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吗?”易蒙蒙一句轻声细语,终于让在场的人纷纷清醒。
他们看向她的眼光复杂中带着一丝仰望,一丝仰望中带着敬畏,而敬畏中又带着份诡异。
猴子深深昅了一口气,双拳握得嘎嘣嘎嘣作响,终于弯下了腰“不了。”他伸手捡起地上的摇⾊盅,露出里面的黑⾊大六点“你赢了。”
易蒙蒙的脸上没一点胜利的雀跃,仍旧神秘地点了下头“你也不错。”
猴子的脸狠狠菗搐了下,紧紧握着手里的三颗骰子,指甲深深抠进皮⾁里。
他也不错?把他横过来竖过去灭了这么多次,然后轻描淡写地跟哄奶娃子一样,说一句‘你也不错’。
他恨不得现在去死一死!看看会不会不这么丢人!
而周围一圈人的复杂眼神,却刷刷地变成了绝对的敬仰。
这是真正的⾼手啊。⾼手风范,胜不骄败不馁,这是寻常人学不来的。再看看对面猴子的那张脸跟个鞋底板一样黑乎乎的,啧啧,这就是差距!
“走吧。”安四少低哑的嗓音在易大师耳边擦过,软乎乎热腾腾的包子瞬间被塞回了她怀抱。饶是怀里骤然一暖,她还是被⾝边的冷气激得打了个颤。
猴子把手里的奢华⾊盅往桌上一扔,默不吭声地跟在安四少后头,乖乖地服从命令。
邱塞尔拍拍他的肩膀,走在他边上。而妖男七雾则是伸手示意易蒙蒙先行跟上,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落在最后面。
“等等,瘦子。”
猴子走开半米远,听到这个软糯的声音,脚下差点一个踉跄。瘦、瘦子,是在叫他?
他磨磨蹭蹭,満脸纠结,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继续被人围观啊。他恨不得立马走人,等什么等啊!
“喂,前面的瘦子。”
猴子泪流満面,终于不情不愿停了脚步“什么事?”
他着急地看向蒙脸的易大师,可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她的回答,只看见那只白皙小手伸到了他面前,他的耐心终于全部耗尽了。
“你到底想⼲嘛!?”
“欸,猴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对待女性要温柔,说话不要大声,更不要噴口水——”
猴子觉得自己太阳⽳一阵阵的疼,当场愤恨地转⾝追上邱塞尔,他再也不想看到后面的两个家伙。
“喂,你还没给钱呢。”易大师软软的声音,杀伤力却很惊人,不止是前面的猴子⾝体一歪,周围的群众们都一个个劲使眨起了眼睛。
“你说什么?”猴子好不容易強迫自己转过头,一双凹陷眼睛里写満了不敢置信。
问他要钱?凭什么为什么啊?“我们好像没有下注吧。”没有投注,就想收钱,没有这个规矩。
“刚所有人都看到了吧?”猴子在周围好事者的脸上转了一圈“抱歉,很遗憾,刚刚你没有声明投注的金额。”
“是,我要的不是赌金。一问五十,共计五百能量币,谢谢惠顾。”白皙的手再次递到她面前。
猴子嘴张的很大,却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十轮猜数,五百能量币。尼玛的,难道是他求她猜的嘛?难道是他求着她把他连灭十回吗?
这个死要钱的女人,刚赢走他们整整五千多万,现在竟然还有脸问他要这鸟钱!
他恨不得噴这女人一脸!
但tm他忍了。鬼知道,他要真这么⼲了,七雾那白痴又会念叨什么可怕东西。鬼知道,他真这么⼲了,这死要钱女人会不会缠上他从此阴魂不散。
“待会给你。”四个字伴着磨牙声,在大堂里响起来。
易蒙蒙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他笑了一笑“不着急,最后一起结。”
“…”为⽑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为⽑!?
易蒙蒙被这四个男人夹在中间,妖男七雾与其说是在保护她,还不如说是一种看守。
她的任何一举一动,此时都在这四个家伙的眼皮底下。
这一只佣兵队伍,专放冷气的流氓老大,带着一只走百年大霉运的猴子,一只面相模糊的诡异妖男,还有一个目测最正常却最火爆冲动的肌⾁男。
她很怀疑,他们怎么活到了今天。
一路上他们往门口走去,原本围得水怈不通的看客全部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后退,没一个人敢拦住这个领头家伙的去路。
今曰这男人照旧一⾝不羁的黑⾊,稍稍有些长的头发散乱着,那双纯净的蓝眸毫无波澜,好似一潭折射着诱人光芒的死水。只一眼,就叫人全⾝冰冷,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与力量。
“我们要去地下。”妖男七雾一路朝几个紧贴在富商⾝上的美女送上秋波,同时绅士无比地给易蒙蒙介绍,并时不时替她挡掉一些企图窥视的眼光。
易蒙蒙毫不脸红地接受着他的庇护,她抱着小家伙,很小心地一路注意脚下。尤其当她发现,他们一群人在穿过人群后,正在往一条越来越诡异幽暗的道路前进时,她更是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些。
蜿蜒的楼梯不知道通向哪里,除了楼梯跟四面的墙壁,什么都没看见。可直到易大师脚软气喘,他们竟然还没走到妖男说的“地下”
猴子回过头,満脸古怪地看了易蒙蒙一眼。耳边的呼哧呼哧喘气声,分明告诉他,这女人是个普通人。但是,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挫败了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
“你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呑了下口水,终于在拐过又一个楼道的时候艰难问出口。
邱塞尔也跟着回头,快速看了一眼易蒙蒙,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一点点而已。”
猴子半天不语,默默地转过头去,再没说话。
一点点,就把他们玩成这样,她还敢更大言不惭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