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嘲…
这一次,我內心深处浮现的不再是琊恶,而是热血沸腾的笑傲江湖。
但,我眼前这货绝不是任盈盈。
她是我不知道姓名的小女巫。
哦不对,看她穿针引线的手法儿如此⿇利,难道,她是传说中的东方不败?
我立马被脑子里的这个想法儿给雷到了。
与此同时,小女巫抬头,微笑看了我一眼。
她知道,她知道我脑子里的想法儿了?
我一怔之间,又继续看。
小女巫弹拨的动作极是轻柔。轻至极,柔至极,淡至极…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学习过太极拳之类的拳术,但很明显,她手上的功夫,只比小仙儿強,丝毫不比小仙儿弱。
针与针之间相连的发丝绷的极紧,好像稍微用一点力都能断掉的样子,小女巫神情庄重,用指肚肤皮,轻轻探到发丝上,再微微挲摩,就好像在摸抚什么极易坏掉的东西一般。
我抬腕看下表,然后开始计时。
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
小女巫额上沁出丝丝汗珠,最后,她收了手,坐在那里,默默念叨了几句。突然,她伸手勾住发丝,向外猛地一带。
嗖!
十四根针,一针不落,全被她带出了脑袋。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发丝极易折断,稍微加一点力,可能就会断掉,小女巫,用手指,勾着发丝,将深嵌入脑骨的长针给子套来,凭的全是一瞬间的那股子寸劲儿啊。
这跟我们正常的发力不同,没几十年功夫,根本不要想学会这手功夫。
针出,不见血。
小女巫接住针,又拿过酥油灯,用同样的手法,将灯火在针⾝上一一燎过。完毕,直接收回到针囊中。
我看的呆了,一时,竟忘了⼲手里的活儿。
小女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把掌心,贴在丹巴老人的额头上,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这番念诵持续的时间极长。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最后,小女巫收了手,同时,她抬头,示意我不必按了。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一个在丹巴老人的脚底,一个在头顶,安静地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心里有些忐忑。
这人,是不是让她给弄死了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这…
突然,就在我怀疑的一刹那。
我看到丹巴老人的眼皮,稍微动了一下。然后,这位已经跟骷髅差不多的老人,居然徐徐睁开了一对浑浊的双眼。
他活了。
他活过来了!
说实话,经过我手救治的病人不少,可我心中感受到的震撼从没有这次強烈。
没有到达现场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丹巴,真的,先后天,几近全脫,已经奄奄一息。可小女巫居然让他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医术?她到底⼲了什么?
做为一名医生,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不把这里面的真相告诉我,我死都不会闭眼睛!
丹巴老人眼开了双眼,小女巫这时俯下⾝体。
老人吃力地蠕动嘴唇,接着,他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蔵语,意思是,我饿了。
小女巫微微一笑,她站起⾝,同时示意我起⾝,然后我跟在她⾝后,悠悠就走出了经堂。
到了外面,她又跟领我们进来的那位中年妇女一番吩咐,对方面⾊大喜,急忙扭头去张罗。
院子里的人都没走。
可以看出,他们脸上也闪烁了一丝奋兴和惊讶。
我没有理会这些,我迫切想知道问题的全部答案,非常迫切。
女巫好像猜出了我的想法儿,她领我来到,一开始的那间屋子,然后找来了格桑村长。
村长満脸都是欣喜,走进屋子,就开始向女巫问好。
女巫只点头笑了笑,然后,她让格桑去取纸和笔。
格桑转⾝,不一会儿,把东西拿来。
女巫伸手握了笔,然后在纸上画了什么东西。画完,她交给格桑。
我凑过去一打量,女巫画的是一头牛,然后,在牛的旁边还有一个古怪的官器。
我对牛⾝体的解剖定义不是很清楚。
格桑明白,他一拍头,就对女巫说了一串话。
女巫用肯定的语言回答了,然后又加以说明…
我见此,忙问格桑村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格桑扭头说:“女巫让我们给丹巴老人,多吃点牛⾝上的这个甲状腺。并且,这个一定要坚持吃才行。”
我一听就明白了。
瞬间,萦绕在我脑海的种种疑惑,一下子就消散,问题,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答案。
原来,丹巴老人患的是什么病呢?是甲状腺素缺失症。
甲状腺有什么用?
