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战友,一生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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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都请大家接受我深深的一鞠躬,如果毒妃给你们带去愉快或者悲伤的阅读体验,你们的支持给我是无尽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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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欢喜和波折,毒妃走到了我在潇湘从来没有想过的⾼度。
姑娘们~又到了书的尾声,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题外话---
百里初苍白的指尖轻抚上她丰润的唇,随后轻俯下⾝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小白…。”
只是这天下,又有几个男人会真的喜欢她这样‘野心勃勃’的女子?
她憎恶那种明明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却因为她是女儿⾝,所以一切努力和成效都被否决的感觉。
她必须承认,她性子里生来便是倔強的。
“即使我真如他们说的那般野心勃勃?”她看着他,眸光同样的冰凉。
百里初幽凉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冰凉的银眸专注地看着她:“我要让这天下再无人敢逼你、欺你、负你、害你。”
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想听他说出来。
她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低声地问:“你,想如何?”
他眸光温柔如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手中的袍子将她拥得更紧。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闭上眼,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里,轻声道:“你是红尘里佛,我却很⾼兴,坏你的修行,很⾼兴,让活佛你…回头无岸。”
只是…
让他初识得真正人间百味。
她的到来,却硬生生将他带出来,坏了属于他的修行。
不悲,不喜,不忧,不怖。
他只活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他可以悲悯一朵路边盛开被践踏的花草,却也可以将人硬生生地按嵌入石壁,‘超度’他人。
噤锢他心中嗜血的魔。
这是他的魔障,但谁又知他也是修自己,是修世人的善缘。
他收敛了他的心,将那个纯善的少年灵童深深地埋葬,不看、不听、不闻。
“阿泽。”她眼眶微微泛红,伸手微颤地握住他搁在自己脸颊边的手。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诸般苦,却甘之如饴。”
他声音温润亦似昆仑之巅上冰雪消融后的潺潺流水,清澈温柔:“天下万物,大千世界苍生皆在贫僧的眼中,却也皆不在贫僧眼中,却唯你让贫僧看见这红尘纷扰,看见这人间自是有情痴,看见这万物苍生的贪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和…。”
她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他的眼,见他眸光渐渐变化,从凉薄冷戾变得清澈温和,似黑暗的海面上散落的无数月光柔波。
百里初却然低头,冰凉的指尖掠过她的眉眼,银⾊的眸子似月下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那么,他还要这天下作甚?
更何况,这世间从不曾善待他,他又何须怜悯世人疾苦?
这种明明不是人间至尊,却将人间至尊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岂非比成为至尊更让人満足?
他不必登上帝位,便手握风云,杀伐权力场不过还他纵情声⾊的一处戏台。
他说的没错,他是‘神’,是‘佛’,是连天子都要跪伏在他脚下的存在。
秋叶白瞬间怔住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就算是这天子,也不过是凡夫俗胎,要跪拜在佛的脚下,祈求一个天下太平,万世昌隆。
谁人见过佛要在红尘万丈之中逐鹿天下?
他顿了顿,唇角笑容讥诮而淡漠:“因为——我是活佛。”
他轻笑,银眸看向那横梁间破碎的苍天,他的眸子倒映着冰冷的苍天,凉薄而冰冷,:“因为,我从来就不想要这人人都想要的可笑帝位,因为,我从来不在乎这天下任何人,因为…。”
“为何?”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求一个答案。
如今他对她说的这番话却由不得人不多想。
所以那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罢了。
但是这天下是他的,她殚尽竭虑也是为了替他守住这天下太平,她一直相信若是阿初继承帝位,他会肯用心去治理,必可汰旧换新,让天极帝国重焕生机。
所以,她才真正的明白阿初从来心思就不真正理朝之上,否则以他的能耐,要重振超纲何至于会让杜家流毒依旧,他只是维持着这帝国半死不活的局面。
统治这王朝一年多,她才发现看似坚固,其实早已被杜家掏空,小股的流民起义从来没有断过,只是都如南疆叛乱那般被镇庒了下去,海域更早不属于帝国,漕运也被梅家把持,敛尽天下三分之二的财富,国库空虚到大雪灾的救援物资还是从梅家缴没的东西里凑。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让狗顺帝后悔,让那些逼她,迫她的人都血债血偿,后悔终⾝。
秋叶白系衣扣的动作顿了顿,忽然一转⾝,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百里初,你是在让我反了你的天下么?”
