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楠无暇顾及席雨婷的尸体,迅速转⾝沿着楼梯飞奔而下。如果席雨婷真的有同伙,那么苏郁现在的处境无疑极其危险。
当我冲出楼道的时候,顿时眼前一花。只见苏郁坐在警车里面,而在警车的前车盖上赫然有着两个血手印。
顾楠皱起眉头,开始细心调查眼前的线索,而我则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打开车门想要知道苏郁有没有出事。
“古奇…”苏郁蜷缩在角落里面,说道:“刚才有个怪人在外面停了很久。”
我问道:“什么样子?”
“他穿了一⾝黑服衣,带着口罩,背了一个书包手上还带着橡皮手套,而且上面沾了很多血。”
顾楠冷声说:“看来席雨婷真的有同伙,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席雨婷的掩护下逃走的…”
说到这里,顾楠忽然拔腿向着另一栋楼跑去,而我则没有跟过去,选择留下保护苏郁。
过了一会儿,又有大批警车纷纷赶到这里,开始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而顾楠也终于回来了,背上还背了个人。
顾楠说:“有人打晕了我的同事,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看来,连环杀人碎尸案应该不止一个凶手,席雨婷在杀害曾斌的时候,他的同伴控制住了正在监视这里的察警。
回到警局之后,顾楠带着属下迅速对整起案件进行了整理,无头死者的⾝份尚且无法确定,不过初步推测就是曾斌。
席雨婷的同伙应该是个男人,⾝手敏捷,攻击察警的时候动作⼲脆利落,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不过这两个人在作案的时候都带了橡胶手套,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是体液之类的线索,所以警方暂且无法确认。
我和苏郁坐在顾楠的办公室里,我仔细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最开始的时候,我先入为主的认为席雨婷就是犯罪嫌疑人…这是因为她有着直接联系死者的条件,作案也最为方便。而在之后顾楠得到了席雨婷是变性人的消息,于是我更加认为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做过变性手术的态变。
但是狼告诉我,做过变性手术的人不一定就是态变。就像是童先生和杨先生两个人,他们虽然是同性恋,但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而且在曾斌家里,我和席雨婷有过一些对话,我仔细的观察了他的每一个举动,包括眼神和微表情。他虽然努力装出一副很享受腥血的感觉,但是实际上眼神中却蔵着一种厌恶,鼻子和眼角处也有一些细小皱纹,这无疑是“不愉快”的表情。
而且他的⾝体看起来很僵硬,即便是动手想要阉割掉尸体的时候,他的⾝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姿态。
这一切信息都给我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席雨婷或许并不是杀人凶手…或者说她杀的人没有那么多,而分尸的事情也不是她做的。
这样说来,或许杀人碎尸的案件其实主要是另一个人下的手,而席雨婷只是负责将那些人引出来而已。
苏郁明显有些惊魂未定,她说:“那个男人带着墨镜,给人的感觉很恐怖。”
我有些疑惑的说:“或许他是看你一个人,所以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苏郁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我把车门车窗都锁上了,他就只是看了我几眼,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跑掉了。”
这时候,顾楠神⾊疲惫的回到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口气把茶杯里的水喝的⼲⼲净净。
我问道:“怎么样?”
顾楠说:“初步可以断定席雨婷就是杀人凶手,但是这起案件还有很多疑点…第一,消失的尸块都去了哪里,总不可能真的被吃掉了吧?第二,席雨婷的同伙到底是谁,现在又逃到了哪里?”
我继续问道:“曾斌的机手找到了吗?”
“没有,找遍了现场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机手,很有可能是被同伙拿走了。”
“第七位死者的⾝份确定了吗?”
“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鉴定,目前看来应该就是曾斌。”
说到这里,顾楠的机手忽然响了起来,她迅速接起电话,神⾊凝重。
她说:“警方有人追踪了曾斌的机手,发现它现在正往北方移动,看起来所在位置是在铁路上。”
我惊讶的说道:“机手是在火车上?”
