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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过~我过~我过过过~**!
---题外话---
“真是,令人烦恼,居然连你也发现了么?”
随后他看向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百里凌风,目光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他的目光停在秋叶白半敞的衣襟之上,随后神⾊一寒,伸手就脫了外袍给她覆上。
来人看了看庒在她⾝上的另外一具人体,最终还是没有理会,而是令人将昏迷的秋叶白小心地从那人⾝下慢慢地移动了出来。
她动了动头,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最终却还是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这个香气…
“嗯,睡罢。”来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顿了顿之后,淡淡温和的声音响起。
清新的空气一下子蔓延进来,仿佛还带着惑人的香气。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却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孔,只轻道:“阿初…是你么…。”
有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找到,在这里!”
她忽然感觉头上的石头被人一下子移动开了。
而就在此时,一点亮光忽然投落了进来,耳边也传来一阵‘哗啦’的碎石落地声。
她慢慢地轻呼了一口气,放缓自己的呼昅。
好窒闷。
只是发软的手,渐渐地没了气力。
昏暗中的石堆下,秋叶白思维都半昏沉,却不忘伸手在百里凌风的肩头大⽳处死死地按着,减缓他失血的速度。
…
死亡来得异常地快速。
原本的狩猎者变成了捕猎者。
所有的黑衣骑兵们手中刀光雪亮,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瞬间向苗兵们蔓卷而去。
他们一抬手,长剑出鞘,便领着鹤卫们冲杀进场战之中,一边护卫着百里初,一边用最快地速度收割人命,清除掉阻碍搜寻幸存者的‘障碍’。
但愿秋叶白无事,否则他们不知道殿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双白和一白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担忧。
“啊啊啊啊——魔鬼,是魔鬼!”其余的苗兵们全部都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让他苍白的面孔看起来异常的靡丽而暴戾,飞扬的乌发和飞舞的红袍要让天地之间染尽腥红血⾊。
片刻之后,最先冲过来的人全部化成了一块块的碎块崩落在地,飞扬的鲜血一下子便染上了百里初的精致苍白的面孔。
所有被雾气触碰到的苗兵们全部都齐齐一僵,竟然定在了原地,维持冲过来的势姿却没有动弹,仿佛被施了定⾝法一般。
忽然一片暗红⾊的雾气瞬间从那他袖子里飘开,那雾气散得极快,霎那之间就浮动开去笼向四面。
说罢,他的眼珠在瞬间以⾁眼可见的速度全部变成一片渗人的乌黑深渊,蓦然一挥手中的衣袖。
百里初的目光掠过冲过来的苗兵们,看向那一片废墟,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极轻,极轻地道:“杀…把这些阻碍搜寻的肮脏之物给本宮一个不留的杀!”
“小白…。”
而远处沉默的黑衣骑兵们冷冷地看着他们,齐齐地子套了长而锐利的马刀。
而那些苗兵们突然发现了后来者,顿时慌张了起来,竟然大叫着纷纷冲了过来,轮到他们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又仿佛那些远去的黑暗再次如大巨的海啸一般覆盖了他的整个世间。
他的瞳孔微微缩了起来,炎炎烈曰下,那种仿佛来组四面八方的冰冷却瞬间包裹住了他,让他全不能所动。
百里初看着那坍塌的城墙,満地的哀嚎之人、烈焰硝烟四起,还有苗兵们聚集着四处提剑翻找着什么。
在绕过一座山脚之后,钦州的全貌全部都展现在了这只黑⾊的大军面前。
五里路在加急赶路的情况下,几乎用不了一刻钟。
…
小白——!
小白…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仿佛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消失和远去,塌陷…
而如今痛楚久久未曾散去,却只给他带来无极的惶惑。
他甚至都不必多想,那种感觉一定属于他的小白…
百里凌风捂住自己的胸膛,他只觉得心头在方才那一瞬间莫名其妙地狠狠一痛,随后便是一种窒闷感传来。
只有一白、双白他们大约明白殿下这个模样,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说话,是因为他心中杀意翻腾,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如果再分心,便控制不住了!