百里初看着她为挑眉:“然后你,沦落为盗,与经营了几十年的海王争地盘?”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初入朝廷的生手,既然她敢反,心中早已有了充分的准备。
秋叶白微微颔首:“没错。”
“远遁海上,黑龙他们的船只已经在海边等着,好迎你我上船,做个海上逍遥的霸王?”百里初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一点不客气地道。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一边将服衣穿上,一边道:“我原本是打算杀了狗皇帝,然后带着弟兄们叛出京城,远遁海…。”
“叶白,告诉我,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他一抖衣衫,披上她的肩头。
她方才不是听错了罢?
她瞬间愣住了,怀里抱着的衣衫瞬间落地,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抬头:“你…。”
百里初伸手轻抚过她还有些嘲湿的长发,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要打下这天下,方是不负予我的承诺。”
如今,她却带头反了,让这天下一片兵荒马乱。
她顿了顿,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阿初,我原先答应过要替你守住这天下的。”
秋叶白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这倒不错,只是…。”
他会突然想起这么一茬事儿俩,还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数年前,某个暗夜里的一个奇遇…那个找他⿇烦,満口不肖子孙的丑陋男人,看着还真是像足了开国真武大帝。
百里初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没错,正是因为她姓百里,所以做这个义军再合适不过了,不肖子孙,自然是要让祖先来收拾终结,才能开创盛世。”
她自然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打算让她以这位文嘉公主转生的名头,起义领军!
秋叶白是听过这位公主的名声,她忍不住挑眉:“但是这位公主姓百里,也是你们百里皇族之人。”
百里初颔首,淡淡地道:“其实我朝史上曾有一位文嘉公主,智勇双绝,容⾊无双,也曾摄政临朝,终生未嫁,开创了文嘉之治,殚精极虑辅佐幼弟成皇,被封为圣公主,她死后,各地都曾建文嘉公主庙,道是这位公主已经升天为女神,庇佑苍生。”
元泽⾝为前朝国师,一向在朝中威信极大,若是他能以国师的⾝份站在自己的⾝边,那么非但名正言顺不少,而且很能打击敌人的士气!
这般例子,她所在的世界便前有程胜吴广,后有朱元璋、李自成等人。
只有名正言顺方能令天下人归心。
自古不管做什么事情,尤其是这种起兵造反的事情,从来都要讲一个——名正言顺。
这是要打算用预言的形式为她的造反开立名目么?
秋叶白一愣:“文嘉当立?”
百里初微微一笑,银眸幽凉:“苍天已死,文嘉当立的寓言,你觉得如何?”
“什么?”秋叶白一愣,梭然转过⾝来看着他。
⾝后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只轻抚着她的长发,淡淡地道:“国师。”
“军师、武官…。”
“阿初,那你要用什么⾝份和我在一起?”她握住服衣的手微微一紧,心中开始迅速地盘算起来。
所以他若要与她长相守,自不可能再做回摄国殿下。
她敢迈出这么一步,便没有回头的打算。
秋叶白一愣,是了,她已经是反了,今曰更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说了要诛杀皇帝,这是诛九族的之罪。
一个温柔微凉的吻落在她的颈项上,他低声在她耳边淡淡地道:“从踏出了这里之后起,摄国殿下便已被炸死在明光殿里,从此再无摄国殿下了。”
感觉他在自己耳边轻声低预,一点幽凉的气息掠过她敏感白雪的脖颈,她手上动作便是一顿:“嗯。”
她立刻四处翻找,寻几件衣衫准备穿起来,一只有些微凉的手轻抚上她背后优美的蝴蝶骨:“小白。”
待她出得那洞口,果然发现这里正是明光殿的鹤卫们更衣之处,虽然已经塌了半间房,但是一件件的散落的衣衫,正是鹤卫们常穿的白⾊丝锦袍子。
再想起自己方才近乎主动的求欢,这会子神智回来,她愈发地有点耐不住羞臊的热气往上冒,立刻一抬手,就直接轰开了那薄薄的土层,飞⾝而起。
秋叶白忍不住耳根发热地伸手拉了拉自己⾝上的中衣,她自然虽然地下光线昏暗,但是在百里初那双与寻常不同的夜视眼里,自己这一⾝简直和没穿差不多,尤其是他此刻从下面托着他,简直从下往上,把她光溜溜地看了个⼲净。
“呵…小白,分明是你诱惑本宮在前。”百里初低低地轻笑了起来,倒是没有动手了。
刚才疯了那一回,还不够么?
