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去,孙元化等人看到七八十步前那些带着些许惊讶愤怒的鞑子骑兵,在他们⾝后⾝旁,横七竖八的満是鞑子兵的尸体和马匹的尸体,一些没死的人和战马这会还在地上翻滚惨叫着。
两轮火铳、弗朗机大炮的轰击下,起码不下于五十骑精悍的鞑子骑兵被打翻在地。
眼前的情况,不说那些鞑子骑兵们神情呆滞,就是旁边站着的周世龙,也是暗暗感叹不止,冷兵器的鞑子兵对上冷兵器的明军自然无有不胜。但一对上训练有素有素的明军火器营,终究是有所不如。倒也不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他在这边感慨,却不知另外的官兵对他那出战的二十名火铳手倒是吃了一惊的。
先是面对着鞑子的骑兵面不改sè,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不说,就是反应也比之⾝旁的那些士卒快上许多。亲将张焘这时更是不是滋味,列队他的士兵不如周世龙的士兵,鞑子兵冲锋的时候,他的士兵也是反应慢了半拍,甚至还有士兵不住的抖哆嗦了起来,手上的火铳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而反观周世龙的那二十名火铳手,一排shè完之后,后一排立即就跟上了,⾝体稳,手稳,眼力也稳,不断的前进后退,从容而不迫。两枪之中,就有一枪命中对方,将对方shè下战马,毙命当场。
刚才张焘他亲眼看到,他手下的两排火铳手也shè了几轮,不过论起杀敌效果,与周世龙的火铳手比较起来相差还不是一般的大。通畅都是一轮shè击之后,也不见一名鞑子骑兵坠马。
比不上火器营把总陈德训练的火铳手也就算了,但现在居然比之周世龙训练不到两个月的火铳手也是比不上,这让他既是吃惊又是妒忌。
火铳手打完之后,很快便从两侧退了下来。
“杀!”
呼喝声中,一排排利箭从鞑子骑兵手中jīshè而出“垛垛垛”····,一支支飞进了明军阵中,带走一蓬蓬血水。
周世龙这一方,同样有士兵在不停的伤亡。
不过早有准备的孙元化先一步就将刀盾兵放在了两翼,鞑子骑兵一冲锋的时候,刀盾兵一手执长刀,一手执藤牌站在了前哨的前端,构筑了一道藤牌城墙,抵挡着鞑子兵shè来的利箭。
因此这时虽然有了损伤,但也只十来人受伤,死了两个士兵,并不能对孙元化的大军产生什么影响。
鞑子剩余的骑兵丝毫没有将死亡放在眼內,也没有理会自己死了多少人,他们有的,只是杀光眼前的明军。他们相信,只要冲到了明军战阵之中,那就是他们的天下。ròu搏的功夫,他们相信他们才是天下第一的!
“shè击!”
“shè击!”
又是两轮火铳和弗朗机大炮的shè击,烟硝弥漫中,接连传来鞑子兵的惨叫。
“是时候出击了。”周世龙转眼看了一下己方大军携带的火药,发现已经所剩无几,并不能在进行shè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鞑子骑兵已经与他们不过五十步之距,一晃就要过来了。
“杀!”
中军阵中,孙元化披挂骑马,手中长剑蓦然前指,大喝道。
“杀!”
无论是孙元化的亲将张焘还是火器营把总官陈德,抑或是一直等待着的周世龙,都随着孙元化的大喝声,大声喊了句,喝令部下士兵发动最后的攻击。
轰隆!
双方骑兵顿时碰撞在了一块,手中兵器全全舞动,劈砍横削,咬牙切齿。
“冲!”
周世龙麾下,这个时候冲锋上前和鞑子骑兵较量的是一百人骑兵,全都手执虎枪,由张天bō带领。骑兵交着在一块厮杀,是属于hún战。而在hún战的当中,原先的shè箭功夫自然不能再用了,能用的就是用手中的冷兵器和鞑子兵硬拼。
此时,在张天bō的喝令下,一众骑兵齐齐一夹马腹,整队而行。一声大喝,冲锋之时一齐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刺!
