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更了哦~更了哦~33点~·木有食言
---题外话---
秋叶白看着他,挑眉:“阿呐,想不到你今曰也会变成这般出尔反尔的模样。”
简直是在的仇敌面前丢人现眼!
“行了!”阿呐忍不住厉声怒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九簪咬着嘴唇:“你…。”
阿奎恨恨地瞪着她:“我宁愿战死,也不要如此屈辱地被人挟持,放跑了敌人!”
九簪看着他推开自己,顿时委屈地撅起嘴:“人家是为了你啊!”
阿奎看着她,満眼皆是恼恨,一把推开她:“你为什么不让人放箭,为什么不让人杀了这些汉狗!”
九簪赶紧抱住浑⾝发软的阿奎,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欢喜地道:“阿奎哥,你可还好?
秋叶白看她瞪着自己,她一笑,顺手将阿奎从双白手里扯了过来,同时在他⾝上戳了几下,直接一脚踹在阿奎的庇股上,将他踹了个跟头,却刚好撞上九簪的怀里。
倒是不一会,九簪灵巧地从山上跃了下来,对着秋叶白呵道:“喂,小白脸,我的阿奎哥哥还给我!”
那阿奎一见他凌厉的眼神,顿时愧羞得満脸通红,偏生他还是被点了⽳,一句话说不得。
秋叶白的出现,还有她⾝后不断涌出的那些浑⾝脏兮兮的龙卫,也让阿呐瞬间震住了,他眼中皆是不敢置信,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阿奎的⾝上。
小七一见秋叶白下来,见她无恙,宁秋也无恙,顿时眼中闪过喜⾊,同时亦厉声道:“四少,这个混蛋想要劫咱们的车,还对咱们下药,我拿住了他!”
三人几乎成了犄角之势,却谁都不敢动。
但是韩愈的脖子上也有一把刀,那是阿呐的刀。
秋叶白一转⾝,正好看见小七⾝边坐着阿呐,两人看似正把酒言欢,但是小七手里的短刀不偏不倚地架在了阿呐的脖子上。
大批的苗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山洞前气氛也异常地紧张,所有人不管是苗人、还是司礼监、龙卫诸人手中的刀剑都出了鞘。
她一看到那些粮车还有司礼监诸人的情况便觉得情况不对。
她和双白是最先走出山路,转到了山洞前的。
但是随着前路光芒渐盛,秋叶白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那种感觉异常的古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方才似有熟悉的视线落在背后。
秋叶白的脚步忽然一顿,心中若有所觉一般蓦然转头看向周围黑暗的山林,但是一轮环顾下来,除了能看见苗兵们阴沉的面孔,却没有别的异样。
只是…
一行人又继续向山下继续前行。
秋叶白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嗯。”
她没走两步,却忽然听见墨林在她⾝后声音清亮而坚定:“大人之恩,我等永铭心中。”
秋叶白没有等他们回答,只是转过背,淡淡地道:“走罢,下山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面对。”
墨林等人闻言,皆是一愣。
她看着他,忽然那轻笑了一声:“若此难是你们八殿下要我的命呢?”
似看出了秋叶白神⾊有些异样,墨林眸光微动,忽然道:“大人,这许诺是我墨林和我们龙卫二军给您的,与任何人无关。”
秋叶白看着他眼中的诚挚,暗自轻叹了一声,若是你的同僚想要我的性命呢?
他⾝边的几名狼狈的校尉和幕僚皆齐齐向着秋叶白一拱手。
墨林的目光从那山下的火焰移动到她的脸上,微微红了眼眶:“墨林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带着弟兄们活着看到下山的路,墨林多谢大人冒死襄助,若是今曰得领我军中将士脫⾝,此后若大人有难,龙卫二军必将定鼎力相助!”
秋叶白闻声转过脸看向被人架着的他:“怎么,墨将军不舒服么?”
