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沐目送段敬槿离开,心里为段老爷有两个钟灵神秀的儿子感叹,只是,可惜啊…
…
辛一忍讨了旨,急忙赶回家中。
书房外的老管家苦笑的拦了小少爷,恭敬的行礼:“奴才参见辛昭仪,昭仪,您不能进去,老爷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去。”要不夫人也不可能等在外面不是:“求昭仪别让奴才为难。”
辛老夫人在丫鬟老嚒的拥簇下擦着泪候在门口,好端端的,老爷怎么就气势汹汹的把述儿带进去了,还让管家拿了家法进去,这是要⼲嘛?
辛老夫人担忧的看眼赶回来的辛小子,此刻什么成见也没了,只希望他能进去劝劝老爷别把孩子打出三长两短,三甲考不中咱就不中,为什么要拿着孩子撒气!
辛一忍见老夫人着急,咬咬牙推了管家就往里冲:“不准跟来!我以昭仪的⾝份命令你在原地待着!”辛一忍不抱希望的说完,竟然发现管家真不动了,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惊讶的感觉,但想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急忙推开书房门进去。
辛老夫人立即待着丫鬟仆人上前几步,想从开启的门缝里看到什么,但见门又快速关上,不噤更加着急:“如何是好?”
小丫鬟急忙为夫人顺气:“夫人,您别急,昭仪进去了,老爷怎么也会给昭仪面子,您别急…”
沉闷的书房內,紫檀木的家具散发着庄严的气息,香炉內的烟不知是否感染了主子的焦躁,散发着阴郁的香气。
辛成听到门响举起的家法依然狠狠的落在辛述背上:“我让你自作主张!你个不孝子!你以为就你聪明!你因为你不写词赋也能得状元!你不屑什么!即便你写了,三甲也不一定有你!你没写也好!我省的为你丢人现眼!”——啪!啪!——
辛述咬着牙一动不动。
辛成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你还不如别给老子参加舂试!”
辛一忍没见过辛家这阵式,但对见惯皇家家法的他来说实在不痛不庠,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惹父亲生气,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哥⾝上,大哥让他失望,肯定伤了他的心。
辛一忍急忙过去握住父亲欲再次打下的手:“爹!您⼲什么!哥现在是举人!不能私自用刑!”
辛成早已气的六亲不认,今天他不单在皇上和同僚面前丢了颜面还险些因为这兔崽子断送了辛家的门楣:“我今天就打死这不孝子!免得辛家早晚毁在他手上!他当皇上是谁!想画仙鹤就画仙鹤!谁让你画了!——”说着又要打!
辛一忍夺过来扔在一边:“爹,哥他也不是有意的,您别生气了,爹不是担心皇上追究大哥的责任,你怕大哥出事,孩儿问过皇上了,皇上说当时只是随便一说,还说大哥的成绩照旧,还给外放县令之职,若是大哥想留在盛都为官也行,官职随大哥选,爹就别生大哥的气了。”
辛成闻言更加难堪的指着辛述:“枉我栽培你一场,你还不如一忍看的通透,我求你考三甲了吗!我只不过想你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就算不给辛家争光也不能给辛家摸黑,可你——你——”
辛成瞬间又看向扶着他的小儿子,小心的问:“皇上真说不追究他的责任?”
辛一忍认真的点点头,转⾝去给父亲倒水,然会回来把水放父亲手中,睁着明亮的眼睛保证:“恩,爹放心,皇上人很好,说的话一定算数,皇上还夸大哥画的画好看。”
辛成看着小儿子笑容傻傻的样觉的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想他辛成严谨治家多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儿子:“还不起来!没看到你弟给求情!”
辛述跪着从书房的藤木挪下来,重新跪在父亲面子,看向父亲的目光带着愧疚:“爹,是孩儿不对,孩儿考虑不周,爹愿打愿骂都随爹的意!孩儿让爹操心了。”
辛成总算听到了一句人话,他活大半辈子所有的荣誉还不是为了他,如果没了辛述他过什么!辛成不小心看到讨好他的辛一忍,不是说他不疼这个儿子,但总之是做了那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辛成把辛一忍拉到⾝边,一句一句的问皇上的意思。
辛一忍诚实以告:“皇上说,题材不限是他提的,可能大哥听漏了前面的,让爹不要在意,还说当官又不是考科举,是长久的事,只要大哥昅取这次教训以后做事认真点,皇上觉得反而对大哥是好事。”
辛成听着总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就算皇上是因为疼小儿子哄他的言语,觉得皇上愿意哄就不会追究辛述的问题:“好孩子,辛苦你为你大哥的事奔波,吃饭了吗。”
辛一忍见父亲对他好,顿时非常感动,想说没吃,又觉的自己太轻率,然后看看生过气的父亲再看看还跪着的哥哥,绝对他们一定还有话说,便笑着道:“吃过了,下午我还要去军营,就不打扰爹爹了,孩儿先走一步。”说着不顾大哥和爹爹的挽留走了。
辛成叹息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小儿子走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中用的孩子原来也大了。
老夫人激动的看着⾝上带伤的儿子,瞬间昏了过去。
辛述急忙冲过去,扶住她:“娘,娘,快去找大夫。”
辛家上下瞬间忙成一片,辛成免不了又是一堆‘不孝子’的抱怨!
