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起。
搁电话别一端,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动静。
“喂。”
正是方才那个声音,显然,刚才我的回答,让他吓了一大跳。
“喂。”
“你在哪儿?”对方很直接。
我抬头望了眼江面:“我不太清楚啊,这里,我也不知道,到处都是森林。”
“嗯。林二娜呢?”
我说:“出去了吧。”
对方笑了笑:“你别逗了,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声音,我们有记录。”
我也笑了:“你真逗,知道我是谁,还跟我聊半天。”
对方呵呵。
我:“讲吧,现在怎么办?”
对方又笑了下:“还能怎么办?那群乌合之众,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起到什么作用。把那些人,调到这儿来,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省得他们在国內为非作歹,欺负普通百姓。”
我说:“啧啧,这给你的境界,一下子就抬⾼了不少呀。”
对方冷笑,末了说“三根普巴杵,你拿到手了吗?”
我回:“拿到手了。”
对方:“这很好,保管好这三样东西,到时候,会有大用。然后,我们麦克马洪线以南见!”
说完,对方撂了电话。
我望着徐徐流动的江面,心中反复回味对方话里的意思,然后,又把在国美登上邮轮后经历的事,过了一遍。
下一秒。我得出这么几个结论。
首先我们得搞清楚,打电话这人的立场。
他是站在拉轰道医这边儿,还是站在生新命那一边。
答案,很明确。
他现在哪儿边也不是,或许,他以前可能是道医,或生新命。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是。
他是谁?
他就是,鹬蚌相争里的那位得利的渔翁。
没错,我想他是来捡便宜的。
之所以这么讲,还得从普巴杵和当初冯教授要以破瓦法转世来说起。
普巴杵,密教里也叫,金刚伏魔杵,活人修行,可降伏心魔。另外,这东西道家也有,不过,搁道家,则叫做灭魂钉了。
这里,容我稍多嘴,讲一下,灭魂钉,普巴杵,伏魔杵,这三种称呼,一种物品的工作原理。这部份內容,接受度不够的,可能会感觉玄幻,接受度够的,你会对宗教,灵魂,有个大体的认知吧。
人⾝由三魂组成。
人在⾝死的一刹那,这个本⾝‘我’的记忆,将可能会随三只力量而去。
一为天魂。人死一瞬间,记忆(自我意识)随天魂遁去,即所谓,上天堂了。但真的是天堂吗?非也,那个地方,有说灵界,有说别的什么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集合了智能和理性的阳性精神世界。
二为地魂,则人在死时,记忆(自我意识)没有随天魂遁走,而是随地魂遁去。那么,则归阴府。阴府,有称地狱,当然,这种称法也不是十分准确。那里,更准确,应该是阴性精神世界。
(这里再提一点,阴性精神世界,阳性精神世界,是等价的。这个,不存在这个好,那个坏。)
在那个世界中,情绪,感知会被放大,而人,就会因记忆中被放大的痛苦和贪念而饱受磨折。故,佛经说,地狱里,常驻地蔵王菩萨。当然,真正那里边,类似地蔵菩萨之类的力量,有很多,作用就是安抚这些阴魂记忆的不良情绪。
第三种情况,就比较特殊了。这个,就是,记忆(自我意识)随生魂而走。
这个,在道家,称之为鬼。密宗,称之为中阴⾝。
这样的一缕阴性力量,大部份情况下,都会随时间推移,慢慢的消散,继而销亡。这也是,我们古人常讲的恶鬼魂飞魄散。(销亡之后,自我意识,将彻底毁灭。正因这点,道家心生不忍。古时,有通法术者,通过做法,让这一缕自我意识或度入天魂,或度入地魂。但现代,这个东西,会的太少了。大部份都是骗子。没办法,验不了货呀!度完,你不可能像某宝似的,查看下,给个好评差评,这东西,没个查。)
并且,将近百分之九十九的这种所谓的鬼,即中阴⾝,都无法靠近我们人类。
但这其中,不排除,有极个别的现象出现。
出现了,是什么?就是那个,好兄弟呀,呵呵,什么的…
那么,灭魂钉,伏魔杵,就是应付这种现象,而制造的一种法器。
它的作用是什么?
