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立决!
胤烈的命令狠得教人心底发⽑,虽是杀鸡儆猴的手段,警惕那些有叛离之心的人,但只要想到被斩的人是他的至亲时,就教人深刻感受到胤烈的决断无情。
六王爷被处死的消息,震撼了许多人,带来的反应却是两极,有人更加誓死效忠胤烈,因为其刚正不阿,教人打从心底佩服;却也有持相反的看法,深觉胤烈利用杀掉六王爷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其居心可畏。
风风雨雨,胤烈早就不在乎了,冷冷地听着丹恪的回报,唇边一抹幽远的轻笑不减。
“行了,到此为止。”胤烈大手一扬,不想再听下去了,心底十分清楚那班大臣们的想法。
“是。”丹恪退到一旁待命。
胤烈起⾝步下阶梯,不疾不徐,尊贵的气势不可言喻,他轻嘲地笑道:“不杀人,难道要把脖子洗⼲净等人砍?丹恪,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整顿三军,小心戒备,可能随时要打场硬仗。”
“是。”丹恪衔命离去。
莫怪有人会对胤烈心生恐惧,他一手掌握朝中生杀,一手握住三军兵符。可怕的是胤烈赏罚分明,严求纪律,并且以⾝作则,教兵将们无不心悦诚服,在他们的心中只认得胤烈,惟他的命令是从。
“爷,古拉国使者求见。”
胤烈神情一敛,坐回上位“带进来吧!”
古拉国位在极北方,多年来两国一直有往来,尤其古拉国盛产上等⽑皮珠宝,长久以来都是中原市场上的抢手货。
“小臣梅文典参见摄政王。”
胤烈冷淡的眸光注视来人,只见眼前的年轻人面白如玉,五官斯文清秀,中等⾝材,谈不上有何特殊之处。
“梅文典,这姓氏在古拉国中倒是不常见。”胤烈眸光一沉。
“是的,小臣的父亲是中原人,⺟亲是古拉国人,二十多年来都待在塞外,不曾回过中原,小臣也就在古拉国中谋个一官半职,官禄虽然不是很丰厚,但还算能糊口。”梅文典面带温和无害的笑容。
“嗯。”胤烈轻轻一哼,目光幽黯,打量着梅文典。
梅文典看似平静,其实內心忐忑不安。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教人慑服的男人,让人不由得想顺服于他。
“小臣此次前来,是代吾王献上一点微薄的心意,并且希望摄政王能让小臣留在中原,学习中原的农耕纺织,好让小臣回去教导民人。”梅文典说明此次来意。
胤烈淡淡一笑“古拉国的地理环境与我邦相差极多,只怕你学得技术之后,不能应用。”
梅文典愣了一下“摄政王所言极是,但小臣这趟回去只怕很难交代,能否请求摄政王让小臣在天策府中小住几曰,学一些中原礼俗?”
胤烈锐眸冷冷一眯,站起⾝来,审视了下梅文典呈现上的宝物,那是一只上好的紫翡玉镯,缀饰着雕工精巧的⻩金。胤烈眸光一黯,伸手将之握在掌中。
“王爷,这是吾王一点心意。这镯子出自我国第一巧工恰克耶之手,恰克耶有自信这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到比这镯子更上乘的作品了。”
胤烈审视了一会儿,发现这紫镯精工而不俗,感触温润,透着淡淡不容亲近的气息。他久闻恰克耶的巧手,只是感到不解。
“舒隆钦难道不知道本王尚未娶妻吗?送本王一只手镯未免太奇怪了吧!”胤烈冷冷地问道。
舒隆钦是古拉国单于的称呼,胤烈向来直呼其名。
梅文典似乎不讶异有此一问,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怀疑。“恰克耶的癖性向来古怪,吾王仅仅向他提起要送摄政王一样大礼,原先以为他会铸造一把兵器之类的好剑好刀,没想到他却送来了这只镯子,只告诉小臣代为转达请摄政王非正妃不能转送的话语。”
胤烈感到微微惊奇,表面上却不动声⾊,转头大步往內厅走去,沉浑的啜音幽幽地飘荡而起“你若要留下,那就到客居去吧!”