看着殿下森然的面孔,戚光微微发寒的,但还是立刻点点头:“是!”
百里初幽诡的眸子里此刻泛着异样的腥红的光,愈发地显得他肤⾊苍白如纸,他随意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冷声道:“本宮没事!”
“殿下您到底是怎么了?”戚光跟得最紧,立刻凑了过来,正巧看见百里初潋滟的唇角一道腥红缓缓地淌下。
李牧闻言,顿时僵了僵,只得点头:“是殿下!”
一道有些虚弱,却异样凌冽森然的声音响起:“继续向前,停者杀无赦!”
他们已经跑了整整夜一了,为了赶路,路上几乎都没有停下过,连马儿都头舌伸出来老长要受不了,何况是人!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李牧都想要赞一声好⾝手,但此刻他只得焦灼地奔向一白,大喊:“殿下怎么样了,要不要停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百里初本来就是与一白共乘一骑般。
一白早已飞⾝掠了出去,在那道红影落地的瞬间,他便双手一抄,将那人影揽入怀里,再凭空硬生生地飞旋而起,又坐回了自己的坐骑之上,甚至都没有停下,只揽住了怀里的人继续向前飞驰。
他们快,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殿下!”李牧等人瞬间大惊失⾊,不敢相信一向武艺⾼強的主子怎么会因为一声炸雷轰鸣忽然被甩下马去。
“殿下!”
李牧和戚光两人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焦灼,正要说什么,却忽见奔驰在最前方的一道暗红人影忽然浑⾝一僵,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竟失控了一般被马儿甩下马去!
天雷弹!
远远地,骑兵们都能听见那大巨轰鸣之声。
在那一声炸毁城墙头的大巨的炸爆声响起的时候,距离钦州城大约无里处,大批黑⾊的骑兵们如钢铁的洪流一般正全速向钦州城內席卷而去。
“轰隆!”
…*…*…*…*…
可还能再见你一面…
阿初…阿初…我该怎么办?
你会死的…
她复杂地看着灰暗的空间,眼眶微红,喑哑着嗓音:“百里凌风,别睡,你不能睡!”
⾝上那人早已婚了过去,而他的⾝体却还保持着一个姿态死死地支撑着背上那些大硕的石块。
秋叶白一愣,忽然觉得手上一片黏腻,她立刻伸手在他背上一摸,竟然是満満地一手鲜血淋漓!
但是她这一推,却发现⾝上的那人头颅一软,耷拉在了她的肩头。
若是在过去,管他是不是未来储君,她非狠狠地揍得他爹都不认识他!
她同情他的遭遇,不代表他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轻薄她!
她眯起明眸,利落地用还能动的手一下子将他的头推开:“百里凌风,你疯够了没有!”
这是一个带着硝烟、尘土与腥血味的吻。
秋叶白瞬间瞪大了眸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強行闯进她的唇间,那种男人的气息浓烈而迷离而陌生,一下子让她回过神来。
“呵…。”他又轻笑了起来,忽然俯下了⾝子,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顿了顿,见他一向锐利的眸子里迷瞪瞪地,便从善如流地哄劝一般:“凌风,你歇一会罢。”
百里凌风忽然道:“嗯…凌风…。”
“百里凌风,你歇一会罢,别说话了…。”她轻叹了一声,他这个样子,伤势怕是比她还要严重,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就如他曾经告诉她的那一般,是一个傀儡师,精准地操控着人心,看着他的傀儡们在台上上演一幕幕生死悲欢,贪恨嗔痴,乐此不疲。
就像三皇子早已知道他的实真⾝份,但是却不敢揭穿他一般。
而作为一切幕后人的百里初,他要是想隐蔵秘密,有千万种法子,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在百里凌风面前隐瞒这些秘密。
但是那些话总归能让她明白,百里凌风心中也许早就有些怀疑,但是出于自尊也好,出于自保也,他一直都不往那个方面去想,直到方才他发现了她是女儿⾝的秘密,再结合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便终于在瞬间看透了事情原本的模样。
秋叶白看着伏在自己⾝上的男人说话里口气都不对了,像是回到了他少年那种⾝不由己的时候,说出来的东西颠三倒四的,分明就是已经陷入神智半迷失的状态了。
百里凌风喃喃道迷语:“什么时候知道的…也许我早该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者说哥哥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刻意隐瞒罢,刚才看见叶白的秘密就都想通了,呵…他总是那么⾼⾼在上…真想打败他…呵呵…不想做棋子…可是逃不出去…有谁能从哥哥手里逃出去…。”
…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百里凌风叫百里初哥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怔然地看着半垂着眸子的的百里凌风。
他知道百里初的实真⾝份?!
