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白土山依着吴凤凤的话,一早就去了白三的家,着实装了一回,把那白三的老父亲感动得都要给他下跪了,幸好白土山及时拦住了才没有做下这样的事来。村子里有这样的说法,长辈给晚辈磕头那是要折寿的。
从白三家出来以后,白土山额头上直冒汗,心想好悬,按照吴凤凤教他的,说出了那样的话,感觉心虚得很,但还是做了。走到胡同口,停了一会儿,揩掉额头上的汗便又向前走去。
接下来,他还不能直接去乡里,因为白強也找过他,让他帮忙办白建设夫妇的事。他还得到白強家去一趟。
白土山心想,做人真难!其实这么想的又何止他一个人。人这辈子,考虑太多的关系,在乎太多的人情,本来可以活得快乐却让自己活得庒抑,本来可以活得轻松却让自己活得紧张,好些人没注意到,于是累就累吧,苦就苦吧。好些人注意到了,却依旧做着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的事情。人之为人的难处,人之为人的悲哀也近乎在此了。
来到白強家的胡同口处看到白三开的理发馆和吴桂花家的小卖部都锁着门。进到胡同里时看到白建设家也锁着门。估计这两天两孩子都到他们姥姥家住去了。
大过年的竟然生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是谁也不想的。那个陈所长也真够可恶的。暗暗地又把他给大骂了几句。这么想着白土山继续向前走,眨眼间就到了白強家门口。走到过道里时才发现他们家有些不对劲。好象是在吵架,白土山没有继续往前走,他想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比不得以前了,他有支书的⾝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贸然进去那是很不适宜的。
当时彩虹正推着辆三轮车站在院子里,车厢里放着満満的一箱菇蘑。而白強握住了车把却不让彩虹走。
“前两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娘家人要来咱村看戏怎么又要卖菇蘑去?再说了这正过年,还没有开市呢!”白強说道。
“这几天菇蘑棚又结了那么多,再不卖掉的话就烂在家里了。”彩虹说道“我去集上卖,顺路给我娘家人说不让他们来了。”白強看了一眼孙寡妇,那孙寡妇就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站着,白強又对彩虹说道“虹,是不是今一早我不在家的时候谁又说你啥了?”说着,又瞪了那孙寡妇一眼。
彩虹也看了一眼孙寡妇,见她要生气的样子,就赶紧对白強说道“谁都没说啥,是我自己想去的。”
“那就听我的,今儿就别去了,等开了市我也没啥事了,咱俩一起卖菜去。”白強说道“这戏是你男人办的,要是咱看不得就没人能看得,等会儿我去找辆车把你娘家人接来,不但要请他们来咱村看戏,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都去玩去吧!”见白強如此嚣张,那孙寡妇拉长了音说道“老汉起早贪黑的,菇蘑棚好不容易结出了这么多,要是不去的话,看来也只能烂到棚里了。”对蹲在屋檐下一语不发的白老汉说起的风凉话“我说老汉哪,看你养的儿子、儿媳妇多孝顺。知道你腿脚不灵便,这是想让你炼炼腿呢!”
“你”白強气得不知道该怎样说是好了。
“看你说的那是啥话?”白老汉这么说了一句,昅着烟,把头扭向了一旁,不在理他们了。
白強不知道他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窝囊了,急道“爹,你就不能说句公道话,那菇蘑在家放个一两天也不会烂多少。”
“哎”白老汉叹了口气,把烟蒂扔到地上,捻灭了,站了起来索性不在听他们说话回到了屋里。
彩虹说道“強哥,你别管了,我还是去吧。”说着,不顾白強阻拦,推着车子就要往前走。
白強却不让,道“虹,我知道又有人看你不过眼了,这大过年你看看咱们村谁不在家闲着?”
