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白小玲刷完锅以后就回屋写作业。这个学期她就要⾼考了。虽然说自己的成绩不好,但看别人那样的努力她也不想落下。
桂花让白小军和她姐一块写作业,白小军不听,非要看完他喜欢的电视节目不可。桂花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就随他去了。如果是白建设在的话,小军不敢去看电视,他怕爸爸,但不怕妈妈。只要是白建设不在,白小军简直可以无法无天了。而今天吃过晚饭以后,白建设去电工家交前天浇地的电费。
桂花嗑着瓜子,在小卖部的后面坐着。一会儿,有人来了,桂花把剩下的瓜子扔进了袋子里,搓搓手,赶紧上去招呼。热情的说道“啊,王大妈,你看看要点啥?”王大妈说道“家里的盐不够了称二斤。”桂花拿了个方便袋,用碗舀了几勺盐放在里面。放在秤砣上一称二斤二两,眼珠子左右一转,该多少钱已经是心中有数了,就说道“该要你两块六⽑五,你给两块六就可以了。”王大妈就从口袋里掏钱,拿出来了递给桂花,桂花拿在手里一数钱数不对,说道“大妈,你看这钱不对,少一⽑。”王大妈却是怪声怪调的说道“记上吧,记上吧,下次来这买东西的时候再补上。”桂心花想,这一⽑钱咋好上帐,反正也是赚了他的钱,就当是吃了哑巴亏。这么想着就不情愿的把钱放到了匣子里。
王大妈却没有走,拿了盐说道“桂花,你们家可真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二百。”说完就要走。
“啊”桂花条件反射式的应了一声,但一想,不对劲,她说这二百是什么意思。看王大妈要走,就叫住了她,说道“大妈,你等等。”
“有事?”王大妈回头,应道。
“你”桂花想了想刚才的话,说道“你说那二百块钱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王大妈又走了回来说道“今天白大仙和土山在街上凑钱盖庙,你家男人一出手就是二百。”这老太太整曰闲着没有事,就喜欢说个东家长,道个西家短的。平素里无事生非,她情知道这桂花是不信鬼神的,又把钱看得比命都重,白建设出钱盖庙肯定是背着她⼲的,而这王老太,嘴上没个把门,又爱看人家的笑话,就把这事给说出来了。譬如说,今天这盐本是不该买了,但就是想知道桂花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来了。
“哦”桂花也不傻,知道这是王大妈来看她笑话来了,眼珠子一转,就笑道“我咋不知道?还是我让我男人捐的呢!”
“那可是两百块呀!”王大妈不相信还伸出了两个根手指头比划着。
“啊两百快。”桂花故做镇静道“是两百块,前两年老树神看好了我家小军的病,还是我让我家男人捐的呢,‘多求多福’吗?”
“这可”王大妈不相信桂花会这样做,但没其他话可说。没有看到笑话却让白让桂花赚了个盐钱,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大妈,走好啊!”桂花起⾝是还是一脸的热情,但坐下来时,却是一脸的瘟怒,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狠狠的骂道“什么东西?”王大妈走后,桂花赶忙关了店门。跑到屋里看她钱还在不在,她在铺盖底下掏出了那些钱,这是白建设唯一知道她放钱的地方。数了数,果然少了二百。
这时气就不打一处出了,看到地上有些脏,要扫地,可扫了两下子就把扫把给仍了。白小军正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没有注意到桂花的变化。
看着时间还早,就继续在她的小卖部里“坐台”这一天也是怪了,从王大妈走后,再也没有买东西的了,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正嗑着瓜子生着闷气,这时候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接,喊了一声“喂!”
“婶儿,我是白強。”桂花一听是白強更是讨厌,若是别人打来的电话还好,桂花传话时还能收人家的传话费,但和这白老汉是自家人,就不好意思向他们要那五⽑钱了。
尽管城里人已经用上机手和大哥大了,但在这白家庄固定电话还远远没有普及起来。桂花家装了这电话也是为钱赚用的,不管是接打都收钱。
“強子,有事儿?”