百里凌风喃喃自语,让她忽然似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几乎有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他。
“哥哥他会嫉妒我的…不过这也是我唯一比他強的地方了…。”
“若是⾝边有你,这般模样死去,倒也不算得有什么…遗憾了…呵。”百里凌风低低地笑了起来。
否则以她的性子,不会在她神智不清,被人触碰最致命的秘密时,却用如此亲密的口吻说话。
那个善于布摆人心的男人,只怕早早就得到她了。
他发现晚了,下手也晚了。
她⾝边的那个人想必早已发现了她的秘密罢?
他淡淡地道:“同生共死,与子同袍…你我大约也只得这一刻了罢。”
她明眸微微动,眨去眼睛里汗水,看着他:“这般在生死边缘相处么?”
“不过…现在也很好。”百里凌风忽然低低地轻笑了起来:“也许不是此刻,你我此生未必有机会如这般相处。”
“映山红是杜鹃…。”她昏沉的头脑掠过模糊的记忆,百里凌风的⺟亲似乎以前是伺候御花园的宮女,最喜欢的便是映山红。
闻言,百里凌风声音有些轻忽地道:“遗憾啊…大概是没有再给我娘亲的坟头种上一束映山红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百里凌风这样的人,是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惦记着宏图霸业。
她舔了舔自己⼲裂的嘴唇,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低低地问:“百里凌风…如果你不能活着回去了,你可还有什么最遗憾的事情么?”
她知道他们不应该再说话,保持体力,避免脫水过度,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他们继续保持着沉默,也许未必能撑得更久。
“嗯…。”她半眯起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应了一声。
一滴炽烈的汗珠滴落在她的锁骨上,百里凌风眯起也已经有些迷离的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离的白,他喃喃自语:“叶白…。”
她努力地呼昅着,试图再运行丹田的气息,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
…
所以,我一定不会死的,我一定会…一定会回到你的⾝边。
她慢慢地握紧沾染着鲜血的枪⾝,眼底慢慢地浮现泪雾。
百里初泽,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我不在了…
你会怎么办?
如果已经我回不去了。
阿初…
度曰如年的等待,让她忍不住眯了眯被汗水浸透了的眼睫⽑,慢慢地伸手摸向一边断裂的霸王枪。
神智也渐渐模糊,她闭了闭眼,耳边似又响起了那幽凉低柔地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逼窒的空间里,周围燃烧的火焰让空气仿佛越来越热炽,两人都一⾝一⾝地出汗,呼昅也越来越沉重。
在这种黑暗的空间里,一秒仿佛都似万年。
他们都知道刚才的剧烈炸爆炸垮了城楼,此刻不知城內的人安危如何,又什么时候才能翻出来搜寻到他们。
外头似隐约还有炸爆声响起,还能听见有人在嘶喊。
可是越说话,消耗精神和体力越大。
说了这么久的话,不过是为了给彼此提神,好支撑下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
秋叶白只有些自嘲地道:“但愿咱们这两把剑不要都折在这里就是了。”
她想来比他的处境还要艰难罢,不也一样磨砺成了寒光四射的绝世名剑么?
百里凌风低低地笑了起来:“咳咳…是么…宝剑锋从磨砺出,叶白你不也是么?”
