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想扇这少年人一耳光,可是看着这少年的大脑袋细脖子,阿忠又有点下不去这个手,他的手劲不小,不知道自己这一耳光下去,会不会把这少年的细脖子打断掉。
“你是何炎府里的人?”上官勇这时坐在马上,问这少年道。
少年的⾝子一抖,随后就一脸绝望地看着上官勇。
被阿忠抱在手里的小女孩这时望着阿忠,嘴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些什么,上官勇一行人听着这女孩好像在叫这少年人哥哥。
“侯爷,我们怎么办?”阿忠又问上官勇。
这会儿他们也不用多问这少年什么了,这一定是方才趁乱跑出来的兄妹二人,这两个一个人小,一个骨瘦如柴,都不引人注意,没被卫**们逮回去。当然,在上官勇想来,这也可能是自己的哪个手下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这两个孩子。
一队九门提督府的人这时也被小女孩的大哭声引了过来,领头的校尉远远地就问上官勇道:“卫国侯爷,您那里出了什么事?”
阿忠下意识地就把小女孩蔵在了自己的⾝后。
少年人看到阿忠的这个举动,忙就跟自己的妹妹道:“花朵别哭了!”
小女孩听到哥哥的话后,只敢不出声地菗噎了。
上官勇还没来及说话,就看见街北头,白承泽和江潇庭也带着人往他这里来了。
上官勇的亲兵们什么事都还没⼲,就都紧张起来了。
上官勇跟阿忠道:“把孩子给我。”
阿忠忙就把怀里这个叫花朵的女孩,交给了上官勇。
趴在地上的少年要叫,被他⾝后的一个亲兵捂住了嘴。
上官勇将花朵⾝上的囚服一脫,扔给了⾝旁的一个亲兵。
这亲兵直接就把这破破烂烂的囚服团巴团巴,塞衣襟里去了。
上官勇用自己的披风把花朵整个包住了,这才又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
少年目光狐疑,又隐隐带着几丝希望地看着上官勇,这个将军冷着脸,有些凶相,可是又像是个好人。
上官勇马到了少年的跟前,也不下马,拔刀之后就是一挥,将少年左臂上烙着战奴印记的皮⾁全都削去了,只这一下子,就让少年的左臂现了白骨。
少年一声没吭,就疼昏在了地上。
花朵看到哥哥的⾝上有血了,想哭,却被上官勇捂住了嘴。
亲兵们愣怔了一下后,就都知道自家侯爷想做什么了,这是不想把这兄妹二人,送到断头台上去了。
阿忠蹲下⾝,给少年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白承泽这时到了上官勇的跟前,看一眼被上官勇抱在怀里的花朵,笑道:“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卫国侯爷怎么就捡了一个小孩了?”
上官勇坐在马上冲白承泽一躬⾝,说:“五殿下。”
白承泽冲上官勇点了一下头,算是受了上官勇的这个礼,指着花朵说:“这小孩是谁?”
上官勇道:“我没找到他们的父⺟,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乞儿。”
“乞儿?”白承泽又看被阿忠扛在了肩上的少年,说:“卫朝,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妹的?”
上官勇说:“他喊这女孩妹妹,这小子冲出来想抢我。”
阿忠一哆嗦,没把扛着的少年人扔地上去,亲兵们也都是神情奇异,自家侯爷这个瞎话说的,真是…,亲兵们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要怎么形容上官勇说瞎话的水平,这跟安五少爷完全没法比啊。
阿忠很想跟上官勇说一句,不会说瞎话,您还不如就跟五殿下玩沉默是金呢,反正皇子殿下也不能管您捡孩子不是?
江潇庭搓了搓有些绷不住的脸,说:“侯爷,这小子要抢你?”
上官勇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江潇庭心说,这可不是不想活了吗?这小子长得跟鸡崽子似的,抢你上官勇?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笑话呢?
白承泽道:“看来他的眼睛是瞎的。”
上官勇说:“殿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白承泽一笑,说:“教训之后,再给他包扎伤口?”
“他没抢着钱,所以我不想杀他,”上官勇说:“不包扎,流血过多会死的。”
白承泽命⾝侧的侍卫长道:“去查查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侍卫长下了马,跑上前,看了看昏迷中的少年。阿忠也不让侍卫长细看,特别是这少年人的手脚上都有戴镣铐的印子,这要让人看了去,他家侯爷除了跟五殿下拼命,也没别的办法能保住这个少年了。
“你让我看看他,”侍卫长跟阿忠冷道:“他⾝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这是人,又不是口牲,”阿忠跟侍卫长说:“哪有你这样看人的?”
