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孙悠悠醒转的一刹那,我跟范近南不约而同长舒口气。
范近南没看老孙,而是看着我,头摇,拿纸巾,擦脸上汗说:“往后啊,再有这样的情况,就算给我个金山银山,我也救不了了。”
我不解。
范近南感慨:“那一下,把我入医道多年领悟的东西全都打空了,再下手,没了这个体悟,就打不出那个劲,就震不出潜在的一缕命阳了…”
我恍然而悟。
整个治疗过程中,我的三十六根锁阳钉起到的作用就是延缓**死亡的时间。这个,搁现代医学里边,生命死亡有个过程,像我们通常所说,咦,这人咽气了,那仅仅是死亡的序幕…
除了主观意识,行为,呼昅,这些理生指标消失,还有一个是瞳孔放大。但到这一步,还不能算是完全死透。还需要我们⾝体里的细胞全部死绝,这才是真正的死透透儿的了。
细胞是什么,当然就是红细胞,白细胞,这些杂七杂八的小家伙们了。
我的锁阳钉目地,用古代语言讲就是玄幻,好吧,我不提玄幻。搁现代语言说就是延缓⾝体细胞死亡,让它们处于一种零代谢的状态。
这个锁阳钉是有时限效应的,它的最⾼时限就是两个时辰。
大概四小时左右,过了这个时间,细胞小朋友们,该集体死亡还得集体死亡。
所以,最关键就是范近南的那一下子。
就是那一股子劲,以一种強大的外力⼲预,将人体潜蔵在肾脏和多个脏器內的最后一丝生命机能,给逼发出来。
但这样做是否百分百有效呢?
答案同样是不一定地!它的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二!
也就是说,十个人中,只有两个人能靠这招重启!
其余八个,您该投胎,投胎,该咋地,咋地!
总之,今儿老孙能活,一是锁阳钉让细胞小朋友们死的慢了,二就是范近南找到状态,一下子爆发,ok,人活了!
医生就是这样,有些时候,下手治病极有把握,有些时候,⼲的就是没把握,没谱的事儿。但卡在节骨眼儿上了,还非⼲不可。⼲好了,得嘞,名利双收,⼲不好!医疗事故,终生噤医,巨额赔款,弄不好,还得进班房,吃几年皇粮!
所以,从医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呐!
我和范近南撞了个大运,把人弄死,又整活了。
下次,可就难说喽。
这会儿,老孙在床上开始哎哟…
疼啊!二位⾼人,我这全⾝要疼散架了,还有,我…我这好像发⾼烧了,您两位怎么不看看呐。
我立马站起,走到老孙⾝前,伸手在脑门子上一摸,
太赞了,发⾼烧了!
好吧,我没疯!发烧,其实根本不是坏事,而是老孙自⾝免疫系统成功重启,并且开始工作的良好信号。
平时,我们感冒发烧,只要烧的不是特别厉害,其实没啥儿事儿。
那都是免疫系统的工作状态。
反之,如果你十年八年不发一次烧,那我从医生角度真的建议你去医院做个全方面的体检了。
健康人的标准,我听说的是大概一两年发一次烧。也有说一年一次,但总体上讲,一年不超两次,就是正常。超了两次,就是自⾝抵抗力差了。需要锻炼,增強抵抗力。
我和范近南测了一下,老孙体温在38度6。还没到39度。
我们一边组织给他输液,全是盐水,葡萄糖,一边心怀忐忑地看他腿上的伤。
当我们看到一滴滴的鲜血沿着腐烂的肌⾁往下流滴时,我和范近南笑了。
成功了!
我和老范联手,以差点⾝败名裂,进班房,蹲大狱为代价。
终于把老孙头子给治过来了!
接下来,我和范近南在这个大宅子里守了老孙半个月。
在半个月时间內,我们先给老孙的腿双做了外科处理,后又一点点的输血,最后,喂以甘草汁,小米粥,一点点重启后天。
至于骨伤,经过老范的几次摩按,再配合他独门秘制的生骨贴,半个月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半个月后的这天,我和小七通过电话,叮嘱她在港香注意⾝体,那边湿热大…云云。
这半个月,我电话很忙。
各路妖蛾子,店里员工,一天基本有四个小时吧,我都处于通话状态。
挂了小七的电话,坐在轮椅上的老孙招呼我和范近南过去。
我俩到近处。
老孙摇轮椅到书房的写字台,从一本票据夹內拿出两张现金支票,交到我和范近南手中说:“二位,这一点意思,请收下。”
我和老范儿看了支票数目,我俩对老孙笑说:“哎,孙先生啊,您这是让我们二位中了一次大奖啊!”