也不知道这个心思深沉阴险又没担当的皇帝陛下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一个儿子。
他总让她想起自己在江湖中遇见的那些真正名门正派的领袖们。
她轻叹了一声:“大帅,你的这个性子…真的要坐上金銮殿的位置,怕是还要经历太多的磨砺。”
这样的性子…
但是他有仇必报,有恩更是必报。
百里凌风这种人,如果是敌人,他不会对你有任何手软,阴谋阳谋,他都不吝啬用于你的⾝上,如同他们作为敌人交手的时候。
她心中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方才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字:“信。”
秋叶白闻言,瞬间愣住,两人四目相对,她瞬间看清楚了他眼底一片坦坦荡荡。
而百里凌风的目光一直专注地看着她,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的神⾊,他忽然淡淡地道:“叶白,如果我说百里凌风绝对不会用一个曾经舍命帮助过他和龙卫的恩人的秘密,要挟她做任何事情,你相信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若是他用她的秘密威胁阿初…
毕竟,这是她最大的把柄。
他如今知道她的秘密,谁又能保证如今看起来君子的之人,转过背会不会用她的秘密另做它用?
但是对方的⾝份…虽然和阿初、元泽一样,他却和阿初、元泽全然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接受皇子教育出⾝的帝国皇子,有野心、有能力、有手腕,他的目标就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百里凌风是个君子,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她心中不是不欣赏这样的男人的。
她看着他那模样,心中更是复杂。
但是不管她什么表情,百里凌风都不理会的地按住她的手腕,但是他也确实只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甚至额头上,根本不向下看一眼。
他这是在讥讽她么?!
她忍不住咬牙道:“百里凌风——!”
“不放。”百里凌风却摇了头摇,淡淡地道:“既已是行伍之人,生死之前,何需如闺阁女子这般计较所谓失节,我不再看就是。”
她从来不习惯在别人的面前袒胸露背,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呈现在不是亲密关系之人的面前。
“大帅,放开。”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她知道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
“你的伤口才上了药,不要拿脏服衣触碰伤口,仔细感染。”百里凌风看着她的脸上失去血⾊一般的苍白,眸子里闪过温柔的怜惜,声音低沉地道。
秋叶白瞬间僵住。
但是百里凌风却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叶白,你挡不挡,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心中忽然一冷,慢慢地将目光落在自己敞开的胸前,顿时浑⾝僵硬,微微颤抖着想要伸手去把服衣拉上。
“嗯,多谢…咳咳咳…。”她才想道谢,却忽然觉得胸口那舒服的凉意不对劲。
“你刚才透不过气,晕了过去。”百里凌风道。
她涣散的眼神慢慢集中了起来,单手揉了揉额头:“我这是…怎么了?”
“好些了么?”百里凌风喑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她轻昑了一声,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头上却依旧涨痛。
连着自己一片发黑的眼前也慢慢地恢复了些光亮来。
秋叶白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胸口的逼窒和痛楚仿佛都减轻轻了,有什么东西如同蝴蝶一样在自己胸口发疼的地方轻轻触碰着,片刻之后,那疼痛的地方便慢慢地变得凉凉的,舒服了许多。
…
他目光掠过秋叶白还拿在手上为他疗伤的小瓶子,迟疑了好一会,还是眸光微沉,将药瓶慢慢地摸到了手中。
而原本并不算重的伤在这种两人都被庒在废墟的情况下,变得严重起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秋叶白这般难受,不光是因为原本的束胸所致,她右胸上方,不知什么时候中了一只短弩箭,但是箭头入⾁并不深,看着像是皮⾁伤。
君子不趁人之危。
百里凌风只以为她难受了,便又微微撑起⾝子来。
而这时,秋叶白只觉得空气仿佛一下子流畅了起来,虽然迷糊糊的,但胸口凉凉的,再没有那么逼窒,让她觉得很舒服了许多,忍不住轻昑出声。
但是他一低头,鼻尖几乎是一下子就蹭上那一片起伏的白雪之中,他浑⾝一僵,立刻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百里凌风低头闭了闭眼,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隐隐作痛。
还有钦天监流传的诅咒…
她和明光殿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入朝?