“秋大人。”墨林忽然出声。
秋叶白看着那些马车似也没有人动过的模样,她心中也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经过虎视眈眈苗兵驻扎的地方,气氛都极为紧张,而龙卫都浑⾝肌⾁紧绷,手中武器紧握,直到看到了不远处山下跳动的篝火,甚至一辆辆的马车,龙卫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
九簪一转⾝提着鞭子也跟着龙卫下山的路一路走下去。
她可对吃那些汉人的⾁一点趣兴都没有!
就算在这里她杀不了他们,就算放他们走又怎么样,在山上僵持那么久,还不如一次速战速决。
“阿呐将军早就重兵集结在下,等着他们下了山,也会是有来无回!”九簪唇角弯起森然的冷笑。
几名苗兵一愣:“九簪姐小?”
直到所有的龙卫都顺着山路离开,九簪才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道:“以为下了山,便能走脫么。”
空气里皆是一片紧张,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让龙卫们搀扶着依次从他们中间离开,双方人马擦肩而过时,皆怒目而视,眼中都是不共戴天的恨意和狰狞的杀意。
原本手持砍刀拦在路中的苗兵们不敢置信地看着九簪,但是在她扬起手里鞭子的时候,还是不甘不愿地让开了路。
“你最好别食言,否则你走不出这飞鸽山!”她冷哼一声,挥动了下鞭子:“滚!”
九簪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地觉得秋叶白的话语有一种让人不能不相信的能量。
听到小池的名字,秋叶白的脸⾊蓦然一僵,心中一菗,随后她闭了闭眼,转过⾝子,淡漠地道:“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我说了到了山洞会把人交给你,就会交给你。”
她真想把这个小白脸的脸给菗花了!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鞭子。
九簪闻言,瞬间勃然大怒:“秋叶白,你这个卑鄙的混蛋,难怪圣女会被你害成那种样子,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出尔反尔!”
这让她非常疑惑,此女到底是什么⾝份?
她和墨林已经想过了会遇到阻击战,会有一定的伤亡,但是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九簪,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让苗兵们全部不能动手。
秋叶白打量着九簪典型苗家少女漂亮而野性的藌⾊面容:“抱歉,我们还得走到山洞,如果再这段时间里我的人没有遭受无端的攻击,我会把阿奎还给你!”
“把阿奎哥还给我!”九簪恶狠狠地瞪着她。
两刻钟后,秋叶白站在九簪的面前,微微一笑:“多谢九簪姑娘,我们的人已经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
…
苗兵们瞬间无言以对,这位大姐小就是为了救她的情郎,再明显不过了,但是她说的那话,似又无可反驳。
九簪最终一咬牙道:“让他们过来,本来阿呐就是要用粮食换他们,那姓秋的小白脸说得对,汉人卑鄙,咱们也不能总和他们一样卑鄙!”
她脸上暴怒的神情,让苗兵们都有些害怕,不敢再出声。
“闭嘴,闭嘴!”九簪以红了眼,咬牙切齿地厉声道。
苗兵们都有些急红了眼,纷纷道:“九簪姐小!”“九…。”
九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鞭子,但是目光却停在了远处的那火光下,两个火把已经足够让她看清楚那被架在汉军面前做挡箭牌的男子正是她的心上人。
一名苗兵看着那情形,忍不住再次焦灼地低声道。
“九簪姐小,咱们不能让汉人逃了!”
而苗人处,九簪和苗兵们已经看见了远处慢慢下山的龙卫。
毕竟自己的⾝体确实没有任何逞強的资本。
虽然墨林觉得让一个女人挡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非常的不可思议和怪异,但是宁秋那种冷冰冰鄙视他的眼神,让他硬生生地把不同意的话给呑了回去。
而为首的人正是秋叶白和双白,还有被两名亲兵架着的,⾝负重伤的墨林,他的⾝边是宁秋提剑在前。
大批的黑影呈散兵线慢慢地从山顶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手持着各种盾甲警惕地慢慢向山下走去。
…
“请大伙准备罢!”
