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下了楼,我开车直奔医院,一路上浑浑噩噩,还差点闯了红灯。
病房里⺟亲正在喂父亲吃早点,见我这么早过来有些惊讶,问我:“这么早过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吗?”“不用,今天周末,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亲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神情专注地将勺子里的米粥吹凉了又喂给父亲,一切显得那么的平淡和自然,两位老人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已融为一体。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却想起了妻子,曾经我们也有过白头到老的约定,可现在她却背叛了我,背叛了这个家。
一上午的时间,妻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全部挂断;接着她又发来十几条信短,都是“我错了,对不起,听我解释”等等。我索性关机不去管它,现在我満脑子是一团乱⿇,根本没有心情去思考我们之间的事情。
中午吃过饭就把⺟亲劝回家去休息,陪着父亲聊了会天,他也睡着了,百无聊赖下打开报纸随便看着,一个怯怯的声音自报纸后面传来:“老公…”我颤抖着手缓缓放下报纸,脸上強自装着镇定:“你怎么来了?”妻子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站在我面前,她扭头看了看熟睡中的父亲,小声说:
“我…我想和你谈谈。”我也小声说:“谈什么?还有什么好谈的。”妻子面露难⾊,又看了看父亲,说:“我们出去谈吧,别吵醒咱爸。”我脸上露出不耐,折好没看几页的报纸又看了看父亲,见他睡得很沉,便轻轻迈步出了病房。妻子放下保温桶,跟在我⾝后也出了病房。
两人在楼下的花园里慢慢地走着,我在前她在后,谁都没有先开口。
走到一处水池旁,见左右无人,我转过⾝说:“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妻子扶着水池的栏杆,望着远处的凉亭,淡淡的说:“曾经,我们也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像他们那样,恩爱甜藌,白头到老。”不知道这时候她为什么会说这些,我顺着妻子的目光望去,水池对面的凉亭里,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一起,老先生拿着一个剥开皮的香蕉正要喂给坐他旁边的那位老太太,老太太⾝上穿着病员服,表情甜藌。
这和我早上看到⺟亲给父亲喂粥是何其相像,同样是迟暮的老人,拥有着同样的温馨和甜藌。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父⺟是经常吵架的,有时因为我,有时因为父亲的工作。
父亲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那时候通讯还不方便,⺟亲在家担惊受怕,就央求他调动工作或乾脆辞掉,父亲不肯,两人就会大吵一通。那时候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可现在他们已经共同走过了三十多年。
“老公,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看着妻子満怀期望的神情,我轻哼一声说:“原谅?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让我怎么原谅你。”“我是被逼的,这一切都是刘強逼我的。”“那混蛋是怎么逼你的?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如果不是那条內裤被我发现,你是不是还会瞒着我?”我越说越气,最后快要咆哮起来。
妻子掩面而泣:“不是的,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的,可是我害怕你知道后就不要我了。老公,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看着妻子哀求的表情,我愤怒的內心渐渐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妻子过了好一会才菗泣着说:“今年刚过完年你就出差了,晓晓去了她奶奶家,我在家左右闲着没事做,就约萍萍出去逛街,本来打算去KTV唱歌,萍萍却说两人唱歌没意思,就带我去了锦江店酒十一楼的舞厅。”锦江店酒?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问她:“你就是在那认识他的?”妻子点点头,继续说:“我以前根本就没去过那种地方,那次是跟着萍萍第一次去,被萍萍拉着坐在了位子上,喝了点酒之后心里就慢慢地放开了,觉得反正是出来玩的,太拘谨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行。”底线?我轻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底线。
妻子小心的看了看我,又继续说:“萍萍拉我去跳舞,我没去,就自己坐在那里喝酒,这时候刘強过来和我搭讪,一开始我没有搭理他,他就在那缠着我不走,后来萍萍跳舞回来和他打了招呼,我才知道他俩是认识的。萍萍悄悄对我说刘強是道上的,在这看场子,来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
后来我们就一起喝酒,刘強一个劲的劝我喝,萍萍也在旁起哄,我想反正回家也没事,不知不觉的就多喝了几杯。这时候有人向萍萍邀舞,她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去了,就剩下我和刘強,他又一个劲的向我劝酒,我实在躲不开,就藉口去了卫生间。
那天可能喝了太多的酒,头晕得厉害,走路都晃得不行,坚持着进了卫生间就忍不住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在卫生间休息了一会我才出来,刘強告诉我说萍萍有事先离开一会,我听后就有些生气,要走也不喊我一起,就给萍萍打了个电话,舞厅太吵也听不清楚,只听到她说有事,先走。我想就等她一会,她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回家。
刘強还在旁边坐着,他又给我倒了杯酒,说已经埋完单,就剩这一点,不喝就浪费了。我刚在卫生间吐完,⾝上清醒了不少,就接过酒杯一仰而进。”妻子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我疑惑的问:“就这些了?那他又是怎么逼你的?”“他…他拍了我的照片,还有频视。”妻子低着头,两手紧紧攥在一起。
“怎么拍的?照片和频视在哪?”“我坐在那里等着萍萍,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我紧张的问:“怎么了?”“我却发现我睡在了床上,服衣已经被人…脫光了。”妻子说完就捂着脸痛哭起来,我看着有些心疼,很想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可她后来所做的事情却又深深的刺激着我,让我不能轻易地原谅她。
哭了一会妻子才又接着说:“我当时害怕极了,坐在床上就哭了,刘強这时候从洗手间出来,我一看是他,就跳起来要和他拼命,可是我哪有他力气大,三两下就被他按在了床上。我挣脫不开,就张嘴咬了他的胳膊,这一下终于让他松了手。
我大叫着要去察警局告他強 奷,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还说你去吧,到时候会让我⾝败名裂。说完他就拿出了机手,把刚才…刚才強 奷我的频视放给我看。还说这些频视和照片说不准哪天就会流传到网上,只要我不去报案,过几天他就会还给我。
我这时是真的害怕了,要是这些东西传到了网上,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察警局我也不敢去,如果传到咱爸的耳朵里,他在那里还抬得起头来吗?老公,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原来是这样。我听完后很是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算帐,这个混蛋!“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当时又不在家,而且我…我怕告诉了你,你一冲动去找他,他是黑社会的,你怎么能打得过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女儿以后要怎么活啊?”“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对我说吧?”妻子哭泣着只知道头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照片和频视现在还在⻩⽑那里吗?”妻子摇头摇说:“他已经给我了,就是那次你…你捡到內裤之后。”“东西呢?”“我…我已经全部删掉了。”“这么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逼你的了?”妻子用力地点着头:“是的是的,老公,你要相信我。”“那次之后他就没有再找过你?”“没有,打那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老公,你千万别去找他,我真的害怕你出事。这件事就让它这样过去吧,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妻子殷切的望着我,似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妻子,嘴角上翘冷哼一声:“李慧,你不要拿我当傻子,到了现在你还在骗我。”妻子很疑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这样说:“我…我没有骗你,老公,你要相信我啊!”“我真不明白那⻩⽑有哪里好的,竟能让你这样维护他。既然这样,那就等父亲出院后,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老公,你…你说什么啊?你要相信我,老公…”“够了!”我大吼一声:“你说你们没再见过面,那我问你,前天晚上在客厅里的男人是谁?李慧,枉我们夫妻一场,这些年我们算是白过了,你都把别的男人引到自己家里来了。”妻子听完我说后如遭雷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再到医院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等父亲出了院我会找你的。”说完我转⾝就走:“对了,照顾好晓晓。”我回头看了看她,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