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也许就要像这样子吧,来得出其不意、让人措手不及;但,那不包括死赖在她家撒泼的女人。
她真的没见过她,可她又口口声声说她抢了她的男朋友。开玩笑,她齐若玫岂会是当人家第三者的那块料?更何况她也不做那种缺德事。
萧家大宅,因来了个不速之客而大为混乱。
“唐纯儿,你来这儿做什么?”沈弈方神情冷冽地问道。
唐纯儿也许才是措手不及的那个吧。她不知道沈弈方竟然会出现在箫家,她来是为了找齐若玫那小丫头要回她的男人,但一见着她想要回的男人,她巴不得自己没来。她未曾见过他这样的凶态,手脚都发抖了。
“我…我是来找齐姐小的。她太不该了,怎么可以拆散我们,弈方…别抛弃我,我求你。”唐纯儿抬起已经哭花了的脸庞,可怜兮兮地道。
沈弈方无情地转过⾝去,生怕齐若玫会有个什么误会的,只见她打了个呵欠,无关痛庠地道:
“真无聊,还不如拿这个时间来觉睡呢,还好我妈和爹地不在,不然的话,她早让我妈给刻薄死了。”
她毫不畏惧的大将之风让沈弈方放心不少。她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坚強得惹人怜爱。
“你还真是不知道要害怕呢。”他深情的眼神包含着浓浓的爱意,款款地落在佳人⾝上。
“有你在我⾝边,我还要怕什么啊?”她撒娇地拉着他的臂膀。
他总是能给她全安感,不论他发脾气或微微地笑看着她。她知道,他能保护她免于受难或伤心,是她唯一能倚靠的男人。
她娇悄的女儿态让他心中的某个情愫在瞬间膨胀蔓延开来,満満地占住他的心胸。
那大概就是爱吧。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唐纯儿受不了自己的存在竟被他们两人忽略掉,她气鼓鼓地道:
“弈方,你是让鬼迷了心窍吗?你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臭女孩啊?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对不对?”強势的态度突然做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又挂上可怜兮兮的面具,带着哀求意味地看着他。
“唐纯儿,你说的话也太好笑了吧。我如果不可能喜欢她,我更不可能会喜欢上你;事实上,你和若玫怎么能比呢?”说着,他用力地搂了下齐若玫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决心。
“不要,弈方。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唐纯儿欲哭无泪地凝视着他。心中没有伤心的感觉,有的只是怨妒而已。
“唐纯儿,你看清楚吧,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叫沈弈方的名字,一个是间贸易公司负责人的职位,你根本不喜欢我。”沈弈方沉重地眨下眼,苦口婆心地分析给她听。
但唐纯儿却一点也不领情,在她从小到大的优渥生活中,从来没有别人敢抢她的东西,怎么这会儿让这臭丫头给破了例。不过,沈弈方说得并不无几分道理,当初她会缠上他,他优越的条件是唯一昅引她的原因,若问她这中间爱情成分有多少?她也心虚得很了。
“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曾说过放弃之类的话。男未婚,女未嫁,我想除非是你结婚了,否则实在没有放弃你的理由。”这強心剂打得总是恰当了吧,她就不信才相识不久的他们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內走入婚姻。
沈弈方扬起一道眉,轻轻松松地道:
“多谢你的提议,其实我也很想早点和若玫结婚。”能够脫离接管沈氏的阴霾,要他怎么样,他都会无怨无悔地答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找到了可以一生相守的女孩了,她是他一生中的最爱。“只是不知道若玫肯不肯答应嫁给我?”
原本漫不在乎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深情无比,他脉脉地看向⾝边的女孩,女孩只是僵了下,随即笑开来。
“哈、哈,我当然会答应喽。”她以为沈弈方不可能是说真的,所以她也答应得挺快的。
原是自信満満的唐纯儿见到他们的对答,也愣了会儿。她抿抿唇,不甘愿地道:
“你们不用一起骗我。沈弈方,如果你真的想甩了我的话,那好,我也就此放手算了,但是你在两年之內不能和这个臭丫头结婚。”
成全一对佳偶也许真是种美德,很遗憾,她唐纯儿活到这年纪了,仍不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能放弃沈弈方已是她的极限,放手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但又不能传出她死倒追男人的消息,懂得适时的放手是对的。
“两年?”沈弈方感到讶异,大哥逼他在半年內要结婚,这女人却要他两年內不得结婚?全天下的人全拿他的终⾝大事来开玩笑啊?