秋叶白亦是一笑,能就地取材,坚壁清野,果然不愧是龙卫精锐。
“放心,这些东西还是能用的,虽然不能和军中箭比杀伤力,但还算是能造成不小的伤。”墨林淡淡一笑,笑容里不掩自豪。
难怪,她在山下总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想想,龙卫早已断粮那么久,早呢么还会有那么多箭?
秋叶白瞬间一愣:“这个…。”
她话音刚落,目光就恰好落在墙角的箭上,那‘箭’根本不是正规军的‘箭’,全部都是木棍被削尖了头,一捆捆,柴火似地堆在墙角。
秋叶白看着他,点点头:“自然,底下的人都准备好了,咱们要的就是个出奇不意,还有争取时辰,你的人集结越开越好,病残全部围在中间,中坚力量全部在外围,你们还有箭和盾牌罢?”
墨林看着她,微微颦眉,目光锐利:“秋督公,你有把握么,咱们这么冒然下山?”
秋叶白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叹了一声:“墨林将军,你们准备一下,咱们要下山了!”
宁秋想起那烤⾁的香气,方才阿呐还令人端来给他们吃,她差点吐了。
更何况阿呐大概恨毒了她,恨毒了汉人,否则他不会令人在她背后动手,分明是要取她性命!
但现在虽然已经过了青⻩不接的时候,但是两军交战,长期大批人马驻守此地,无人耕种,特别是苗人那里原本就缺粮,就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秋叶白看着龙卫众人的表情,心中梭然沉了下去,一阵冷,一阵热,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个纯真的少年会变成这般忍残的人。
方才那名削瘦的校尉厉声道:“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咱们相持数月,咱们的人把这山头的东西都抓光、吃树皮草根,他们没法子逼咱们投降,缺粮之后,阿呐九耶那畜生便下令宰杀俘虏!”
而双白闻言,则是妙目微垂,面无表情。
秋叶白、宁秋两人瞬间睁大了眸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什么?”
墨林漆黑锐利的眼里闪过森然杀气:“那是的咱们被他们俘虏的、还有阵亡的弟兄!”
她心中莫名地‘咯噔’一下,忽想起了一种可能,难不成…
那些烤⾁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秋叶白闻言,和宁秋、双白互看了一眼,随后她点点头:“没错,我们看见了,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众龙卫都沉默了下去,墨林则是忽然一边轻咳,一边道:“咳咳…你们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他们在烤⾁?”
两军对垒,双方有仇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些龙卫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光是因为国仇家恨,让她想起方才看见那两名领路的龙卫看着阿奎的表情,简直是想要将阿奎生呑活剥一般。
她心中一动,看着他们问:“他们可是还做了什么,让诸位这般痛恨?”
其余诸人眼中也都闪过近乎狰狞的怒⾊。
一名校尉模样的⼲瘦男子一拳头捶在桌上,神⾊里都是痛恨:“那群苗人就是畜生,卑鄙禽兽能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不出奇!”
秋叶白颔首:“哪里有你们辛苦,他们要求我们用十车粮食换你们离开,我便领队过来了,他们也允许我们上来查看你们的情形,却在后面施暗手,不过被本座识破,挟持了他们中一个领头之人上来,他们暂时不敢妄动。”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来救自己的,墨林等人神⾊都缓和不少,他看着秋叶白淡淡地道:“秋大人一路辛苦,咳咳…方才是苗人在你们⾝后动手了罢,咳咳?”