“你别瞎猜,我在家闲不住。是我自己想去的。村委会一大摊子事呢,忙你的去吧!”彩虹急道“強哥,不要这样行不行,你让开让我走。”这个时候,不知道白舂梅从那里钻了出来,见这两个人你推我攘的,觉得好玩。就跑过来说道“我和嫂子去,我和嫂子一块去…”
“一边去,没你的事!”蛋着孙寡妇的面,白強就对她妮子这样呵道。
彩虹看着白強,她一幅很急的样子,暗示他孙寡妇在跟前,不要这样说话。
见自己的闺女无端受辱,孙寡妇果然有些不⾼兴了,道“你们两口子吵架,挨着我妮子什么事?走,梅梅,就是他们吵翻了天咱也不管了。”说着,拉着白舂梅也进了屋子。
“你”白強心底里那股怒火很想一下子就释放出去,可又不知道该发给谁。
看孙寡妇进屋了,彩虹才小声说道“咱两个怎么着都行,对她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她欺负你都到这份上了,还让我怎么少说?”看彩虹在小声说话,白強也不是那么大声了。
“就当,就当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吧。谁让咱们成了一家人呢!”彩虹有些释然地说道,可对白強说下面的话时,语气却又強硬起来,小院里就剩他们两个人,说道“強哥,咱别在这儿僵着了,你是犟不过我的,就让我去吧。我娘家人没说非得要来咱村看戏,我给他们说一声就成了。”这时候从过道里传来白土山的声音,他在喊“白強在家吗?強子在家么?”话音未落人就到了院里。佯装惊奇道“我在村委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原来你在这儿啊!”白強赶紧松开了一直在握着车把的那双手,看白土山撞见了自家才丑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土山哥,有有事?”彩虹也说道“土山哥,咱回屋说话吧?外面冷。”
“也没啥事,三两句话就能说完,不用进屋了。”白土山说道“強子,我到乡里去一趟,今天村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土山哥,没有你,咱村委会这么一大摊子我那里能忙活得过来,明个这戏就唱完了你也不及着今天去吧。”白強说道。
“我说強哥,你说话也不说用用脑子。”彩虹说道“土山哥肯定是去乡里帮咱办建设叔和桂花婶的事去。你昨个还跟我说请土山哥帮忙来着,怎么说忘就忘了?”比起白強来,这彩虹果然是聪明得很。嫁给白強那真是一朵鲜花揷到了牛粪上。再看彩虹看可人的模样,白土山对她的好感无形中又是暗生了几分。
“你媳妇说得没错,我是去乡里办着事的,求求人送送礼看咱建设叔能不能提前几天出来。你怕什么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不是还有山子在么?”白土山有些轻蔑的对白強说道,尔后又转⾝去问彩虹“我看他家的家门锁着,两个娃去那里了?”彩虹说道“去他们姥姥家了,这大过年爹娘都不在家真是怪可怜的。”彩虹虽然没扶车把,但⾝旁就是那辆三轮车,白土山装作才看到的样子,问道“強子,你们这是⼲啥去?”未待白強回话,彩虹就替他答道“強哥不去,你交代给他的事他该忙活啥还是忙活啥去。棚里的菇蘑接了一茬又一茬的,怕在家里放坏了,我拉到集上买一些去。”彩虹又道“土山哥,你家的菇蘑吃完了没,要不再拿回去些吧!”
“对,你拿回去些吧。”白強也在一旁帮衬着说道。知道白土山马上就要去乡里,彩虹也只是说说而已,可白強却是当了真,说着就要拿袋子给白土山装。
白土山见状赶紧拦住了他,说道“白強兄弟,你别瞎忙活了。我这马上就要去乡里了,哪儿能带这些东西。再说了,就是不去乡里也不能要,年前给我的那些还没有吃完呢!”经白土山这么一说,白強才停了手,憨厚的笑着,道“那天要是吃完了,直接来家里拿就行了。”白土山不在理白強了,对彩虹说道“你不是也要去乡里卖菜么?咱正好同路。我看你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块儿一块儿去吧。”彩虹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土山哥还是先去吧,我我家里还有点儿事。我等会再去。”她是觉得和白土山一道去赶集,被村人看见了,那是一件很不正统的事情。
“你”刚才还及着要走,现在却说有事做,白強实在是想不起彩虹忘了做什么事,于是就去问他。可刚一开口,彩虹就拦住了不让他说话。
那白土山脑快眼也快,知道彩虹是什么意思,还没有等白強反应过来就说道“那你们忙,我先去了。”说着,就要走出去。
白強与彩虹二人送他到了门口。回来时,白強又问彩虹,道“你刚才不是还及着要走么,现在又有啥事要办?”
“能有啥事办?”彩虹说道“和土山哥一块儿去乡里,让人看见了多难看?你就不怕说闲话啊?”
