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中好像睡了一会儿,床头的闹钟已响过了几遍。
“老公,该起床了。”妻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床边,她蹲下⾝子关掉床头吵闹不休的闹钟,伸手在我的脸颊上摸抚着,我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了她那温柔的笑脸,还有甜甜的丶仿佛不带任何忧愁的眼神,好像昨天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她是怎样调整的心态,昨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仍然能够这样坦然的面对吗?换做是我就绝不可能做到。
“发什么楞啊,快起来吧!”妻子见我醒来,微笑着缓缓起⾝,转⾝在衣橱里拿出几件服衣放在床头“那,快点穿服衣吧!早饭已经做好了,我去看看女儿。”我拖着疲惫的⾝子起床穿好服衣,匆匆洗漱完毕,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我不噤自问,这一切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餐厅里岳⺟丶妻子和女儿晓晓正在吃早饭“妈,早。”我和岳⺟打了个招呼。岳⺟似有些不悦,只“嗯”了一声,我不解的朝妻子看去,希望她能提示一下,只见她也正好望着我,面带无奈的摇了头摇。
“爸爸,爸爸。”女儿这时⾼兴的喊着我,我也只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哎!”我快步赶到女儿⾝边,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吃完早饭岳⺟就送晓晓去幼儿园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妻子两个人,我就问她:
“妈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兴啊?”“这个…她昨天晚上听见我们吵架了,今天一早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她没事,说咱俩就是吵两句嘴,可是她却不信,一个劲的追着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你外边有女人,是不是你在外边包了小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只好说让她不要问也不要管,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怀疑,所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我彻底无语了,还能说什么呢,这黑锅就先背着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妻子,一股无法抑制的苦涩涌上心头,那里面包含着我不能左右自己人生的无奈,还有对眼前的一切未知命运的忐忑。
因为就在昨晚,我和妻子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按眼镜和⻩⽑说的那样,用那部机手来换回他们手中关于我和妻子的所有东西。
本来我是不同意这么做的,大不了我把机手交到察警局去,以他们的手段,开解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应是易如反掌,如果里面真有他们犯罪的证据,到时候我拼着自首受贿的事去坐牢也要把他们统统拉下水。
可是妻子却坚决不同意,她说如果我万一坐了牢,那她和女儿在外面要怎么活下去?再说了,文件夹里有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如果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那样和他们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到最后只能是我被他们举报受贿去坐牢,而他们仍然逍遥法外。
我当时就担心的告诉她,如果他们再打电话给妻子让她过去,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妻子羊入虎口而什么都不做吗?妻子听后也陷入沈默,随即她就神⾊坚定的向我保证,即使去了,她也绝不会再和他们做那些事。
我仍不放心,嘱咐她如果他们来电话要机手,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到时候我和她一起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妻子再一次独自面对他们那些人。
“小惠,如果他们打电话来,记得一定要通知我。”见到妻子对我点点头,我才转⾝离家而去。
到了公司上班后我也没有心情去处理案头的工作,一直在想着怎样和那一群人周旋,虽然我的职位不⾼,但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里,通过工作之便和朋友介绍,黑白两道上我也认识一些人的,原本我也想过找一些社会上的大哥级人物从中间说和一下,可是有妻子夹在中间却让我无法向那些人开口,搞不好就会变成了“才出狼窝,又入虎⽳”的局面。
去察警局不行,找社会上的人说和也行不通,真个是让我尝到了左右为难是个什么滋味,看来我已经别无他途,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上午九点刚过,我接到了妻子打来的电话“喂,老公,他…他们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打的?他们说什么了?”妻子听上去有些紧张,她喘了两口气才接着说:“刚刚打的,⻩⽑他问我机手拿到没有,我说机手在你那里,而且…我对他们说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所有吗?”我在心里自问,竟然下意识的就怀疑起妻子说话的实真性,这不噤让我心下凛然,不知何时起我对她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我们结婚后的最低点,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可我嘴上却说:“小惠,别紧张,那⻩⽑还说什么了?”“我也奇怪,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就挂了。”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不想要回机手了吗?还是他们有别的方法从我这里拿回机手?”老公,老公?”“嗯?什么?”“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了。”“小惠,没事,他们不敢乱来的,你先在家等着,哪儿也别去,我想想办法。”“嗯。”刚挂断电话,机手铃声竟然紧接着又响了,我一看来电号码,果然是眼镜打来的。
“喂,我是应该叫你李经理,还是眼镜兄呢?”“张经理你好啊!呵呵,叫什么都一样,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打这个电话的原因吧!”“⻩⽑的机手的确在我手里,而且我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非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来给我挖这个坑呢?既然是针对我,你们又为什么连我老婆也一起卷进来?”“张经理,这些问题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要问你的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部机手你愿不愿意交给我们?当然,作为回报,你和嫂子的所有频视和照片我也会全部还给你的,并且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找你们。”“听着似乎很划算,不过我就奇怪了,这机手里面到底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让你们这么紧张,眼镜兄能否为我解惑呢?”“没什么东西,对于你来说无关紧要,而我们又恰好需要用到罢了,有些事你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那好吧,我同意交换,可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诚意呢?”“呵呵,张经理,去你的车里看看就知道了,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呵呵…”眼镜笑着挂了电话,我却马上紧张起来,我的车里?车不就停在我们公司楼下嘛!我马上拿了车钥匙下楼,三步两步赶到我的汽车前,围着车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玻璃丶门窗完好无损,连撬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打开车门一看,就在驾驶座上,一个大号的牛皮纸信封静静的躺在那里,上面写着“张经理亲启”五个大字,这…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马上直起⾝左右看了一遍,偌大的停车场空空荡荡没几个人,放这东西的人应该早就走远了。
手里拿着信封,我慢慢坐进车里,心里忍不住的后怕起来,他们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可也真的是神通广大,竟能在不知不觉间将东西放进我的车里,这次是一个信封,那下次呢?会不会就变成了一颗炸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心里虽然怦怦跳个不停,我还是有些颤抖的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光盘,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光盘上面是什么?我迫不及待的又赶回办公室,将光盘放进了电脑里。
看到那足有一千多张的照片,我着实被震惊到了,怎么也没想到,妻子竟然和他们一起拍了这么多照片,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的,我没有一张张的仔细看这些照片就把光盘锁进了菗屉,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每一张上都会有我的妻子在里面。
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我感到浑⾝无力,我现在有些怀疑选择和他们做交易是不是错误的,面对这样一夥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我甚至在想,就算我把那部机手交还给他们,以后的曰子他们就真的不会再来纠缠我们了么?
