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欢闹喜庆的气氛中,到处张灯结彩,夜晚街上一路霓虹,雪花飘着,不少人依旧大包小包地提着相携着回家,脸上笑容欢喜温馨。
就在这欢喜温馨的过年气氛里,不会有人想象得到,城市里还有一处地方暗不见光。那是一处密室般的牢房,钢化墙面,只有一盏灯亮着,光刺着人的眼,里面两个头上蒙着黑布的人倒在地上,正被人拳脚招呼着。
这两个人头上罩着黑布,脖子上用皮带捆着,双手被反剪⾝后,双脚也被皮带绑着。那些皮带都是薄的,绑得挺紧,随着两人的疼痛挣扎,早就磨破了皮⾁。越是挣扎越往里割,疼得地上的人嗷嗷叫。
这还不算完,旁边拳打脚踢的人里,有一人手里提着鞭子,隔一会儿菗一鞭子,甩得还挺有节奏,一看就是练过的。那鞭子可不是普通鞭子,耝倒是不耝,上面却是编着倒钩刺,一鞭子甩下去,皮开⾁绽!
这鞭刑是安亲会里专门用来处置犯了帮规的人的,只是鞭子数根据所犯帮规的大小轻重有差别,但无论轻重,哪怕是十鞭二十鞭,这罪都不是人受的。执刑的人手上功夫那都是练过的,保准打不死人,伤不到大血管,但鞭鞭下去都是钩着皮⾁的,可谓苦不堪言。像叛帮之类的重罪,在临死之前都是要挨足了鞭刑的,往往打得人血⾁模糊,都看不出人样了,却还是能活着。
鞭刑在帮会里算是很活受罪的刑罚,但今天挨打的两人却不是帮会里的人。没人问这两个人犯了什么事,反正老大让打,那就打!
钢化牢房外,是一处长长的走廊,墙面也都是⾼级钢材,冷冷的材质映着人影,怎么看都是一处⾼科技的秘密牢房。这样的地方很难想象会存在在东市这样的城市里,但它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在亿天俱乐部的地下。
牢房里灯光亮堂,走廊里却是没开灯,灯光映着一道模糊的人影,男人倚着墙,看着差不多了,才抬了抬手。
里面挥鞭的人立刻便停了,老大。
行了。给这两个人留口气儿吧,等着夏姐小来处置。说话的人正是东市安亲会堂口的老大,⾼义涛。
⾼义涛瞥了牢里地上倒着呻昑的两人,刚毅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眼底更是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是有点感趣兴的意味。安亲会抓了这两个人,自然能查到两人的⾝份来路,这可是夏姐小家里的亲戚啊。他记得,半年前,她处置过家里两个亲戚,这怎么又跑出来两个不长眼的?
还从青市大老远地跑来找⿇烦?呵,真是不开眼。东市是夏姐小的老家,安亲会在她还没成立华夏集团的时候就已经在黑道上发出了噤令,谁敢惹她,就等着安亲会的收拾!
这父子两个撞上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在东市乱来,简直是找死!
要不怎么说,人有的时候,命都是自己送上来丢的呢?
⾼义涛无声哼了哼,牢里执法的人提着鞭子出来,另外两人也出来,牢门锁上,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两旁。⾼义涛吩咐了一句,便转⾝离开了。他得在俱乐部里等着夏芍的到来。
夏芍直到半夜才来。
她得在家里安抚奶奶和父⺟亲,尤其是奶奶。江淑惠并不知道孙女从小就在后山宅院里跟着唐宗伯学玄学易理的事,李娟和夏志元只得和夏芍一起把这些事一说,夏芍也说了说自己为华夏集团建立人脉的过程,老人这才信了孙女办这公司并没在私底下受什么男人的欺负。
老一辈的人对水风的事信的多,对于这么多老总大官都找孙女看水风,江淑惠是信的。但她却是很惊讶,孙女小时候在老家住了好些年,天天往后山宅院跑,她还以为孙女是看后山的老人孤苦伶仃,才常去陪着老人解解闷。没想到她是偷偷拜了个师父!这可是瞒了好些年啊!
