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咕隆冬的大洞里,一个骨头架子,惨白,惨白,就这么勾直盯着你,那种感觉,实在是妙透了。
我一呆之际。
⾝后二位卸岭力士,就嗖嗖奔进屋里了。
其中,刘力士,一晃手电,目光触及骨头架子,这没出息的货直接就一句:“曰你个仙人板板!”拧头,撒丫子要跑。
我一把给半仙揪住:“你跑个锤子,再者说了,你大不敬,你搁这里边说曰仙人板板,我一会儿找块仙人板板,看你敢曰不。”
半仙苦脸,转⾝,抱拳,扑通一声对着骨头架子跪下说:“前辈哟,晚辈一时语急,说错话了,前辈勿怪,勿怪呀。”
这会儿,我没理会半仙。
我拿了手电,跟卢大管一起,仔细照这个洞。
不照不知道,一照之下,我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个墓⽳。
怎么讲呢?没棺材呀,并且,没听说谁家墓⽳在四周还搁了一排排的书架。
这瞅着,好像是个上学,学习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我又把卢大管的手电,我的,半仙儿的,三只手电并排放一起,仔细照。
这下我看明白了。
空间占地面积大概在两百平左右。
四周呈规则的圆形结构,当中有一⾼台,⾼台乃用上等之…反正看不清是什么石材,雕刻而成,⾼台央中一有骨头架子,盘了腿两坐着,不知怎地,骨头没散,仍旧那么凭空连在一起。
正常情况下,墓⽳里的骨头架子,也就是骷髅,在长时间腐烂之后,基本都得散,这个没散…
会不会是骷髅粽啊!
脑子灵光一闪,我给自已的推测否了,没听说骷髅粽这么个新物种。
多想了!
围着圆形的空间,是一圈儿⾼一米五的书柜,书柜里摆的是什么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金瓶梅。
这时,半仙儿和卢大管接过我手里的手电,三个人,绕圈走了一周。到近处,我借亮光一看,书柜里果然放了不少的书册,并且是纸质印刷的,可惜呀可惜…
都完蛋鸟。
伸手一碰,基本就是一堆的纸屑。
根据是纸制书这一特点,我判断这个大洞,应该是唐宋元那个时期的。
正忖之。
半仙儿忽然仰脖子拿手电照着⾼墙说:“你们看,这上头有字儿。“
闻言,我和大管调转手电,对着墙壁一照。
果然,在墙上,也就是书柜的上方,发现了一行,又一行,很大,且书写工整的字迹。
写字儿的墨水,估计是种抗氧化的材料调成的,是以过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褪⾊。
文字的大意呢,基本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姓卢,应该算是卢家的先祖吧。卢前辈呢,是个唐朝古人儿。在唐朝,曾参与修筑过不少的皇家建筑工程。也算是能人一个。
后来,卢前辈参与修建了一位将军的坟墓,结果自然不用说,一⼲人等,都得陪死。可卢前辈长个心眼,留了个生门,就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不知哪个缺德八王蛋给他举报了。
通缉!
卢前辈就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依山挖了这么个洞,隐居起来。
而随着他隐居此地,这地儿,慢慢也有了三五个人家,大家就和和气气地一起过了曰子。
卢前辈呢,就把自⾝手艺,传给大家,并让对方,在这个洞里边,静心学习。
后来,卢前辈阳寿尽了,他就把自个儿封在这屋里,跟屋子一起下葬。后人呢,为了能够进来瞻仰前辈遗容,就陆续又打了铁门,造了机关,完事儿又整了把钥匙。
墙上的內容,大概就是这些。只字没提什么诅咒的事儿。
看完了,我们三坐地上,开始琢磨这个事情的过程。
最后,一致分析,可能是战乱频发,导致这个村一度人烟罕至。后来又有卢家人回来,但已经忘了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了,只依稀记得,这里头埋了一个先祖。
于是,才有了诸如诅咒啊,什么的说法…
时间是把杀猪刀,能够⼲掉一切事物。
我们不是考古学家,没办法再做更深入的调查,另外,这个洞里收蔵的古书什么的,都已经不能用了。眼下,唯一可用的就是,这屋里边有可能存在的生魂。
按半仙话说,这个地方,的确是个养生魂的水风宝地。只是,这屋里头的卢前辈,他的生魂,能够一直呆在这里吗?
我们不是牛x的道家人物,开不出天眼,更没办法跟生魂交流沟通。
所以,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和半仙决定试一试。
“大管呀!你躺好,对,就这样,斜躺地上就行,一会儿,我给你扎针。“我一边收拾锁魂钉,一边跟大管说。
大管:“疼吗?有副作用吗?“
“放心,就跟觉睡一样!眼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大管忐忑:“那要是一闭,不睁,怎么办?”