自打我在车里发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开始,我总是有些心绪不宁,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一样,可是一时又没有任何头绪,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我想着回家把这事和妻子说一下,让她最近注意一些,尽量不要一个人独处。
收拾着东西,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暗叫一声:“坏了。”急急忙忙出了办公室,我一路小跑着奔向汽车,边跑边拿出机手拨出了妻子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人接,我又不甘心的打到家里的座机上,依然是没有人接听,岳⺟怎么也不在家呢?这下可把我急坏了,发动汽车拼命的往家里赶。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可能有这个胆量做出这种事的。”一路上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越想我就越觉得事情正在往我最不愿见到的一面发展。
到了我家楼下连车也来不及停好我就匆匆上了楼,一进家门我就大喊:“小惠!小惠!”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在客厅的茶几上我发现了妻子的机手,上面只有几个我的未接来电,都是刚刚我在路上打的,岳⺟也没在家,难道他们竟然连岳⺟也…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坐在沙发上用力搓了搓脸,強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我拿出机手拨通了眼镜的电话。
“张经理,看来你回家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纳闷,脫口而出的问道,瞬间我就回过神来,跑到阳台朝楼下望去,只见在我家楼下不远处,一个头戴黑⾊头盔,⾝穿黑⾊皮夹克的人正跨在一辆摩托车上擡头看着我这边,虽然头盔挡住了他的眼睛,可是我能感觉的到,他一定是看的我。
“你竟然还派人监视我?”“呵呵,总得多方面准备嘛!”“我老婆和岳⺟呢?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不要担心,我们只是请嫂子来做客而已,况且她来了也不止一次了,嘿嘿,至于你岳⺟,我们可是连面都没见过呢!”正当我和眼镜通着电话,岳⺟竟然回来了,不能让她知道妻子现在的情况,那样只会让她担心,我念头一转,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假装说:“小惠,妈刚回来,什么?你中午不回来了吗?那好吧,一会儿我再打给你。”关掉电话,我和岳⺟聊了两句,把妻子中午不回家吃饭的事告诉了她,岳⺟对我的态度依然不是很好,但好在她没起疑心,毕竟我和妻子中午经常不回家的,而且我也问出岳⺟早上送完女儿上学后就去了附近的一个广场上遛弯,一直到中午才买了点菜回家的。
虽然妻子现在被他们绑了去,心急归心急,可我还是冷静的在脑子里把今天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我想眼镜他们只是想要回机手,把妻子绑去无非就是想多个筹码,妻子的全安目前应该还是有保障的,想到这我的心里才算舒缓了些。
只匆匆扒了两口饭,我就实在吃不下了,虽然暂时不用担心妻子的全安,可毕竟她落在他们手上,现在我连她在哪都还不知道,又哪有心情吃饭。
和岳⺟打了个招呼我就出了家门,在楼下四处找了一圈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也不知他是蔵了起来还是已经离开,哪还有他的影子?坐进车里我又拨通了眼镜的电话“李经理,我已经同意把机手交给你们了,你们实在没有必要再这样做。”“张经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您多体谅着点,嘿嘿,嫂子在我这里挺好的,不用担心。”“那好,机手什么时候给你们?”“嗯,就今天晚上吧,免得夜长梦多。”“好,我去哪里找你们?”“你就来城北的小院吧!晚上九点,别忘了带着机手。”“我会的,我和妻子的那些频视也希望你能准备好。”“呵呵,一定一定,还有,这事你就不用再和陈老板讲了,晚上直接过来就行,就这样吧!”“等等!”刚要挂电话,我却记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事?”“我要和小惠讲几句话。”“真⿇烦,你等着…”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我就听见一个有些虚弱的女人无力的说:“喂,老公?”“小惠,是我,你怎么样了?”“我,没事,老公…”还没等妻子讲完,电话那头眼镜就不耐烦的说:“行了,晚上就能见面了。”“小惠…小惠…”我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一遍一遍的喊着妻子的名字,明知是徒劳,但仍是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