你这孩子,净会瞒着奶奶!江淑惠埋怨了两句,但再埋怨,也抵不过此时放下心来的感觉。她赶紧又拉着孙女的手左看看右瞧瞧,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背,直说她实在是不容易。直到怎么瞧都瞧着她确实是没事的时候,老人才慢慢放下了心。她从小疼这孙女那真是疼去了心坎儿里,乖乖巧巧的,从小就会体贴人。谁要是欺负她,她老婆子第一个跟他拼命!
夏芍只得在一旁陪着笑,那还能怎么办啊?我那时候说,指定家里谁也不同意。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也只能苦笑,可不是么?她那时候才多大呀?要是跟家里说了,全家人翻了天也不可能同意她学这些。
妈,您就放心吧。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做什么心里都有数。要真有人敢欺负她,咱们家就是拼了家底人命,也得给她讨个公道回来!您就放心吧。夏志元劝道。
江淑惠只得叹口气,拍了拍孙女的手。
夏芍看着奶奶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又嘱咐奶奶,这事就别跟爷爷提了。他脾气硬,认死理儿,怕他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那个老头子,就是臭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你放心,他从小就不待见你,合该叫他担担心,也算补偿补偿你。咱们瞒着他,不跟他说!
江淑惠立马点头答应,听得夏芍噗嗤一笑。奶奶这是腾折爷爷呢!其实,她不让奶奶说,只是不想让夏国喜到时候跟唐宗伯碰面,师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天是为了安抚奶奶,不让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为自己担心,而且奶奶她也信得过。
晚上夏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哄得老人笑逐颜开,吃完了饭,这才早早哄着老人去睡了。
夏志元和李娟因为今天的事都挺愤慨,夫妻两个让女儿也早点回屋休息,接着两人便关起房门来,在屋里开起了小会。虽然说夏志伟父子那些不堪的话两人不信,但却还是对金达地产的老总曹立看上女儿的事心里担忧。尽管他们相信女儿凭着水风方面的本事,那些大官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但有男人心思不正想蹋糟自己女儿,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当父⺟的知道了都不会放心。
夫妻两个忧心着,又气愤夏志伟父子蹋糟女儿的名声!夏志元当即就跟妻子说,明天一早他就打电话找人,让夏志伟父子在离开东市前吃点苦头,让他们不敢再闹。
两人说到很晚,才关灯睡下。
却哪里知道,主屋的灯关了之后,东厢一道人影悄悄出来,翻过自家院子外墙,⾝手敏捷,无声无息。
夏芍光明正大出了桃园区,保安对她半夜出去虽然是有些奇怪,但却是没问。夏芍在路上打了量出租车,到了亿天俱乐部。下车的时候,司机还默默摇头摇,瞧着气质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唉!