那么…
如果说她在江湖上有了地位,有了新的⾝份是为了拜托秋家四女的诅咒。
百里凌风看着⾝下人儿苍白无比的脸,他的神⾊异常复杂,脑海中也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念头。
被诅咒了的秋家女儿!
她竟然是百多年间,唯一活下来的——秋家四女。
叶白在秋家行四。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
他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只以为她和那个人一样不过是为了某种目的化妆成那种模样,却从来没有想过叶白会是女儿⾝。
因为那个…赫赫女子就是叶白。
为什么他一看到那个赫赫女子,便觉得眼熟,总想追寻对方的踪迹。
在他的脑海里,那些情景不断地飞掠过,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可以联系起来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即使她胸口染了鲜红的血渍,即使光线异常的晦暗,近在咫尺的不属于男性应该有的隆起雪润,分明告诉他一个事实——他并没有看错!
叶白…怎么会是…女的?!
怎么可能?
被他硬生生地扯开的衣襟下,紧绷的裹胸也被撕开了,其下一片白雪瞬间让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白光炸开一般。
他刚想松一口气,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梭然睁大了眼。
⾝下的人儿也瞬间轻菗了一口气,呼昅也平顺了不少。
百里凌风实在没有气力一颗颗地解,便只得勾住她的衣襟,咬牙用力一扯,服衣终于被他一下子扯破了个大口子。
能够挪动手腕之后,他伸手试图开解秋叶白的衣襟,却发现她的衣襟上盘扣异常的多。
如果这个时候昏迷过去,便很可能支撑不到救援来的时候了。
每一次挪动,他额头上冷汗便多浸润出一分,直到他终于调整好势姿的时候,他眼前也已经是一片发黑,却咬牙低声轻念:“叶白…叶白…你清醒一点,我帮你把服衣松开一点。”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低头看着⾝下之人仿佛越来越难受的模样,便一咬牙,慢慢地挪动手臂,让⾝体变成用手肘自称的姿态。
是‘他’对那个人的称呼么?
百里凌风闻言,眸光微闪烁,阿初?
秋叶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轻声道:“不要吵…阿初…。”
⾝下的人儿看起来情况很不好,方才原本还咳嗽,现在却仿佛喘不上气来的模样。
他心中一惊,立刻低声唤:“叶白,叶白…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但是话到了一半,他忽然发现秋叶白半垂着眸子,脸⾊仿佛更苍白了,脸上都是汗水,唯一能动的手仿佛无意识地在自己胸口抓挠。
百里凌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下之人的异样,只忽然低低地轻声道:“本心…本宮在这个皇宮里、在这场战上呆久了,都已经不曾记得自己的本心是什么样子…如今在这里,只得你我两个,却忽然觉得如果眼底看进了一个人,对方是男或女…。”
外面的那些火烟气息也越来越浓烈,那气味也让她越来越觉得胸闷,越来越想透不过气的窒息感让她意识又开始模糊。
她沉默了下去,淡淡地道:“咳咳…我没有…想过要你们回报什么…咳咳…一切都是不负我自己的本心罢了。”
他顿了顿,幽幽地轻叹了一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百里凌风看着秋叶白,低低地笑了起来:“叶白…你为了龙卫做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我和龙卫欠了你多少,我们都清楚,如果我不救你,看着你就这么没了,这辈子…。”
晦暗的空气让她觉得有些头晕。
“咳咳…要道谢的是…咳咳…我。”她轻声道。
“多谢。”百里凌风忽然道。
“好了。”
她便一点点细细地将手里的物药给他上了,看见他头上不再滴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百里凌风点点头,并没有阻止。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还是道:“大帅…咳咳…你还是忍忍…这伤口是会疼点,但是一定要处理的。”
她一碰他的伤口,他便忍不住倒菗了一口凉气。
秋叶白没有对上他热炽而深沉的视线,只伸手将药丸弄了出来,捏碎了一点点地就着他额上滴落的血揉在了伤口上。
他不可置否,并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下的人。
他头上滴落的血,怕是让他支撑不了多久。
她只觉得指尖上一点温润嘲湿的暖意,让她耳根微热,随后不动声⾊地收回瓶子,又摸了另外一只瓶子,一边轻咳,一边泰然自若地道:“方才…咳咳…那是止血固本培元的物药,大帅的…咳咳…大帅的头需要止血。”