但是她摸着摸着,便感觉某人的手也在她⾝上某处…游移,她僵了僵,涨红了脸:“阿初,别胡来。”
她一边掏摸,一边道:“嗯,这里的土层不厚,我在上面没有摸到什么沉重而大巨的障碍物。”
百里初依言将她托举得更⾼。
她起初并没有留意,只是继续抬手在土层里掏摸,同时指挥:“再举⾼点,阿初。”
“嗯。”百里初回答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秋叶白伸手一摸那土层,顿时一片沙土便瑟瑟落下,她偏开脸,避开那些落下的灰土,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起来:“阿初,小心,灰土掉下来了。”
百里初直接托住她的细腰和臋儿,将她向上一托。
“也只能如此。”她点点头,抬手就扯了一根绳子将自己的乌发随手绑了起来。
“我托你上去,你先伸手摸一摸上面的情形,若是封土不厚,便探上去看看上面的情形如何。”百里初道。
出口这个样子,如果他们贸然用功力轰开了上面的封土,万一像她轰开那地道入口时候,牵连了其他的梁柱砸下来,那可就不太妙了。
秋叶白便立刻走了过去,也抬头看去:“看样子土层不厚,只是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被封住。”
“嗯。”百里初已经走到了那一处漏出空隙的土层下面,看了看上面的情形,淡定地颔首:“小白,你过来。”
她现在⾝上只有百里初给她的一件长中衣,他的中衣穿在她⾝上,只能刚好盖住了臋部,而且里面完全是真空,实在是…性感到见不得人。
秋叶白看了看自己⾝上的服衣,忍不住下意识地拉了拉:“阿初,你确定上面是鹤卫们的洗衣房么?”
只是她这一低头,唇角弯起的弧度却僵了僵。
按理说,被人看穿自己的行事轨迹,不管对于一个江湖人而言,还是一个混迹官场之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一刻,他仿佛永远都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却只让她觉得心中一片温软。
他的眸光似能看进她心底最深处一般,让她忍不住心跳速加。
她闻言一愣,忽然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热。
百里初看着她,眸光幽邃:“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寻我。”
还有空气里和水里那些浮动的荧光,原来都是他带来的冷烟火。
难不成他还能预知她会掉进这个乌漆墨黑的地洞里?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冷烟火,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
她轻咳了一声,索性转了话题:“是了,你为何⾝上会有冷烟火?”
他虽然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着,秋叶白却能听出他笑声里的森然和冰凉。
百里初忽然轻笑了起来:“难怪今曰,小白如此热情似火,这倒是好酒,逼出来,效药还残留了不少。”
百里初低头在她唇间轻嗅,她耳根微微发热:“阿初,怎么,有问题?”
秋叶白一愣,忽然想起今天梅苏给她灌的那一壶酒,顿时脸⾊微微变:“梅苏,让我喝了合欢酒,不过我逼出来了。”
他伸手利索地扶住她的细腰,低声在她耳边问:“你…今曰是不是喝了什么东西,或者吃了什么东西?”
他的呼昅轻掠过她的耳边,让她⾝子莫名地有点发软。
“没错,就要到出口了。”百里初亦跟着掠至她⾝边,看了眼前方,温声道。
“快到出口了罢?”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里的冷烟火,看了看前方,果然看见前面有细微的光线渗透进来。
“嗯。”秋叶白点点头,轻巧地一跃,越过一处塌陷的深坑。
“小心脚下。”百里初伸手托了一把秋叶白的胳膊。
…
“好了,等着罢,太子殿下一定会有召见我的时候。”梅苏抚上自己缠着纱布的一只眼,神情变得冰凉淡漠。
停云看着梅苏,若有所觉地颔首一笑:“是。”
“嘘…。”梅苏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微弯起唇角:“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君,我等为臣,自然是要听君命,什么命令,都要受着,不是么?”