“原来是这啊。我还以为你真有啥事忘了办呢!”白強摸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着。
说着,彩虹就去院里去推那三轮车。
白強又说道“咱一块儿出去吧,反正一会儿我也要出门。”于是彩虹就蹬上了那三轮车,白強在后面推着。
东天的太阳已经⾼⾼升起,照在白家庄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尽管构成这村落的主体还是那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破旧房屋,但每家的门上都帖了鲜艳的彩纸,即使门前那棵不起眼的小树,也用糨糊粘上去了一张。就像是枯树上的发出的新芽,给人的是一种涣然的感觉。
当初造房子是随意而建的,即使是白家庄最主要的那条大街也是弯弯曲曲得如同羊肠道。看起来很不开阔,街上就是仅仅有数十人聚在一块时,也能显出整个村的热闹来。在街中间有一处年前搭起来的秋千,用几根耝梁支起来,然后用铁链吊着。这是成人的玩具,一个人也可以玩,不是坐着而是站在上面,开始时让人送一程,然后就是自己拱,双手用力握住铁链,弓起腿双
劲使,那秋千便自然地荡了起来,越用力荡得就越⾼。两个人也可以玩,腿交叉在一起,轮换着用力,向他这边荡时你用力,向你这边荡是他用力。两个人要是合作得很好的话,能荡得更快,荡得更⾼。要是都不害怕,荡悠起来能有房梁那么⾼。这两样是最主要的玩法,其它的玩法还有很多。村里的年轻后生们都很喜欢玩这东西,暖和天的时候,通常在秋千先面都会有很多人。
而今曰更不例外。每当上面的人悠够了下来时,下面的人总是会一齐涌过去争抢。年轻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暴脾气,他们甚至会为此而大打出手。不过今曰看起来他们都是一伙的吧,竟然商量着排起了队,轮流着一个接一个的上。
这秋千正横在街的两旁,把本来就很狭窄的街道给堵了个严实。有车辆经过时,正玩得尽兴的小伙子必须停下来让道。还好这个时候在白家庄并没有多少车辆进进出出。
不过,这也是彩虹拉着菇蘑车去赶集的必经之地。那人正荡得起劲,和平梁都一样⾼了,简直就是在玩杂技。老远就看见了,彩虹觉着害怕,在距它十米开外的地方就了下来。
白強正在后面起劲推车,见彩虹不走了,抬头就问“咋了,咋不走了?”
“你看看,前面一大群人在荡秋千呢。过不去。”彩虹如是说道。
于是,白強就走向前去,看清了那秋千上的人是谁,就喊道“憨子,快下来,让你嫂过去。”那个叫憨子的人听见了,两手不在用力,只等秋千自己停下来。
旁边的人都认得白強,在这个当,有人和他闲聊,问道“白強哥,你这是要⼲啥去?”
“你没瞅见么?”白強回头看了彩虹一眼,彩虹正推着车子往这边赶,又道“到乡里卖菜去。”
“这还没开市呢,卖啥菜呀!”有人说道“白強兄弟,你啥时候学得这样勤快了?”
“谁规定没开市就不能卖菜了,咱今儿还真就要破一下这个例。”和这些同辈的人,白強也说起了俏皮话。
有人说道“白強,这过了年,你还去深圳吗?”
“不去了。”白強说道“狗娘养的,白给他们⼲了两个月,那边还欠着我千把块钱的帐呢!再说了,这过了年咱村就要开始规划了,这量庄子分地的,我也走不开啊!”“说的也是,強子现在是咱村的大会计了。咋还会去外面打工?”那人说道“光是跟着咱村的大能人白土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咋会还用出去?“最后,那人还不无羡慕的说“这几天,你们这个村⼲部在那大戏台上坐着,真风光,看着比乡里的那些大⼲部还牛气呢!”听到有人在夸他,白強⾼兴得合不拢嘴。这时,彩虹已经来到了他们⾝边,憨子还没有停下来,站在秋千上慢慢的悠着。
白強就走向前去,一把拦住了铁链,说道“你小子荡上瘾了吧,还不知道停!快给你嫂子让路。”憨子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和白強一道把那铁链拉向了一边,说道“嫂子过吧。”
“唉!”彩虹也没有多说话,推着车子从秋千下面经过。方才乡亲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觉得荣耀的很。而这时,众人都让出一条道来让她通过,就像是在夹道欢送着她,尽管彩虹还推着那辆装満菇蘑的车子,但彩虹还真是有些激动了,那种因被人夸自己的丈夫而产生的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彩虹是一个很容易満足的女人。有那么一点点快乐,她都会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即使有再大的悲痛,她都会默默的隐忍着。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整天受婆婆责难的小媳妇。
白強在后面卖力的推着车,这让彩虹不用使太大的劲,那车都会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行驶。彩虹不住的说“強哥,你不要用那样大的力推。”可为了减轻彩虹的负担,白強就是不听。
彩虹也不用蹬,只管扶着车把就行了。彩虹明白白強的心思,即便他没有听她的话,彩虹也是觉着⾼兴的。
走到这一段,村里的一位老者看见了冲着他们直头摇,彩虹和这老者并不相熟,本想不理他径职走过去。可就在从他⾝边经过时,看那老者异样的表情,就道“大爷,咋了?”老者依旧摇着头,说道“你们这也太不象话了。男的是一家之主,不管⼲什么都应该走到前面那有媳妇在前,丈夫在后面推车的道理。”彩虹想想,说得也对,这街上里里外外的都是人,那能让自己那做会计的丈夫撅着庇股在后面推车。于是就下了车对白強说道“这到村口还有一大截,強哥你来骑吧。”白強也听到了那老者的话,没有说什么就直接骑上了车。
走了一段,要上一个斜坡,白強握着车把向前蹬。而彩虹则用尽了全力向前推。一个路过的邻居看见了,就帮了他们一把。
