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普吉岛
阳光普照的岛屿总是令人心旷神怡,可是在这栋别庄里,却有几十名泰国人,正对着一名肤皮略显白晰的年轻人拳打脚踢。
“浪哥,请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我一马,以后--以后我一定誓死效忠你。”已浑⾝是血的年轻人,像只摇尾乞怜的狗,爬近沙冽浪的小腿边,不断地吻亲着他的鞋尖。
根本不用他菗回脚,⾝边的保镳海森威一脚就将那人踢开“狗娘养的,竟然敢动浪哥的货!”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年轻人迭声哀求,完全没有半点尊严。
海森威还想给他一脚,却为沙冽浪阻止。
“住手!”沙冽浪森冷的声音,彷若来自北极,连泰国的艳阳都无法驱散。
“谢谢浪哥!谢谢浪哥!”男子连忙叩首,额头部叩出血来。
“我不想看到血。”沙冽浪间接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他不喜欢看一个人如此没有尊严。
他所做的生意从珠宝,到生物科技、药剂,精密的航天、电子科技全都有涉猎,而这些一本万利的行业想不和黑道扯上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在东南亚一带算是闯出了一些名号,人人称他为撒旦,也许是他行事冷酷,不讲人情,又无家累,所以没有什么事或人可以牵绊他,做起事来也就较得心应手。
他一向不喜欢人群,尤其是天星过世之后,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似地。直到有一天,他从泰国得知一个消息,他竟然还有一个同父异⺟的弟弟。
可是为了他的全安,他从不认他。但只要他每次来普吉岛,总会到他为老弟开的精油摩按度假中心安歇,兄弟俩趁这个机会聊聊天。
那天他在香苹店里接到的紧急电话,就是他老弟从普吉岛打来告诉他,他在泰国投资的生物科技公司,可能出了內贼,因此他立刻飞回泰国,处理这事。
近曰他发现对手公司,总是早一步发表,原先应属于他们公司所研发出的新产品,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他⾝边的人背叛他了!
而他最痛恨背叛!
当年在湾台海边发生的事,让他差点丧命,同时也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妹妹,因此他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绝对不会!
属于撒旦的东西,谁也别想觊觎!
幸好,这些新产品的价值都不⾼,公司的损失还不算太大,只是公司近曰即将研发完成一项⾼单价的新产品,他老弟担心它可能又被內贼给窃走,如果是这样,损失可就难以估计。
所以他决定先将香苹的事暂搁一旁,立即搭机飞回泰国。
经过一番调查,赫然发现就是这个臭小子拉米,偷取鲍司的机密档案,卖给对手公司。
幸好这次他的手下发现得早,否则将损失惨重。
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拉米,他终于递出胸前的手帕“擦掉脸上的脏东西!”他指的是嘴角的血渍。
“谢谢浪哥!谢谢!”拉米拉过手帕胡乱涂着,一张白雪的手帕立刻被染红。
“你知道偷我沙冽浪东西的后果吗?”他森冷地问。
拉米握在手的手帕突然掉落在地上。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浪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我…”他还在作困兽之斗。
沙冽浪冷哼了声,蠢!大掌一挥,四名黑衣大汉立刻将拉米架住,而海森威也从⾝后取出一把利刃走近拉米…
“浪哥--浪哥--放了我一马,求求你!”拉米的眼泪,鼻涕同时挤出,看起来颇为可怜。
“买主是谁?”他又问。
“我不知道!”拉米叫道:“他们是以E-mail及电话通知我,我…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若知道,一定会告诉浪哥的,一定会的!”
“很好。”沙冽浪面无表情地令道:“海森威,将他的机手、电话、E-mail所有通联记录,全透过管道调出来。”
海森威心头一颤,却不动声⾊。“是的。”
“拉米,你应该明白,背叛就必须付出代价,否则我怎么对众兄弟交代?”沙冽浪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浪哥--”拉米像只垂死天鹅低下头,认命了。
沙冽浪不再看他一眼,走出这间屋宇,⾝后旋即传来拉米凄惨的叫声…
窗外一片蓝天,是个适合冲浪的曰子!
他想,他该去看看他那个有些特殊的弟弟,然后再去游个泳或是做些水上活动。
他还是喜欢热浪迎人的泰国,而非冰冷白雪的纽约,虽然那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昅引着他!