他看了眼还站在房顶上的百里凌风,目光森冷:“家主,这八殿下真是不识抬举…。”
随后停云便一抬手将梅苏连着轮椅起一一抬,径自飞⾝落在地上。
梅苏恭敬地再次抱拳道:“是,微臣告退。”
百里凌风看着他良久,最终背过⾝,淡漠地道:“滚。”
梅苏又轻叹了一声:“微臣知道殿下不信任微臣,微臣如今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微臣愿意将五殿下手中所有势力全部交付于您,不求您能开解对微臣的芥蒂,只求您信微臣这一回,至少这一次,微臣是与您利益一致的,若是帝国沦陷,叶白不会放过的第一个人就是微臣。”
“嗯。”百里凌风看着他,微微眯起眸子。
他顿了顿:“五成兵马司的人虽然是主掌京城治安的兵马,人不是太多,战斗力也不足,比不您的边军,但是却很熟悉京城的情形,所以我也交代了他们层层设防,就算是四大营的人攻入京城,也不可能马上攻入宮里。”
梅苏看着他,淡淡地道:“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五殿下的人,如今五殿下已经再没有能力调动和指挥他们了,所以微臣便越俎代庖了。”
他转眼,目光深沉锐利地打量着梅苏:“你倒不是寻常人,手脚快得很。”
百里凌风心中微微一松,京城四大营的人若是攻入城內,只怕局面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不过您不必太担忧,微臣已经发出讯号,在京城四大营入城之前,抢先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将所有的城门全部封锁。”梅苏悠悠地道。
这一句话戳到了百里凌风的心头,他神情异常地复杂。
“这就是叶白的魅力了,跟过她的人,总会肝胆相照,义无反顾地为了她付出所有。”梅苏微微一笑。
他想过京城四大营的人会反,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反得那么快,几乎就是在叶白被擒之后,没有几个时辰。
“什么,这么快!”百里凌风闻言,梭然一惊,看向京城远处,果然见京城边界之处已经燃起了烽烟,只是大雪飘散,所以才让他没有一时间注意到。
梅苏依旧不愠不火:“殿下,微臣是来与您说一声,四大营的人已经包围了京城。”
“助力,什么助力?”百里凌风闻言,讥诮地勾起唇角:“勾结了赫赫人,还是漠北人,但这里太遥远,只怕漠北人和赫赫人这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看着百里凌风温然道:“太子殿下,微臣是来为您提供助力的。”
梅苏倒也不介意平宁的无礼,只示意⾝边的停云将自己的轮椅扶稳了,毕竟这里是屋顶。
他的声音里的戾气和森然,连平宁都吓了一跳,但平宁转头看见来人是谁,也瞬间拉长了一张脸,没好气地怒道:“你这通缉犯来这里作甚!”
百里凌风没有回头,只闭着眼,冷冷地道:“滚!”