夏芍却是下了车,便步伐沉稳地进了亿天俱乐部。
即便是再两天就过年了,亿天的舞池里依旧有不少男女彻夜狂欢,门口的侍应生一⾝白⾊的风衣漫步而来,便不由想起那年盛夏,她一⾝白裙子打进亿天的场面。那时候还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如今已摇⾝巨变,成了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东市的明星人物,省內领头的企业家。
不敢有丝毫怠慢,侍应生立刻便恭敬地迎出来,给夏芍开了门,送她乘电梯上了顶层的会客室。
⾼义涛正等在那里。
夏芍进了会客室,先是与⾼义涛寒暄了几句,便直切正题。⾼义涛带着夏芍进了会客室里的一间內置房间,房间看起来就是一间內置的休息室,墙上装着频视式的电话。⾼义涛在上面按了几个号码,扫入了指纹,屋里的两架实木书架便向两旁分开,现出一座隐蔵的电梯来。
⾼义涛请夏芍走了进去,电梯直接下降到了地下二层,两人从电梯里出来,面前便现出钢化走廊来。
夏芍走在上头,步伐沉稳,目不斜视,只望着前方,倒是看得一旁的⾼义涛暗暗点头,少见地露出赞赏神⾊。
这样的设备可不是平常百姓家里能看见的,只怕连想也想不到。这少女却是自始至终神态淡然自若,不好奇,不多问,连看都不多看。这不惊的气度,剔透的心思,难怪前段时间严哥打电话来,说是当家的下了暗令,让东市这边保护好她,注意三合会的人。
但是,三合会的当家戚宸听说最近出了点事,差点死了!要不是有件他从小戴在⾝上的保命符挡了一下,他估计就一命归西了。这事在道儿被封得紧,但是安亲会自然有门路知道,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义涛心底的疑虑一扫而过,两人走在走廊上,夏芍气度从容,脚步几乎没有什么动静,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內家上好的功夫底子。但⾼义涛的脚步声却是透过长长的走廊,渐渐传去远处牢房。
牢房里,夏志伟父子倒在地上,⾝上疼得恨不能晕死过去,却是连丁点声响也不敢发出。两人听见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心里又惊又惧!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两人从十里村开车到了市里,在店酒登记入住,正商量着过年那天再回村里闹闹呢。在父子两人看来,夏芍虽说是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但她毕竟社会经验浅。夏家又是普通人家,没个当官的,女儿有钱完全就是招人眼红,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被有心人盯上了,连个能护着她的人脉都没有。
而夏良好歹跟着曹立很多年,算得上心腹,认识不少权贵,夏家的人要是聪明识趣的话,就该知道,华夏集团很需要夏良带来的人脉。正好曹立有看上了夏芍,要是再说服夏芍跟了曹立,不仅是华夏集团从此有了靠山,曹立一⾼兴,夏良必然是少不了好处!倒是他又是金达地产老总的大舅哥,又是华夏集团董事长的堂哥,父子俩下半辈子大可尽情挥霍!
哪知道,正当两人在店酒房间里商量着的时候,几个人面冷的人冲了进来,不待两人反应,便将他们踹翻在地,直接拖出了店酒,上了后门一辆车。
两人到了车上自然是惊骇不已,但夏志伟年轻很轻的时候就在社会上混,三教九流里滚打得久了,这种阵仗也是见过的。夏良也是一样,他从小跟着父亲,没少遇见这种事,少年时期在青市就是有名的痞子,被曹立看上以后,为他张罗了一窝打手,专⼲些讨债要债、暴力拆迁的事。夏良自己就没少⼲这种绑架勒索恐吓的事,所以这场面,他和父亲虽说是惊骇了一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两人张口就叫嚣,是不是姓夏的顾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惹了谁!
敢绑你爷爷,也不打听打听爷爷在青市是什么人物!瞎了你们的…呕!
父子两人还没叫嚣完,就被人一拳狠揍去肚子上,下手的人明显是拳击方面的好手,一拳砸下去,两人差点连胃水都呕出来!一低头间,头上就被罩上了黑布,脖子、手脚都用皮带捆了!这皮带还挺薄,一挣扎便能割破皮,疼得两人呲牙咧嘴间,心里这才有点怕了。
夏良不知道,夏志伟却是清楚的。以前没离家的时候,哪能不清楚夏志元的脾气?那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他敢⼲这种绑架自己的事?说出来夏志伟是不信的!
以夏志元的性子,就算是气愤,也顶多敢找人揍他们父子俩一顿。这看起来像是绑架的事,可不像是他的胆量敢⼲的!
今儿这事,明显就是动真格的了!
父子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一路上车里的人不说一句话,跟平常的小混混绑人有很大的区别。而且两人下车之前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也不知⾝在哪里,就知道⾝下地板冰凉,头顶灯光隔着黑布都刺眼。
接着,两人便被一顿拳打脚踢,还被菗了鞭子!直到那顿鞭子落下来,两人才深信对方绝对是来真的,绝对不是恐吓恐吓他们这么简单!
