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忙不要紧,可把向东害得够呛,半小时过去了,五百字也写不到。也不能怪他,就像此刻贾如月背着他弯着腰在擦拭电视柜,那轻薄贴⾝的裙摆绷得紧紧的,把那两轮饱満滚圆的明月強调得美轮美奂,再加上她长腿微分,那名贵的黑⾊袜丝与內里的雪腻娇肤交相辉映,散发着十分的诱惑意味,这叫他怎能定下心神?
过了片刻,向东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妈,我回学校图书馆写书去了。”
贾如月转过⾝来,笑道:“今天是周六,你就在家里写得了,就不必来回腾折了。”
向东俊脸微红,说道:“还是在图书馆里写得比较快。”
贾如月见他如此神态,恍然大悟,敢情是自己影响了他的写作速度,顿时两朵晕红也爬上了她的脸颊。
“没关系,你就在家里写吧,我马上要出去了。”
愣神了几秒钟,贾如月低声道。
向东心里一咯噔:啊?她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回学校码字?
贾如月此话一出,心里也是后悔不已。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明摆着说,两人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吗?
一时间,两人都不敢抬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幸好便在此时,凌云雪踢着拖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两人相对无言,奇道:“怎么了,妈?有事啊?”
贾如月这才惊醒过来,随口道:“啊,没事。我去换件服衣,要出去买菜了。”
凌云雪见贾如月就要回房,一把拉住她,笑道:“妈,哪有像你这样的,新服衣只敢在家里穿,一出门就换回了旧服衣。今天你就这样上街,听我的,担保回头率百分之一百。”
贾如月红着脸儿,说道:这怎么行,老街坊还不把我给笑死了。”
凌云雪却不由分说,把她的手提包塞进她手里,就娇笑着把她推出了门口。
且不说贾如月是如何难为情地走在大街上,在家里的向东却是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加快了码字速度。过了半个多小时,向东接到了网站编辑的电话。
“向东啊,又有一个好消息。鉴于你的《狂神战纪》成绩很好,我们打算替你出实体书,你觉得怎样?你放心,实体书的稿费是另算的,不会亏待了你。如果你觉得有趣兴的话,我现在就让我们实体出版部门的人和你碰面谈谈细节。”
有这样的好事,向东自然是来者不拒,与编辑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便匆匆的合上了笔记本,跟凌云雪说了一声,匆匆的出门而去。
向东依约来到z大后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时,出版社的编辑还没到,他便选了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位子坐了,一面看着窗外的风景,一面心里苦笑:我还是太热切了,约好了一个小时后见,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我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利益这么热衷了?不过话说回来,一味清⾼是要付出大巨的代价的,如果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拿什么去供养老婆孩子?如果不能让家人过上好生活,那才是真正的为人所不齿。
向东沉思着,不多时,就见外面天⾊忽地一暗,乌云密布起来,不到五分钟,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夏末的南方天气甚是多变,这雨说下就下,这么一来,那个编辑更是要迟到了吧?向东思忖道。
果不其然,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那个编辑还没来,向东摸出了机手正准备拨电话,就见一个熟悉的⾝影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婉约窈窕的⾝影,她穿着一套黑⾊的职业套装,一双纤长腿美上套着一双黑⾊袜丝,脚踩平跟皮鞋。
她根本不必穿⾼跟鞋,因为她的⾝材甚是⾼挑,就这么样走在街上,已经足以令大部分的男人仰望了。她并没有带伞,在暴雨中走了这么一些时候,⾝上显得颇是狼狈,服衣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雨点兀自顺着她的披肩长发流淌下来,再度浸润了她穿在里面的那件薄薄的白衬衫…
向东的呼昅短促起来,不是因为这位女郎湿⾝的模样是多么的性感诱人,而是因为她那线条柔美的瓜子脸庞,那清冷的目光,那秀挺的鼻梁,那两片小巧红润的樱唇…这副熟悉的清丽脸容,分明就是他的前女友,当年的中文系系花,柳兰萱!七年不见,怎会在这里碰上了她?
