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灵能很強大?”许大志问。
“至少从你描述的那个实验上来看,确实如此。”刘洋说:“我不知道李大民找这样的孩子想做什么,不过从他的手段上来推断,他寻找的这个灵能強大的孩子,还具备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这个孩子能够感应到孙阿弥和他的手稿。”
许大志颓然:“他到底想⼲什么?”
刘洋说:“咱们从时间上来看,李大民到幼儿园测试小朋友,这个时间发生在他破译孙阿弥加密手稿之后。也就是说,他把这份手稿破译解读后,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去寻找一个灵能強大的孩子。”
许大志没有说话,只是闷头菗烟。
“现在有一点非常奇怪,他找这个孩子想做什么?目前来看,他什么也没做。”
许大志梗着脖子说:“怎么没做?我儿子得了…得了绝症。”
“这一点存疑。李大民毕竟是人不是神,他有那么大能耐能让一个人凭空得了白血病?白血病是可以人为造成,比如说辐射、环境污染…但李大民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手段,他没有能力决定人的生死…”
刘洋刚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他有些失神,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许大志看他表情不对,赶忙问怎么了。
刘洋看他,道:“你还记得我小说里曾经写到,曰本人发现有一种因素能够影响到灵能的大小。”
许大志挠挠头:“时间太长,忘了,你说吧。”
“是⾁执。也就是说越迷恋自己的**,你的灵能就越小。而越是超脫,不拿⾝体当回事,灵魂的立独性就越強,灵能就越大。你儿子许磊,灵能非常強大,说明他的灵魂对于摆脫⾁⾝没有任何困难…”
说到这,许大志一下把烟头扔掉,厉声道:“我儿子灵能強大,就必须要死?”
刘洋叹口气:“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联系。说不定你儿子可以通过绝症摆脫⾁⾝,解放灵魂呢…”
许大志毫无征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刘洋反应挺快,微微一闪⾝还是被拳头挂到,他跌趔倒退两步。
许大志眼睛都红了:“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你怎么不去杀自摆脫⾁⾝?”
“你冷静点!咱们不能因为你感情受不了,就有些事情避而不谈。现在冷静地思考,恰恰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你这么意气用事,那我以后只能单独行事了。”刘洋说。
许大志深昅一口气,虽然他对眼前这个小子十分不慡,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平复了一会儿,许大志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的小说到底有多少是实真的,到底多少是虚构的?”
刘洋诚恳地道:“七成实真吧。除了一些必要的文学修饰,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取自实真事件。”
“你的意思是,曰本关东军当时真的做了针对灵魂和阴间的实验?”
刘洋笑:“废话。没做我能写吗。你以为‘灵能’这个概念是我编出来的?”
“那你真的去了关东军基地?我记得你第三部留坑的时候写,自己陷入一个黑⾊液体漩涡,眼看就要绞进阴间了…”许大志质疑。
刘洋呵呵笑:“你也是写小说的,应该知道我这是小说,不是报告文学。小说里的事虽然都取自实真事件,但未必是我亲⾝经历啊。其实我是个小说预言家,只是没人知道而已。跑题了,咱们现在不是讨论小说的虚构性,要切切实实找到事情的线索。”
“你说吧。应该怎么办?”许大志说。
刘洋道:“走吧,去李大民他家看看。”
李大民家住在一片⾼档小区的公寓楼里,出入这片小区还得路过门岗,大铁门封得严严实实,像摄头⾼悬。进到里面,小区风景正经不错,假山流水凉亭,凉风习习,郁郁葱葱。
许大志跟着刘洋进到一处公寓楼。许大志看过阴间前几部,对李大民这个人物有一些印象,书里描写的他有点琊,一门心思奔着修行成仙,世界观和思考方式跟正常人都不一样。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来看,现实中的李大民和书里描写的差不多,只不过更神秘更诡异。
二人坐着电梯到了七楼,穿过走廊来到一间房门前。刘洋看了看许大志,然后走上前敲敲门。
敲了一段时间,里面一点反应没有。
许大志发现几个细节,门上有门铃但是刘洋没有去摁;再一个,刘洋敲门的时候是有规律的,三下为一组,敲完一组顿一顿,留出空白时间,然后再敲下一组。这应该是种暗号。
敲了能有五六分钟,静悄悄的走廊里,就听到敲门声回响了。
刘洋摇头摇:“不在家。”
“你们在对暗号?”许大志轻声问。
