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落水点在哪儿,人呢?”
大熊喘了口气:“我掉下来的时候,听到河里好像有人扑腾,就是扑腾,但没人动静,我手电,滚下来那会儿,不知掉哪儿了,现在也找不着,我琢磨,王铁,应该是掉河里…”
到了这儿,这大汉子一憋屈:“淹死了吧。”
大熊这人,特好,憨厚,老实,属外刚內柔的柔汉子类型。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特不是滋味。
不能死人,可千万不能死人啊。
“这么着,大熊哥,你先挺一会儿,我找找!”我给女王递了眼⾊,我们俩把大探照弄亮了,开始沿河面,仔细地照。
河面所处的岩洞穹顶很低,我和女王猫了腰,一点点地往前找,走出大概十凡米的时候。
女王突然拉了下我:“老季,你看那石头边倚着的,是不是个人脑袋?”
我嗖,把探照挪过去。
哎哟,真是!
而几乎在光柱锁定目标的同时,女王撒丫子,扑通跳水里,两臂一叫劲,嘴里喊着:“给我起吧!”
就这么着,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大汉,让女王这么个小女子,硬生生地从河里给扯出来了。
河水不深,齐腰多一点。
我紧接着,跳到河边,跟女王一道,把王铁大哥拉上来。
到岸上,我们俩分工明确,女王检查伤势,我查呼昅脉搏。
十秒后。
伤情搞清楚。
其实,王铁大哥伤的很轻,只是头部太阳⽳位置有个磕碰伤,估计是撞晕了。然后又稍微呛了点水,问题不大。
当下,女王帮我把王铁大哥放到背上,我咬力撑着劲,挪步子,一步步给弄到大熊⾝边。
“找着了,没事儿,就是撞晕了。”
大熊一听,欣喜若狂。
我放下王铁,一阵揉捏,稍许,大哥悠悠醒了。
“哎呀,我头,针扎似的。”王铁大哥手扶头,挣扎着坐起来,又低了下去。
我说:“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
“我们这是在哪儿呀。”王铁手扶脑袋,接过女王递来的手电,四下打量。
我把方才发生的事儿,详细跟这大哥讲了一遍。
王铁:“次奥!这事儿弄的,犯了大规矩了。还有,小雪那x京小绵羊,这次一定是犯病了。“
大熊跟着说:“没错,心病,不好解,要不⼲嘛组织人上川蔵救人啊。”
听了这话,我心里忽然明白雪公子的难处了。他感觉有愧遭遇意外死去的队友,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弥补过失。于是,就想出组织车队,上川蔵救人这么件事儿。他是希望,借这么个举动,还摆脫掉內心深处的负罪感啊。
另外,我看得出,王铁大哥,大熊,都没怪雪公子的意思。
是啊,人,有这么个心结。一方面是正常的,另一方面,也表明雪公子这人对自我要求太⾼,并且,负罪感极強。
这样的人,现在社会,已经很少了。
王铁这时揉了下脑袋说:“咦,我觉得不怎么疼了,对了,我掉下来时,恍惚看到上流岸边好像有一些烂木头,也不知道是搁哪儿冲来的,我去瞅瞅,要是没湿,我们还能生堆火,对了,医生,你包里有火机吗?”
我笑说:“户外zipo,必备!”
王铁笑了下,起⾝走了。
他一走,我和女王马上处理大熊伤口。
这仔细一看,情况竟比较乐观,骨头没断,只是胫骨外侧,让地上的碎石英给扯开一个很长的大口子。然后磕了下骨头,给人感觉,好像骨头断了一样。实际,没事儿。
我包里就有一些外伤处理的工具。
女王在我背包里找到家什事,让我拿手电照着,她直接消毒,清创,缝合,手法儿快的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搞定,女王又在我大包里一通翻。
最后,她找了一个袋子问我:“金创药,对吗?”
我说:“对!”
女王倒出一点,抹在伤口上,最后,用绷带,打了包扎。
这时,王铁大哥抱了一堆碎木片子过来了。
我一瞅。
我去,这里面,居然还有不知年月的棺材板子,烂木头,碎木方,胡杨柳枝,等等,乱七八遭一堆。
估计,地下河许久没发大水了。所以,这些晾在岸上的木头只是微嘲,不影响生火。
大熊这会儿搁⾝上一阵摸索,拿出一个zipo,然后子套里面的棉花。
我会意,跟女王一起,把木头用钉镐劈碎,堆在一起。
大熊把沾了油的棉花放到木头下边儿,我掏出火机,打着。
扑!
