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大概是十六七个人,一个个全部跨了蔵刀,并且,昨个儿,押送,押绑我的几个蔵人汉子也在其列。
不过,今天一看,那汉子并非是老大。
蔵人们不是黑社会,但一样有老大,有个主心骨,一个拿主意的人。
这伙人中的老大是谁呢?
看到对方的样子,我在心里边笑了。当然,不是熟人,而是这位大叔长的很像一个,我们都非常熟悉的外国人。
这么着,我描述一下,个子不是很⾼,中等偏上吧。比较的瘦削,脸⾊略发黑,眼睛大,下巴微尖,鼻梁直耸,头发长,且编了许多的小辫子。⾝上穿了一件蔵袍,腰间横跨一把镶嵌了不知名宝石的漂亮腰刀。
蔵版,強尼??德普。
杰克船长,你的船呢?
除了这位,跟老外明星撞脸的老大。
剩下的人,就良莠不齐了。这点从袍子上就能看出来差别,另外,最让人无语的是,居然还跟来了两熊孩子。
熊孩儿,男性,十二三岁大吧,模样儿,天然呆,一脸好奇,路人凑热闹的感觉,围了过来。
这些人到了地方,六七八个,打外围的负责把街给封闭了,噤止几条贼眉鼠眼的野狗往里头窜。
剩下的,摆开了架势,意思是说,你来呀,来呀。
我来!
我领⾝边人,出来了。
小京北很紧张,不停地扭头看四周,然后庒低声音说:“兄弟,不行咱警报吧,这里毕竟是拉萨,有察警。”
我瞪了他一眼:“报什么警!千万别报。”
然后我出来。
“偷东西的汉人,你们还敢到这里来,不怕死吗?”
昨天押我的胖蔵人一脸狠意。
我正⾊:“这件事,有误会!如果,你们对此有异议,可以去问达旺师父。”
胖蔵人咬牙:“你们汉人能说会道,我们说不过你,达旺师父,肯定也是被你们的嘴给欺骗了。”
我听了一笑,背负手,仰头望天,朗声说:“翱翔空中的雄鹰,用双翅证明它不是终曰栖息树枝的小鸟。伟岸的雄狮,会用锋利的爪子和震撼的吼声,来证明它不是一只沉睡的小猫。我的朋友,我该用什么来证明我呢?对!就用刀子。我需要一把刀!”
众蔵人呆了。
然后,彼此对换下眼神儿。
蔵版杰克船长,微眯眼,瞟了下我,接着,跟⾝边人,使了个眼⾊。
一大黑个儿,伸手,噌的一下,把⾝边一人腰间横跨的刀,菗出来,然后,三两步,走到我面前,刀柄向我,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
大黑个儿,呛啷啷!
菗出了腰间的,宝…
呃,这刀!怎么那么多的豁口呢?
我看了刀,心中一动,已经明白。
完整无缺的刀刃,只是一件工艺品,布満了缺口的刀锋,才是真正的杀器。
大黑个儿,是个拼刀子的行家,别的不提,单看手背,额头上的刀疤,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菗出刀,大黑个儿,摆了个势姿。
我手提刀,突然,我挽了个刀花儿,放低重心,以标准蔵刀的玩法,啊!大吼一声,挥刀冲上去了。
血气再一次,在我的心中激荡。
我真的好像,又回到那个在拉萨城外拼刀的时刻。
我冲出,挥刀,斩!
蔵刀的玩法儿,不像曰本剑道,那么些讲究。
同样,也没有华中传统武术那些,虚招啊什么的。
这就是,野性,血性,刚性的碰撞!
砰砰砰!
玩的就是心底那一丝放开一切的狂疯!
我跟大黑个儿,你来我往,砰了个砰砰砰!砍了无数刀。
这家伙,果真是个⾼手,我这种拉轰的小⾼人,都没在他⾝上讨到便宜。同时,他也没搁我⾝上沾到便宜。
大黑个儿瞬间斗红眼了。
啊啊狂叫。
冲上来,斩。
我迎!
这一场刀拼的,搁我话说,真是过瘾呐!
好久,没有这么放开地,拼一场刀子了。
打着,打着,我俩不断移动,突然,大黑个,蹿到我⾝边,拧⾝,一个疾斩。我一挡。
这家伙儿劲儿真大呀。
砰的一下,就给我刀,震开了。
震开后,刀锋一拧,又改砍为刺。
本来,这一刺,我能躲开。
可偏不巧,一小熊孩儿,搁我⾝后看傻了。
这一刀,我要是躲了,熊孩儿肯定会给洞穿,性命不保。
我若不躲,迎一下,大不了,肩膀挨一刀,算个逑。
我横⾝上去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记大吼!