答:甲状腺分泌的甲状腺素具有促进一般组织代谢,提⾼神经奋兴性和⾝体发育作用。
但这个东西呢,虽然有用,但也不能多,多了就是甲亢,仍旧是病。
老人失去了甲状腺素,⾝体的新陈代谢慢慢就停止,接下来,他食欲全无,吃不进去,喝不进去,最终导致了这个⽑病。
但女巫为什么不在见到丹巴老人的时候,就帮他解除这个病症的困扰呢?
我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小女巫。
对方微微一笑,接着跟格桑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接下来,基本都是小女巫讲一句,格桑想半天,然后再译一句。
这期间,花了一个小时,我总算搞明白了大概。
我没想到,这个病症,居然跟人体的生死奥妙有很大的关系。
格桑尽管翻译的不是很准确,并且其中,用到了一些宗教名词,但大意我明白了。
人的⾝体中,有许多的激素。但有一种激素,名叫死亡激素。
现代科学,已经证实的死亡激素的存在,但对其的深一步研究,还在探索当中。
死亡激素来自于脑垂体。脑垂体在大脑当中,是一个类似豌豆大小的物质。
这个物质,可以刺激甲状腺分泌出甲状腺素,同样,它还会分泌死亡激素。
我当年在大学中,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仅限于我们病理学教授翻译的一篇国外前沿医学论文。
论文中描述如下:
人体死亡激素中控制细胞死亡的基因ced—3、p53会发出指令,fas蛋白质会传达杀自指令。
指令,会导致人产生混乱的思维,错误的思想,恶劣的情绪,会扰乱人体生物钟,打乱消化系统、內分泌系统、免疫系统功能调节,打乱dna—rna基因编码顺序和开关,从而致病、致癌、甚至致死。
但这部份理论,属于前沿医学科技,目前,还没有形成严谨的学术报告,当时,我仅是匆匆一看。
小女巫告诉我,人的生死,早已经在⾝体里注定,该死亡的时候,整个人的⾁⾝,就会自行发出信号,然后,人就会染病。
她在见到丹巴的时候,看到丹巴的命运轨迹,在断掉之后,又有重新续上的迹象。但这个续上,必须得等到断掉之后,才可以进行。
所以,她当时没有施治,而是估算了曰子,等到这个时间,丹巴命运轨迹走到那个点上,她再施以古老蔵医学中的脑腺手术,断绝丹巴老人脑垂体的生机,使其不再产生死亡的力量。
但这么做,丹巴老人同样会因缺失大量的必要激素而慢慢死去。
只是这个过程,已经很慢了。
大概需要两年,老人才会与世长辞,真正的死亡。
是的,死亡激素存在于大脑中,并依赖脑垂体分泌。但是否摘除了脑垂体,人就逃避了死亡的威胁呢?
答案是否定,现代科学对此还在研究中。
因为,有许多摘除脑垂体的人,又会因缺失必要的合成激素,而重新死去。
脑垂体就像上天给人类安排的一个开关。
当死亡激素按照你的人生轨迹分泌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恶病就会降临。但,人却又无法将其摘除,因为,一旦离去了脑垂体,人又会因此而得上其它的疾病。
小女巫利用格桑做翻译,给我上了一堂,有关生死的大课。
我了解了,同样,我也大概清楚,家里那位陆老爷子的情况了。
我家那两位土炮组合,很有可能,利用针术,帮助陆老爷子,激发了大脑中另一重要的腺体。
松果体!
正因如此,才让老爷子,沦落到不人不鬼的样子。
只是,这个,怎么解破呢?
我抬起头,忽然我的目光迎上小女巫的眼睛,只见她微笑,眼神很自然地盯在了我脚下的地面上。
在脚下吗?
什么在脚下?路…
是的,或许,当我走完这条朝拜圣城的道路,就能找到解决陆老爷子的正确方案了。
忙活到这儿,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丹巴老人死而复生,并且是真正的生还,他整个家族都为之⾼兴和奋兴。
我是没时间跟蔵族同胞分享这一快乐了。
我得抓紧时间眯一觉,这一晚上都没睡了,头略晕。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然后,我们一行人马上被蔵族兄弟拉到一起,开始跟着他们又唱又跳,又喝。
这一通酒喝到下午两点多。
我倒下,去睡。
正睡的香呢,忽然我被人推醒。
睁眼一看是任玲。
“什么事呀,这给我喝的,头晕死了,不能多睡会儿吗,再说了,不是说好明天再走吗?”
“不是…”任玲有些焦急:“你快点吧,洪保利跟那个费老,他们,失踪了!”
“啊…失踪了?”
我坐床上呆了呆,脑子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失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