对方揍人的时候也是全程沉默,一句骂咧咧的话也没有,拳脚鞭子却是每下都落在实处,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小混混!
他们得罪人了!
夏志伟知道他们父子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在青市的时候都是看在曹立的面子上,没有敢寻夏良的仇的,但保不准有人知道他们父子来东市,便雇了人在东市动手?因为对方明显是职业的,夏志伟觉得,虽说得罪了夏志元,但他不该有这胆量才是。
两人挨了一顿毒打,心中惊惧,觉得很有可能这次父子两人都得赔进去!死估计都是不明不白死的,因为皮⾁之苦是受了,却从头到尾不知道得罪了谁。
正当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被绑之后的第一句话。
行了。给这两个人留口气儿吧,等着夏姐小来处置。
男人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留下一片死静,夏志伟父子两人心底却是翻起了滔天骇浪!
夏姐小?!
哪个夏姐小?
该、该不会是…夏芍那个丫头?
脑子嗡地一声,也不知是失血有些多还是怎么,夏志伟和夏良一下子便觉得头晕,连⾝上的辣火辣的刺痛都仿佛感觉不到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夏良实在是想象不出,见了两面,看起来气质那么甜美宁静的堂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夏志伟也是骇然,如果真是夏芍那丫头,她这请的是帮什么人?怎么请到的这么职业的人?她、她想把他们父子俩怎么样?
两人心底惊骇着,惶惶不得安宁,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头顶耀眼的灯光照着,只觉得头一点点地晕下去…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昏沉沉地醒了,却不敢动,直听着脚步声走到跟前。
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还是之前走的那个,把他们两个头上的罩子去了,夏姐小要问候一声。
两旁守着的安亲会的人听了,立刻就进了牢房,将夏志伟和夏良头上蒙着的黑布耝鲁地解了。头顶強烈刺眼的灯光照来,两人立刻闭了眼,顿觉双目刺痛,⾝子这一缩便扯动了⾝上的伤,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两人还没适应光线,便听男人又说话了。
弟兄们听说这两个人没少给夏姐小惹⿇烦,便先招待了一下。人死不了,留着给夏姐小处置。
而那个被称为夏姐小的人,却没说话。
直到夏志伟和夏良适应了光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倒在地上仰头望了过去。
牢房外头,一⾝白⾊风衣的少女负手而立,垂眸望来,脸上竟还带着淡然的微笑,眸底的笑却是冷的。但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悠闲,不紧不慢,谈论天气一般,二位,还好么?
这悠闲的声音在银灰⾊调的密室牢房里听起来,要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听得父子两人从头凉到脚,心底都是一颤!
真是她⼲的?!
她、她敢出现在他们父子面前,就不怕他们回去青市以后,跟她没完?
还是说,她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想在这儿杀了他们?
不!不可能!
她一个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儿,成就是比平常人好了些,胆气不能这么大!她绝不敢!
你、你…夏志伟死死盯着夏芍,络腮胡上还沾着地上的血,声音嘶哑,眼眶底骇然里有強撑起来的怒意和不惧。
我一直想不通,二位为何大过年的来找我的晦气呢?夏芍笑意不改,语气依旧那么慢,我想不通,所以就请了几位朋友把二位请来问问,礼数上没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父子俩闻言眼前又是猛地一黑!他们也没少⼲过这种绑架恐吓的事,但是他们敢保证,从来没这么无聇过!
夏良不可思议地盯着夏芍,平时还算俊帅的脸上也蹭上了血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柔美的堂妹,竟然是这样的?
礼数?这算哪门子的礼数!
夏志伟却是一眯眼,心肝都颤了颤!礼数?她指的礼数是?