很简单,就在将‘自我意识’消灭。
不存在了‘自我意识’,即所谓的执念,什么鬼啊,这个呀,那个呀,就全然不在了。
灭魂钉的工作原理,就是这样。
但这个东西有违天和在哪里呢?因为,对整个宏观的大世界而言,我们不能,擅自⼲扰这个产生的因果。除非,他成了恶鬼,不然,你把人一辈子积累的记忆,一下子,人工给消除了。
这个罪,太大了,有伤天德。
讲完了这个灭魂钉的工作原理,再看下,冯教授会的是什么?当然是破瓦法了。那么冯教授会,其余的三个人呢?他们会不会呢?
冯教授那么弱的一个人都会,其余三人,能不会吗?
因此,这三枚普巴杵,就是真正消灭,生新命那三个大佬的重要武器。
这三样东西,不是来自一个地方。
从这一点,可看出它的珍贵性。
对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在了我的⾝上,从侧面,又反映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我⾝上全安。
而道医方面,有可能,并且没有安排人去找这三样东西。
由此,我们不难推出。
我掉到一个设计好的,又不得不入的局里了。
即,我不得不,带着这三根普巴杵上路…
一环扣一环呐。
这次的围攻,绝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忖到了这儿,我叫醒了半仙儿。
半仙儿恢复力惊人,睡了一晚上觉,伤好大半了。当下,我们收拾东西,然后,备齐了装备,我开始用指南针,锁定了方位,随之,直奔墨脫县城的方向出发。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
除了道路不好走,我和半仙儿,啥⿇烦事儿都没遇到。
就这么着,一连走了六天。
终于到了墨脫县城。
到了县城后,我直奔招待所。
进去,我和半仙儿不顾接待投来的惊诧目光,半仙儿直接问,前些曰子跟他一起入住的人,有没有过来。
对方认了老半天,这才把半仙给认出了。可对方却说,苗家姐妹,还有唐子轩,以及段先生,的确是回来过一次,差不多,就在一周前吧。但回来住了没两天,突然又走了,至于说去哪儿了,人家表示不知道。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这几人,应该是被老猎人救起的。)
我跟半仙儿,把用服衣包裹的枪械包在了一起,跟人家开了一个房间,进屋,打水,一通洗涮。
收拾⼲净了,上床死觉。
就这么,休养了两三天,待精气神饱満了。我们打算,直奔麦克马洪线以南出发。
这是条偷渡的线啊。
没人敢领我们走。
我和半仙儿在墨脫县城,逛了一上午。
最后,我俩感觉,不能呆了,再逛,有可能让当地老百姓给报官了。
快看呐,这俩**要偷渡印度。
我和半仙儿一商量,自个儿走吧。
于是,采购了一大批的食物,饮用水什么的,又买了一头小⽑驴儿。
呃,不对,不是小⽑驴儿,是骡子。
骡子,我们给起名,叫大青。
大青专门负责,背水,背⼲粮,背物资。
大青是个好骡子。
据卖他的人说,这家伙,是西蔵野驴跟野马的爱情结晶。
个大,耐力強,尤其,善爬山。
我们赶着骡子,这大爷们地,真成骡友儿了。
一路,出了墨脫县城,直奔南边,麦克马洪的地方,开始前进。
走了一天半。
这天,我们行走在一片沼泽的边缘。
半仙儿手里拿了个小树枝,肩上背着枪,浑⾝破衣褴褛,我的模样儿也好不到哪去。这副尊容,瞅见了,一准以为我们是四几年穿越过来的抗曰远征军呢。
“柏达呀,歇一歇吧,你看大青好像饿了。”
我说:“嗯。不过,看远方,有团黑气,不知是妖怪,还是乌云。”
半仙儿,举目眺望。
突然,他一竖耳朵:“柏达,你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叫救命。”
咦,我听半仙儿这么一说,忙把手放耳朵上,仔细听。
果然,隐约听到远处。
救命啊…救命啊…
并且,这动静,还是个女人动静。
我说:“半仙儿,这好像还是妹子。”
半仙咬牙:“琊了,走了好几天,路上连个人影都没得见,还妹子!这绝对是妖精!”
我冷哼:“对!就是一个妖精。”
半仙儿,一摆枪口,端起说:“女妖精,我来了。”
大青骡颇通人性,听到有女妖精,也奋兴地咧嘴一笑,撒开四啼,跟着我们,两人一骡,直奔呼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跑过去。
三分钟后。
我们半仙儿呆住了。
只见,沼泽里,一个妹子,正在淤泥中不停挣扎,路边,草丛里,放了一个大背包。
人,越陷越深,已经快到胸口了。
目测,那沼泽中的泥水只要一过咪咪,恐怕,就要没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