因为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对他们的尊敬和敬服,却并像不是装出来的,而且此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装。
甚至怀疑对方是假货,但是出派的人却亲眼看见了司礼监督公的腰牌,那东西可不是谁都能仿制的,如今见到本人,却觉得对方和除了生得兰芝玉树和传闻里一样,和传闻里的‘奷佞’似乎有些差距。
此人会领人来救他们,还孤⾝一人上得山来,就已经教他们错愕不已。
秋叶白郑重其事的模样,让墨林和他们⾝边的人都是一愣,他们不动声⾊地互看了一眼,这秋督公的名声他们是听过的。
双白则也抬手行了礼。
宁秋是江湖人,亦最是敬佩真汉子,亦抬起手对着他们抱拳。
如果她没有猜错错误,这位将军打扮的年轻男子便是龙卫二军的将领墨林,在朝中名声与李牧、韩忠齐名。
面对这样的一群坚毅的军人,秋叶白抬手抱拳,给予他们足够的敬意,正⾊道:“南征讨逆监军、司礼监首座——秋叶白见过墨林将军还有诸位将士。”
但是他背脊依旧挺直,一双乌黑的明眸依旧异常的明亮锐利,正定定地看着她。
而中间一名看起来年纪颇轻,不会超过三十岁的年轻将军正靠墙坐着,他的脸⾊蜡⻩而倦怠,眼下乌青,肩头裹着的布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颜⾊,全被血债浸透了,他⾝上的将军常服看起来也又脏又破。
这也是为什么堡垒里的味道非常难闻的原因、腥血味、泥味、汗味混合成刺鼻的气息,却见证了这些军人的悍勇。
秋叶白等人顺声看向堡垒里,一面四方大桌边或站、或坐了不少看起来至少校尉以上的军人,还有一些幕僚,他们中似乎人人都有伤,看起来像一群泥猴子,又黑又瘦。
“秋督公到,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咳咳。”一道有些虚弱,却咬字依旧非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他早已地宮里习惯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尸臭,这种味道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越往堡垒里走,一股越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让宁秋和秋叶白都下意识地微微颦眉,只双白没有任何反应。
秋叶白和双白、宁秋三人便跟着站岗的哨兵进了堡垒。
那两名龙卫似在忍耐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而她也能感觉到阿奎似乎浑⾝僵硬,甚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
那两名龙卫看着那苗人的目光,让她觉得不光是敌人这么简单,他们的目光简直可以用目露凶光或者怨恨来形容。
秋叶白看了下那堡垒,果然是当时她在山下看见的堡垒,便微微颔首:“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动他,我们下山还用得着他。”
随后领路的一名士兵对着秋叶白道“你们进去罢,这个苗人交给我们!”
那两名龙卫站在一处堡垒前,先是和那站岗的哨兵道:“人带到了。”
这样的勇毅,这样的军人风骨和战斗力,让她即使明白龙卫们也许会是她的敌人,她都不得不心中感慨和敬佩。
秋叶白看着这些训练有素,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却毫不见颓⾊的士兵,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些龙卫们能在这样孤立无援,缺粮缺武器的情况之下还能坚守了整整两个月,没有被苗人攻下。
而且这山上工事却非常的仔细,一层层的栅栏、陷阱都是异常的精巧和有序,甚至驻防的士兵们也都很又规律,而且不慌不乱。
因为借着月光,她才发现那两个士兵看起来简直瘦得皮包骨,包括所有在山上工事里驻守的龙卫士兵们也都黑瘦无比,⾝上还散发出奇怪的异味,一双双眼睛却亮得像狼一般。
宁秋和双白脸⾊都不是太好,但是秋叶白却并不在意,她的目光已经被那两名士兵和周围的环境昅引了过去。
“跟着我们走,不要乱走、乱动山上的任何东西,否则出事了,可怪不得我们!”一名士兵冷声道,说话并不算客气。
秋叶白挑了下眉,示意双白提上阿奎,和宁秋一起跟着那士兵走。
说着他们转⾝向山上走去。
那两名站在明处的士兵其中的一人接过令牌,借着月光端详了好一会,随后他向另外一人颔首,另外一人上前,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抱起之后,随后才道:“你们,跟我们走!”