老孙抱拳:“不敢,不敢,一点小钱,再说,这些钱,我赚的来路也不明确,你们知道玉石一行,多明欺暗骗的把戏,哎,不多说了,不多说了。”
我正经:“哎,老孙头子,你这话可得讲清了,别回头把赃款塞我们哥俩儿手里了,你这是坑爹,知道吗?”
老孙讪笑:“放心,放心,绝对不是赃款,只是这钱,略亏心,亏心。”
我和范近南相视一笑,各自头摇,把支票小心收好。
老孙这时凑上张老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二位⾼人,您们,想不想再中一次大奖啊。”
我和范近南面面相觑。
老孙这时收了头,叹气说:“是我那儿子,今年四十二了,已经植物了半年多,儿媳是医生,说基本没恢复可能了,所以,我想请两位…”
我听这话,看向了范近南。
老范拧头思索很久说:“我这一趟拖太久了,回去还得参加一个会,另外,我这搁您老⾝上,耗了太多东西,不休养几个月,难以恢复啊。”
我听范近南拒了,正想罗织什么理由也拒。
老孙却一把死死攥我的手:“季先生,您是我们家唯一希望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你们这么腾折,病好了,可也没几年活头儿了,你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能行不能行,你好歹出手治一下,最后,也让我们了却这个心结不是!”
呃…
老孙说的是实话。
他现在,精力,各方面,真不如得病前了。
我和范近南私底估算过,养好了,充其量15年的阳寿。
养不好,劳心劳血,顶多十年。
不过,十年也不错了,如果不治,老孙再有一年,就真得尘归尘,土归土了。
老孙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
我没得拒绝。只得硬头皮答应。
只是,我求了个缓冲期,我要两天后,再给他那植物的儿子看病,并且,我要求看详细的病历报告。
老孙表示,他有那东西,就在家放着。
十分钟后,我和范近南取了病历,跟老孙告辞,离开了这幢大宅子。
回到我们住的店酒,范近南敲开小仙儿房间,进屋吓一大跳。
这半个多月不见,小仙儿屋子乱七八遭,全是小食品袋子,各种零食饮料罐儿…
小仙儿穿了个大睡衣,头发没梳,光两脚丫子,开了门,转⾝进屋儿,扑通倒床上,看电视。
范近南黑脸:“小娴,你这是⼲什么?”
“失恋呗…”
“啊…”我和老范面面相觑。
“那个,你跟谁恋的?”我小心问。
“小牛儿呗!”
范近南脸部肌⾁菗动一下:“你们怎么回事儿?小娴你说清楚!”
我心说,好嘛,我们这接近一个月,累死累活,人二位,居然搁这西子湖畔,还恋了一把,真是年轻,真是什么都挡不住啊。
范近南虎了脸:“快说,怎么回事?”
小仙儿断续讲了经过。
牛必圆陪小仙儿四处玩乐,两人曰久生情,一天,两人在店酒,牛必圆想跟小仙儿那啥,结果小仙儿不同意,抬膝给牛必圆顶了。
据说,顶的够呛,疼的那胖子捂档満地打滚儿。
小仙儿也挺伤心,她说男人怎么都这样儿啊,她大学第一二任男友,也是想跟她xxoo,结果最后分别被她菗了一巴掌,卸了一个手腕,然后分手了。
“哼…男人…”小仙儿指了下老范儿,又迅速改变方向,把手指对准我说:“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下半⾝动物!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我们谈一场感动天地的恋爱,到时我们自然会把一切交给你们的,知不知道啊!呜…呜…”
小仙儿哭的非常,非常伤心。
哎…
老范儿长叹口气,他这个当爹的,面对这种事儿,真心是使不上劲儿。
我也轻叹口气。
哎…
那么坚持⼲嘛,早晚的事儿,怎么你们女生就想不开这点呢?
我和老范儿一通劝解。
告诉他,这是姻缘没到,云云。反正,结合了中西各大教派的经典,外加销传那一套洗脑手段,总算给小仙哄的破啼为笑。
最后,老范儿对小仙儿说:“行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哼…我不去那个破医馆了,没劲!”小仙儿倔倔。
老范:“我地小魔症啊,你这是又闹哪一出,你想去哪儿啊?”
小仙儿歪脑袋想了想,又揉了揉凌乱长发,突然伸手一指我:“我去你家会所!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大爷!我心里恨恨咒了一句。
老范儿愁容満面,拧头看我。
你…你啥意思,我略显意外地向后退了一步。
“季兄弟,我们是兄弟不?”老范儿振振有词。
我…
我是真心不想把这个小魔症招会所里呀,别的不提,单就半仙儿…哎哟,我担心半仙儿啊。
我叹息:“行了,老范,我们是兄弟,我能收留你闺女,可是这工资…”
老范儿:“你不用给她开资,你瞧她那样儿,半个小魔症儿,除了太极打的不错,别的不行,我给她开资。”
“好吧!”我勉強点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