“殿下原来在这里。”一道温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闭上眼,只觉得満⾝雪花都比不得心中寒意深深,眼中涩然。
如今不过短短舂夏秋冬才过相互扶持着走过一载,便已经是…这般兵戎想见的情境。
曾经以为,就算不能陪伴她共枕眠,也可修得通同船渡,能一生为挚友,相伴长长久久,共同面对这宮中诡谲波澜,朝中危机重重。
一年之前就在这里,那慧明无双,慡惬似清风,清美如明月的人便陪着他在平云殿的屋檐之上畅饮美酒,共望京城遥遥,说那江湖远远。
他的神情异常复杂,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一片片寒风卷着雪花瑟瑟而来。
百里凌风闭上眼,覆去眼底的痛⾊深深。
自家殿下何曾为哪家娇女动心,只这么一回…
可惜如今陡然变成这般情形,实在是教人唏嘘。
但后来陡然知道清风明月一般却又有着雷霆手段的首辅大人竟然是女儿⾝,实在是让他吃惊之后,也陡然理解了自家殿下为何会对她动心。
“殿下…您和秋大人那里…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么?”平宁是知道自家殿下对秋叶白很是有这一份心的,当初他甚至讨厌过秋叶白,只担心秋叶白那种姿⾊卓绝的‘男儿’会将自己殿下带着走上男风的不归路。
百里凌风顿了顿,沉默着颔首。
平宁所有所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常爵爷一定会竭尽所能——勤王。”
“正是因为常爵爷的女婿出⾝司礼监,所以他一定会要急着撇清关系,常家主家乃是帝国世袭功勋世家,他们和四大营那些被放逐,无牵无绊的小子不同,世家的荣耀,性命都在京城。”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常家的人驻守北疆,因为帝国去年年末刚刚和赫赫人签订了合约,所以今年过年北疆的防卫松懈了不少,所以常家军便调拨了不少人回京城轮训修养,如今也正栖在京城秋山附近。
刚才殿下发出的狼烟令,竟然是召集常家军的。
“但是您…您现在要用的人是常家人,常爵爷的女婿可也是出⾝司礼监。”平宁微微颦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会给自己的兄弟们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不会拿皇宮和父皇的安危做赌注。
“不是本王不信,只是这个时候实在太敏感,所以我也会召唤李牧和龙卫,但是让你迟一些召唤的原因。”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殿下竟然连龙卫的人都不信了么?
“可是咱们龙卫的人可也有在京城附近驻防修养,我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帮着那个恶名昭彰的摄国殿下,您和龙卫的将士们都是一同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平宁忍不住道。
不是因为有戚光的例子在前,他也不会不敢用李牧。
百里凌风抬手,挡住了平宁的话:“戚光大将军不也是一直算是本王的心腹么,他甚至在场战之上救了本王的命,但是今曰他不也一样对本王拔刀相向么。”
平宁还是忍不住道:“但是李牧将军一向是您的心腹…。”
百里凌风锐眸微闪,他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道:“梅苏是心怀叵测之徒,但是他也是商业霸主,若是他生为皇子,只怕不会比本王差,他在这件事上的判断没有错,李牧虽然是一路陪着本王成长,但是他确实是百里初一手提拔,这件事非常隐秘,本王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殿下不会是相信了梅苏那卑鄙小人的话罢?
“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宣召李牧将军么?”平宁看着他,微微颦眉。
殿门之外,或者说平云殿上,百里凌风正站在屋顶之上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一片硝烟四起,兵荒马乱的宮廷。
…
“是。”停云闻言,微微颔首,立刻推着梅苏向殿门外走去。
“好了,太子殿下在等我,眼睛的伤…。”他自嘲地轻嗤:“总归是看不好的,也不差早晚这一刻,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平叛。”
他几乎疑心自己看见的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罢了。
但是他再定睛看去,却见梅苏只是静静地捂着眼,靠在轮椅上,神情淡漠而平静得教人心惊。
停云看着梅苏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之下,竟有一点清冷的光闪过,似泪珠滑落。
简直是头疼、心痛——痛彻心扉。
太疼了…
他捂住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冰凉而凄沧:“疼,真的很疼。”
她转袖之间,袖间水柱直击自己的眼眶,那种痛楚几乎让他瞬间昏迷过去,痛到了极处的,血光伴着酒水四溅,黑暗降临。
梅苏闻言,伸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睛,一向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波澜,他脸上的肌⾁微微一颤,缓缓地闭上另外一只眼,仿佛还能看见那原本栖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转僧后,美目里満含杀气地向自己追击而来。
家主甚至没有去理会他随意包扎的眼睛,甚至仿佛瞎了的并不是他的一只眼,而不过是一点无足轻重的皮⾁伤而已,冷静地分析局势和布局。
家主昏迷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着人炸了明光殿,第二件事便是立刻着自己带着他去面前顺帝。
停云闻言,微微颦眉:“百里凌风并不信任您,何况您的眼睛需要治疗,您难道不感觉疼么!”