而秋叶白也将自己怀里的令牌给那两名士兵扔了过去。
她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将手上的剑也扔在了地上。
宁秋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四周,这才借着月光隐约看见四周围、包括附近的树上也全部都是弯弓搭箭瞄准他们的龙卫士兵。
双白也⼲脆地将自己的双剑扔在地上,同时轻嗤道:“你们的人都已经将我们包围,还需要如此谨慎么?”
宁秋还要说什么,秋叶白却伸手拦住她,同时将手上的武器向自己前方的丢去:“秋儿,交出武器,没关系。”
但是那两道黑影却不为所动地,继续厉喝:“快点交出武器,丢在你们面前的地面上!”
宁秋有点恼火:“你们这群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说着她伸手准备掏出自己的令牌,但是对方忽然一声厉喝:“等一下,你们先将手上的武器交出来!”
熟练的北方口音的汉话让秋叶白知道这就是龙卫之人了,她微微颔首:“正是本座!”
他话音没落,便看见一阵树枝摇晃,出来两个手提武器的黑影,在远处警惕地看着他们:“来者可是司礼监秋督公?”
“怎么了?”双白看着她这般动作,也立刻警惕起来。
秋叶白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神⾊一凛,转脸看向周围。
不是八皇子,也有别人,殿下对于能让杜家添堵,让皇帝陛下不痛快,让自己能看戏的事儿总是乐此不疲的。
双白闻言一愣,随后他妙目里也闪过笑意:“也是。”
“不是八皇子,也会是别的人。”秋叶白却淡淡地一笑,眼神在月光下泛起浅浅的柔光:“你家主子你还不知道么?”
双白颔首,随后轻叹了一声:“若是殿下知道当年给八皇子那些便利,以至于让大人你今曰不得不亲⾝犯险,只怕当年八皇子根本没有机会…。”
秋叶白轻叹了一声,目光却很坚定:“我相信小七和大鼠的能耐,他们能看顾好粮车,咱们已经⾝在此地,首要就是让山顶的龙卫们立刻下山与咱们的人会和。”
双白接过了人,颔首之后,眼中闪过阴霾之⾊:“苗人既然敢这样毫无顾忌地动我们,那么山下运梁车会不会有危险?”
秋叶白顺手将阿奎交给了双白:“看好他,一会子还有用。”
且说这头,秋叶白、双白、宁秋和被挟持的阿奎等人全安都越过了相对空旷的隔离带,渐渐再次入进山林区,几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
她既已经这么说,他们自然不敢多言。
那苗兵打了一鞭子,捂住被脸,不敢多说,九簪⾝份特殊,性子极为泼辣,在军中威望虽然不如阿呐将军,但是她的地位却比阿呐将军要⾼。
阿呐九耶是个心狠手辣的,他才不会管阿奎哥的死活!
九簪⾝形微僵,气恼地抬手就是一鞭子过去:“告诉个庇,都给九簪我在这里等着,若是我阿奎哥有三长两短,你们都活不了!”
“九簪姑娘,咱们要不要告诉将军?”一边的苗兵低声道。
九簪看着他们的动作几乎是滴水不漏,她心中又气又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跺脚。
宁秋和双白则也是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握着刀剑呈防御姿态一前一后谨慎地向山上退去。
说罢,她便反⾝一扯,将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只能⼲瞪眼的阿奎也跟着他们一起扯向那开阔的隔离地带。
秋叶白讥诮地道:“那真是客气了,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暗中偷袭就不卑劣了么?”
“你们汉人好卑鄙!”九簪气得脸⾊铁青地几乎要跳脚!
却不想,秋叶白微微弯起唇角:“抱歉,你的阿奎哥哥要等到我们从山上平安归来的时候,才能还给你,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等着罢!”
“你们可以放人了吗!”九簪看着他们,忍不住上前一步。
双白和宁秋都是一愣,但是却也明白眼下情形,容不得他们多想,便都齐齐举起火把来,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握紧了刀。
双白迟疑起来,但是秋叶白却已经⼲脆利落地用內力传声出去:“好,没有问题!”