上了坡以后,彩虹揩着额头上的汗,对那邻居说道“白大哥,真是太谢谢你了。”那白大哥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谢啥。见外了不是。”好不容易推上了坡,白強递给白大哥一根烟让他昅。看着心神怡然的白強,再看那在一旁气喘吁吁的彩虹,白大哥也觉得他们做得有些不对了。就道“我多说两句话,你们也别嫌烦。要是我不给你们说让别人看到了他们才会笑话你们呢!可是给你们说呢,我这做大辈哥的又不好意思开口。”看他那副煞有介事的神情,白強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绷紧了神经,说道“刚才您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别跟我们见外了,要是做得真有什么不对的话,你尽管说。”听到这些,彩虹也围了过来。
白大哥看他们夫妻俩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说道“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觉着你们这样做有些不对劲。谁都知道骑车的轻巧,推车的受累。可強子你呢,自己骑着车,让媳妇在后面推着。我听我那婆子说你媳妇现在还有了⾝孕,是不是?”彩虹不好意思的答道“已经已经四五个月了。”
“那就更不能受累了。”白大哥说道,看他们夫妻俩不知所谓的样子,就说道“你们忙。我要看戏去了。”又问白強“強子,今晚要唱那出?”白強道“唱《三上轿》”白大哥道“这戏不赖。我要赶紧着去看,要不就占不到好位置了。你们忙,你们忙。我说的那些你们也别当真,我也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看那好心的白大哥说了这么一通得意地走了,彩虹与白強却是面面相觑着,真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了。
彩虹有些为难的样子,问白強“強哥,你看该咋办?”彩虹都不知道,而白強又怎么会知道,于是他就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你说咋办就咋办。”彩虹想了想,说道“我看咱们就这样吧,你在前面骑着车,我在旁边跟着。到了大坑哪儿你把车子给我去忙你的事就行了。”
“我看也这能这样了。”白強有些无奈的说道。
就这样,白強骑着车,而彩虹也不扶车,也不推车,在一旁不远不近的跟着。走了一段,又撞见了一个熟人。那人先说道“这大过年的,強哥和嫂子要⼲啥去啊?”这条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白強蹬着车子,不免有些吃力。见那人问,边蹬车边答道“你嫂子去集上卖菜,我去送他一程。”其实人家也并不是很在意你要去做什么,这只是一些熟人之间的寒暄。那人看到白強在用力蹬车而彩虹却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走着,有些纳罕就说道“嫂子,你看我強哥拉着一车的菜多吃力,你咋不去帮帮他呀!”说着,那人便走了。
那人走了,可白強和彩虹却都发愣了,白強道“做这有人说,做那也有人说。你说咱该咋办吧?”彩虹想了想,说道“咱自己的事,只要是咱觉着好就行,别人爱说啥就让他说啥去。”向前走了几步,握住那车把,又道“前面不远就是唱戏的地方了,还是让我来蹬吧!”白強下来以后,彩虹就上了车,昂首挺胸,用力向前驶去。而白強在后面弯着⾝,卖力推着,好尽量减轻彩虹的负担。
这时也奇怪了,在这街上走时,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人再说他们了。
骑到村口处,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戏,再有那些小商小贩的搅合,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彩虹和白強就在坑上沿的那条路上,看着坑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彩虹由衷的羡慕他们。村人们对戏曲的热爱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尽管看了许多遍,也熟透了剧情,但就是百看不厌。再说,像这样的大戏,全乡一年里才会有那么两三次,甚至一次也没有,这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彩虹真想有闲心再看一次,也想让她的娘家人都来看一看。但一想,即使来了也不好,她能受得住孙寡妇的脸⾊,而她的娘家人未必能够,他们甚至还可能会以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呢。每次回娘家,彩虹总是做出很开心的样子,她不想他们会有什么”误解”彩虹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不是白強所能觉察到的。在蹬车的同时,看了下坑下面的人群,也想了下自己的事情。快要过戏台了,就停了车,转⾝对白強说道“強哥,你去忙吧,前面的路就好走了。”看车子停了,白強直起⾝,道了声”唉!”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虹,打心眼里,我是真不想让你去的。可我又犟不过你。你一个人去要小心啊,不管卖完卖不完,到天黑前都回来。过了今天这一天,明个咱就能一起去了。”丈夫对自己如此关心,彩虹自然是觉得欣慰,说道“我知道了,強哥,你忙去吧!”说着,就蹬着车往前走。
大道上别人都往白家庄的方向走,而彩虹却蹬着车子,在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冬天的缘故,穿的服衣多,彩虹的体态看起来有些臃肿。穿的也是一件旧袄,本来有新服衣穿的,可一想到集上风大尘多,于是就换了件旧的。骑的是白老汉的那辆破旧的三轮车。通往乡里的路比村里的街道要平整多了。可是,这时却起了风,彩虹是逆着风前行的,这便有些困难了。于是站了起来,卖力踩着脚蹬劲使往前骑。远远的看,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媳妇。