刘洋点头:“李大民这人心无旁骛,一直在研究自己感趣兴的东西。他认为其他一切都是扯淡,都是浪费生命。有点当年齐仰之‘闲谈不得超过三分钟’的感觉。所以他给我们这些朋友定下一个敲门暗号,对准了他再开门,否则就是把门敲烂了门铃摁碎了,他也装不知道。”
“这人…”许大志无法评价了。绝对怪人。
刘洋趴在门上听了听,朝许大志摆摆手,示意没有声音。
“走吧。”刘洋道。
“这就走了?”许大志不甘心。
“他不在家,再想其他办法。”刘洋说。
许大志已经后悔,早知刘洋就这么点能耐,把他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什么。
两人坐着电梯来到一楼物业大厅,正要从大门出去的时候,刘洋忽然停下来,转变方向径直走向信箱。
这一片公寓楼的大厅里,为每家每户都设有标注门牌号相应的信箱。这箱子很大,可以投放报纸,也可以暂时寄存体积不算太大的快件。住户自己都有钥匙,方便的时候可以来取,比较便民。
刘洋来到716的信箱前,许大志也跟过来。他眼比较尖,看到这个信箱的门居然没锁,开启了微微一条缝隙。这条缝隙离远了根本看不见,只有在极近的距离才能发现。
“你怎么知道的?”许大志惊问。
“感觉。”刘洋说。
他轻轻把信箱门打开,里面空空的,只是放着一封牛皮纸的信封。这种信封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样式非常老,很像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所用。
刘洋把信封拿出来,撑开口,借着光能看到,信封最底下是一把铜⾊的钥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许大志看得有些发傻,这些人的举动行为,真是有异于常人啊。
“这是…”他问。
刘洋怔怔得有些失神:“他在等我回来。”
他们重新坐着电梯回到七楼,两人来到李大民房门前。刘洋把钥匙捅了进去,稍稍一动扭,只听“嘎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他推开门走进去,许大志在后面正要跟进去,忽然机手响了。他摸出来一看,居然是解铃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前园长已死,事情复杂棘手,我已摸到线索继续追踪。照顾好小磊,其他不要多想,我会与你联系。治病如果钱不够,请与这个号码联系,她会给你帮助。
在信短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许大志看得眼热,心里滚烫,这时刘洋的声音忽然响起:“谁的信短?”
许大志下意识觉得刘洋危险,要保护解铃,便撒了个谎说是医院发来的,让我去筹医疗费。
刘洋哦了一声:“大志兄,如果手头困难,我倒可以资助。这几年还是挣了一些稿费。”
“客气客气。”许大志说。
许大志忽然有点享受眼下这种感觉,他稳坐中军帐,麾下两大先锋刘洋解铃去探道,自己运筹帷幄之中,独家掌握两人各自传来的信息。可以从容地两下对比,分辨信息的实真性,而刘洋和解铃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许大志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诸葛亮的味道。
两人进了屋。先进的是客厅,虽然比较⼲净,但是透着一股很久无人居住的死气和破败。给许大志的感觉是,这里至少有一百年没住过人了。可这又怎么可能?实在说不清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这是公寓楼里的小户型,一共就两居室,一厅一卧。穿过客厅,就来到里面的房间。这个房间即是李大民的卧室又是他的书房,満墙都贴着剪报之类的资料。令他们诧异的是在房间中间位置放了一张竖长的桌子,上面铺着白布,而白布上沾満了大片的血迹,殷红了很大一块面积,那出血量估计怎么也得200CC以上。
桌子旁边的地上落着一把切菜刀,刀刃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大志就感觉整个房间里飘逸着一股呛人的腥血味,非常刺鼻。
“他杀自了?”许大志颤着声问。
“不可能。”刘洋失声叫道:“李大民这人我了解,他能做出任何事我都不意外,唯独不可能杀自。”
许大志捂着鼻子说:“或许他和徐同一样,也受到什么神的蛊惑,把自己弄死好达到某种琊恶的目的。”
刘洋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一直在头摇:“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他要杀自,为什么弄这么一张奇怪的桌子在这里,还铺着白布…”
许大志道:“他是不是在做某种仪式?”
刘洋走过去,来到桌前。这张桌子⾼度正好在腰际,桌形恰好能躺下一个人。刘洋找了块布包着手,小心翼翼把刀从地上捡起来。他站在桌子旁边,握着刀,盯着桌子看。
许大志知道他在模拟当时的场景,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浑⾝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