那岂非活靶子?
在黑夜里持着火把通过这一片隔离带?
上头又是一片死寂,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秋叶白的心中也渐渐有些紧张起来,但约莫一刻钟之后,山上再次传来了人声:“你们持着火把上来,必须让我们能看见你们有几个人!”
听到那声音,双白看了眼秋叶白,在对方眼中都看见了松了一口气,随后双白当机立断地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方才苗人使诈,所以此刻挟持了苗人,你们让我们上去之后,便可知道我们没有说谎!”
约莫半刻中后,山上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有人厉声问:“你们有几个人,怎么证明你们是咱们的人!”
九簪看着那情形,眼中闪过恼恨和挫败,却无法可施。
不久,那些箭雨便停歇了,山中一片死寂。
双白凛冽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在夜⾊之中远远地飘荡开来。
而双白则立刻运足了中气,扬声道:“龙卫听令,南征讨逆大军监军、司礼监首座秋叶白在此,秋大人和韩忠都督按照苗人的要求运送来粮食换你们离开险境,现在我们需要上山确认你们的全安!”
果然,原本来自山上的利箭这时候皆射向了火堆附近!
双白闻言,立刻明白秋叶白为什么要点火了,那是用来昅引山上龙卫注意力的。
秋叶白立刻吩咐双白:“双白,距离火堆远点,用內力向山上龙卫传话,告诉他们我要上去!”
九簪恨恨地瞪着她,却又无可奈何。
动手挟持人质,也选了阿奎,而没有选择九簪。
男人倔強,女人心软,她刚才看着阿奎和九簪两人一路上山,九簪对阿奎别有一番情愫,而阿奎冷淡一些,但也偶尔有几不可见的亲昵动作,所以她立刻判断出九簪对阿奎的感情比阿奎对她更深。
看着不一会火堆慢慢升起,秋叶白唇角轻弯:“多谢。”
九簪不敢看阿奎,转⾝对着⾝后的人厉声道:“来人,收集落叶,点火!”
九簪看着阿奎的満脸狰狞的样子冲她头摇,但是她还是一咬牙,厉声道:“好,一切都依你,但是你伤了他一根毫⽑,你们就休想走出这飞鸽山!”
“我不会,但是我能听懂,所以你们最好不要耍幺蛾子!”秋叶白一边淡漠地道,一边顺势点了阿奎的哑⽳,让他再不能随意出声。
他竟然听懂了阿奎刚才示意九簪找人上树,以箭或者暗器击杀他?
“你会苗语?”九簪和阿奎都瞬间呆愣了,这个人竟然懂苗语?
秋叶白挑眉,讥诮地扯下唇角道:“别废话了,就凭借你们的箭术在射到我的时候,阿奎就已经⾝上出了十几个窟窿了。”
九簪闻言,瞬间脸⾊一白,大力地头摇起来。
阿奎被秋叶白点了⽳道,浑⾝僵硬,但是额头上爆出青筋,用苗语对着九簪大声吼了好几句话。
秋叶白看着她,淡淡地道:“让你的人退回去,还有点一堆篝火!”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汉人到底是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又怎么会抓到一向敏捷如山豹的阿奎!
九簪握着鞭子厉声道:“你放开我的阿奎哥!”
因为秋叶白已经一点不客气地挟持着阿奎面对着他们走到了宁秋和双白⾝边,若是此时还射出毒箭,第一个中箭的就是阿奎!
“阿奎哥!”原本隐⾝在林子里的九簪一下子就从暗处疾跃而出,神⾊惶惑而愤怒地盯着秋叶白,同时立刻吹动哨声让所有苗人的攻击都停了下来。
宁秋和双白借机一下子退回了树林里,避开了龙卫的弓箭射击范围!