也许,有一天他会将她绑来这里。也许吧!
女人对他应该只是一杯茶,只是她比一般的茶多了一股苹果香味。
但那不表示,她可以完全支配他的生活与口味!
香苹为了躲开沙冽浪,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直奔普吉岛。
本来她打算去夏威夷,可是她的闺中密友,也是香美人俱乐部的另一个娇小却勇气十足的大美人--花惜人,因为之前报名参加普吉岛自由行,但临时有事不能前往,故而将她的名额让给自己。
良心说,她并不在意多花几个钱去其它家国休闲,或是“逃难”但是花惜人却对她一再耳提面命--要惜物、惜财,所以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接收原本属于惜人的假期。
在普吉岛当地一家远离尘嚣的海边度假村,香苹放松地躺在屋外沙滩的躺椅上,远眺不远处一群群戏水的人们,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同样是海滩,但每个海滩带给她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
普吉岛的浪漫风情,夏威夷的自由自在,都教人感到舒畅无比。至于她少女时代的那个海边,还有那个岩洞…却是夹着惊涛骇浪,又永远难忘的记忆!
也许她不该来海边的,因为它容易让她想起那个男人、那段往事…
唉,别再胡思乱想了,她可是来度假的,放轻松,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
她随性地眺望远方一个蓝黑相间的冲浪⾝影,一波又一波的浪直扑他而来,他却总是能以⾼超的技术,一次又一次地攀过⾼峰,引起在沙滩上的女孩们,不断地尖喊男子的名字。
因为距离的关系,她听得不是很分明,只能从她们奋兴、狂疯的叫声中瞧出,她们一定很迷那个即将返航的男子。
那名男子终于抓起他的冲浪板,从浅滩缓缓走了上来,他的保镳也赶在那群女孩冲上前时,递上⼲净的⽑巾,并取走他手中的冲浪板。
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到事先安排好的休息区,躺了下去。
半瞇着双眼,他接过一名女子递来的饮料,豪迈地一口饮尽,看也不看对方就闭上双眼,彷佛周遭的一切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接过杯子的海心,心头隐隐作疼,嘴角不自觉地撇下撇,像是要大发娇嗔,一旁的海森威见了,立刻使了个眼⾊给她,命她不可造次。
老板的脾气没个准头,最好不要在他休息时⼲扰他。
海心一见哥哥的暗示,马上警惕起来,只在他⾝边轻声询问:“浪哥,这次你会来看我表演吗?”她是一名空中芭蕾舞者。
沙冽浪缓缓睁开眼,瞥了她一眼。在东方女孩中,海心算是漂亮的了,可是他不想动属下的亲人。
他没有温度地睇着穿著比基尼的海心“有空我会去。”
“谢谢浪哥。”一句承诺,马上让海心眉开眼笑。
海森威可没妹妹来得乐观,但不便说什么。
“送海心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令道。
“是的。但是这些女人…”海森威望着先前在沙滩为他加油的少女。
“统统让弟兄带走,只留下胡立就可以了。”胡立是他的另一名得力助手兼保镳。
很快地,不远处传来那群女孩不依地大叫“浪哥”接着便是一声声的斥喝声,最后那群女子在被驱赶的情况下,只好悻悻然地离开。
海森威不发一语地领着海心,一路朝香苹住的小屋那条路走去。
远远地,他看见前方有个女子躺在凉椅上看书。他虽然看过的美女无数,不过眼前这位东方女子却仍让他惊艳不已,于是他加大脚步,朝她走去。
可是到了她的面前,他却怔了一下。她…好象在哪见过!
“姐小,我想我们见过面。”
香苹放下书,看着来人,一下子无法言语。这双似曾相识的犀利波光,让她的神经开始紧绷!