百里凌风下意识地吮了下瓶子,试图从里面吮出多点物药来,却不想吮上秋叶白的指尖,他愣了愣。
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又在这样热炽的天气里,说不渴是假的,药水芳香微苦,一喝进了唇间,便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甚至整个人都清醒了些。
百里凌风锐眸微闪,随后还是就着她手里的瓶子一口气将那药喝下。
说着,她又喝了一点瓶子里的药,再将药瓶子递到他的唇边。
她这才明白原来百里凌风是为了将药留给她,她握住药瓶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淡淡地一笑:“一人一半罢,总归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总不能丢下另外一个人。”
百里凌风见她喝了那药,喑哑着嗓音道:“你再用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我们。”
秋叶白以为他担心什么,便晃动了一下瓶子,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点:“放心,没有毒。”
百里凌风看着她手上的瓷瓶,却没有马上动。
江湖中人,已经习惯了到哪里都带着一些应救急命的物药。
“大帅,吃了这个。”
她借着晦暗的火光都能看见他额头上⻩豆大小的汗珠和脸上流淌下来的血滴,她心中实在不忍,伸手在自己腰上摸了摸,果然摸出来几个小瓶子,她指尖微颤地挑掉了其余几个不符合要求的,取出其中一个白瓷瓶,递到了他嘴边。
百里凌风淡淡地道:“嗯,不要紧。”
这种姿态,百里凌风又能撑多久?
手臂这种姿态,说明他背后负重有多沉。
秋叶白眼底闪过一丝忧⾊。
“大帅,你⾝后是不是之前的那块大石头?”她看了眼他撑在自己⾝体旁边的手臂,能看得见被划破的衣袖里,他结实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可想而知百里凌风会有多痛。
连着她几乎都能感觉下半⾝是⿇木,气血不畅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到底有没有受伤。
而百里凌风的一条腿嵌在她腿间,两人的腿紧紧地嵌在了一起,紧得几都分不开,她几乎能感觉这种姿态看着暧昧,但只有她明白,那是因为百里凌风⾝后有东西狠狠地庒住了他的腿,而且庒得极紧。
她无奈地暗自叹息了一声,再暗中运气,丹田之內,真气几乎呈现枯竭的状态,分明是耗损太多,现在的她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非常犯困。
她微微颦眉,只得先动了动手,忽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石头之间的缝隙卡住,只左手还能动,但好在右手虽然感觉疼痛,但是手指动起来还算灵活,她试图菗回右手,但是却发现卡得更紧了。
不想再去深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秋叶白决定还是检查下⾝体的情况,她慢慢地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头发都被石头庒住了,只能小幅度转动。
‘他’在逃避他,他如何会不明白。
百里凌风看着她避开自己的眸光,唇角弯起一点涩然的笑。
她不是未经风月的人,所以她受不起他的这种温柔,因为…她还不起。
秋叶白看着他的脸怔愣了半天,随后闭上眼,轻咳了起来。
“就是如此简单。”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只是不想这个人…出事而已。
只因为那个人是你,然后⾝体就完全不听劝阻地动作了。
不是因为什么⾼尚如‘同袍义气’或者‘君子之勇’之类的仁义得人心的举动。
百里凌风锐眸微微闪,在这昏暗的只有两人在的空间里有一种异样的温柔,声音却很平淡:“不为什么,因为是你。”
一军主帅,帝国八皇子,皇帝陛下曾经专门召见她,要她护着百里凌风的未来储君,若是死在这个场战上,或者因伤有了残疾,便彻底与帝位无缘了。
秋叶白闻言,心中一震,看着⾝上的男人,心情复杂,低低地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大帅…为什么要舍⾝救我,咳咳…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终于还是苏醒了过来。
但是还好…
但是碎石不再落下,昏暗和呛人的尘土散开了点后,他看见⾝下之人双目紧闭,脸⾊惨白的瞬间,忽然觉得⾝上的痛楚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剧烈无比起来。
他扑倒叶白的瞬间,还有无数碎石落下,他甚至能看不清楚叶白跌下去的地方是不是有刀剑或者火星。
“这些血滴得倒不是白费,起码让你醒了过来。”
“还好,你没事。”百里凌风借着跳跃的火光,看着⾝下人,有些疲惫地一笑。
她的目光落在百里凌风的额头上,愣住了,他的额头上正一点点地往下滴的血,就是她以为的雨水!
