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上出手又快又狠,速度快得几乎让周围的人都看不清楚,秋叶白尚未站稳,抬剑已经是来不及,足跟一顿,她眸光一凉,直接伸手双掌蓦然合十。
“嗤!”一声轻微擦摩之声,她已经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打下来的竹剑,不偏不倚。
以不备胜有备,稳、准、狠,更见手下功夫的真章!
周围的武官们不论強弱,但都算有格斗基础,他们齐齐忍不住发出一声赞来:“好!”
她接住了秋云上的竹剑之后,他脸⾊不变,却微微一笑,却忽然松手,蓦然一拍那竹剑,竹剑立刻就翻了个个,向秋叶白的头上狠狠地敲去。
她冷嗤一声,手肘一抬,就朝那竹剑狠狠撞去,竹剑一下子就被撞飞,但是下一刻,她顿觉肩头一阵寒风袭来。
秋叶白瞬间一惊,脚下疾退,但是到底慢了一步。
一股锐痛瞬间从肩头迸发出来,她整个人瞬间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唔…。”
“啊!”
一⼲武官们都忍不住惊呼,这要是⾝体落出划定的圈子之外,秋叶白就算输了!
秋叶白若是输了,不用说,南北大营百里凌风一派的人都会更小看,就算是杜家原来一脉的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说话之间必定少了敬意!
“小白!”不远处正策马而来的人影正巧看见这一幕,瞬间忍不住喉间一紧,低唤一声,⾝形一动就要从马上跃去,但是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同时忽然伸手一把拉住跟过来的一白。
“等一下!”
一白一愣,看向自家主子,他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会能忍住不出手。
虽然秋提督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殿下对秋提督的在意,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
百里初神⾊阴沉地看着前方:“再等等,这时候过去不是帮她,是给她添乱!”
他相信她能处理的!
一白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转头一看,果见不远处秋叶白在忽然软腰一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半空中转了声屈膝一折,单膝落地,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圈子里,还顺手将脫手的竹剑也抄回手里。
这般精彩的转折,又让武官们齐齐爆出一声欢呼‘妙!’
秋叶白落地之后,抬眼冷冷地看着秋云上,却在他眼里看不见一丝情绪,那双和她几乎一样的眼睛里淡漠得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揉了揉自己肩头,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地嗤了一声,足尖一点,提着竹剑就朝秋云上袭去。
秋云上长剑一横,唇角一勾,亦抬剑迎战。
双方竹剑一触便发出有些刺耳的‘砰’一声,杀气凛冽,交错瞬间便过了十数招,让众人都奋兴了起来。
看着场上交缠的‘父子’二人,秋叶白姿态轻盈如燕,手中竹剑角度刁钻狠辣,招招皆是刺杀对方软肋,而秋云上手上竹剑大开大阖,如流云舞风,姿态优美却又极为恰好地封住了对方所有的杀招,颇有剑宗之态。
⾼手过招,让众人看得津津有味,鲁将军却忍不住低声跟着⾝边的老常道:“哎,这两父子出手可真够狠的,简直跟仇人决战似的,平时父子间动手也不讲情面,难怪能在朝上这般风光,秋家这一代倒是真出息咧。”
自从老常打败了他以后,两人又把酒言欢,鲁将军便觉得老常很是对他胃口,将他当做知己。
但是老常看着场上这一幕,眼中闪过深思,却只是摇头摇:“我瞅着倒是有点怪。”
这两人就不像寻常的交手,简直是像真正的刀兵相向,就差你死我活!
场上之人一番交手下来,周围奋兴的呼喊声、下注声此起彼伏。
大部分五官们还是更看好云上君,他看起来更从容不迫,更像一个稳操胜券的将军,而秋叶白虽然招式狠辣,但是却并不大气,这种交手下去,她迟早会落败。
但就在云上君的押赢面达到最大的时候,场上的情势却起了变化。
秋叶白忽然菗离剑离开数步,看着云上君,眸光讥诮地看着他:“不想父亲的武艺也是绝佳,真是让孩儿佩服。”
秋云上看着她,眸里闪过锐光,淡淡地道:“老仙也把你教得不错,只是太浮躁了些,缺乏大气,难成大事。”
“所以父亲是来教导我怎么大气的么?”她忍不住讥诮地低笑而来起来,手上的竹剑忽然挽了剑花,平胸抬起,足尖一点,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握住剑柄向秋云上劈砍而去。
“就像这样?”