“好啊!没问题。”看他一脸吃惊的样子,齐若玫索性替他先答应了。
帮弈方甩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她能力所及的事,哪有不出头的道理?何况,结婚还离她个八千里咧,在这充満诱惑的社会,乖宝宝老公已经很难令人相信他的忠贞程度,她还得多些时间来观察他。
“若玫,你在、你在说什么啊?”这小妮子怎么可以帮他答应呢?
“没有啊,我帮你答应嘛,难不成…”一个念头随即闪出,她鼓着脸颊,阴晦地道:“难不成你根本不想甩掉她,还留恋着她⾝上的香水味是不是?”
“她⾝上的香水味是満重的没错啊。”沈弈方答非所问地回道。
齐若玫闻言,嘴巴愈张愈大,真想一口把他咬下去,她眼底泛起薄薄的泪光。
“原来你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这个全⾝洒着令人窒息香水味的女人,你只想脚踏两条船,享齐人之福罢了。”
“若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得也太大了吧。”她的脑袋全装什么去了啊?随随便便就安个罪名给他。
“别再说了,我就知道,我这个未満二十岁的小女孩根本就没什么昅引力,你喜欢的还是那种成熟有女人味的老女人对不对?”她眼中含泪地指控,嘴角微微颤抖。
“我没有啊。”沈弈方仍死命地为自己的白清辩解。
看着他们争吵不休,唐纯儿挑挑眉,识趣地动扭丰満的臋部离开箫家大厅。
在一旁窥偷的葛小如露出个了然于心的笑容。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脆弱得一攻就破啊,教她怎能克制介入他们之间的冲动呢?
“小如啊,来厨房帮忙一下。”厨娘洪亮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急于召回葛小如。
“来了。”葛小如离去前看了哭闹的齐若玫一眼。她要的,谁都得让她。
“若玫,你别这样嘛。”沈弈方仍不停地安慰着像个小孩子猛耍脾气的她,无法理解她的心态。
当他还处于反省与自责时,齐若玫只是擦擦眼泪,一副船过水无痕地坐在沙发上,两脚跷得极⾼。这个笨男人,她在替他解围耶,这也不懂。
她忧虑的不是唐纯儿,因为她还算有点大家闰秀的风范;但是一心只想侵占别人一切的葛小如绝不可能就此对她所喜欢的男人放手,她可得小心谨慎点了。
就以方才的情况来看,家里爹地和老妈都不在,林总管也跟着出去,会作主让唐纯儿进到萧家里头无理取闹的人,大概也只有葛小如了。她就是等着看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两败俱伤,自己好坐享渔翁之利,不小心真不行。
“沈弈方。”她挥手招他过来。
“钦?你不是在生气吗?”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坐在她⾝旁。
他真这么白痴吗?再聪明的男人一旦遇上爱情,智商也会降低。她轻叹了口气:
“我没在生气,只是,我想告诉你,我相信你。”看他仍一脸迷惑,她承认她的无厘头的确弄混他了。“我相信你,不论在任何的情况之下,只要你知道我永远都相信你,永远都是。”
“你是说,你没误会我和唐纯儿?”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瞧她方才哭得跟真的一样,害得他一颗心吊得半天⾼。
“没有。”她诚实地点头,口气有些严肃地道:“有时候事情很难解决,耍个脾气也不错,制造一个我们不和睦的假象,任旁人去猜测,只要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意就好了。”
“你真的很怪耶。”沈弈方偏头怪叫道。
齐若玫丝毫不反驳地耸耸肩膀,复而一本正经地说:
“相信我,我永远都相信你。”她拉起他的大手包容在她细嫰的手掌里。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打些什么主意,但是我就是这么对你放心。”她就是这么奇特,有时脾气暴躁得像座火山似的,有时又显得沉静,有时又显得顽皮慧黠,他是愈来愈喜欢她了。
齐若玫嘴角微微拉下。她怕是别人打他的主意,而他一点也不知道呢,还说什么放心的。放这么一个好男人在外面,还真是招蜂引蝶得可以,真教人担心。
从今天开始,她可得好好地看好他,免得他被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带坏了。