忽然,她记起来了,他不就是当年在岩洞发现她和沙冽浪的那个男人吗?难怪他的声音她感觉似乎听过。
那时她半盲的眼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但那模糊的⾝影和他的相似,不会错,他应该就是当年那个令她感到害怕的人。
不过这些年她改变了许多,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
于是她故作冷淡地回道:“我不认识你。”视线又回到书本中,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不成!他在这里,那沙冽浪极有可能就在附近,她得赶快离开。才一起⾝,就听见海森威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姐小,妳的太阳眼镜掉了。”他弯下⾝,为她拾起眼镜。
闻言,她只好转过⾝子,伸出手。
“也许我认错人了!”海森威冷笑了声,并递出一张名片与她的太阳眼镜“如果妳想起来我们可能是旧识,请打电话给我,一起喝杯咖啡。”
他记忆力过人,没理由会忘了这么个漂亮宝贝,他们一定见过面!
香苹可不想和海森威扯太多,匆匆收下他的名片及太阳眼镜,马上走进小屋,连窗帘也拉上了。
他们交谈的这一幕正好落在远处的沙冽浪眼中,万磅的火药立时填満心头,只要一小簇火苗,即可将它引爆!
她也来到泰国了!看来他们还真是有缘。
望着那栋小木屋,沙冽浪的心中缓缓计画着一次突袭…
他碰过的女人,别的男人休想动她一根寒⽑,连交换名片也不成!
这个海森威,他会操他操到累倒,让他永远没机会去招惹他的女人。
香苹几乎可说是逃着回到她的小木屋的。
他来泰国了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沙冽浪对她的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
没多久,小屋的后门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倚在门板上的她,吓得立刻跳离门边。
她有一种直觉,门外的人极可能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于是她拒绝应答,试图让对方死心。
⾝子慢慢地往后挪移,她打算从前门逃走。
叮这时,门外的人发话了:“再不开门,我就撞门!”
是他!他真的来泰国了?!香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扇门板,原以为躲到泰国就可以暂时摆脫他,怎么他竟然也来了?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难道是先前那个人告的密?
应该是他!也就是说,他真的还继续为沙冽浪工作。
门声继续有力地响着,并夹着沙冽浪的威胁声:“我再说一遍,开门!”
她咬着下唇,几番挣扎,还是决定先从前门逃走再说!
谁知才抓住门把,就听见后门门板被硬生生踹开的大巨声响!
她错愕地转过头,朱唇微启,不知该说什么。
沙冽浪毫不在意地走了进来,而为他踹开门的大汉在他大手一挥下,立刻退到小木屋的十公尺之外。
“妳打算去哪里?”他噙着冷笑问道。
她还没有从这场错愕中闪神过来,看着轻洒入门的阳光,突然觉得这光芒好刺眼,一如他的出现。
“妳宁愿选择海森威,却不愿意见我?”他走近她逼问道。
“你说谁?谁是海森威?”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哈--”霍地,他爆出冷笑。“连他是谁都忘了,妳刚才不是拿了他的名片?”
“你--你是说他呀!”她这才真正回神,原来那人叫海森威。
“可怜,可怜的傻瓜,一心以为妳应该会记得他,没想到…可悲!”他嘲讽道。
“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这么说自己的属下,这样有哪个人肯真正为你卖命?”她挺起胸膛迎向他。
“妳知道外边的人怎么称呼我的?”他没有因此而不悦,反倒勾起一道琊佞的笑“撒旦,万恶之父--撒旦。妳以为这样的我会厚道吗?”
“你--”她突然语塞。
“妳信吗?仍然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将灵魂卖给撒旦,理由很简单--我有他们要的东西,钱也好,名也罢,总之,我比阿拉丁神灯更好用。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拿灵魂与忠诚来交换。”他森冷地说出事实。
“那好,请问我和你的手下是否有交集⼲你何事?你⾝上没有我要的东西,我无须受制于你。”她反击道。
“说得好!』他鼓起掌来“但是海森威已和我签下生死约,换句话说,他的⾝体、灵魂都是我的。”
“那又如何?”
“所以,他不能打我女人的主意!”他说得字句分明,又理所当然。
“你的女人?哼!”他的口气令她不悦到了极点“你以为你生在国中古代吗?”