这一记大吼,仿佛是观战所有人发出的,而意思,就是让大黑个住手。
刀锋疾快。
唰的一下,刺破了我肩膀上的服衣。
但就在锋利的刀尖,即将刺破我皮⾁的一刹那,大黑个儿,嗬的一声怒吼。
原地,砰,跺了一下脚,硬生生把这一刀给收住了。
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大黑个儿的刀,抵住我的肩膀,但没有继续前进。
一记大吼过后,四周变的很静,很静,只依稀听到八角街传来的叫卖音。
三秒后。
“哈哈哈!”大黑个儿把刀一扔。上前,一把就给我抱起,然后仿佛扔小孩儿一般,给我⾼⾼抛起了。
四周人,围了我嗷嗷地叫。
接下来,我被人放下。
这时,蔵版的船长,走过来,眯眼对我说:“朋友,你的刀术,是谁教的。”
我微笑:“多杰,強巴,巴桑,他们是我的康巴好兄弟!”
嗷…
四周又是一阵欢叫。
对方哈哈一笑,扭头望了眼四周,小辫子,随风飞舞,然后他走过来,一把搂住我说:“卓仁!你的朋友!从今天起,我卓仁,就是你的好朋友!”
说完,卓仁伸手,砰,给我胸口来了一拳。
我哈哈一笑,砰,伸手,给卓仁胸口来了一拳。
哈哈笑过后,卓仁上前搂了我肩膀:“走!朋友,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喝酒!”
我回头,叫上了,柳生,观枫,还有常大哥。
三个人,已经呆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了,喝酒去!
于是,一行人,在卓仁的带领下,拐街窜巷,来到了一家门脸不是很大的饭店,进屋儿,打过了招呼。
安排坐下。
开始吧…
敬酒,喝酒,唱歌,喝酒…
我告诉⾝边人,有多大酒量,别蔵着,喝就是,大不了下趴。
但千万不能蔵!
ok!
喝吧!
这通大酒喝的,一直持续到了十点多。
全下趴了,包括这些新认识的蔵族朋友。
其实,蔵族人很好相处,但不要受我误导,认为跟他们一定要拼刀子。
这些人,跟一般的蔵人还不同。他们,属于蔵人中的武士吧!这是往好听了说,不好听呢,有那么一点儿黑社会边缘人的意思。
跟蔵人相处,记住一点,不要能说会道,油嘴滑舌。要实在,要多做!
话要少,行动要多。这样,绝对可以交到知心的朋友!
我们当晚,直接就搁饭店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才起来。
睁眼,又要喝一通文明酒,这个就没人劝了。能喝多少,喝多少,你是酒鬼,也不管了。
然后,还有酥油茶什么的。
期间,我跟卓仁聊天,了解到,他搁拉萨,跟几个朋友,开了几家工艺品店,然后,把从蔵地各处买来的工艺品,统一放在这卖。
至于跟我那三个康巴兄弟。
卓仁表示,那三个人在蔵人中,尤其像他们这样的蔵人中,非常的有名,他看我出刀的手势,动作,就知道我跟那三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最后那一下,其实是大黑个儿在考验我。
因为,据卓仁说,大黑个儿,也就是扎木兄弟,他的刀子,跟康巴兄弟中的多杰,简直不分上下。
不管怎么说,这一通刀子拼下来,一顿大酒喝过,冰释前嫌!汉蔵友谊长存!
正吃着早饭呢。
小京北的机手响了,然后他拿起,到屋外,跟电话一通讲,讲完,他进屋,抬头看了眼我说:“季先生,我一个朋友,给我来电话,说是要送一批人进墨脫。我想,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搭个伴儿?”
我心中一动,抬头看他。
“什么人呢?⼲什么的,多少人?”
小京北:“大概六七个吧,是地质勘探队的,说是要到墨脫那里,勘探雅鲁蔵布江的水文情况,地质情况,顺便,搞一些岩石的标本。”
我一边嚼⾁,一边点了点头说:“地质勘探队的,他们不是⻩叔派来的吧。”
小京北看了眼卓仁,还有其余几个蔵人,他没隐瞒。
“不是!说实话,我就是以前搁⻩叔手底下⼲过一段时间。这次,是⻩叔有求于我,所以…”
我明白了。
小京北不是专职任务中人。他只是一个客串,一个临时启用的角⾊。
人家的任务是带人进墨脫,⼲的是个危险活,赚的是一个养家的钱财。所以,我们可不能耽搁人家发财,再说了,这里边儿…
我在心里笑了下,没准有因果跟着呢。
我说:“行!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小京北,这时又为难了:“出发可以,但是路线得变了。”
我说:“怎么变了?”
小京北:“一般人进墨脫,走的无非是两条路,一条是从波密过嘎隆拉山口,然后穿过达布,最后到墨脫。另一条路是走松林口,翻多雄拉山口,过解放大桥,到达墨脫。但这一次…”
小京北为难说:“他们要走一条,被称为死亡峡谷的无人区,同样,那里也是墨脫风景最漂亮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