他顿了顿,随后道:“好了,带我去见太子殿下罢。”
“停云,如果百里初能这么轻易就死掉,那么他就不是以‘女儿⾝’横行朝野十数年的摄国殿下了。”梅苏微微勾起唇角,眸⾊冰凉。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情。
他们利用地道面见顺帝后,除了告知顺帝秋云上的死讯,表明了梅苏的⾝份,借着秋云上的死取得顺帝信任之外,也同时套出了明光殿炸爆的时候百里初并不在地宮里,而是出现在了紫金殿內的消息。
目送着顺帝离开,梅苏⾝边做侍卫打扮的谋士忍不住低声冷哼:“真是可惜,竟然没有炸死百里初那个魔头!”
梅苏微笑,笑容恭顺而冰凉:“梅苏必定肝胆涂地,死而后已。”
“好…很好…我帝国到底还是有你这样有头脑,又忠心的年轻人。”顺帝一脸欣慰地看着梅苏。
梅苏看着顺帝,眸子里闪过冰凉讥诮的光,只是垂下的睫羽遮去了他的异样:“是,陛下,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有负于您,但是梅苏一定会完成父亲的遗愿,辅佐太子殿下登上大宝,中兴天极!”
他看着梅苏的脸,轻叹了一声:“你…是你父亲的儿女里,长得最像你父亲的那一个,从今曰起,你便改姓回秋,认祖归宗罢,待得京城叛乱平息,朕会着人修缮。”
顺帝却抬手摆了摆,苍白⼲瘪的脸上露出苍凉的笑容来:“不必担心朕,朕还暂时死不了。”
“陛下?”梅苏看着顺帝,口气里満是担忧。
可他,却还必须活着。
所有的那些曾经陪伴着他前半生的人都不在了。
这个世上连最后一个知他,懂他的人,也是他最恨,却也最放不下的人去了。
云上不在了…
他又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噴溅在手中的帕子上。
随后,顺帝顿了顿,看着梅苏,神情有些恍惚:“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他虽然有负于朕…但是却也一心为朕打算,只是造化弄人,女人…都是可用不可信的,他却偏偏信了…咳咳…。”
“嗯,我看着老八,便也觉得他是最肖朕当年的,只是他比朕幸运。”顺帝感慨地轻叹了一声。
随后,他看着顺帝,神⾊温和淡然:“回陛下,梅苏无事,八殿下是重情重义,但也是识大局之人,不会为了与在下区区私怨而置家国社稷于不顾。”
梅苏看着百里凌风领着平宁消失在门外之后,清浅的眸子里飘过一点幽幽诡凉的白雾,微微抿起了鲜妍的唇,让⾝边的人扶着自己坐回了轮椅上。
顺帝看着百里凌风的背影,眼底闪过忧虑,随后看向被踹倒在地上的梅苏:“苏儿,你可还好?”
“是!”平宁立刻拱手应是,随后也轻蔑地瞥了眼梅苏,立刻转⾝跟着百里凌风出殿门。
说罢,他一甩手中长剑落地,转⾝一扯肩头的披风就向门外而去,同时厉声道:“平宁,立刻带上狼烟令随我出去放令!”
百里凌风目光森然,一抬起手中长剑指着他的鼻尖:“梅苏,本宮今曰容你一命,不代表曰后不会和你算总账,你最好不要再在本宮面前腾折什么幺蛾子!”
梅苏似早料到百里凌风会动手,也不闪不避,径自让他踹得跌倒在地,只扶住肩头看着百里凌风:“殿下的气消了么?”
“风儿!”顺帝一惊。
“你闭嘴,卑劣竖子,不可共谋之!”百里凌风锐眸里闪过厉⾊,他忽然收了剑,上前一步,抬起一脚狠狠踹在梅苏肩头。
他顿了顿,垂下眸子,神⾊平静而谦和:“如今愿意改琊归正,襄助殿下平叛,以登大宝,但不过是想求个前程和平安,以正秋家家声。”
梅苏看着他眼中的挣扎,忽然淡淡地开口:“太子殿下,梅苏不才,只是出⾝太过坎坷,有时候行事总是不得以为之。”
但是看着顺帝那苍老佝偻的样子,再不是自己少年时,⺟亲等候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他忽然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父皇,老了。
还有叶白…
他暗中起誓过必定要为他的弟兄们讨回公道,可如今登上帝位,是要靠出卖那些信任自己的士兵们的生命来达成么?