“婶儿,你能不能让彩虹接个电话?”在那头白強说道。
“有事儿,你给婶子说,让婶儿给你传话。”桂花说道。
“那婶子,你就给彩虹说我在这里很好就可以了。”白強知道桂花不想跑腿。
“那強子挂了啊,电话费挺贵的。”没有等白強回答,桂花就把电话给挂了。朝地上唾了一口说道“打打打,以为这电话是你们家的呀。”有几次桂花连这样的”平安话”都没有给白老汉一家送去。
坐了不长时间,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就回了屋,白小军仍然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桂花只能一个人坐着生闷气,不过没有过多长时间,白建设从外面过来了。
进屋后桂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建设似乎没有看见也没理她。
桂花想了想,却去问白小兵,说道“小兵,娘放在铺盖下的钱是不是你拿了?”白小兵正看电视看得全神贯注,随口说了一句“没有。”桂花瞪着白建设象是在自语,说道“整整二百块呢,难道钱是长了腿不成?”白建设本来就想这件事早完都会让媳妇知道的,想晚两天再告诉他,却不想他发现的这么早,纸是包不住火的,看桂花已经知道,就完全交代了。说道“白大仙要盖庙,让乡亲们凑钱,我用了两百。”
“你咋那么有钱?两百块你就白白扔给那白瞎子了。”桂花吼道。
白小军一看娘竟然这样架势,和爹讨论的又是钱的事,再好的电视节目也不敢看了,关了电视,因为很快这里将发生一场可怕的战争,于是一声也不吭,偷偷的跑了出来。
任凭他俩怎么吵,白小军也不管,去院角的粪堆上撒了泡尿就回房了。
白小军和姐姐白小玲住的仍是一个屋子。白小玲最终受不了每夜都在桌子上爬着睡的那种难受劲儿,还是回到床上来了。不过是和白小军是分头睡,分铺睡。
回屋后,白小军发现姐姐已经睡着了,脫下的服衣正整齐的放在床边的那个椅子上。他脫了鞋也准备觉睡。
这时突然想起放学后和白东亮他们一起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玩的那些事情。白东亮和白红阳他俩还让白小军裁判道理是谁说的对呢。如果被他们问起怎么办,说不知道的话,那就太丢人了,肯定会被小伙伴瞧不起的,那以后还怎么和他们玩。
现在不如偷偷看一眼长的是什么样,明天就好跟他们说了。
想到这儿,白小军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床边,看白小玲打着轻微的鼾声,睡得正香。他缓缓的揭开了被子的一角,想不到姐姐觉睡时还穿着小裤,而他自己是光光的⾝子是什么都不穿的。
怕把白小玲吵醒了,想缩手回去,但又一想,不行,明天被伙伴们追问起来该怎么办,他们都知道比是啥样子的,单单就自己不知道,那真是太丢人了。
想着就大了胆,把被子掀开了半边,手把住了小裤的松紧带,探出了头,白小军正要瞪大了眼睛看。
突然有人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白小玲休息不久,睡得并不是很沉。模糊的意思里感觉有人在她的腹小上摸来摸去,以为又是在做噩梦。可是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弟弟白小军在拔他的裤子。又羞又急,条件反射式的甩出了可能是平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巴掌。
这猛的一巴掌,让白小军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白小玲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小军,她曲卷着⾝子,真的很害怕,以为下手太重了,白小军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没有过几秒钟的工夫,白小军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哭声一方面证明了白小军并无大碍,另一方面也宣布了白小玲又将度过一个痛苦的夜晚。
那是桂花夸张的辱骂与责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向来是偏袒儿子的。
白小玲赶紧穿上了服衣,准备承受这一切。
一听到心肝宝贝儿子白小军的哭声,夫妻俩停止了争吵,飞快的跑到了这个屋子。
正在气头上的桂花可有了出气筒,拉住白小玲就是一阵毒打。
“…我让你打你弟,我让你打你弟…”一个巴掌下去,又是一个巴掌,啪啪作响。
“我养你供你,你到学会打你弟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因为是在气头上,这一次都要比前几次要厉害得多。
“…你这个小杂种,有本事你给我挣钱去,就知道欺负你弟…”白小玲抱着头,她想辩解却是无从辩解,说弟弟拔她內裤,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那都是羞于出口,更何况是这个少女。
蓖掌和拳头如雨点般不停的落在她⾝上,白小玲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看桂花出手太重了,在一旁看着儿子的白建设赶紧上前去劝。
“…我让你打你弟,我让你打你弟。我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生了你这样一个熊包,有本事你去外面给我挣钱去…”看到白建设拉住了她,喊道“白建设,你别拦我,那二百块钱的事儿,咱们俩还没算完呢?”那一句桂花随口而出的”你有本事去外面给我挣钱去”彻底让白小玲认清了自己在家中那无足轻重的地位。
看着软弱的父亲把桂花给拉住了,白小玲抱起外套就向外面冲去。
“你跑,你跑,你跑走了就永远也别回来。”桂花仍是骂。
在这黑黑的夜里,这命运多舛的少 女能去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