向东还在踌躇是否上前跟她打招呼,柳兰萱四顾一看,已然发现了他,脸上带了一丝淡笑,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
“这么巧?”
向东站起⾝来,微笑道。曾几何时,他对离他而去的柳兰萱不无怨怼之意,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凌云雪,一腔的热情转移到了她的⾝上,此刻再见柳兰萱,他蓦地发现自己虽然満怀感触,然而心里涌现的却是几分暖意,就像遇见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是啊,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青舂 岁月,曾经有过的恩爱缠绵,岂是时间可以抹煞的?
柳兰萱已经走得近了,闻言莞尔道:“巧什么啊,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说着,她已经在向东对面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你就是跟我约好的那个柳编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向东恍然道。
柳兰萱淡笑点头,心里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当年毕业后不到半年,她就在时任某报记者的学长段伟庭的浪漫攻势下沦陷,觉着向东空有満腹不合时宜的才华,既不知情识趣,也没有什么钱赚的本事,跟段伟庭一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思前想后之下,终是跟向东分了手,跟了段伟庭。
可她没想到的是,时隔七年,向东竟然鲤跃龙门,飞⻩腾达起来,而反观段伟庭,婚后这么些年非但没有太大的进步,去年头脑发热,拿出家里的积蓄跟人合伙搞什么网站,结果赔得一塌糊涂,不到半年就关门大吉。
本来嘛,男人受点挫折也没什么,但这个没志气的家伙却就此意志消沉起来,动不动就借酒消愁,把好端端的一个家搞的愁云惨雾,不得安宁。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否根本就是错误的呢?
“恭喜你了,向东,这部新作品成绩非常之好啊,我看今年的年度优秀作家,非你莫属。”
向东自嘲道:“优秀不优秀的,我也不放在心上。其实写这种题材的作品,非我所愿,只不过为生计所迫罢了。”
“你啊,还是那么迂腐。迎合大众的趣味又怎么了,都是堂堂正正钱赚,不丢脸。”
柳兰萱轻笑道,话音刚落,忍不住打了一个噴嚏。
向东这才醒觉柳兰萱浑⾝都湿透了,那件薄薄的白衬衫紧紧地贴在了胸前,隐隐透出了里面雪嫰的肤⾊,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向东不便多看,说道:“你⾝上都湿了,要不先到我宿舍里吹吹⼲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柳兰萱娇脸晕红,说道:“不必了吧…你还住在那个教工宿舍?”
向东点头笑道:“走吧,还是你不放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柳兰萱见向东神正眸清,又素知他是个正派人,心里一宽,倒是不便推却了,便道:“好吧。”
于是向东便付了帐,跟相熟的店老板借了一把伞,与柳兰萱并肩走进了风雨之中。雨伞不大,雨势却很大,是以两人便不免肩膀挨在了一起,这略带暧昧的接触让默默而行的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七八年前,他们曾多少次这样走在雨夜之中,而且其时他们的举止更为亲昵,向东或是揽着柳兰萱的削肩,或是环着她的纤腰,然而事隔多年,两人再次这样并肩而行时,却已经不复以前的亲密,柳兰萱已是两 岁孩童的⺟亲,而向东⾝边也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孩儿。
虽然心中带着几分唏嘘,向东却依然习惯性地把雨伞斜到了柳兰萱那边,自己半个⾝子暴露了在风雨之中,不过片刻功夫,他也已经成了半个雨人。
向东的宿舍离z大后门并不远,柳兰萱以前也是惯来的,两人熟门熟路的进了宿舍楼,登上了顶层,向东掏出钥匙开门时,柳兰萱才注意到他半个⾝子已经湿透了,顿时一股暖流漫遍了她的胸膛。他还是那么傻,刚才我一直没意识到,是因为我对此还习以为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