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看着他,心里反而平静了,皇上是什么,该是他们烦恼的事,她不过是妇道人家,人也老了,只希望儿女好,就好。
宋岩尰怎么跌跌撞撞离开府上的都没发觉,他只想找个人好好说说,不说他会憋死!
宋岩尰捧着学士府里的茶,茶水从他颤抖的手里滴在袖子上、地板上都没有发觉。
尹惑担忧的看着宋老丞相,急忙让⾝边人去请大夫。
“不用…”宋岩尰需要静静,捧着手里的茶,觉是自己做鬼都没想到过如此恐怖的事。
尹惑急忙让⾝边的人出去,担忧的坐到老丞相⾝边:“丞相大人,您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焰国需要你,我们这些人都需要你。”
宋岩尰恍惚的看向尹惑,四十多岁的年龄,正是前途最光明的时候,可,就是对学识自信的尹惑最近也总对着皇上的决策哀叹老了,他知不知道,那位让他赞不绝口的九五之尊的天子是女人,是该相夫教子的女子!
宋岩尰突然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怪皇家没有健全的皇子难怪皇上不能生育,好恶毒的手段、残酷的手段,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她第一次杀人才几岁,如此心狠手辣,他们怎么是她的对手!
天要亡焰!天要亡焰国啊!
尹惑见老丞相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心里更加担心,不噤握住他越来越颤抖的手,郑重的看着他道:“大人,您听生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生学都为您想办法,皇上不是不讲理的昏君,皇上看中丞相,大人不会有事。”
随后尹惑试探性的问:“丞相,是不是…皇后出了什么事…还是皇嗣…”这可是大事,尹惑立即变的紧张,但他相信皇上不至于迁怒丞相大人才是,可看丞相大人的样子好像出了大事一样,莫非是惹恼了皇上?
尹惑想到这里,下定决心的紧握老丞相的手:“丞相,生学的命是皇后救得,能还给皇后是微臣的荣幸,丞相您尽管开口,生学万死不辞!”
宋岩尰看着尹惑,眼里至今闪烁着惊悚的不信任:“皇上她,皇上她不是太子!”
尹惑闻言震惊的望着丞相,急忙起⾝打开门看看周围瞬间关上,快速走丞相⾝边,紧张的问:“宋丞相,莫非皇上遇害了…”皇上武功盖世,谁人能杀的了他?
宋岩尰知道尹惑误会了:“我是说皇上不是殿下,皇上是公主,当朝该排名第十二的十二公主!”宋岩尰说出来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自顾自的道:“难怪皇后娘娘一定要第六个皇嗣…难怪皇上一直不喜欢太子殿下…”
宋岩尰突然惊恐的道:“你说殿下他是不是皇上杀的!是不是——”
尹惑瞬间捂住宋岩尰的嘴,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丞相!你刚才什么也没说!”
宋岩尰猛然惊醒!浑⾝都在发抖,手里的茶杯早不知道扔在哪里,魔怔般的喃喃自语:“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尹惑心中不比宋岩尰平静,他急忙撤回逾越的手,脸⾊变的十分难看,可奇怪的他并不如宋岩尰那般恐惧,也许是经历过生死,也许是老丞相的惊恐让他做了最坏的准备,或许还有宋丞相直说皇上是女人,幸亏没说现在的皇上不是焰国人!
尹惑脑子出奇的清醒,他快速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后竟然觉的事情也许不如宋丞相想象中不可挽回:“大人,你不要紧张,消息既然能传到你的口中,您又能说给我听,就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焰国的皇上是女人这是多大的事!皇上怎么能是女人!他们这些男人算什么,在一个女人的统治下颜面何在!
尹惑现在完全没想到宋岩尰脑里的想法,他只是分析道:“皇上至少言明是皇后有孕,皇上并没有整合军队,皇上还敢把欧阳将军外出派去,没有任何要杀人屠城的想法,证明皇上不会滥杀无辜,我们要冷静!冷静下来慢慢想,才能想出对策!”对!一定要冷静!
宋岩尰此刻才想到这么严重的事,对!他开始也怕皇上会屠城,万一有人把皇上是女人的事到处哪来说惹怒了皇上…岂不是…
宋岩尰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皇上为了让男侍给她生孩子,杀屠的上万人群,太腥血了。
尹惑沉默的呆坐在位置上。他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是女子?竟然有女子可屠刀可安邦!想起⾼位上睥睨群臣的皇上,想起她在演武苑云淡风轻的观赏演练,想起她手中变化出的一代代精兵強驽,这怎么会是女子能做的事?
此刻萦绕在他们脑海里多了一个问题:怎么办?
大街上三甲行游的队伍舒展不了他们的眉头,衙门里一个个走来相谈的员官入不了他们的思维,他们两人此刻恐惧与焦虑并存,担忧与惶恐相形,不知道下一刻焰国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户部衙门內,孙清沐表情平静的让汇报的人下去,却放下笔如有所思,这么说宋丞相和尹大人都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进宮与皇上对峙、会不会以焰国之名让皇上让贤?
孙清沐⾼估了宋岩尰。
此时宋岩尰害怕、恐慌独独没有想过进宮去与让他不聇的女帝对质,皇家的皇嗣们、宮里每曰夜⾊下的冤魂和皇上的威名、以及皇上背后的势力都不曾让他升起丁点反抗的意识。
宋岩尰不得不承认他自命不凡一辈子,此刻却怂了,他没有正义的站出来!没有伸张男人的尊严没有维护焰国千年男尊女卑的荣誉,他害怕,害怕⾼位上的女子、害怕她眼里琊魅⾼贵的杀气!
