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満贯只觉眼前发黑,一把揪住了赵明军的衣领,急切问:赵老板!刚才摆在这里的青花大盘呢?
赵明军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脸⾊难看地掰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怎么着,陈老哥。我赵明军没得罪你吧?你这上来就要动手是个什么意思!
陈満贯急得満头大汗,赶紧赔不是,赵老弟,你别生气,我、我这不是急的吗!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方才摆在这里的那只飞凤如意云头纹的青花大盘,去哪里了?
如果是从前,像赵明军这种人哪里能跟陈満贯称兄道弟?这人落魄了,境遇自是不同以往了。陈満贯也不在意这些了,只想知道那盘子去哪里了。
卖了。赵明军想也不想就说道。说完才想起什么,慢慢张大嘴,脸⾊惊恐,陈、陈老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以陈満贯的眼力,他这么着急问的物件,莫非…
赵明军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越想心跳得越快,心脏病都快犯了,心底不住念叨着:完了完了…
卖了?!陈満贯脸⾊刷白,不比赵明军的脸⾊好多少,焦急问道,卖给谁了?你认不认识?
四个学、生学。
生学?!陈満贯一脸不可思议。
一直在他⾝后站着的老人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讶异,走上前来问道:哦?那这位老板可知那四名生学的⾝份?
老人谈吐儒雅,气质不凡,目光威严,一看就不是寻常⾝份。
赵明军看着老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他这时満心満脑子都是他有可能卖漏了的事,哪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是眼巴巴看着陈満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问道:陈、陈哥,你问这些是个什么意思?你就给老弟个准话吧,是、是不是…我卖漏了?
不好说。陈満贯头摇,我也是看不准,这才把李老请来帮我掌掌眼的,我哪儿想到走开一会儿,你就把它卖了。
赵明军腿两发软,险些坐到地上。
这时,老人又问道:这位老板,那四名生学的名字你清楚吗?那只青花瓷盘如果是真品,我有意收蔵。
赵明军这会儿只知道头摇了,不知道…那个生学常来市场逛,是个女孩,这市场好多人都认识她,但具体的事她向来不肯透露,是个挺、挺⾼深的女孩子。
赵明军想了一会儿,想了这么个词形容夏芍。看见两人一脸古怪的表情,就脸⾊发苦,我就知道她姓夏,别的就不知道了。
听到此处,陈満贯摇头摇,一脸灰败之意,唉!天意…
一次绝佳的机会,他却失之交臂,莫非是天意如此,叫他这辈子都翻不了⾝?想想亲戚朋友的嘲讽,想想家中妻子的宽慰,陈満贯忽然握紧了拳头,抬眼问道: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是说有四个生学么?除了那个女生学,其他三个人你认识么?
这一问,赵明军还真的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小胖墩,这人我认识,他二爷爷是老蔵友了,而且还挺有文化,是京城大学退休的教授!姓周,叫周秉严,老家是十里村的!
太好了!陈満贯神⾊激动,回⾝歉意道,李老,您看这事真是…我真是对不住您。不过您放心,我下午就去十里村找找那位周教授,不管真假,一定拿给您瞧瞧!
李伯元笑道:呵呵,有点波折也不算什么。倘若真是元青花,这点波折曰后说道起来,也算是故事了,不是么?陈老板,不着急。我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十里村走一趟。
陈満贯一听,当下只得收起焦急的心思,点了头。
两人走后,赵明军才啊的一声指着李伯元的背影,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摊主见了都过来宽慰他,也不一定是真的,你先别太难受。
你们知道什么啊,刚刚那老人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听陈満贯叫他李老,我才想起来,这不是最近来咱们东市投资陶瓷产业的港香收蔵界泰斗,李伯元老先生么?赵明军捂着心口,觉得心脏病要犯了。
陈満贯都把李伯元请来了,想必是有很大把握的。
完了完了!他真的卖漏了,那很有可能是元青花啊!
但这时候赵明军的心情已经没人管了,这事很快传遍了古玩市场,摊主们和一些老蔵友纷纷炸开了锅,无一不脸⾊惊愕。
众人无不在想——难不成,一只飞凤如意云头纹的元青花大盘,真的被一个生学捡漏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