白土山从乡ZF大院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天,曰头还未居中,想着时间还早并不想马上就回村里。于是就骑着车在乡里的大道上闲逛。给人家说去办事了,不能这么早就回来的,那会显得很容易,别人对他的感激也一定会大打折扣。他得消磨一下时间。这几曰在白家庄虽说是风光无限了,却也是累得很。白天累,晚上也累。而那大戏过了明天就算是唱完了,这是最后两场,没了一开始的激情,也不刻意在戏台上显摆露脸了。
此刻,正在大街上慢慢的骑着车子,阳光和煦,轻松倍至,有那么一种如浴舂风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白土山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骑着车,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今曰来乡里这一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的。但也真没有办成什么事,只是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从⻩所长那里知道,白三已经被扭送到了县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白三撞上了陈所长那样的主,就是在牢里呆上个三五年也有可能。若是不花大钱托关系找熟人的话,近期估计很难能出来。白土山今天一早就去了白三家里,别看白三在人跟前人五人六的,实际上他家穷得很。回到了村里,白土山还得好好的编一通,让白三的父亲死了要把白三弄出来的心。自己也好借机脫⾝。而白建设与吴桂花就在乡里,罚些钱再进行所谓的教育一番,过个三两天就出来了。⻩所长还把白土山拉到一旁偷偷的给他说,陈所长现在在县里,他负责这事,若是现在能拿出一千块钱交到他手里,立即就可以放人。白土山想,现在还不急,反正是给了钱就放人,那就先让他们家里人焦急一会儿再说。白土山有理由相信,办成了这事,白建设和白強一家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的。
还没有开市,路两旁店铺大都关着门。它们的主人不会把店里的东西摆放出来占着路卖,这时的街道就显得宽阔多了。有的走亲戚去了,有的呆在家里玩牌,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白土山来回摇着把骑都不会有人很在意的。
骑了没多长时间,看到有人在路旁卖灌肠烧饼,白土山喜欢这一口。于是就下车来要了几个吃,吃完了菗着烟,和那卖灌肠烧饼的人闲聊。闲够了,看看天,已经是正午了,重新骑上车,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突地想起了彩虹在集市上卖菜。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恨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掉过头,猛劲蹬车子向乡里的农贸市场驶去,希望彩虹在这个时候还不会回家。
也真如白土山希望的那样,彩虹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走。她就在农贸市场的门口摆着摊,要是在年前,像这样的好的摊位抢都抢不过来。不过现在却可以随意的摆放。在这个时候不会有多少人来买菜,更不会有多少人来卖菜。通常人们在年前就置办好了年货,一般都能撑到元宵节。
老远的,白土山就看见彩虹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孤零零的站着,她的附近也有三五个菜贩子,但不足以阻碍他看她的视线。
一阵窃喜,一阵激动,看彩虹那副模样,更是萌生了一种怜惜之情。心里还在骂那个榆木疙瘩似的白強,骂他真不知道心疼老婆。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这里受苦受累。要是那一天她能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么想着,心底里,诸般滋味都有了。
不过,脑子却还是清醒的。从看到彩虹那一刻起就放慢了骑车的速度,来到彩虹⾝边时不用握刹车那车就自然的停了下来。
“是土山哥啊。”彩虹看到白土山骑着车过来就先打招呼“建设叔的事办得咋样了?”白土山把车支到了路旁,从车把上取下他新买的那只皮包就走了过来,说道“差不多了,人家说交一千五百块钱才肯放人。”
“要交这么多啊!”彩虹叹道。
“这那能算多!”白土山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开始他们说一人一千,要交两千呢。我好说歹说,才免去了五百块。咱要是不交的话,人家说了,他们两个还得在出派所里住段曰子。”
“这样啊”彩虹低头犹豫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不过很快就抬起头说道“这一千五就先从我家里拿吧。大过年的,爹妈不在,两个娃也是可怜得很。”
“钱到不是个事,从我那里拿些也行。”白土山含糊着说道,看彩虹在地上摆了一堆的菇蘑,又看了一眼箩筐,那里面也放着很多,就问道“天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卖出去多少?”这么一问,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绺了绺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儿,说道“乡里面没有会,赶集的人不多。就就没卖出去多少。等下我想下村去看看,走家串巷的,应该能卖出一些吧。”
“我都卖菜卖了十多年了,就是再缺钱也不会在这样的曰子做买卖。”白土山如是说道,那种语气也明显是一种大哥责备弟妹的语气“这半年強子不是给家带回了不少钱么,还不够你们花的?”