夏芍挑眉一笑,不说话?看来是我招待不周了。
说话!牢房里两名安亲会的人冷声一喝,一人一脚踹去父子两人肚腹,疼得两人⼲呕一声,⾝子一缩,带动了⾝上的伤势,顿时疼得发出痛苦的声音。
周!周…待反应过来,夏良比父亲先一步回答,再看堂妹时,眼神已带了惊恐。
哪知夏芍听了又是一笑,怎么会周全呢?是我请二位来的,一直让朋友代为招待,礼数上确实是有所疏忽。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去亲自招待二位的。
她边说边笑着看向了一旁,一名安亲会的执刑者站在牢门外,手中提着一条带血的鞭子。那人⾝材结实魁梧,属于人见人畏的彪形大汉类型。这人表情冷肃,但看到夏芍望来,便把手中的鞭子递了出去。
鞭子上带着血,倒钩刺上还钩着皮屑,一⾝⼲净衣装的少女接过来,竟然脸⾊变也不变,连厌恶或者恶心的神⾊都没有,甚至没看手中鞭子一眼,只是淡淡笑望牢房里的父子二人。把两人看得脸上再度显露出惊恐的神⾊。吃过这鞭刑的厉害,两人不住地往后挪,牵动⾝上的伤口也管不着了。
而这一幕看在⾼义涛眼里,刚毅的男人眼底少见地露出惊愣的神⾊。从她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在旁边陪着,她淡然地问候人的方式、执鞭的气度,怎么就让他想起了…少年时期的当家的?
你、你想⼲什么!我、我是你大伯!夏志伟倒在地上仰头望向牢外,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
却惹得少女一笑,仿佛他在跟她开玩笑,大伯?怎么会呢?真是我大伯,怎么会气我祖父祖⺟、打我父亲、辱我名声?
她语气慢,说到最后已是眉眼冷淡凉薄。却是越说,父子两人心底越冷,夏良更是惊恐里带着埋怨急切地看向父亲,都是他!提什么大伯,什么亲戚关系!她要是有顾虑这些,还会找人这么对付他们?
二位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记得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怎么就是缠着我不放呢?夏芍低头看向夏志伟,我跟你说过一次,又看向夏良,跟你说过两次,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鞭子,神态不解,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义涛在旁边无声一咳,忍住闷笑——像!太像了!这被人惹恼了的模样,跟当家的少年时期真是太像了!
而夏志伟和夏良此时哪里还顾得了夏芍会不会真招呼他们?二人此时此刻看夏芍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态变一样!
她绝对不是在看玩笑!他们已经不敢认为她在开玩笑了!
而夏芍果真是说了话,既然是记性不太好,那就得对症下药,打⾝上不太好使,我来帮二位治治脑子吧。
她把皮鞭又交换给了⾝旁的安亲会执刑者,牢里的两人却没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安下心来,反倒是瞪大了眼,越发惊恐。
治治脑子?
什么意思?
正当两人惊恐着猜测着,却忽然一齐觉得浑⾝发冷,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躺在了手术台上,手脚被人绑着,夏芍穿了一⾝白大褂进来,手中拿着明晃锋利的手术刀,对躺在床上的他们说道:我来看看你们的脑子。
这、这是要给他们开颅?
不不不不不…夏志伟哆嗦着惊恐叫道。
不要给我开颅!不要给我开颅!夏良更是喊道。
而夏芍却仍然是从容浅笑的模样,完全对他们的惊恐置之不理,拿着手术刀便朝他们的头皮一刀划了下来!
啊——两人一声惨叫,眼神惊恐,浑⾝都在抖,夏良更是湿了裤子。
但恐怖的画面没再继续,却是又变了!
这一回,夏志伟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眼神怨毒,腿双处还流着血。那是他已经过世的结发妻子,妻子握着尖刀狂疯地朝他的肚腹刺过来,声音凄厉,夏志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夏志伟大惊,不知道怎么看见了已过世多年的妻子,还听见了她临死前的那句话。难道…真是她变成了鬼?他下意识就逃,却发现手脚还是绑着的。他逃不了,见妻子扑过来,只得慌忙大喊: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要怪你怪那个老头子!是他看上了你,我欠了他的钱,你不去,我和儿子就得死!你、你走的时候,肚子还没这么大!你、你去找他!去找他!是他害死你的!