…
帝都的双城阙在傍晚的阴霾下黑庒庒的慑人,突来的晚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疾步归家的人嘲淋了个落汤鸡。
周天站在寝宮的窗台,望着被雨水打湿的花枝,感慨道:“舂雨贵如油。”
陆公公正好端着典心过来,听到了不免失笑:“皇上说的什么话,现在都要夏天了,这你夏雨岂不是不值钱,要奴才说还是夏雨最值钱。”
周天切他一眼:“你懂什么,你说的那是个人享受,朕忧的是地里庄稼,你能跟朕论舂夏。”
陆公公立即赔笑:“是是,奴才不敢与皇上争论,那敢问,忧国忧民的皇上,您要不要吃点小点心,御膳房刚出炉的哦。”
周天故作施舍的伸伸衣袖,掐着指头勉为其难的捏了一颗,咬了一口,香酥嫰滑:“恩,不错,不错,赏。”
“是。”陆公公笑的更开心了:“皇上有旨,赏奴才一锭银子。”
周天惊讶的看向陆公公:“这是你做的?”
陆公公点点头,为皇上端杯豆羹:“奴才见皇上这两天胃口不好,就想起以前在家时吃的几样点心,想不到皇上会喜欢,那奴才可有福了,以后专门做点心哄皇上⾼兴。”
周天听着不噤在心里笑,不要说她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就是四十多岁听到有人关心自己也⾼兴:“第一次听你说家里人,你家里还有人吗?”她记得宗族一般会过寄一个孩子在当了太监的族人名下,以陆公公的地位,应该有吧?
陆公公笑着娇看眼皇上:“奴才的家人不就是宮里一大家子奴才,奴才三岁就入了宮,那时候还不记事呢,除了奴才的师父,奴才就记得皇上了,皇上快吃,一会凉了。”
周天发现陆公公不在意这个问题,对自己的⾝世也没趣兴,她还想问什么,反而觉的是自己不识趣,算了,反正陆公公就是她的陆公公,有她一口汤和就绝对有陆公公的饭吃!切,说的像她占山为王了一样!
周天正穿着口味古怪的糕点,因为她非常确定久不下厨的陆公公应该放错了几味作料,稀奇的是她竟然觉的好吃,莫非孕怀了品味也变了?
周天咽下一小快甜酥,赶紧喝口水,听着外面有动静,不噤拍拍胸口:“外面怎么了?”
陆公公放下水壶:“皇上吃着,奴才去看看。”
苏义、沈飞、孙清沐各自带着自己的太监和油伞在殿外站着,刚才的喧闹是苏义和沈飞为瞪殿前台阶的先后问题碰了起来,现在正置气。
沈飞一⾝天蓝的宮袍,长带束腰,拔⾼了他本就俊朗的⾝形,长发披散在肩上,一⾝水蓝浴沐在深棕⾊的油纸伞下如雨夜的仙神,俊美不忍逼视。
苏义家的掌灯太监已经倒在地上,看来是吃了暗亏,苏义一⾝交领黑衣长袍不悦的盯着沈飞:“你什么意思!仗势欺人?这里是帝殿,不是你的瑶华宮!手气你侍卫统领的手段!”
沈飞冷哼而视:“有本事噤卫统领也使出你的手段,本官自当接下。”
“你——”苏义又快速收回怒气,好汉不吃眼前亏,跟通天阁主比武功不是找死吗:“孙大人这是要躲在沈阁主背后讨便宜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位进了帝殿是不是要一块伺候皇上。”
孙清沐叹口气,还是绕到他⾝上了:“苏大人,总该有个先来后到,我和沈阁主先到,你又何必争一脚先,若不是苏统领的步子迈过了属于自己的寸尺,能吃了亏。”
苏义气的面⾊通红,好样的!现在他们可是连成一线,以后是不是后宮就没他说话的地方了!“孙清沐!你别忘了当初你是什么东西!现在在这里——”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不知道皇——”陆公公一看是三位男主子,立即换上笑脸,场面礼数做的很足:“呦,原来是三位主子,瞧奴才这张嘴,三位公子别跟老奴一般见识。”
陆公公看到地上的灯笼,立即急道:“这,这是怎么了?哪个大胆奴才敢在帝殿失了手脚,入宮的规矩都白学了吗?万一惊到了皇上,你们又几颗脑袋被砍!”
苏义见陆公公发怒,心里一颤,惨了,踢铁板了,怎么就忘了还有陆公公这门神!万一他一恼,什么面子都没了:“陆公安公好?”
“苏妃侍安好,奴才不敢当,只是不知这奴才,老奴可不可以发落。”闹!闹!闹!都闹皇上跟底下了,是不是那天得了宠都要皇上面前!这些个不省心的,一会不庒着就要出事!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皇上若是男子多好,纳几位女妃,至少不会表面都做的这么难看!
苏义赶紧把地上人递上前:“陆公公帮在下管管奴才是他们的福分,小川子,还不谢谢陆公公。”然后快速在他耳边道:“放心,主子我会想办法救你。”
沈飞也向陆公公问了好,俊美的笑容即便不用宮灯照着也让陆公公看到清清楚楚:“陆公公,天气凉了,在下和孙公子给皇上熬了燕窝,想来看看皇上,不知皇上放不方便,另外就是天气转凉,皇上可有御寒的服衣。”
苏义听着沈飞说话的语气险些没恶心吐了,真当自己不男不女:“我还不知道一碗燕窝要两个人熬,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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