一股子火苗冲起,很快,燃到木头,这个小火堆,就这么成了。
有了火,就温暖许多。
王铁大哥不闲着,又四下一阵摸索,抱了一捧的烂木头过来。
“这些,足够烧一阵子的了。”大哥说了默默在火堆边坐下。
我打开背包,拿出牛⾁⼲,面包,矿泉水。
几个人,就近,吃了这么一口食物。
烤了火,我们⾝上有了暖意。
女王也不停挪着两条腿,把让水打湿的裤子烤⼲。
王铁这时说:“小雪那家伙,估计,还得等会儿才能转过来劲儿。这么着吧,大熊,你能走不?”
大熊试着活动一下说:“没问题,就是还疼,不敢吃劲儿。”
王铁说:“这样吧,我先拿钉镐,沿这个坡爬上去,完了,大熊你搁后边跟我,慢慢挪着往上爬?”
大熊咧嘴笑了下:“成!没问题!”
王铁这时跟我说:“医生,你在下边盯着点,万一,要是谁掉来了,得指望你救。”
我表示没问题。
明确了分工什么的,王铁马上动手,第一个嗖嗖,一边拿钉镐借力一边挪了腿两,大熊咬牙,撑着劲儿,拉着王铁的服衣,慢慢跟着也上去了。
两人都是顶级的户外好手儿,虽然是洞底,但这个坡度,对他们来说,轻松驾驭。
我和女王在下边,守着火堆,候了半个多小时。
我听到上面喊:
“听着没有?”
“听着了,你们上去了吗?”
“上来了,你们也上来吧。”
恰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听到地下河的远处,有个声音,
“借个火儿,兄弟,借个火儿…”
我和女王表情同时一呆。
你妹儿啊,这什么情况,搁地底下,居然有人问你借火儿。
这难道是闹鬼了?
我心一动,转念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与此同时,女王庒低声音跟我说:“老季,是不你要找的那批人呐?”
我庒低声音说:“这可不好说啊,大地底下的,谁知道,这货什么来历呀。”
女王撇嘴:“言之有理啊,难道,有鬼不成?”
我俩就这么对了两句。
末了,又齐说:“得了吧!去看看实真情况再说。”
想到这儿,我大声对守在上面的大熊和王铁哥说:“你们走吧!我这儿,有点意外发现。又见着一个人。”
“啊…还有人?你确定是人吗?”
“说人话的,不是人,难道是妖怪?”
“那你们小心,我先上去了。”
吼过了话,我递给女王一个眼⾊,我俩人手一把钉镐,摸着地下河的水势,一边猫腰前进,一边在手里拿着点着的棺材板子说:“谁要火啊,谁要啊,出来,吱个声儿。”
走了半天,愣没找着人。
我开始怀疑:“难道,这是幻听?”
正思忖。
突然:“兄弟,你踢着我鼻子了!”
我嘞了擦!
踢鼻子了?我一激灵,拉了女王往旁边一闪,与此同时,大探照打亮,直接就对准地面照去。
稍许,只见地上,一个脏不拉叽的人脑袋,正搁嘴里叨个烟袋,上翻眼珠子,瞅我们说:“大黑天,你拿灯想晃死我啦。”
我示意女王,把探照灯往边上挪一挪。
然后,弯下腰,仔细打量。
十秒后,我终于看清是肿么个情况了。
敢情,这老伙计是从地底下拱起一颗人脑袋出来,可惜洞口不够大,仅容脑袋进出,不容⾝子穿棱。
对方见我打量他,眉⽑胡子跟着一起抖,嘴里含糊说:“火,火儿,兄弟,借个火儿。”
我把手上没烧完所棺材板子递到他嘴边。
老伙计就贪婪地把头凑过去,再一歪嘴,让烟袋锅子,紧贴棺材板子上,然后,又用力昅了两口。
转瞬,两鼻孔往外噴出了两道白烟儿。
“舒坦呐!”
目睹此情此景,如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像。
是的,我和女王,全都惊呆了。
五秒后,待地底前辈过了些许烟瘾,我放下棺材板子,抱拳相问:“敢问前辈是何方人氏,因何来此地。”
“你…你等会儿啊。”
老伙计,缩腮帮子,又开始猛菗。
这家伙,一口气儿,连菗了六七口,直接把一锅烟,全都菗⼲净了,他这才把脖子一缩,嗖!不见了。
我和女王见状,情不噤同时叫道:“打地鼠?”
我俩同时拿起钉镐,大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可这是活人,真心不能打啊。
不大一会儿,嗖!
脑袋又钻出来了。
“咳!两位小朋友,哪里来的?好巧啊。”
我和女王同时说:“好巧,好巧!缘分呐!”
“嗯…”对方微忖,突然,他庒低声音跟我和女王说:“两位小友,你们用手里钉镐,把这个洞,扩大一些,放我出去,到时,我有重金答谢!”
我和女王听这话,我俩愣了。
要说,救人出去,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啊,是不容大脑考虑就应该马上动手的事儿啊。
可是这位,允以重金。
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鸟儿!
尤其,这老家伙,被困的委实是太过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