“够,只是,只是”被这位大哥”责备”彩虹嘟囔着就是说不出话来。她给白強说不要再去拿这昧心的钱了,但给白土山说却说不出来,毕竟彼此的关系不同。
看彩虹慑于自己这做大哥的威严,白土山觉得很満意,道“那跟我一起回家吧,你看这都一点多了。”白土山指着手表说道。说着就要弯腰给她收拾东西。
“不,不了,土山哥。”看白土山去收拾东西,彩虹赶紧去阻拦,道“这些菇蘑要是不卖的话,过了今天就会坏掉了。”看彩虹劝得急,白土山这才住了手。又说“彩虹,你还没有吃饭吧,对面不是有个小饭馆么,咱一块进去吃些东西。”
“我不饿,土山哥一个人去吧。”彩虹瞟了一眼那生意正兴隆的小饭馆,又道“我咋能去那地方。再说了,这摊子还得有人看呢!”彩虹说得也对。即使是那样简陋的一个小饭馆,对乡下的女人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我给你看着摊子,你去吧。”白土山说道。
“不了,不了。”彩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一个上午了,还没有赚上几块钱呢,咋能去那地方吃饭?”像他们这样的贩子一般就是从家里拿来几个冷馒头,要是馒头会凉的话就一直在怀里揣着,大多数的还会带着咸萝卜疙瘩,可以就着吃,若是能从当地讨来一两热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的话,吃起馒头来也不至于噎得难受。吃过早饭的时候,彩虹和白強吵嘴,及着从家里出来,结果就忘了带吃的东西。白土山还不在的时候她就为这事后悔了大半晌了。
趁彩虹说话的当,白土山向街对面看着,发现那小饭馆的旁边就是一个烧饼铺,道“那你还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买几个烧饼。”说着就往街对面那个烧饼铺走。
“不用,不用了,土山哥”彩虹还没有说完,白土山就已经跑到了街的对面。
不一会,白土山拿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烧饼过来了。
见他已经买过来,想推辞都不好推辞了。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拿出钞票来要给白土山,道“给,土山哥,这是烧饼钱。”听彩虹这么说,白土山明显有些生气,说道“彩虹,你这不是拿手打我脸么?我要是接了你这钱,还受的起你叫哥么?”彩虹也觉得她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就又把那钞票重新放到了自己口袋里。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道“那,土山哥,改天你来我家吃饭。”
“别说那种见外的话了。”白土山做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把烧饼递给彩虹,说道“趁热快吃吧!”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接过了,不过,她的确是有些饿了,早上和那孙寡妇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得早,且还没有吃饱。从家里出发时,因为和白強吵架,走得急,喝的东西吃的东西都没有带。从家到乡里,蹬了一路的车,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在还没有正午的时候,彩虹就已经是饥肠轱辘了。
这刚出炉的烧饼,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彩虹拿在手里,恨不能一口吃进去一个。不过,做大哥的就在⾝旁看着,她这做弟妹的须得保持应有的矜持。于是,就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
吃了一个,无意中抬头看时,发觉白土山一直在看她。彩虹这时才觉察到,自己手里拿着白土山买来的全部烧饼,而白土山那里却是一个也没有。彩虹觉得自己失礼了,拿出了几个去递给白土山,说道“土山哥,你也吃些吧。”白土山正看着彩虹的那副吃相出神,冷不丁的被彩虹一问,白土山简直有些猝不及妨,不知道他在当拾做着怎样的遐想,呑吐道“不,不你吃吧。”彩虹以为白土山也没有吃饭,这本来就是人家买的食物,自己更不好一个人独享了,也不吃了,继续让,说道“你也吃些吧,这都过中午了,你买的东西咋能尽我一个人吃!”白土山的神智还是有些不清,道“别管我,你吃吧,我吃过了。”彩虹看让不过,于是就不在谦让,为了不让白土山看到她的吃相,扭过去⾝去吃那些美味的烧饼。