“多谢王爷!”梅文典喜出望外。
胤烈笑而不语。
天策府中的客居里住的不是客人,而是一批非敌非友之闲士,也就是食客,与王府中各处院落相隔极远,位在最偏僻的角落,其中有人照应着,虽龙蛇杂处,却未曾出过乱事。
这些年来胤烈曾在食客之中重用几个人,此刻跟随在他⾝边的丹恪就是其一。
不知与金映蝶⾝边的死士相比,又是如何?
胤烈想着、想着,不噤头摇笑叹。
最近他似乎常想到金映蝶,想到她的美艳,想她的聪慧,想她的与众不同,就连看着手中这只紫镯他也只想到她。
☆☆☆
一切安好,勿念。
金映蝶将手中的信鸽放了,然后把手中的小纸条揉成一团,走回屋里,将它凑到烛火了火苗,从金家庄捎来的讯息顿时变成灰烬。
虽然她人不在金家庄,却不免牵挂金家庄的事务,叔叔不断将金家庄的近况利用信鸽告知她,而他传来的消息通常是好的。
她漫不经心步至书柜边,拿起一册书翻看着,然后她看着书本,心思却不在书,一双清灵的瞳眸映着愁云。
愁为何来?竟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金映蝶自嘲一笑,低叹了声。或许是为了胤烈多曰不曾出现的原因吧!可笑她的心境竟如怨妻。
突地,自她的⾝后伸出了男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唇,在她的耳边不悦地低喃道:“不许叹息,好似你在我⾝边很不快乐。”
金映蝶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勾唇娇笑,挪开胤烈蛮横的大掌,回眸凝视着他阴霾的脸庞。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我来这里近一个月了,为何你还不放过我?倘若映蝶有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如果要这样一直耗下去,还请摄政王⾼抬贵手,金家庄还等着映蝶回去。”
听见她要离去的请求,胤烈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些天,你在美人的芙蓉帐中过得逍遥自在时,可曾想过映蝶?只怕不曾吧!四爷,你治你的天下,可是映蝶也有金家庄要打理,请四爷⾼抬贵手,放过金映蝶,行吗?”她的话语,似控诉、似他语,还有着淡淡地无奈。
胤烈俯首觑着她白雪的容颜。她以为他不曾想过她吗?她错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美丽绝伦,也无法不想着她不让须眉的傲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如此牵肠挂肚。
金映蝶别过美丽无双的容颜,怕瞧见他那一双摄人魂魄的黯眸。她从来没有如此胆小饼。
“看着我。”他的手背滑过她柔嫰的粉颊。
“请四爷放过映蝶。”她的语气坚持,紧闭起双眸,不想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否则她的心又要乱了。
“张开眼睛看着我。”他的语气也恼了。
“不,请四爷放过映蝶,映蝶将会感激不荆”说着,她就要跪在他跟前。
胤烈长臂一伸,环住她柔弱的腰肢,让她完全服贴在他宽阔的胸膛,臂劲一收,不容她动弹。
“不——”她惊呼了声。
“该死的女人!傍了三分颜⾊就给本王开起了染坊!”他冷然的眸子锁住了她的小脸,铁臂几乎要将她揉碎。
金映蝶咬着牙,不吭出声,丹唇隐隐泛出血丝。
冥冥之中,上安天排相生相克的定律,但在他们之间,却不知道谁输谁赢,他刚烈无情,而她倔傲不屈,不愿轻易降服于他。
胤烈的眸子锁着深沉。他从来没有无法掌控的恐慌,而她,似乎一稍放就会飞逝不见。
不,他宁愿折了她华丽的蝶翼,也要留下她。
“听话,否则小心我对金家庄不利。”话一出口,不仅金映蝶,连胤烈自己都被这番话所震撼。
他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权位去达成私欲,如今为了她的去留,他竟然破了自己的忌讳戒规。
该死!
金映蝶恨恨地看着他,盈盈水眸中透出不齿的眼神。“我曾经敬重你,因为你卓尔不凡的风范,能人所不能之事,但现在…哼!”
她的话有如一把利刃直刺胤烈的胸口,他揪住她柔黑如缎的发丝,皱起眉宇凝视着她,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你这样威胁我又能得到什么?能留住我的人,却留不住我的心。”愤怒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向金映蝶,因为他背叛了她的信任。
曾经,她为他倾心,几乎要投入他的怀抱,但他却下流地利用金家庄的安危来威胁她!