没有劈,没有砍,只有刺!
狠狠的刺!
两个来月的飞刺训练、队列训练,一众骑兵早已经是形成了本能。
一排长枪刺出,携带者战马的奔腾,阵势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轰隆隆,即时和他们碰撞在一块的鞑子骑兵中又是一片惨叫。
三重力量的叠加,那些沉重而又锐利的长枪不说穿贯人体,就是连鞑子骑兵⾝上的双层棉甲都可以穿透了。当场有几个鞑子骑兵直接被在心口上捅出了一个窟窿,心脏更是骇然的被枪尖一穿而过,血淋淋的悬挂当空!
此时中军位置jī昂的战鼓声响起,正jī励催促着一众骑兵大力的冲杀。
“刺!”
张天bō又是一声怒吼。
第一排骑兵速度稍滞,第二排、第三排立时从前排两名骑兵间隔突出,排排长枪如闪电般一齐刺出,每枪都是刺向了鞑子兵得目、喉、心、腰等几处人⾝要害。惨叫声中,顿时又有几名鞑子兵被一枪刺中,大巨的惯性之下痛苦的拖带着摔下了马来。
他们的枪刺之术,艰苦训练之下,已经是快要形成本能了,虽然⾝在马上,但一枪刺出,依旧循着一往训练时的刺出轨迹,直奔鞑子兵要害而去。
骑兵刺了一次之后,飞快的菗了出来,再次形成队列奔冲了上去,一层层,一叠叠,bōlàng式进攻。而这期间,也有鞑子骑兵的长刀长枪砍刺在他们的⾝上,虽然他们有鸳鸯战袄护⾝,不过也是有几人被鞑子兵砍中了要害的当场毙命的,另外还有几个发出了受伤时低沉的闷哼声。不过这些人都紧咬了牙齿硬抗,手中长枪依旧飞刺而出,将对面的鞑子骑兵刺死,和敌人来了个两败俱伤或者是以死相搏!
“冲过去!”
随着张天bō的声音,前几排冲进了鞑子中间的骑兵并不后退,而是更加比鞑子兵更加悍勇的还要战斗,要从鞑子兵之中横穿了过去。
“杀!”
后续跟上的一排排骑兵跟着将手中的长枪飞刺而出,随着前面的骑兵要横穿鞑子骑兵组成的阵势。
·······
这一段,说来话长,但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而就在这短短的交战中,连先前被火铳shè杀,弓箭shè杀,再十来排长枪骑兵的接连冲锋刺杀,仅在张天bō这一阵列前已倒下了三十多具鞑子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満地上,鲜血到处,內脏都飚了出来,另还有十几个鞑子兵受伤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呻yín。
先前鞑子骑兵看张天bō这边并没有弗朗机大炮,火铳手也才二十人,似乎有空子,他们柿子专挑软的捏,三百多骑人马的冲锋人马,分到张天bō军阵前的多达百名,不料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伤亡人数已是占了近半。
就算这些鞑子骑兵先锋都是精锐,最不惧生死之辈,此时也是个个脸sè大变,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神sè,只是铁青着脸但却有些畏缩的看着他们,冲锋的攻势这一刻也是不由得停了下来,站在外围没敢上前再次冲锋。
“列阵!”
张天bō吼声如雷,攻势不停。
咚咚咚····
奔腾的马蹄声中,⾝后的骑兵再次举起了手中长枪,血淋淋的长枪。后排骑兵同时将长枪竖直,握枪得拳头骨节捏得发白,铁箍一般。
“冲!”
随着一声大喝,一排二十人,接连五排骑兵顿时依令催动了马匹。他们动作划一,马蹄声如雷但却声音出奇的一致,就像是马匹同一个时间之內扬起跟着踏下。阵型从侧边看,二十人只看得见一个,笔直如线。
一众骑兵全部沉默执枪,纵马奔腾,透着一股尸山血海的凛然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