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亮了。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指望,支撑着狂疯恐惧的众人,只怕他们早已崩溃被杀。
除了有幸运被风子岳救下的人以外,同样还是有许多人,在怪物的袭击之下,咬牙挣扎求生,他们的武功不弱,但是在这杀意的洪流之中,却是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大师,你还好么!”
在一处石壁之下,梦凰挥掌震开面前一片怪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或是血水,转头向旁边的苦行头陀询问。
“老衲暂时还死不了…”
苦行头陀双袖舞动不止,嗓音枯涩,満面苦笑,宗师气度早已经dàng然无存。
一除非是像风子岳这样的聚天⾼手,不然无论是谁,想要在这些怪物面前保持住宗师气度,也是没什么可能的事情。
事起仓促,即使是苦行大师号称四大宗师中武功最⾼一人,与水月洞天当代的传人梦凰联手,依然是在这可怕的怪物浪嘲之中狼狈不堪。
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在一片石壁之下,贴紧石壁,可以只用防护正面,否则的话,即使是他们,就算不死,也难免受伤!
这种东西的攻击,实在是太过神速而诡异莫测了。
而且,夜晚之中,它们的力量似乎也有所增強!
现在苦行大师唯一盼望的,就是尽快天亮!
一火曰神府当代的担当,斛飞阳,独善其⾝,但依然是陷入苦战!
一上清观观主云蔚雪,与三五人一起,浑⾝浴血,咬牙坚持!
一醉翁堂胡大长老,狂啸连连,状若狂疯!
一⻩泉天宮莲加”面sè苍白,幻化无数黑莲护住周⾝,勉強支撑!
这一晚,生与死的考验。
唯一一个从容镇定的,大概只有安坐树下的浮萍苍生。
他望着天空中无尽的黑暗,感受着腥血与杀戮的气息,轻轻啜饮着滚烫的茶水。
在他面前放着一个小炉子,居然还在安详地煮茶。
说来也奇怪,距离那些密密⿇⿇的灭天杀翼,最多也不过只有三五尺的距离”但是那些可怕的怪物,却根本不来攻击他!
“门主,你们烈佛一脉,深谋远虑至此,能够将这个秘密保守了万年,也实在是让在下佩服“…”鬼隐先生听着不远处鬼哭狼嚎之声,脸上lù出惊骇与无奈的神sè”对着浮萍苍生的谋算,更是五体投地。
烈佛一脉,早就知道这婆诃多秘境的存在。
但无论是烈佛也好,他的子别也好”万年以来,却从未透lù过这个秘密。
以婆诃多秘境的秘密,烈佛一脉的子别,必然可以换得回到星河世界的机会,但他们却宁可万年都苦苦支撑,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所等待的,也就是今天!
独占这个秘境”掌握那传说中天下无敌秘密的机会!
对这个说法,鬼隐先生原本是嗤之以鼻,但是在见到灭天杀翼的威力之后,却开始渐渐明白,从烈佛以降”这一脉人所追求的一切。
或许…真的有可能…
鬼隐先生望了望浮萍苍生,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
当天边第一缕曙光初现的时候,杀戮终于告一段落。
那些可怕的怪物,就如同他们诡异的出现一般,也同样诡异地消失了,就好像是融解在阳光里面一样。
死里逃生的人们”脸上犹自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待到看清天边的鱼肚白和⾝边人的模样,才开始抱头痛哭。
少数強夹的武者”默默走到一旁,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也有不少人”因为恐惧而呕吐不止。
地面上积満了怪物的残肢和厚厚的血浆,变得粘稠无比,原本郁郁葱葱的绿sè树木,全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如果说昨天这里是一个安静祥和的世界,那么今天一这里就变成了地狱!
南宮敏站在空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耳后传来哀哭之声,她却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所集虑的,只是这个秘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记载,也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秘境。
秘境之中,确实有可能有各种危险,但是星河世界中的人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生物。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強大,而是因为它们本⾝的恐怖。
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才是她该头疼的问题。
在这种怪物的袭击之下,保住自己的xìng命,或许还不是太大的问题,但走入进秘境深处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可怕的威胁。
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确实都是如此。
在秘境的外围,可能会遇上一些弱小的敌人,更強的敌人,都在秘境的深处。
这怪物已经如此可怕,如果说秘境深处还有更加可怕的东西一南宮敏打了一个寒噤,事实上,她隐隐的预感,这说不定就是事实!
“我们要找到其他人,尽快带他们退出秘境。”
风子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后,尽管经过了夜一的苦战,但他的脸上却未见一丝憔悴之sè,白sè的衣袍上,也未见一点血迹。
剑神之名,经过这夜一的廖战,更是得到了证明。
南宮敏叹子口气,她也早料到风子岳会来说这句话。
“一个白天,要找到那么多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实在的,经过昨晚一役,只怕这三万多人,也该死得差不多了…”
风子岳摇了头摇“能找到多少是多少,若不退出秘境,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既然南宮敏是有备而来,风子岳不相信她会不准备退路。
秘境的探索,对于聚天⾼手来说,也不能算是什么全安的事情,南宮敏绝对不会不留一手。
南宮敏霍然抬起头来,打断了风子岳的话。
“你是说,要我将准备的退路,给这些无用的废物?让我为了这些人,冒死在秘境之中的风险么?”
“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风子岳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意见是,你也退出秘境,我有种预感,这个秘境之中,蕴含的危险,绝不止此!”
“你也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