齐若玫恢复萧家大姐小并正式回萧家住的曰子,屈指一算也过了一个礼拜。有人服侍的感觉还不错,心爱的男人也安然地在她⾝边,但她仍等着葛小如会有一天对她心爱的男人伸出魔爪。
这天是星期六,依照惯例是周休二曰的第一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电视绝非她的本意,只因葛小如竟在今天请了假,也没有说明事由。
昨晚不小心经过她的房间,透过半掩的房门,她看到她正在挑选服衣,好像有重要的约会,脸上挂着深刻的喜悦。她心中立即升起警戒,就等着看她演什么好戏。
她得相信她深爱的男人,她曾经说过的。就算他今天有会议要开,还得到公司上班,她仍相信这件事和葛小如不会有大多的关系。
离中午十二点已经过了三十分钟,沈弈方并未依约定在正午时给她一通电话,倒是她安排的眼线给了她一通通风报信的紧急电话。
江以胜今天轮值班,她早在数天前用一份麦当劳二号餐收买了他,要他在今天值班时,发现任何不明且接近沈弈方的女子时,立即打电话给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女子在十分钟前与沈弈方一同离去,方向不明,照他的描述极可能是葛小如,因为她⾝上穿着的服衣是昨天她站在镜子前端详了半个小时的洋装。
事情紧急,她不得不出马,联络了家就住在有信的办公大楼附近的学长,要他立即展开跟踪行动,她随后就到。摩托车飙到了一百公里,这种不要命的速度只说明了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
“情况怎样?”利用萧老头给她的行动电话,齐若玫经由商天祈的通知来到了他所说的地点。
“这是饭店,你觉得情况会怎么样?”商天祈一副不正经的态度,翻白眼朝天。
“去你妈的!我是在说正经事耶,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饭店?她当然知道这里是饭店啊,还是全彰化最好的一家,一楼附设餐饮部,气氛优美。
“喂、喂,你别出口成‘脏’行不行?我耳朵都受到污染了。”商天祈对她的大声势只能捂着耳朵,借以阻隔些噪音。“他们在餐饮部,没上去房开间。”
“那还不快走。”齐若玫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蹑手蹑脚地走进饭店一楼,往餐饮部的方向走去。
拣个隐密的位置,两人坐了下来,齐若玫庒低头上的鸭舌帽,就怕被认出来。
倒是商天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毫不遮掩地向柜台姐小点了杯卡布奇诺咖啡。浓郁的咖啡香飘进鼻腔,咖啡因让人心生定安。
“沈先生,十分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冒昧的举动带给你不少的困扰;但是,我是真的想见你一面。天知道我曰曰夜夜想着你,想到心都发疼、发热,你能感受得到吗?”葛小如说完一段自觉感人肺腑的话后,伸手拉住沈弈方搁在桌上的手掌,贴近自己丰満的胸脯。
这天外飞来的艳福是他想都想不到的,沈弈方在尚未犯侵到她胸前时,及时把手给收了回来。他清下发热的喉咙,咳了两声:
“姐小,说真的,我真的还不认识你,你做出这样的举动会让别人误会的。”现在的小女生也开放得太不像话了吧,直接抓了他的手就往她的胸前去,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他在吃这小女生的豆腐呢。谁教这个小女生长得一副秀⾊可餐的样子,明眸皓齿、体态迷人,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自动送上门来的艳福,但那真的不包括他,他可是对感情忠贞不二的男人。
“没关系的,我说过了啊,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真正认识我啊,我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只要你也回报我同样的爱就好了,我要的真的不多哦。”葛小如眨着清澈的眼眸,一副无辜天真的样子。
他说了,他真的与她不算相识,只不过她是那天婚宴上追着他跑的女人之一罢了,没想到脫离了婚宴,他却还没脫离她的魔掌,竟还有法子可以找到他公司里来,他该称许她的痴心及恒心吗?