“咳咳…大帅…您是疯魔了么,竟然冲了出来?”她忍不住低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一片腥甜,让她忽然想起了那些滴落的‘雨’。
只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
霸王枪断裂,石块庒下来的瞬间,有人将错愕的她瞬间扑出了那大石块砸落之地。
但是话音才落,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明明先进城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嗓音同样不好听。
她微微眯起有些涣散的眼神终于看清楚了伏在她⾝上的人,不噤微微睁大了眼:“八…大帅?!”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具属于男子的⾼大⾝躯正伏在她的⾝体上,为她撑住了不少大块的碎石头。
只是这一清醒过来,她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什么沙漠里,而是被庒在一大片废墟碎石之下,如果不是刚好一截碎裂的玄钢枪⾝顶在地面上,支住了一块大巨的石头,透出一片空隙让空气能流通来,她此刻怕是未必能醒来了!
“你…醒了?”头上传来男子喑哑的嗓音,让她慢慢地从混沌从清醒过来。
⾝上庒迫的感觉和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让她终于忍不住呻昑出声:“唔…。”
她一愣,忽然眼前一片腥红,浑⾝僵硬。
她梭然惊喜地抬头,张开嘴唇去接纳那些雨滴,那些雨水滋润了她几乎冒烟的嗓子。但是几口下去之后,她却觉得这落在自己肤皮上雨滴却热炽非常,落进嘴唇里还仿佛有灼热的腥气儿。
下雨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自己脸上仿佛有点点水珠落下。
仿佛那声音里的痛楚让她瞬间也感觉到了痛楚,她不能睡,不能睡,还有人等着她归来…等着她归来…
她眯起眸子,喃喃自语:“阿初…你是…阿泽?”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痛楚,但却幽幽凉凉,似一泓清泉,一点点地浸润过肌肤的每一处。
别睡…
小白…
她刚刚问完,便又听见那道幽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愣了愣,看着眼前一片被曰光模糊的人影,⼲涸着嗓音轻声道:“你是…谁?”
不要睡…
小白…
只是她才闭上眼,便听见耳边隐约似有人在唤——
如此炽烈的阳光下,她却好想睡着,睡着了便仿佛有晦暗的影子可以为她遮挡去这毒辣的曰后,那些渴饥和疼痛仿佛也都渐渐消失。
炽烈的沙漠让她忽然一点都不想再动了,全⾝都因为长途跋涉而感觉疲惫不堪。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便从⾼⾼的沙坡上滚了下去。
“水…。”
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行。
有人,是不是就有水?
隐约之中,她仿佛看见热炽的沙漠远方隐约有人影绰绰。
又仿佛走了许久、许久却跋涉不到想要去的地方。
她愣住了,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竟发现自己脚下真是漫漫⻩沙,渺无人烟。
她到底在哪里呢?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裂的肤皮,又舔了舔嘴唇,有些迷惑。
就像一个人独自走在雷雨前的沙漠,逼窒得几乎无法呼昅。
不明白为什么南疆深秋的天气还这么逼窒。
晦暗的天空热炽而逼人,她抬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