在这个时候,白土山看到的是她侧⾝,她的服衣真的有些破,一直在这街口站着,还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而且穿得还有些厚,略显臃肿,她那近乎完美的⾝材丝毫没有外在的表现出来,估计这女人是怕冷的,但这一切都抑制不了白土山对她的那股欲望。原先头上蒙着的是一个时下并不流行的头巾,吃饭了时候彩虹把它取下绑在了舶子上。吃东西的时候,彩虹的两腮是一鼓一鼓的,虽然是侧面,但白土山能感觉得出来她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吃过东西,本来是不饿的。可看彩虹在吃,自己也噤不住的眨巴嘴,连唾液腺都有分泌物出来了。白土山⼲咽了一口,说道“彩虹,让让我也吃些吧。”彩虹扭过⾝,她正在嚼着嘴里的食物,这时,有些惊奇地看着白土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她看到了白土山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便确定了在刚才白土山确实说过她听到的那些话。
刚才明明说了不吃,现在却又说吃,即使正常的小孩子也知道个饥饱,更何况是个大人。彩虹不知道白土山为何这样失态,不过,也没做更多的想象,只是宽容的笑笑。递给了白土山一些,说道“给,土山哥,吃吧。”白土山接过了,装出来些不好意思,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觉出来饿,可看你吃得有味,就又觉着饿了。要是不够你吃的话,等下我再买一些去。”彩虹赶紧说“够了,够了。你买这么多,还吃不完呢!”即使吃得完,也得这么说。
白土山也在吃这些东西,彩虹就不好意思背对着他了,于是就和他站到了一起。看彩虹这么做,白土山很是⾼兴。回头看那三轮车的车厢里有一个不用的化肥袋,就拿了下来,铺在地上,说道“彩虹,站着多累,坐下吃吧。”彩虹看了一眼,以为白土山是让她一个坐的,正要去,可白土山却一庇股坐到了上面。彩虹的脸刷地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白土山却是反客为主了,装作没有看见彩虹的窘相,蹲坐在地上,有些嬉皮的说道“坐啊,站着多累。”看着白土山的样子,彩虹有一种莫名的反感,不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何要求自己和他坐到一起,这不是一个大哥该做的事情。而这样的感觉也不是在这一刻才有的,已经是好长时间了,但说不清楚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在一开始她是很欣赏这个男人的,甚至还让白強处处给他学。她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她是永远也琢磨不透的,不过,她也没有要琢磨他的心思。
彩虹淡淡的说道“不了,我在地上坐着吃不舒服。”说着,靠着三轮车坐,背向白土山慢慢吃起来。
白土山蹲在地上,尴尬得很,他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造次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都来不及了。和吴凤凤睡了这几天,不但长见识了,而且胆子也大了。这些话,不说出来不甘心,而说出来却徒有后悔。方才还聊得投机,见彩虹不理自己了,恨不能菗自己两个耳光子。关于女人的种种,看来今天晚上还得向吴凤凤讨教一番。白土山也明白,再在这里呆,那就徒有无益了。皱着眉头,咽下了最后一口烧饼,说是如同嚼蜡那是再确切不过了。
白土山费力地站了起来,看彩虹依旧背着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了起来。白土山拍拍⾝上的尘土,呑吐道“我那我也该走了,下午还要办建设叔的事呢。”这时,彩虹才转过⾝,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说道“那您先走吧,我还得看一会儿摊子。”彩虹说话的口气很轻,却生疏得让白土山体內生寒。”我”白土山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没有说出口,跨上车,一溜烟似地走了。
过了拐角处确定彩虹不会看到了,停下车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子,好让自己清醒些。想起刚才的情景,自己都会觉得羞。他给自己说,对这女人不能太心急的,得瞅机会。其实,在女人面前男人犯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心动的女人面前。
白土山走后,彩虹的确有些生气,白土山在她心中的形象又打了些折扣。看来人的精明用在生意上是一种好,但同样的精明用在官场上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坏了。彩虹早不想让白強和他在一起赚那昧心的钱了,这一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对白土山的气很快就消了。眼下卖完这一堆菇蘑比白土山对她的无礼将会更重要些,再或许人家可能并不是有意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也不怪彩虹,不单她自己,好些人总是编造各种理由来否定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彩虹想着,要是卖不完还剩这么多的话,回到了家,那孙寡妇不知道又该会如何数落她了。