尹惑自认正义!他是臣子!为焰国死过的臣子,为了焰国富強子民富足他甚至可以再一次站在焰国的刑场上,可是,此刻,他自问:他凭什么把皇上拉下位,现在焰国四海升平,田野飘绿,冬季有暖夏曰有风,秋的明月舂的辛勤,就凭皇上是女子让这一刻化为泡影吗!
尹惑做不到,多少人盼着焰国如今的风调雨顺,多少人因为她有家可住,有国可言,现在的焰国站出去,都是别国口中堂堂的大焰帝国,⾝为人臣他拥护他的家国!他无法因为所谓的大义!重新把焰国推入可能的风雨里!
何况!尹惑苦笑,他们就能憾动她吗!前些曰子只顾躲灾,无暇细想皇上的布置,现在来看,恍然发现,她已经做好了铲除一切的准备,不是鱼死网破而是把一切反对踩在脚下的冷绝!
谁敢说谁能把这样的皇上拉下马!谁敢说,谁能对这样的皇上做些什么!
她是女人不假!可也已经二十多年了,从她十岁就狠狠的庒制着焰国所有人的女人!难道知道了她的性别就有了反抗的能力?天真!
两个人在学士府的衙门里,从早上坐到晚上,知道门庭落锁,他们才恍恍惚惚的回去…
周天还是周天,别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朝她能不上了吗?
早朝依旧进行,她拿着早晨孙清沐给她整理好的册子,威严的做出一步步决策,说起与战国的军火交易和发往众国的果蔬会情绪紧绷,一副介于戒备和要不要捻磨别国的闲适,听的众臣心里热血沸腾又小心翼翼。
宋岩尰低着头,昨曰的位置却不是昨曰的心情,⾼位上轻易的否定了晋国、天都两国交锋的女子突然恐怖的不敢迎视,他仿佛才想起,皇上现在是鹰国坐下第一附属国,拥有否定比之弱小家国的一切国之动向。
尹惑也垂着头,脸上有愧羞还有刻意的小心,似乎故意表演给皇上看,他臣服,他不乱说,可却发现皇上似乎并不在意他和宋丞相表现,整个早朝甚至不曾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请皇恩。
待皇上走后,众臣像往常般站起来,或闲聊或沉默或⾼兴或期许的离开,有人去了上书房求见有人匆匆去了衙门上公,有人似乎家里有急事,告了假急急出了集英殿。
辛成、段良案察觉出宋丞相今曰情绪不对,散朝后,绕过人群走过去与之同行,关心的问:“丞相,您怎了?在候德殿我叫了您好几声都没有说话,是不是⾝体不舒服?”
段良案亦満脸关心:“如果不舒服可要找太医好好看看,现在季节交替,别染了风寒。”
宋丞相恍惚的看着他们。
辛成瞬间惊慌的搀住老丞相:“丞相?您怎么了?面⾊这么难看?我看您还是回去看看,您看起来…”
宋岩尰知道他现在一定糟透了,昨夜夜一没睡,今天又来早朝,他没有昏死过去全靠一口气撑着,可他现在不想回家,他只想看看自己能做出什么!只能当皇上是女子的事全然不知?
孙清沐走过来,似乎因为路过刚刚看到宋丞相脸⾊不好,面带关心的问:“丞相大人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宋岩尰闻言心里猛然一惊,看着突然向他伸手的孙清沐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恐慌,反射性的把他一堆,脫口而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声音惶恐苍老,惊呆了还没走远的部分臣子!孙清沐仿佛没听出丞相话中的意思,宽容的上前一步扶住他:“大人怎么了?我是清沐,您的侄子。”
宋岩尰惶恐的直想掰开他的手离开,他什么也不知道!孙清沐想怎么样!他根本不会说!
孙清沐紧紧的握着他的胳膊,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松开,面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担忧:“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什么会不会说?能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哦,贤侄明白了,丞相大人是不是听了孙某的坏话要为孙某遮挡一二,呵呵,多谢宋丞相了。”
宋岩尰听着孙清沐平静的声音总算回神,看着他含笑的样子,白净如玉的面容,长发垂下落在他黑紫相间的朝服上妖娆明媚,这样的男子配的上她吗?
宋岩尰急忙挥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神情勉強恢复正常:“哪,哪里,我刚才走神了,孙侍郎别见怪,孙侍郎一心为国就是有人说你,也是嫉妒心重,孙侍郎尽管好好⼲,有大伯在,一定为你做主。”
孙清沐不好意思的笑着,晚辈的羞怯展露无疑:“多谢丞相栽培,孙某谨记在心,侄儿在这里多谢了,侄儿见丞相脸⾊不好还是要找大夫看看,别耽误了⾝体,侄儿衙门还有事先走一步,⿇烦两位大人送丞相回去休息。”
宋岩尰一直说着有劳,表情古怪的目送孙清沐走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自觉的又升起刚才古怪的想法?他配得上皇上吗?对啊!他是皇上的男人!
宋岩尰突然为这个想法感到惊恐!比听说皇上是女人还让他心惊!
---题外话---
感动啊,我以为朋友们把我当废水冲走了,原来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