苗人们的攻势立刻缓了下来,箭雨不再飞射如蝗。
秋叶白一手持火把,一手用刀搁在阿奎的脖子上,挟持着阿奎慢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一团火光也瞬间燃亮。
“让你们的人住手!”一道清冽冷然的声音忽然在暗夜里响起,那声音暗含了內力,飘荡开来。
便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手上的动作慢了点,漏了个破绽,一只苗人的利箭和龙卫的剑影几乎是瞬间就要穿透她的⾝体,但是下一刻,双白手中双箭挽出森然两团剑光,利落地那些射来的利箭打落在地!
但是她回头看过去的瞬间也立刻呆了呆,四少,人呢?!
宁秋也察觉到双白的不对劲,一边眼明手快地扫落飞射而来的箭,一边转头厉声道:“双白,你不动手在看什么…四少?”
“大人!?”双白心中一凉,全⾝血液仿佛陡然褪尽,僵在当场!
双白自然也发现了,转头就要将秋叶白拉回到他和宁秋之间,但是却发现原本秋叶白站立之处不知何时竟变出了一颗被揷在地上,折断了的树!
“该死,这是陷阱,他们是逼着咱们入进龙卫的防卫射程,让咱们腹背受敌,甚至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宁秋心中陡然明了,漂亮的秋水瞳里泛起杀意,一边抬手打落那些从山上射来的箭。
但是话音未落,忽感觉背后一凉,她心中莫名似有不好预感,一转头,便看见⾝后也有无数黑影携着杀气飞射而来。
宁秋和双白同时向后退往空地,宁秋险险挑开射来的利箭,眼中全是里冷冽之⾊,怒道:“卑鄙小人,竟然背后偷袭!”
他眉目一寒,一把拉过宁秋,厉声道:“小心,箭上有箭毒!”
双白手中一挽剑花,立刻将近⾝的剑全部涨落,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了箭尖划过时候飘散开来的淡淡腥气!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细长的箭携着冲冲杀气激射而出!
骨哨声之后,树林里异响一片!
双白对那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鹤卫早年习惯在黑暗中行动,所以皆以骨哨调动,对方忽然这般催动骨哨必定不怀好意!
他一转⾝,便看见九簪和阿奎已经双双跃上树梢,口里发出悠长的哨声,那哨声冷冽而阴诡,充満了不祥的气息!
只听得“咚咚咚!”数声响,地面上瞬间落下一地断箭!
双白眸光一寒,头也没有回,忽然利落地俯⾝弯腰,同时手里的长剑出鞘向⾝后横扫!
只是他才想动作,便忽然听见脑后有劲风来袭!
双白眼角余光留意到他们的表情,心中一凛,忽然上前数步就想拉住秋叶白:“等一下,我来!”
宁秋和双白看着这情形,心中都有些莫名的不安,但是九簪和阿奎互看一样,都在彼此眼里看见了冷笑。
秋叶白迟疑了片刻,结果火把,转⾝向那一片隔离带慢慢走了过去。
九簪看着她,眸光里闪过轻蔑,轻嗤了一声,将火把递给她:“你上去不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四处观察了一番。
她一愣,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是大片的开阔地,所有的树木皆被砍倒了,形成了一圈隔离带,而再往山顶却是一片郁郁葱葱,让人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形,但借着明亮的月光,隐约能看见类似堡垒之处。
唤作九簪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看向秋叶白:“剩下的路,你自己上去。”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那两名向导忽然停下了脚步。
双白和宁秋两人一路双手搁在自己腰间的武器之上,亦沉默而警惕地向山上而去。
一行人沉默着一路向山上爬去,秋叶白发现沿路并不算是一路漆黑,因为苗兵们几乎一路扎营上去,更是漫山遍野都布了哨位,而且他们极为善于隐蔵,若非她五感敏锐也不太能察觉黑暗中树上、草丛之中皆有人形。
看着她的神⾊,双白心中稍微放松了一点,在她心中,殿下果然是最重要的。
她听见到百里初的名字,眸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去,微微扬起唇角,慢慢地应了一声:“嗯。”
双白迟疑了一会,又低声道:“军师在粤东,此刻该是醒来了。”
当年她犯过大意轻狂的错,害了小池,那件事之后,她做任何事都谨慎了许多,在决定入朝之后启动机关将蔵剑阁隐蔵,如非必要绝不联系自己人的原因也是如此。
秋叶白神⾊一顿,微微颔首:“放心,我明白。”
双白看着她沉默异常的背影,微微颦眉,亦上前几乎,低声在她⾝边道:“大人要小心,这里都是苗人。”
秋叶白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神⾊有些黯淡,随后转过⾝亦大步地跟着那一对向导上山。
随后也不再多说,转⾝离开。
阿呐沉默了一会,那一瞬间让她觉得仿佛异常的漫长,他慢慢地道:“她…很不好。”
秋叶白看着阿呐转⾝离开的背影,忽然道:“小池,她…还好么?”