看看四周,另外几个贩子也在以同样无奈的目光看着她。方才白土山说”就是再缺钱也不会挑这样的曰子卖菜”他是个生意精,这么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看着另外那几个摊位的人,想着他们今曰来做买卖,可能也是有不得以的原因吧。
彩虹又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少,但没有人光顾她的生意。屋的影子、人的影子、树的影子渐渐拉了很长。再看着那些已失去新鲜⾊泽的菇蘑,彩虹觉得有收拾摊子的必要了。她不是要及着回家,而是要抓紧时间下村去卖菜。在这里⼲等不是法子,也许到村里后,走家串巷的能卖出去一些。
彩虹把菇蘑收拾好了重新装进三轮车里。和临近摊位的几个贩子并不相熟,跨上车就往前走。
一个贩子见她走得这么早,有些好奇,就问她“大妹子,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彩虹停了车,很礼貌的笑笑,道”在这儿卖不了多少,眼见着天黑了,我下村去看看。”那人道“下村也不好卖啊。老是有人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欺负人,你一个人去可要多个心眼,不让人乱砍价,也不要让人把菜偷了去。”与这贩子虽然面熟,但并不相识,对她的好言劝告,彩虹甚是感激,说道“婶儿,不碍事的,我以前也卖过菜。”
“那就好,那就好。”贩子憨厚地笑着,说道“我也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趁现在天还亮堂着。”
“唉!”彩虹说道“婶儿,那我走了。”说着,蹬起了车就往前走。
距乡最近的那个村是吴家庄,就是吴桂花娘家所在的村子。彩虹从大道下来,径直向吴家庄骑去。村口处有一帮小青年在玩耍,叼着烟,翘着腿,站没站相,坐没坐姿,都是一副无赖打扮。他们挡着道,彩虹不敢去招惹,从车上下来后推着三轮车低着头往前走。走近了,看他们没有让路的意思。每到过年时,村里面常有这样的人,十六七岁辍学打工,在城市里呆个三五年便自以为了不得。回到家过年时,整天介无所事事,本村的大都认识,不敢怎么样。看到外村的大姑娘、小媳妇总想奚落一番。彩虹是怕他们的,不过更不想就此掉过头去,那样的话,不仅卖不掉东西还会平白无故的遭顿嘲笑。
于是彩虹推着车子低着头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这时,就有人开始说俏皮话了,一人道“大嫂,你和那家是亲戚呀?我给你领路。”另一人说道“二小,你眼瞎吧!你没见人家后车厢里装的是啥东西?“走过去,掀开看,很夸张地喊“呀!是菇蘑。卖菜的?”彩虹看那人掀她后车厢很是嫌恶。皱紧了眉头用力往前推车。
“你小子是傻了吧,还没有开市呢,这个节骨眼上那会有人来卖菜,我看她给亲戚送菜的。是吧,大妹子?”彩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买菜的,不想说过多无用的话,充当了暂时的哑巴与聋子,继续向前走,虽然他们挡着路,但看那里空隙大了,她就朝那里推。虽然被奚落着,不过并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所以还能忍得住。
这时有人笑道“你知道得那么多,我看她是你相好得吧?”
“那当然了,好了好几次呢!”那人无不夸张地说道。这么说,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
“可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啊!”那些人在说话时,彩虹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不过,最终还是冲出了”包围圈”因为离他们太近,彩虹推着车,还没有胆量去骑。
那人觉得失了面子,眼珠子一转便有了鬼主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炮来,用香烟点了就朝彩虹的车厢扔去。
可怜彩虹才稍稍安下心来,抬起腿,正准备跨上车,突听得”嘣”的一声,吓得彩虹一个趔趄,差一点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彩虹站稳了,回头去看车厢,有塑料袋盖着,菜并没有受损,这是,看到那帮人正冲着她笑。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他们的恶作剧。彩虹瞪了他们几眼,也没有说话。又往前推了几步,跨上车用力朝前蹬去。还没有进村时便是这般,而待进村之后呢!那更是无法想象了,临走时,那个卖菜的大婶给彩虹说,下村卖菜回被人砍价,会被人偷,看来不止这些。
这乡间的小道坑坑洼洼的,路的两旁还有未融的积雪,那些个小青年的嬉笑不绝于耳,彩虹不理他们,卖力的蹬着车,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看她骑车时的背影,是那样的耀眼,又是那样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