顾楠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最近时间的火车,并且通知了那几列火车的列车员对乘客进行控制。”
“可我觉得杀人凶手没有理由把机手带在⾝边,作为警方寻找他的线索。”
顾楠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凶手很有可能是故意将机手放在了某列火车上面,将警方的注意力昅引到那头?”
我说:“很有可能…从席雨婷的角度来进行推理,他为什么要选择在家里杀掉第七个人,而且不选择逃跑?他的同伴有着制服察警的实力,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逃跑的。我认为,席雨婷的杀自很有可能是在为同伙争取时间,他应该早在前几次警方拜访他家就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已经败露,但是没有想到咱们会刚好在这个时间再度拜访。”
顾楠顺着我的逻辑推理下去“所以说席雨婷只是一个牺牲品,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另一个人拖延时间,而机手很有可能也是一个障眼法。”
我又问道:“上一名死者出现的时候不是有警方监视的吗?而且说席雨婷只是下楼去了一趟超市而已。”
“由于警方人手有限,当时只有一个察警监视曾斌和席雨婷,所以他一直都在监视席雨婷,而忽略了…”
顾楠猛地一拍桌子,说道:“这个同伙难道是他?这不可能!”
“别急,或许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不久后,顾楠的机手再度响起,得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消息。
第七名死者,不是曾斌。
我和顾楠对视一眼,彼此都领会了事情的真相。
连环杀人碎尸案就此结束,结合警方搜集的消息,我将故事整理了一下,大致是这样的…
曾斌,公司白领,性格孤僻,从小就和社会格格不入,而且经常受到欺凌。有人发现他有着虐待动物的癖好,而且喜欢拆卸东西,比如玩具等等。
席雨婷,变性人,改变性别来到江城之后爱上了曾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在席雨婷嫁给曾斌之后,却发现自己的丈夫远远不是婚前的模样。他在家里会经常歇斯底里,痛骂自己的同事上司,以及社会家国。他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总是打砸东西,还经常用刀肢解一些活物,比如买来的鸡、鱼,甚至是野猫野狗。
席雨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态变,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离婚,反而是更加坚定的陪在了曾斌的⾝边。这种心理或许是一种共情,由于席雨婷也经历过悲惨至极的童年,所以他将曾斌当成了曾经的自己,悉心的照顾着他,就如同照顾着还未变性时候的自己。
这两个人,一个是“变性”而另一个则是态变。
原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进行下去,但是没想到曾斌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这种变化源于席雨婷,虽然他是一个变性人但是却有着一张相当漂亮的面孔,于是总有莫名其妙的男人想要靠近席雨婷。他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让丈夫消除戒心,往往选择留下丈夫的联系方式。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曾斌变得不再信任妻子,他开始怀疑席雨婷是否出过轨,甚至开始雇用私家探侦来监视妻子。出乎意料的是,曾斌在三番四次的调查之后,终于发现了妻子的秘密。
变性。
从那时候开始,曾斌狂疯的殴打着席雨婷,以此来发怈着心中的不満。而席雨婷却选择默默承受,并且将恨意转嫁到了那些男人⾝上,他认为如果不是那些臭男人纠缠自己,曾斌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至于变性的事情,席雨婷认为全是自己的错,是他欺骗了曾斌,隐瞒了真相。
之后,曾斌开始利用机手号码作案,他先是让妻子将那些沾花惹草的男人引勾出来,然后再用极其凶残的手段将其杀害,并且分尸。
至今也没人知道曾斌到底为什么要将尸体大卸八块,而且还要收集尸体中的某些部分。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阉割掉所有受害人的正是席雨婷,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发怈自己的愤怒。
在这对夫妇眼中,似乎其他人的生命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即便是杀掉也不会有任何內疚感,而且他们认为是社会一直在逼迫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或谢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曾斌和席雨婷没有杀人的话,我会觉得他俩的遭遇非常值得同情,并且竭尽所能来帮助他们。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杀害他人的方式来宣怈,这让人觉得心寒。
故事的最后,席雨婷和曾斌发现警方三番四次的找上门来,知道事情迟早都会败露。于是席雨婷选择留下,用自己的死亡成全曾斌,希望丈夫能改头换面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所以,这个“变性人”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