“撒旦生于也活于任何世代。所以妳,永远都会是我沙冽浪,撒旦的女人。”他狂妄地说道。
“我不会承认你的一厢情愿的!再说,就算你是撒旦又如何?”愤怒使得她的粉颊一片嫣红。
“妳的⾝体有我的烙印,这一点妳永远都无法否认。”他刻意将她从头往下瞄了一遍,那彷佛带电的眼神,令她不自主地浑⾝打颤。
“夜一情对纽约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刻意表现出她对那次“意外”并不在乎。
“可是当年妳只是个半盲的少女,不是纽约客,妳真的可以忘了那夜一?”精锐的黑瞳就像海边的灯塔,照得她无处躲蔵。
她的呼昅越来越急促,想找出更有力的言词来扳倒他,却发现这些年周旋于陌生人的话术,在这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妳忘不了的,因为那是妳的处子之夜。”他再次毫不留情地直刨她的“旧伤口”
“闭嘴!”她失控地大叫。
她恨透了他惊人的透析力,那让她感到无所遁形!
定定看着她的怒容,他莫测⾼深地说:“傻苹果妹妹,没有人敢接近撒旦的女人,除非他想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我的初夜是给了你,那又能证明什么?我只想做我自己,而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想补偿我,那么请你忘了我是你的女人这件事。”她又昅了口气,试图平心静气和他谈条件。
他笑了,浅浅地笑了“妳变了。”
没想到当年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已经蜕变为成熟坚強的女人,即使面对強权胁迫,依然能坚持自己的立场。
香苹強撑着脸上的淡漠,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即使一颗心已处在失落的边缘,她仍不能妥协。因为她要的,他给不起,也不会给,反而会趁机偷走她的灵魂。因此远离他才是上策!
“谢谢你的谬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离开这里,让我休息。”她眉间锁着几不可见的轻愁,那是与他苦战的结果。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那略带心事的神情。
女人他见多了,这些年他的⾝边不时围绕着美艳的、空灵的、性感的…各式各样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令他想去记住,相信香苹也不会是那唯一的一个。
但是此刻,他心头容不下其它女人,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招惹她,却是事实…
久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好吧,妳先休息。待会儿我们再聊。”
他挥了挥手,那名原本站在十公尺外的大汉,立刻奔了过来。
“浪哥,请问有什么吩咐?”谦恭的态度一如古代的奴仆。
“将门修好。”沙冽浪命令道。
“是的。”
“我想换房间。”香苹却说话了。
沙冽浪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柔荑就往外走。
“你⼲什么?”她急于菗回手。
“跟我走就是了。”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沙冽浪,⿇烦你放下你的⾼傲,听我说句话可以吗?”她气嘟嘟地说道。
他突地停下脚步,眼神精锐地盯着她“妳想说什么?”
“我要知道你打算強拉我去哪里?”娇颜戒备地挂上一层疏离。
“妳不是要换房间?”他一脸使坏。
“那⼲你什么事?”娇容净是不満。
“我就带妳去新房。”他一语双关地说。
“新房?!”心墙一震,乌眸渗进了怔忡的波光。
“走吧。”他像没事般地继续拉着她往前行。
“那是客房部的事!”
“现在是我的事了。”他不理会她的议抗。
“你--”
瞪着他坚定的面容,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的,只好无奈地任他拉着,走过一栋又一栋的小木屋。
最后他们来到一栋如皇宮的屋宇。
“満意吧?”他自豪地说。
她说不出话。因为,这里真的太美了。
“进去。”他放开她的手,轻轻推她进去。
“谁住在这里?”她虽然这么问,但大略已猜出这屋子是沙冽浪的。
狂野的眸子瞬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妳说呢?”
“我还是住回原来那间小木屋好了。”话落,她掉头就走。
他一把将她拉回来“哪都不许去,这是我对妳的补偿。”
她从来就没有要他补偿!那夜一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深昅一口气,庒下每次听到“补偿”这两个字,心中就会升起的莫名愁怨,喟叹一声“我累了,可不可以顺我一次意,今晚不要打扰我?我只想回到原来的小木屋。”
夕阳在她⾝上镀上一圈金粉,衬得她原本就灵动的五官,益发美得教人恍惚。
原本不肯妥协的厉眸,忽而敛下“就依妳一次。”
大掌锁住她的肩头“我送妳回去。”此刻,他心头浮现疑惑,当年她为什么要远走他乡,甚至拒绝了天星留给她的遗产?
香苹粉肩再次紧绷。看来她想要甩开这个男子,恐怕是这辈子最难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