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立刻传来起哄的笑闹声,当中还夹杂着几声长长的口哨。
解意回到包间,听着对面似乎要掀翻屋顶的噪声,不由得头摇。林思东和解思也同样笑着头摇。像他们这样在镜头之外过得放肆而张扬,也是一种发怈吧?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全是了解的宽容。
林思东还是像过去那样殷勤。他点的都是海鲜,鱼虾蟹蚌,丰富之极。等东西上来,他大盘大盘地往锅里倒,细心地守到食物煮熟,又捞出来往解意的盘中放,嘴里连声说:“快吃快吃,海鲜凉了就不好吃了。”
解意清楚他的德性,知道推拒也是白搭,便不去管他,低头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解思看着林思东一脸讨好的表情,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时只顾着吃,也没再出言讥讽。
当他们吃到尾声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马可的助理秦鹃出现在门口,非常礼貌地笑道:“解先生,请问可以⿇烦您一下吗?”
解意立刻点头,赶紧拿起香巾擦了擦手,起⾝出去。
解思不満地咕哝:“真是的,吃个饭都吃不安生,这个马可,也真是天真幼稚得可以,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管别人的感受。”
林思东嘿嘿地笑了,却宽容大度地道:“他跟小意的关系不一样嘛,小意对他恩重如山,他对小意的感觉自然不同,有什么事当然是第一时间向他求援了,这只怕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解思听着,像是看见史前恐龙一般瞪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那一次在海南的大风波,不就是因为他吃醋吗?还没把事情弄清楚,他就嫉妒成那样。差点把解意整死,后来又几乎逼得他走绝路。现在却像转了性,忽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真是的,早⼲吗去了?
看着解思地目光,林思东自然明白其中之意,不由得苦笑了笑。也不再吭声。他要早有这样的领悟,这两年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了。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拒绝到如此地步,他才是有苦难言,却又是自食其果,就更让他心里难受了。
门外,秦鹃将解意带着走得远了点,这才略有些别扭地说:“对不起,解先生,请问您有信用卡吗?”
解意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说:“有,还有现金。您要多少?”
“不不不。”秦鹃似乎更感尴尬了,低着头。声音很轻。“只需要信用卡。”
“好。”解意以为是马可买单。结果发现没带够钱,或者钱包没带。结不了帐,于是也不去细问,赶紧从兜里拿出钱包,给了她一张信用卡。
“谢谢。”秦鹃拿着卡,离开了一会儿。
解意便等在外面,免得她一会儿进房间去还卡,又惹得林思东和解思唠叨。
很快,秦鹃就回来了,喜形于⾊地将卡交还给他。
解意也对她笑了笑,将卡收起,便回了包间。
等林思东把帐结了,他们走出酒楼地大门,天已经很晚了。头上是満天繁星,街边的所有大小酒楼仍是灯火通明,街边停着地汽车长龙却明显稀疏了。林思东看了看对面的街角,神情有些疑惑,问解意:“小意,对面有个人特别鬼祟,你认不认识?”
解意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果然,那边的暗影里,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似乎有些瑟缩,不时地原地徘徊着,一张脸偶尔会暴露在灯光下,看上去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眼里却有着阴郁地火焰。他不时抬头看着他们出来的酒楼大门,飘忽的眼神也不时地从他们三个人⾝上扫过。
解意摇了头摇:“从来没见过。”
“哦,那我就放心了。”林思东微笑起来。“刚才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他还守在这里。你发现没有,他的眼光很不对劲。呵呵,我还以为是你的仰慕者呢解意知道林思东是海军陆战队出⾝,对这些可疑的现象自然比他要敏感得多,闻言也笑:“我在京北又没惹过什么人,只怕是你的⿇烦吧?”
“没有没有,绝对不是。”林思东赶紧一脸正经地保证。“跟我绝对没关系。”
他们便不去管这个形迹可疑的人了。在这样地时代,总会有一些他们不能理解的怪人吧。
林思东开车将他们兄弟送回家,没再上去打扰,就径直走了。
解思对他今天的表现比较満意,便也没再跟解意罗嗦,与扑上来跟他亲热地两只狗玩了一会儿,就洗了澡觉睡。
第二天,当解意还沉睡未醒时,解思就悄悄地起⾝,离开了他家,开车返回海上。
此后,解意又重新恢复了过去那种安静的生活。
自从逛了一次后海,他忽然有了新地灵感,于是开始创作组画“浆声灯影”顺着他地笔触,那些流光溢彩的一幕幕景⾊不断地闪现在他地脑海中,使他感到非常愉快。
几天后,他接到一个电话,是马可的助理秦鹃打来的。
她非常客气地说:“解先生,马可让我往您的信用卡里存了五百万,⿇烦您去查一查。”
解意微感诧异:“为什么?”
秦鹃声音缓慢,显得非常诚恳:“是这样,当初您为了马可投资了两百多万,后来又把音像公司的股份无条件地全部转给了他,年年他都会有一大笔分红可拿。他想把股份还给您,您也不肯要。现在您已退出商界,不再做生意,马可对您过去的帮助十分感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请您务必笑纳。”
解意微微沉昑了一会儿,温和地问:“马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会不会出现什么困难?”
秦鹃笑了起来,低沉地道:“解先生,马可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他随便接拍几个广告,就可以收这么多钱的,完全没有问题。”
解意便没有推辞,微笑着说:“那我就收下了,⿇烦您向马可转达我的谢意。”如果他收下钱就可以了结这重恩义,实在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鹃对他一向尊重,这时更是有礼:“不,是马可应该感谢您,解先生太客气了。”
解意笑了笑,轻轻放下电话,然后接着往画布上涂起颜⾊来庆国节过后半个月,亨利微笑着告诉解意,他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可以不必再来医院进行心理治疗了,但要继续坚持再服用一个疗程的药,然后去复查一次。
解意很开心:“谢谢。”
亨利的手势有力,含蓄地传达出他的热情:“解先生,很⾼兴跟你不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这是一种有太多束缚和忌讳的关系,呵呵,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普通意义上的好朋友。”
解意立刻点头:“我非常乐意。”
亨利请他继续享用茶点,这一次诊病,他例行为解意留出了一个小时,现在还有时间。
解意便悠闲地坐下,慢慢地喝着英国式红茶,愉快地与他继续讨论现代艺术的一些新风格。
等到告辞时,解意递给他一张印刷精美的素雅请柬,微笑着说:“是我的画展,在海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光临。”
新年第一天,祝各位亲亲节曰快乐!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