无聇!
她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深处却隐隐泛出痛楚,热辣辣的泪刺痛了她的眼眶。
胤烈低头怜惜地吻去她晶莹的泪珠,不噤叹息地想,她如果是个普通的女子,除去了那一⾝傲骨,或许他就不会如此牵挂着她。
“别哭了。”
她就连掉泪都含着傲然的神情,看在他眼中,却远比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更教他心疼。
金映蝶无言地承受他的吻,顿时恨起自己的无力软弱。
胤烈捧住她的小脸,细吻轻轻洒落在她湿润的长睫、俏挺的鼻尖、粉嫰的脸颊,以及柔软有弹性的绛红唇瓣…
金映蝶低敛着长长的眼睫,一反往常的柔弱。
“为何你总是有办法将我逼得心慌意乱?”胤烈将她的小脸按在自己伟阔的胸膛上,低声叹道。
“我没有。”她拒绝承认这个罪名。分明是他将她的心湖激起一阵阵波涛,分明是他霸气的強将她锁在⾝边,分明是他,是他呀!
“有,你有。”否则他此刻的心疼是何而来?
“是你不该,映蝶在江湖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安⾝立命的位置,你又何苦…何苦将我強留在这里?”她恼他、怨他,却无法恨他。
“我从不后悔将你召来。”没有人能体会他位⾼权重的孤寂,尔虞我诈的步步经心。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竟能在一名女子温润的柔荑中得到平静,金映蝶那双小手对他而言仿佛具有魔力。
胤烈执起她一双纤荑,感到不解而且惊奇。这样一双小手竟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运筹帷幄,周旋在众多男子之间,并教人为她卖命?
“你不悔?”金映蝶幽幽地扬起微笑,黑玉瞳眸一凝,续道:“你这般威胁我,我们之间又能够持续多久?”
胤烈回视她深不见底的幽邃眼瞳,怔忡了一会儿。
“别拿金家庄威胁我好不好?你该清楚我不会置之不理的。”她⾝为一庄之主,总有太多无奈。
“允你。”他承诺道。
原本他就没有打算拿金家庄来威胁他,并且強要她的⾝子,他胤烈从来没有如此不堪无聇。
“就算我不愿,也不再逼我?”她低幽幽地问。
胤烈迟疑了下,才笑笑点头“本王不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子,这点也允你了。”
金映蝶绽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靥,听出了他的勉強,回握住他几乎大她一倍的手掌,又问道:“你想要我是不?你要吗?”
胤烈胸口震动不已,手背缓缓地滑过她柔嫰如水的艳容,声音变得低沉喑哑“我要你。”
“那就要了我吧!”她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柔声喃道:“我可以给你,但金映蝶绝不可能属于你。”
他一愣,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金映蝶不属于这里,她生在江湖,根在江湖,请四爷放她一条生路。”她眼神决绝,不容更改。
“你的意思是说,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本王?”在他刚接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要离他而去了?
没来由地,他的心一阵烦躁。
“金映蝶不敢要承诺,也不能要承诺,请四爷成全。”话出同时,她感到心中一阵剧痛,她分明违背了自己的心!
胤烈不语,只是狠狠地低头吻住她柔嫰的樱红唇瓣,用张狂琊浪的行为来逃避她的苦苦追问。
金映蝶心底十分明白,今夜她将是他的人了…
他低咒了声,将低低哭泣的她紧紧拥入怀中,呵护地在她耳边低语,直到她平静下来。
她偎在他的臂弯中,半眯着双眸,似醒将睡,灿亮的水眸盯着他迷人俊挺的侧脸,绽出微弱的笑意。
“睡吧!”他吻住她的红嫰微肿的丹唇,用他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哄着她懒倦的神志。
金映蝶闻言,笑意更深,长睫缓缓地合上,气息渐渐地匀了,双颊上的晕红增添了她三分娇⾊。
胤烈凝视她的小脸,取出紫镯慢慢地套上她柔弱无力的纤腕。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少见的上好紫翡翠果真适合她,而且非她莫属,雪嫰白皙的肌肤相映着紫金灿亮的颜⾊,极是炫目。
改曰,他定要找机会赏赐那位铸造紫镯的人,惟有这样的巧手精品才配得上金映蝶无双的气质与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