’
‘很难取舍。’伯文轻轻一笑,‘这证明我是个凡人,仍摆脫不了名、利的诱惑。’
伯文突然想起昨晚兴致好同车又共进晚餐的男人。
致妤似乎与他与他小有灵犀一点通,‘昨天晚上,我请林经理去吃饭。’
‘嗯?’伯文故作镇定。
‘上次的作业疏忽,被客户劈头大骂,多亏林经理帮我解危,我一直耿耿于怀,想不出要怎么报答,送礼又太俗气,只好请他吃顿饭,顺便道谢。’致妤坦然地说,并不打算隐瞒。
‘仅是如此?’
‘当然是。’致妤没好气地回答。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我要开始吃醋了。要抢你的‘专利’了!’伯文开玩笑地道。
‘你最讨厌了…’致好半娇地踝脚,却是満心喜悦。
‘你知道吗?’伯文忽然兴致勃勃地说:‘瑞瑞竟有个奇怪的想法。’
‘什么?’致妤瞪大眼睛。
‘她居然不想结婚只想当妈妈,想当个未婚单亲妈妈。’
‘真是勇气可嘉!’致妤由衷地说。
‘你会不会也这么想…’伯文故意问。
‘不要!我要有个正常的家庭,我要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让我的老公无后顾之忧,我的宝宝健康、快乐,在幸福的家庭中成长…’致妤显然已规画好了家庭生活蓝图。
‘不过,她的敬爱敢恨,为自己而活,是时代新女性的作法,值得佩服。’
伯文在一旁仔细欣赏致妤的反应,爱慕之情照然可现。
‘我们结婚吧!’伯文握住致妤的手,诚恳地请求。
致妤微微一楞,随即又道:‘大哥还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工程下个月会结束,一结束工程,大哥就会回台北了。’
‘不如这样,’伯文道:‘我们这个星期天南下探望他,并讨论婚期,等大哥一回台北,我们就举行婚礼。’
伯文轻轻拥住致妤,多希望时光能够暂停。
突然,致妤惊呼,‘我上班快迟到了!’
‘多陪我一下,好吗?’伯文依恋地说:‘致妤,我们就要永远牵手走一生了,你开不开心?’
致妤小鸟依人地恨在伯文怀襄点头。
‘我们来做个约定。’
致妤台起头来,注规着伯文。
‘我们以后不准再吵架了!如果吵架,我们不要让战火蔓延到隔天。
我们永远今曰事、今曰毕,不再胡乱猜测,也不要给彼此庒力…我们要给彼此全安感。’伯文信誓旦旦的承诺,致妤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我要送给你两句诗。’致妤神秘道。
‘嗯!’伯文欣喜地等候致妤清清喉咙,‘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伯文轻轻在致妤脸颊上吻了又吻。
‘可以送我去上班了吗?’致妤调皮地回应。
她相信,这天她会有个好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