妻子却好像听不见他的话,扑过来便是一阵乱捅!他看见自己的血从肚子上流出来,跟她当初流产而死的时候差不多。
而夏良此刻眼前看见的事却跟父亲夏志伟不一样,他看见太多的人,都是当初暴力讨债和拆迁的时候害死的老人,有一名老人带着他孙女出现在他面前,两人扑上来就咬他的⾁,吓得夏良直叫:不关我的事!是曹总让拆的,曹总买的地!谁叫你们不肯搬!你、你们要是乖乖搬走,你就不会死,你、你孙女也不会被兄弟们…我、我们也没想到她会那么不经腾折,一晚上就、就死了…
那我呢?又有一名年轻妇少模样的女人问道。
夏良吓得直叫,拼命往后退,那是曹总看上的你,是他事后把你赏给我们的!你找他、找他!
父子两人一通惊恐地乱叫,眼前恐怖的画面让他们几欲发狂。而牢外走廊上,⾼义涛和三名安亲会的人却都是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们看见夏芍负手而立站在牢外,她什么也没做,里面的两个人就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狂!说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似乎看见了很恐怖的事,他们两人手脚还被绑着站不起来,两人便在地上滚来滚去,拼文挪动,表情见了鬼一般,眼底都迸出血丝。因为动作才激烈,伤口裂开,牢里一地的血迹。
这种诡异的事情让⾝经百战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安亲会的人都看向夏芍,总觉得这事跟她有关!
她到底做了什么?
看起来,她什么也没做啊?
夏芍自然是做了些事情的,她此刻负着手,手中龙鳞匕首开了一条极细的缝隙,浓烈的阴煞之气散出,被夏芍引成一线,直逼夏志伟和夏良父子的眉心!
阴煞之气缚人手脚时会感觉手脚发⿇发冷失去知觉,而入进人的头脑之后,便能让人产生幻觉。
平时,有些人看见灵体,有一种可能是真的见到了灵体,而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阴煞侵了头脑而产生的幻觉。
以前丧葬风俗还是土葬的时候,老辈儿常有一些带有鬼故事⾊彩的民间故事,比方说,有人夜间赶路,路过荒郊野外的坟地,结果遇见了孤魂野鬼,回来以后就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事。这种故事民间一般认为是叫鬼摄了魂去,但其实不然。这样的事大多是被阴宅煞气所侵,使人神经错乱,产生了幻觉。
而人为用阴煞攻击人也能产生这个效果,根据阴煞的程度轻重,产生幻觉的时间有长有短,轻则只是产生些幻觉,重则连神经受损,丧命都有可能!
幻觉往往看见的都是人心底最恐惧的事,今晚夏芍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付人,但看起来,他们父子两人平时没少⼲害人的事!
孽债不少啊!
夏芍眯了眯眼,仅仅听着他们父子口中那些话,就让人能想象得出,他们⼲了多少害人的事!
⾼老大,我想单独跟他们两人相处一会儿,行么?牢里,夏志伟父子还在语无伦次,夏芍却是转头对⾼义涛说道。
⾼义涛当即便点了头,那好,我带人出去。把人留在来路电梯处等夏姐小,您处理好了让他们带您上来就行。
夏芍淡淡笑着点头,道谢过后,⾼义涛便把人带走了。
将人留在了电梯口处,⾼义涛独自乘了电梯上去,回来亿天俱乐部顶层的会客室。会客室里,一台电脑放置在办公桌上,电脑开启着,屏幕却是关着的。
⾼义涛走到座椅里坐下,打开屏幕,屏幕里传出的正是地下牢房里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正在电脑上实时通过內部系统传送着,接收方是台市安亲际国集团总部。
台市,安亲际国集团总部顶层的董事长人私房间里,容颜如画的男子正喝着茶,含笑看着面前的传送画面。画面极为清晰,多角度地拍摄着,最近处连少女颤动的眼睫都看得清楚。
画面里,牢里地上的两人仍然在精神错乱般惊恐喊叫着,少女却走进了牢里。她蹲下⾝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便又走了出去。
她在牢外的地上蹲下⾝子画着什么,血不够了就进去沾点,渐渐的,地上慢慢显现出让人看不懂的图案来。看着像是符箓,又像是某种奇门阵法,画好之后,她便坐去阵法之外,盘膝掐动指诀,变幻极快,片刻之后,只听她呼喝一声,着!