“放肆,”上官勇说了阿忠一声。
阿忠不吱声了,可还是只给侍卫长看少年的脸。
“卫朝,”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你要护着这个少年人?”
上官勇说:“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当街抢人,我想把他带回营里去好好教训。”
“你要带一个贼进卫**?”白承泽问道。
“他的胆子不小,”上官勇说:“好好教,也许能成材。”
白承泽笑着看了上官勇一眼后,突然就命侍卫长道:“给我好好查他!”
“他只是一个小乞儿,”上官勇说道。
白承泽道:“卫朝你将人伤成这样了,这会儿又心疼了?”
上官勇说:“末将只是觉得,五殿下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我这是在浪费时间,”白承泽说道:“元志虽然一直说没有犯人逃掉,可是王襄府里的尸体一定是数不出数字来了,谁能保证元志的话没有错呢?”
上官勇说:“五殿下觉得这孩子是逃犯?”
“是不是逃犯,查一下就知道了,”白承泽说着就跟侍卫长道:“犯人的手上都有镣铐磨出来的伤,你看看他的手腕。”
阿忠扛着少年人就往后退。
侍卫长问阿忠说:“你这是心虚吗?”
站在阿忠⾝后的亲兵,紧张之下,把腰刀拔了出来。
侍卫长看上官勇的人亮了兵器,忙就后退几步,也拔刀在手了。
五王府的侍卫跟上官勇的亲兵,没分先后,同时都亮出了兵器。
戚武子这时带着数百卫**,从东头的一条小巷里跑了出来,看到面前的这个场面后,就大声问上官勇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侍卫长看到戚武子带着人来了,退到了白承泽的马前,大声喝问道:“你们要⼲什么?想造反吗?”
戚武子瞪着侍卫长说:“你这个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江潇庭这会儿头晕目眩,恨不得自己能跟那个昏过去的少年人一样,昏迷不醒才好。今天他遇上的都是什么事?就算曰后继承大统的人是四殿下,可五殿下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人吧?他就是有心护卫白承泽,可是看看上官勇,他手下的这帮人,能打得过上官勇手下的这帮卫**吗?好像他这会儿做什么都是找死。
“侯爷好大的威风啊,”白承泽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上官勇道:“你这是想与我比试一下武艺?”
上官勇坐在马上又是一躬⾝,道:“卫朝不敢。”
戚武子这时跟上官勇的亲兵们道:“都是长着耗子胆的人,把家伙什都收起来。”
亲兵们看上官勇点了头,这会儿戚武子又带着人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都把手里的兵器收了起来。
“五殿下的侍卫太容易受惊了,”上官勇看着站在白承泽马前的侍卫长,跟白承泽道:“没出事,也能被他闹出事来。”
戚武子这时马到了上官勇一行人的跟前,先给白承泽行了礼,然后就说:“所以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个侍卫啊,五殿下,末将看啊,您还是再找找,比他好用的人多的是。”
侍卫长气得満脸通红。
“还跟个女人似的红脸,”上官勇道:“殿下是该重新找人了。”
白承泽笑道:“那卫朝军中可有好用的人手?”
上官勇摇了头摇,一脸认真地跟白承泽道:“殿下,军中耝人多,他们伺候不好殿下。卫朝找不出什么好的人手来,请殿下恕罪。”
“是吗?”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
上官勇点头,说:“卫**中的人,五殿下也信不过不是?”
江潇庭在一旁整张脸都在菗,怪不得人说,老实人说话更气人呢!
“那边又来人了,”有卫**这时指着十字路口的西头喊了起来。
江潇庭打了一个哆嗦,真怕再来一个不怕死的货。
世宗⾝边的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大內侍卫跑了来,下马后就跟上官勇道:“卫国侯爷,圣上有口谕。”
上官勇下马接世宗的口谕。
江潇庭听这太监说,世宗让上官勇回宮去复命,不知怎地,就感觉自己从什么险境里,逃出生天了一样。
太监向上官勇传完了世宗的口谕之后,跪在了白承泽的马前,给白承泽行礼。
白承泽道:“安驸马回去了?”
这太监忙道:“奴才回五殿下的话,圣上罚安五少爷为王襄大人全家发丧。”
江潇庭说:“圣上罚他做这事?”
太监说:“是,圣上说安五少爷曰后若是再犯错,就一定不饶他了。”
江潇庭⼲咳了一声,这还真是一个“严厉”的惩罚,不知道王襄一家人在地底下,会不会“感激涕零”
上官勇上了马,冲白承泽一抱拳,道:“殿下,卫朝先回宮复命去了。”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走!”上官勇大声下令,掉转了马头,带着卫**,往帝宮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