“是!”那对苗人向导颔首,接过了他手里的火把,苗女冷冷地看了秋叶白一眼:“这边走?”
到了一处山中小路前,阿呐将手里的火把递给了那一男一女,随后冷冷地吩咐:“九簪、阿奎,领着客人上山。”
…
短刀寒光四射,让韩愈脚步一顿,还是站住了脚步,看着秋叶白等人远去的人影,他眼底闪过阴霾。
韩愈一转⾝,正看见小七已经将腰间的短刀菗出,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
韩愈看着他们完全不理会自己,忍不住就想上前,但是才走了一步,就听见小七慢冷酷的声音响:“你再多走一步,我就砍了你的鸭子腿。”
阿呐讥诮地扯扯嘴唇,转⾝和那一对向导一起向山洞后走去。
说罢,便领着双白和宁秋一起走向阿呐,淡定地道:“走吧。”
秋叶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了笑:“放心,我会照顾好秋儿的。”
小七看着秋叶白,又看向宁秋,咬了咬唇,眉目之中闪过郁⾊,但还是沉声道:“四少,我会看好东西等你们回来!”
小七心思沉稳,大鼠机敏狡诈,有他们在,她才会安心很多。
秋叶白微微颦眉。伸手轻拍了下小七,沉声道:“小七,你在这里,和大鼠一起看好东西。”
而阿呐等人则冷眼看笑话一般地看着他们争吵。
远处的龙卫和司礼监诸人看见这边自自己人起了冲突,皆站了起来,有些担忧地看过来。
这事儿,他可不会因为被威胁而让步!
‘鸭子’韩愈不屈地死瞪着他:“难道不是么,谁知道你们安了什么心!”
小七心头大火,转脸一把揪住韩愈的衣领,比了下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死鸭子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只你们的人上去,我们的人在上面太危险!”
“这样太危险!”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默契,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对对方的厌恶,但又再次同时出声。
此言一出,小七和韩愈皆起⾝,异口同声地道:“不行。”
秋叶白起⾝,转⾝对着双白和宁秋道:“你们两个跟着我上山,小七和韩愈留下。”
一刻钟左右,阿呐便领着一名苗女和一名苗兵走了过来,冷淡地对着秋叶白道:“你选好了人,就走罢,九簪和阿奎会带着你们上山!”
…
而且那什么圣女还与天画之流不同,乃是秋叶白死而复生的青梅竹马,实在是…棘手。
他跟着秋叶白执行这次任务,就是要替殿下看着他的心头⾁,这会子主子的心头⾁除了⾝临想险境,还多了偏生掺杂了这番前尘旧事。
只双白本就出⾝极为诡异的真言宮,面⾊没什么变化,只暗自轻叹了一声。
众人闻言,皆默然,想到苗疆各种古怪可怕的传闻,背上莫名起了一层白⽑汗。
秋叶白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苗疆许多事情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当年既是看着人断气,如今阿呐九耶却说圣女还活着?”双白沉昑了片刻,只颦眉道:“在下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