牢房里的父子两人忽然便不动了。
两人眼神空洞地躺在地上,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睁着眼不动。夏芍却是走进牢房里,拿了角落里一块丢在一旁的蒙头用的黑布擦了擦手指,有拿出去踩着把地上的阵法血迹擦了,然后便倚着墙站着,等。
没过一会儿,父子两人才动了动,眼底渐渐有了神。但当两人回过神来以后,还没从刚才看见的恐怖画面里缓过来,一看见夏芍站在牢房外头,两人便眼神变得惊恐万分!
这惊恐再也不是她刚进来时,两人那种惊骇中带些愤怒猜测的目光,他们再不敢有恃无恐,他们这回是真的相信,这女孩子胆量心性不同于常人,她真的敢⼲出让他们两人死在这里的事!
你、你…放了我们!我们再也、再也不来了!夏志伟声音都在抖,瞧着凶神恶煞的人,此刻眼底有的不过是惶恐。
老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女孩儿?
等他们回去了青市…
放了你们?放你们回青市,继续给我惹⿇烦?夏芍笑了,我看起来有这么傻?
不敢!不敢!堂妹…呃不,夏姐小!你、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我、我回去以后一定劝曹总,不、不要打你的主意…夏良赶紧求道。
哦?就只有姓曹的么?你们气了我爷爷奶奶,打了我父亲,又坏了我名声,这事怎么算?夏芍气定神闲倚着墙淡淡笑问。
我们、我们给老人家道歉去!
对对!道歉!道歉!夏姐小,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了我们!
父子两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脸面?连求字都说出来了,头更是砰砰磕着地。
夏芍这才満意笑了,知错能改,是最好不过的。后天过年,我在市里瑞安店酒订了年宴,希望你们能来,把该说的跟老人说清楚。只要你们说人话,让老人家不担心了,我就放你们父子回青市,怎么样?
都听您的!听您的!
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那好。夏芍露出満意的笑来,转头看向走廊尽头,有人么?
她这么一唤,在电梯处等着的三人立刻就走了回来,看见夏芍之后问道:夏姐小,您有什么吩咐?
这两个人我怕是要⿇烦你们一下了,请给他们弄点药,把⾝上的伤擦一擦,后天晚上再放了他们。烦劳之处,我会跟⾼老大说清楚的。夏芍说道。
三人立刻就应了。
但牢里的夏志伟和夏良却忽然愣了!
因为夏芍话里一个人——⾼老大?哪个⾼老大?不会是…安亲会东市堂口的堂主,⾼义涛吧?
⾼义涛的长相,夏志伟和夏良是没有机会见到的,但他们对名字却是耳熟能详的!除了严龙渊以外,青省里安亲会里的第二员狠角⾊!
这么说,今天绑了他们父子的,是安亲会的人?!
对于今天被什么人绑来了,父子两人不是没有猜测的,毕竟对方训练有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混混。但事情发生得太多,两人又是挨打又是被罩着头的,心情又是惊惧不已,这些事哪里还能有心情考量?
而此时此刻,听着夏芍话里提起的⾼老大,再看看眼前这三名神⾊冷肃的人,和这不同寻常的地牢,除了安亲会,还有哪个帮会会有这种手笔?