她的这个劈砍没有任何华丽的势姿,纯粹是提着重剑劈人的姿态。
秋云上看着她这个动作,却脸⾊微变,抬手横剑去抵挡。
“砰!砰!砰!”
三声闷响之后,是竹剑断裂的刺耳‘吱嘎’声,几乎刮得人耳膜生疼。
而秋云上只感觉每一次相触,剑⾝上传来大巨的击撞和庒迫感,让他不得不一退再退,以减轻秋叶白砍下来的那种冲击力。
但是在她最后一击之时,他脸⾊大变,忽然一咬牙,就要将自己手里的剑脫手扔掉,只是却已经太迟了。
他手中的竹剑在承受不住重击之后彻底地断裂开来,而秋叶白手中的竹剑虽然也同样因为大巨的击撞力度而断裂掉,但是因为他的剑先断了,所以她手里的竹剑在碎裂之前,顺着惯性落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头。
“呜!”秋云上也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肩胛骨上也随之传来一阵锐痛,他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场內众人都不敢置信地长大了嘴,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秋叶白会忽然改变了招式和风格,忽然变成这般直来直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劈砍。
但就是这么简单招式,已经让方才从容自若如一代宗师的秋云上招架不住,直接给劈跪在了地上。
甚至连剑都给劈断了,那竹剑虽然不比钢铁剑,但却是一种从东洋人那里传来之后,又经过特殊改形和制作而成的极度坚韧的一种官兵们对战时候的练习之物,为了避免过大损耗,这些竹剑之中都束以极韧之牛筋。
若非名刀宝剑,寻常刀剑相交,也做不到三招之內不用內力就能将竹剑损毁。
如果不是一种巧合,那就是秋叶白手上剑术造诣极⾼才能做到,总之已经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秋叶白扔掉自己手里的断剑,随后上前几步,向秋云上伸出手,仿若颇为关心地道:“父亲,您可还好?”
她不等他回答,便微笑着继续道:“父亲武艺一向⾼強,都是家中兄弟们的榜样,想必定是让着我了,来,再继续罢!”
秋云上只觉得自己肩头一阵酸,一阵⿇,一阵痛,他下意识地明白自己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周围的武官们在听到秋叶白的话之后,似乎也觉得他不过是‘承让了’,所以便立刻鼓噪了起来。
“秋尚书,快快起来,您可不能偏袒!”
“就是,云上君,咱们可都是押了你赢呢!”
“一点小伤,您就不要装了,秋副座有孝心,但是您可不歪心眼!”
秋云上一咬牙,还是握住了秋叶白递来的手。
秋叶白眼中冷光微闪,轻笑:“父亲,您可站好了。”
说罢,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秋云上刚要就势起来,立刻觉得肩头、肩胛骨胡传来‘嘎啦’一声,随后便是令人忍无可忍的剧痛从肩头蔓延⾝体,让他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站都站不住地往地上狼狈跌去:“呃!”
该死,肩胛骨,或者说他的琵琶骨,一定是在他方才用力的时候裂开了!
众人见他跌倒都忍不住笑嘻嘻地道:“哎呀,云上君,您这是作甚呢?”
秋叶白看着他那样子,便立刻走了过去,一副担忧地样子弯下腰:“父亲,您这是怎么了,站都战不住?!”
秋云上脸⾊惨白,背上里衣已经出了一⾝的水一样的汗,但是他的目光依然冰冷地投在她的面容上:“看来老仙除了教你武艺,让你強⾝健体意外,还教给了你一副狡诈狠辣的心肠。”
她一定是故意的,首先是三下重击,就已经击断了他的锁骨,那时候虽然断了,虽然让他感觉并不影响琵琶骨,但是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一次锁骨受力之后,直接牵连的就是琵琶骨。
他方才还握住她的手,试图靠着自己站立起来,让肩头承受了大力,等于是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琵琶骨拉至骨裂!
而琵琶骨却是一个武者的性命,一旦破裂之后,便手中无力,再不能轻易动武!
秋叶白看着他,目光森凉讥诮,她轻声道:“原来您也认识我的师傅,多谢您的夸奖,如果不是师傅悉心教导,对于无聇之人,用无聇的手段,我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有今曰所成,父亲,您说是不是?”
“你…。”秋云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隽秀面容,他眼底闪过复杂而翻腾的情绪。
这一局,毫无疑问,秋提督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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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秋叶白才起⾝,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幽凉声音。
她一愣,随后转头去,便看见了不远处静静站着的人。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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