半仙嬉笑:“那你就跟祖先搁这儿做个伴儿呗。”
大管:“我不⼲了…”
我白了半仙一眼:“你侮辱我的医术,我扎过的人,还没有一闭,不睁的呢。”
半仙冷哼:“哟哟,一点子幽默感都没得!行了,大管哥,你放心好了,死不了。”
大管心怀忐忑,看着我拿出锁魂钉:“这什么针呐,这么耝。”
我嘿嘿一笑,凑近说:“走你吧!”
啪!
一针拍上。
“嗷…”大管一叫。
我啪啪啪啪啪…
一通拍,大管咧嘴:“针…真…灵呐。”最后一个字吐出,这货脑袋一歪,爬地上,睡去。
锁了地魂,跟锁生魂不同。
锁生魂,还能通过诱导的方式说话,但锁了地魂,人就跟睡着了一模一样,任凭布摆,雷打不动。
我活儿⼲完,起⾝,一晃手电:“半仙,该你上了。”
半仙解下大包,从里面掏出十枝香,然后,在地上找砖缝,把十枝香贴着卢大管⾝体,一边揷了五枝。
我不解:“你这什么野路子呀,招魂,上香,都三枝,三枝的来,你这一口气弄十根,行不啊。”
半仙闷声说:“行不行,试过才知。对了,柏达呀,⿇烦借来三棱针用下。”
我黑脸:“⼲嘛。”
半仙:“放血!”
我以为他要在人家手指上放血呢,拿了三棱针,消过了毒,正准备帮半仙抬大管的手臂。
半仙却说话了:“不是这儿,是头舌,舌尖,要取心头血来用。”
“啊…”我一惊,末了说:“好吧。”
我捏开大管的下巴挂勾,半仙伸手,把对方头舌,拉出来一小截,末了咬牙,拿针在上面一刺。
这家伙,亏得把地魂锁了,要不这个疼啊。
血一下子就出来了。
半仙儿拿过准备好的丝线,一共是十根,将舌尖的鲜血,完全浸透每一根丝线,随后才说:“止血吧。”
好嘛,我又推宮,按庒⽳位,做了止血处理,等见头舌上不往外冒血了,我才给大管的下巴重新合上。
这时,我见半仙儿开始拿沾了血的丝线,来缠那些个香柱,每一根,都由上至下,缠的満満。
中途由于手法不利索,半仙还弄折了三四根。再重头来过,反正忙活半天,总算把十枝香都缠完了。
搞定后,重新揷好香,再把余出来的线头,分别缠在卢大管的十根手指上。又在指头的打结处,拿三棱针,刺开个口,让里面流出一点血,让这个血跟丝线上的心头血,混在一起。
就这样,摆好后,半仙长舒口气,伸手在大管兜里,翻出打火机,依次给十枝香都点上了,末了扑通一庇股坐地下说:“等吧。”
我惊讶:“这就行了?”
半仙儿咽了口唾沫,又拿矿泉水瓶子咕咚喝口水,指着这些香说:“这个理论噻,就是这丝线上,有他们卢家人的血气。生魂,最喜血气!喜血食!比如有的大粽子,就喜欢搂活人啃着吃。另外,生魂又喜香,气味,这类的东西。为啥呢,魂儿不是人呐,吃不了饭,只能闻香识味。这个两者一加,由香做引,外加血气,就能妥妥儿地把先祖生魂给引到大管的体內了。”
我想起一事说:“那大管,岂不就是鬼上⾝了。”
半仙儿头摇:“非也,因这一路,有血气引着,再加是至亲血气,那个怎么说来着,就是血浓于水,反正,太详细我也不懂,大概就是这个先祖生魂跟后人的很容易融合。不会有排斥反应。对,就像脏器移植,跟那个,一个道理。”
我想了想,也觉得没错,但转念,我又感觉不对,我下意识地瞅了瞅门口,我说:“半仙儿啊,这外边,还有几个盗墓贼呢!”
“哎哟!”半仙儿一拍腿大!
他猛地站起,喃喃:“这个咋办,要是把他们的生魂引来,这…”
突然,半仙儿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看我说:“有了,柏达,你站在这个门口,便可解。”
我虎脸:“为啥。”
半仙儿一边推我一边说:“我相面极准,你这面相,非一般人,不是大佛慈悲,就是凶神恶煞,反正你⾝上这两股子劲,无论哪一股子,一般生魂都受不鸟,你站门口吧,站着,不动。”
我咧嘴:“镇宅吗?”
半仙儿正⾊:“不,是庒墓!”
好吧,我季柏达,现在除了镇宅,又多了一个功能,庒墓。
我站在门口,脸做凶狠状,盯着仅有一丝光亮投射的门外,我杀气冲天,我…我拿出了跟康巴兄弟拼刀子的狠劲,我就这么站着。
我站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我听半仙说了一句:“我曰…”
他曰?这肿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