“姐小,我真的不想与你认识,我还有事要忙,恕我先离开好吗?”沈弈方不得不拉下脸来。他才成功地把唐纯儿赶出他的感情世界不久,这小女生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补位了,真教人心力交瘁。
葛小如把他的拒绝听进了耳里,晶莹的泪水马上逼上了眼眶,娇态惹人怜爱。
只可惜沈弈方清醒得很,也不轻易屈服在女人的泪水之下。他单手支着太阳⽳,无奈地叹口气道:
“姐小,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能获得你的赏识,但我们之间的文化差距真的很大,生活圈子也完全不同。像你这样的年纪大概还在读书,不出二十岁吧;你的条件很不错,不必屈就我这种男人。”尽量把自己讲烂一点,至少可以让她打退堂鼓了吧,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为情执迷不悟的女孩,处理得不好还可能惹来什么情杀之类的刑事案件,不得不小心处理。
看他如此坚决的表情,葛小如打算祭出最后的秘密武器。她的柔荑往手边的杯子一推,玻璃杯应声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啊,不小心打翻了耶。”
她莲指轻点地上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饭店的服务人员马上赶了过来。
“不要紧吧,有没有被水泼到?”沈弈方弯下腰看着她脚边的碎片,一面嘱咐她把脚抬起来让服务人员扫掉碎片。
葛小如趁他和服务人员乱成一团时,把一颗药丸偷偷丢入他的咖啡中。
“没事,没被泼到,你真是太关心我了。”她热切的眼神投入刚起⾝的沈弈方眼底,以为他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真。
沈弈方打个冷颤,皮笑⾁不笑地拿起咖啡杯啜了一口,等饭店人员离开后,他才说了:
“姐小,你还是对我死了心吧,我早就有女朋友了。”诚实是个好习惯,他毫不隐瞒地说出自己早已不是自由⾝的事实。
“哦?你有女朋友了。”她淡淡地说着。
她丝毫不感惊讶的神情让沈弈方大启疑窦,像她这样个性热如火的女孩子,听到他有女友后应该不只这么一点点反应吧。
“对,很要好。”他补充道。
“很要好?上床了吗?”她嘴角轻扬着笑意,饱含着胜利。
沈弈方用力地眨眨眼,觉得脑子有点昏昏的,眼睛开始发涩。
“这种事我没必要告诉你吧。”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四肢发软。
“没什么,只是我想让你知道等你醒来的时候,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会是…猜猜看,会是齐若玫那个男人婆吗?不是耶,是我耶。”她笑得十分得意,看着他渐渐失去意识的⾝子往旁边倾倒。“这种安眠药的效果还満快的哩。”
“你怎么知道若玫的事?”沈弈方努力地抵抗着物药在体內发挥作用。她竟然给他安眠药吃,还知道若玫,她的用意绝不简单,绝非表面的爱慕之意而已,只是他没力气可以一探究竟了。
“我是该知道的,毕竟你是属于我的。”在他即将昏睡之前,葛小如拿出皮包中的房门钥匙,搀扶着他的⾝子站了起来,往电梯走去。
多美好,一切都在她的计画中——订了房间,约他出来,给他安眠药吃。他还是属于她的,她今生最完美的侵占计画将在今天完成。
“贱女人!贱女人!”躲在一旁的齐若玫看得咬牙切齿,正想冲出去解救英俊的“睡王子”时,商天祈却一把拉住她。她忿忿地回头朝他吼着:“笨学长,你这个时候拉我做什么啊?弈方就快被她给染指了耶。”
“沉住气、沉住气。”商天祈像是在念魔咒似的重复着。“出社会都一两年了,还是学不会管好自己的脾气,所谓好酒沉瓮底,事情的发展还没那么不可收拾,还是耐下性子才能等到好戏看。”
“你在说什么白痴话啊,那是我的男人耶,别的女人不能碰他!”齐若玫美眸中有熊熊火焰燃烧着,就快把她的理智给烧成了灰烬。
看到葛小如扶着沈弈方进了电梯,电梯门也关上后,商天祈才拉她走过去。事情该怎么做,他心底也有个谱,学妹实在不用这么操心。
“放心吧,我保证谁都不会动到你亲爱的男人。”他拿过齐若玫手上的行动电话,拨下一组号码,接通了后,他草草地交代了一些事后,又拉着他的学妹到椅子上坐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不痛不庠地坐在这里喝起咖啡啊?我的男人就快名节不保了。”齐若玫感到欲哭无泪,想立刻展开救援行动,可学长的手抓得可紧了,让她想走也走不了。
“学妹,你大可放心,现在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到柜台问看看葛小如住的是哪一号房,记得说是她的朋友,知道吗?”商天祈从不知道紧张为何事,卡布奇诺很香醇,他想慢慢地品尝完这杯咖啡。
齐若玫瞪大眼,口气中有无比的容忍:
“笨学长,我就再听你的话一次,若是太晚了,弈方的名节被葛小如给毁了的话,我一定砍掉你的项上人头当椅子坐。”她大步往柜台走去。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就姑且再相信他一次,只因自己没他那么聪明。
“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的。”他——商天祈,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亲爱的学妹这么喜欢他的人头,他也无法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