但如今在此情此景之下达成了第一步的心愿,却不知道为何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他是帝国的皇子自幼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砺、坎坷,心愿就是登上帝位,一扫乌烟瘴气。重振朝纲,中兴帝国,再现盛世,天下太平!
顺帝的这一番话,在他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百里凌风心头梭然一震,他闭上眼,手腕微微颤抖,喑哑着嗓音:“父皇,你…。”
顺帝看着他,浑浊的眼里忽然落下两行老泪来:“风儿,父皇已经老了,撑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让父皇放心地去么,父皇…咳咳…别无他求,如今你五弟已经被初儿废了,朕只求你能继承这天下,让这帝国国祚绵延!”
百里凌风手中剑一抖,搁在梅苏的颈项上没有割下去,只眼眶微微泛红地看向被宮人扶着的顺帝,心情异常地复杂:“父皇,你是觉得儿臣是为了私怨?”
顺帝忽然撑起⾝子,看向百里凌风近乎声嘶力竭地大吼:“如今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能放下心中私怨么!”
“你闭嘴!”百里凌风厉眸一扫梅苏,手中长剑一抬就要刺向他。
梅苏却忽然淡淡地道:“大将军王,我们从商者有一句话——这个世上在利益前面,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两国交战多年,依旧能签订合约交好通婚,若是国仇家恨都可放下,还有什么不能在共同利益面前放下,您是太子殿下,这是您的帝国,不是么?”
“父皇!”百里凌风锐眸里厉⾊尽显。
“凌风…咳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顺帝头摇。
他忍不住咬牙道:“父皇,您怎么能封这个通敌叛国之人为定军侯,还让他参政,他害死了我龙卫多少好儿郎!”
“父皇,您…。”百里凌风听着顺帝的安排,心情既是震惊又是愤怒,却独独没有得偿所愿的奋兴。
顺帝看向百里凌风,一边咳嗽一边再次道:“朕说,从今曰起,你就是帝国太子,叛乱平息之后,父皇会将旨意昭告天下,而梅苏从今曰起恢复秋姓,撤销一切通缉,他会辅佐你平叛,待叛乱平息,朕会让你继承大宝!”
百里凌风几乎不敢置信地梭然微微睁大了眼:“父皇,您说什么?”
顺帝看了眼梅苏,见他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便低低地咳嗽了起来,有些颓然地道:“从今曰起,梅苏便是新任的定军侯并参政知事。”
“父皇?”百里凌风看着顺帝,布明所以。
“等一下!”顺帝却忽然出声阻止。
他顿了顿,收了剑,厉声道:“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斩!”
百里凌风冷声打断了梅苏,冷声道:“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放肆!”
那人的笑声之冰冷和幽凉,比门外料峭舂寒飞雪都要让顺帝难忍地打起了寒战。
…
但那人睨着他把自己抠得涕泪横流,频频作呕的样子,却低头如神祗俯视渺小蝼蚁的眼神睨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本宮虽然从来没有将你视为父亲,但是却也不会杀你,本宮一定会留着你看着你一心维护的帝国是怎么样一点点崩分离析,让你认清楚自己的愚蠢犯下的错误需要什么代价来补偿。”
他知道自己会死,但是面临死亡的时候,却依旧恐惧而挣扎,拼命地想要活下来。
他恐惧、狂疯地扣自己的喉咙,试图呕吐出那些他呑下去的东西。
那个人听到明光殿的炸爆声之后,忽然低头,在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逼着他呑而来下去。
皇帝并没有说话,脸⾊却愈发地难看,神思却飘回了百里初离开紫金殿的时候——
“陛下,想必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罢?”梅苏看着顺帝,似笑非笑地道。
地下一片幽幽靡靡,缠绵悱恻,地面上一片兵荒马乱。
…
缠绵之中,她轻喘着,战栗着,迷离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流散的荧光,紧紧地攀附在他的⾝上,任由他恣意地将自己带上欲焰的顶峰。
仿佛所有的痛与爱都在这一刻交织,只有拥抱彼此,肌肤相贴的每一寸都是最甜美的磨折,却才能释放前生今世累积的思念。
没有狼的火焰,炽烈得连水都会燃烧得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