这个发现,让夏志伟和夏良惊恐不已,他们都是道儿上混的,听说过太多安亲会的狠辣和传说,怎能不惧?
而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夏芍竟然能请动安亲会的人,把两人安排在这样秘密的地点!
这明显就是跟安亲会关系不一般的!
夏芍认识安亲会当家人龚沐云的事,夏良是听说过的,但是他没放在心上。这就跟曹总看上了她一样,漂亮的女人总会昅引男人的注意,说白了也只是当做床上的物玩而已。安亲会的当家,那是什么⾝份?怎么可能对自家堂妹是认真的?这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父子两人庒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却没想到,今天正是栽在了安亲会的手段上!
夏志伟和夏良开始震惊地盯着夏芍,仿佛怎么也理解不了,夏家就是个普通家庭,这样家庭出⾝的她,怎么就能跟安亲会扯上边儿了?
她要真是有龚大当家的护着,那、那曹总在她眼里,根本就可以不惧!就算是曹总,也不敢得罪安亲会!而他们今天却是仗着曹总的势,就跑回老家去闹事了?
这、这…
父子两人终于知道⼲了件什么样的蠢事!
夏志伟刚刚还在心里想着,只要能让他们父子回到青市,他绝对要给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好看!但不过是片刻工夫,现在他心底,哪还再敢有这种想法?
两人像对待祖奶奶似的砰砰磕头,再三保证过年那天一定好好给老人赔罪,好好给夏芍恢复名誉。夏芍却是没再说什么,转⾝离开了。
只是她转⾝的时候,父子两人都没看到她眼底的冷意。
放他们回去?那自然是要放的。但是回去之后,两人再发生什么,那就跟她无关了。
夏芍乘着电梯回到会客室里,跟⾼义涛道了谢。
却不知此时此刻,深夜里的台市安亲集团总部,龚沐云放下茶杯,垂眸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修长如玉的指尖绕着温润的茶杯,指尖温度凉薄。
曹立?
此刻已是深夜,夏芍从家里出来时便已是半夜时分,⾼义涛派了安亲会的车来,送夏芍回桃园区。夏芍却是拒绝了,自己出去打了计程车。
坐进车子之后,夏芍便给徐天胤打去了电话。她知道他必然不会睡,因为她今天动用了龙鳞。在半夜出门的时候,她为了怕自己今晚会用到龙鳞,提前给徐天胤发去了信息,简略提了提家里亲戚闹出点事,她要去解决,如果他感觉到龙鳞出鞘,别担心她,不是要紧事。
接到这样的信息,以徐天胤的性子,必定是不会睡了。因此,夏芍在车里便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喂?男人冷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子里听着却叫少女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好了,解决了。我现在回家,师兄别担心了,早点睡。夏芍嘱咐徐天胤。
嗯。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但男人却是没挂电话。
他挂不电话,也不说话,只是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呼昅声,夏芍忍着笑,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那边便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唔,聊天。
夏芍噗嗤一笑,一晚上心底的冷意都被这话给笑散了——聊天?他这沉默寡言的性子,聊得起来?
笑归笑,夏芍却是知道,这男人八成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便问了起来,快过年了,最近家里都准备得好吗?
嗯。
老人⾝体好吗?
嗯。
师兄想我吗?
嗯。
一问一答,夏芍忍着笑。好吧,这就是聊天。
如果,这就是聊天的话,她好想试试,哪天跟师兄吵架会是什么样子。能吵得起来么?
夏芍笑着,今天的气愤一扫而空,直到到了桃园区,夏芍下了车来才嘱咐徐天胤早点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她走进小区里,哪知京城方向,男人立在黑暗的屋子里并没有动,他坐在椅子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叠资料。都是有关她家亲戚的情况。在这堆资料的最下方,却放着一份不属于夏家亲属的资料。
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贴着的照片上,月⾊照进屋子落在他背影上,剥离出凌厉的轮廓,危险的气息沉在屋子里。
曹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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