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讲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最相信鬼神、宗教、轮回、怪力、乱神等等一些非自然,超自然的事件,力量。
他们就是有钱人!
有钱人怕死,他们不想死,一旦死了就享受不到今生积攒的财富了。
同样,有钱人怕轮回,为钱赚,他们⼲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他们怕神降罪。
跟有钱人谈科学,他们最多认为你是一个有思想的技术工。
但跟有钱人谈玄学,他们会把你当成大师、当成转世的仙佛!
我骨子里是个怕谈科学数理化,不怕谈怪力乱神,仙佛道长的江湖土医。
所以,我有成堆的方法来对付轮椅罗。
我微笑面对轮椅罗期盼的眼神儿。
神情自如,仿佛讲故事般。
“从前有个人,他祖上留下大笔家业,他操持这笔家业,历经百般辛苦,终于在前人基础上,将这个大大的家业,变的更大,更強。”
轮椅罗听到这儿,他笑了。
我又说:“这人是英雄,是豪杰,是巨商!如此男儿,本就该受尽红颜的眷顾。于是,有无数佳人主动投怀,其中既有逢场作戏,仅求水鱼一欢者,亦有长久厮磨,渐渐生情者。”
我小啜口茶:“时间一长,那人左右割舍不下,且又不愿丢弃糟糠结发之妻。是以,他索性一并收之。”
轮椅罗哈哈大笑,音调尽显雄迈之气。
我头摇说:“可惜啊,那人只是凡人,如此多的佳人堆在⾝边,曰久,⾝骨必定发虚。于是,有好事者荐一神医。神医献药方一纸,那人按纸拿药,服后,感觉精力大盛。但,不久,那人须发忽然变白,全⾝软绵无力,竟连饭食都吃不下去。于是又去医院检查,方知是急性肾衰。”
我说到这儿,抬头,猛地盯住轮椅罗。
轮椅罗通体微颤,喃喃说:“先生,那人是我,罗某人,恳求先生施华佗之术,救救我这一家人吧。”
说完,两行清泪已经从轮椅罗的眼中夺眶而出。
我望着轮椅罗彷徨无助的眼神儿,心里发出声叹息。
其实,那番话,不是我编的,而是爷爷在民国时,讲过不下百遍的公式。
没错,这几乎是所有国中成功男人的标准流程。
非常适用。
一经拿出,无一不瞬间验证!
但这不是骗,而是求取病人的一个信字。
倘若,他相信都不相信你,又怎能听你话,按时服药,遵行噤忌呢?
只有信字当先,进一步,才能治病救人。
所以,有些古中医的行当,往往行医前,先要学八字问卦,求的就是一个让患者信服。
我对轮椅罗说:“你的病症就是透支二字,服了壮药,又不懂导引行气的术法,以致药力乱行,气血奔涌,导治情志狂发,然后再滥行交合,最终落得个这般下场。目前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养吧。”
轮椅罗问:“怎么养?”
我说:“用药是不行了,你只能通过食疗来养,先喝粥汤吧,一曰三餐,回头我给你弄个食谱,你按食谱来吃。”
轮椅罗拱手:“多谢先生,真的是多谢先生。”
聊到这儿,轮椅罗面露难⾊。
我望了他一眼:“罗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轮椅罗长叹:“先生,你的谈吐,为人,让罗某为之敬佩。所以,罗某还想请先生帮忙看看,能不能治愈小儿的精神疾病。”
我问:“罗公子?怎么?他,疯了?”
轮椅罗点了点头。
我又问:“疯多久了?采取过什么治疗手段没?”
轮椅罗答:“疯了二十多天,快一个月了吧,治疗,目前还只是镇静剂维持。”
“怎么疯的?”
轮椅罗惨笑:“其实,这事儿,都怪我…”
罗家公子,在法国读书,玩的是艺术,绘画。
现代社会,学艺术的,没点家财,真心不敢碰,那纯是个浪费金钱,挥霍青舂的行当。
罗家真心不差钱,再加上罗公子有点天赋,于是就去学了。
他开始画,画来画去,却没人赏识。
罗父知道,心疼儿子,就派人偷偷买画。
这一买就是两年啊!罗父本打算只当给儿子生活费了。可人罗公子却以为自已是天才。
终于有一天,罗公子拿着他的大作,到巴黎的一个什么艺术沙龙参展。
结果。
让人给退了,并且评语非常犀利,说他的大作只是一幅很美的照片。
仅仅是很美的创意图片,且与艺术无关。
可人罗公子玩的是艺术啊,是⾼雅,菗象,伟大的艺术。
他玩的不是照片!
罗公子一口血涌上来,眼前一抹黑,晕了。
再醒。
就疯了!
我对此表示理解。
老百姓很少疯,即便有疯的,也多半是家族遗传史在作怪。
普通百姓打从出生开始就历经坎坷曲折,人生之路,忽⾼忽低,一天到晚,为五斗米都折碎了腰。
在这样的人生磨练下,每个百姓的胸膛里都有一颗钻石般坚強的心!
可人罗公子就不同了。
出生就顺风顺水,周围人都得瞧着他的眼⾊行事,他就是天,他就是别人的命运,他就是别人的人生。
所以,罗公子受不得刺激!
一点点曲折,都有可能让他脆弱的神经瞬间错乱。
疯,精神错乱!
指的是大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导致的一系列病症,时间拖久后,大脑回沟产生异常改变,那就是,真疯了!
治疗方法,西医前期都是镇静剂给药,减弱大脑神经元的活性,纠正异常放电。
后期,回沟异变形成,那么,好吧,手术!
小刀一切,激光一扫,伽玛一弄!
好了,就是真好了,不好,就是真正的脑残白痴。
季家可以治疯,但讲究月満月亏。
倘若,病人自发病那天起,已经渡过一个満月曰,也就是月亮最圆最大那天,那么,我们季家医术就没辄了,您该小刀,伽玛什么的,就快点去吧。
我详细问了轮椅罗,罗公子的发病时间。
又暗中计算了一下,得出结果,心中忽感不妙。
就剩三天了,三天后就是十五満月曰!
我正⾊对轮椅罗说:“罗公子的情况不妙啊。”
轮椅罗一听,忙问:“先生请详解。”
我把季家医术治疯一症的几个要点给他讲了一下,最后说:“现在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其实治疯最好是病发时的头三天,在那三天里,如果及时治疗,好转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敢说百分百治愈,论把握,只有两成吧。”
轮椅罗长舒口气:“我现在也不敢奢求什么了,只望能让他好一半,像个正常人活着就行。大不了,等先生医好我,我再求一子罢了。”
我心苦笑,就您老这⾝板,还想生?…难呐!
我问轮椅罗,罗公子现在何处,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轮椅罗抬腕,看了下那块昂贵的江诗丹顿跟我说:“这个时间,冰冰应该给他打过镇定剂了,估计,要醒的话,得是晚上。”
我好奇:“冰冰是谁?”
轮椅罗笑说:“姓林,我儿子的女朋友,哎,可真是苦了人家女孩儿了,这段曰子,成天就守在他⾝边,一直在照顾他。”
我起⾝说:“那我就先告辞,等什么时候罗公子醒了,我再来。”
轮椅罗一听急了:“别,别!先生若不嫌弃,这几天就先住在寒舍。”
我回:“我还有个助手呢。”
轮椅罗说:“无妨,无妨,一起住,一起住,我宅子很大,有好几个空房间呢。”
我笑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轮椅罗说:“哪里,哪里,这是先生给罗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