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进玄关。
里头一片静悄悄。
难道是玉儿还没起床?不会吧!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她平常不是清晨五、六点就起来了吗?
也许她在泡澡。
他悄声地步上二楼,走进左边的浴室。
浴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右边的卧室门半掩着。
“玉儿、玉儿,你在家吗?”他出声唤了一句。
仍然没人回应。
他轻轻推房开门。
床上的被子叠得好好的。阳台的落地窗开着,外头飘着一堆晾晒的衣物——包括她穿的那件直条睡衣。
一种恐慌的感觉自他心底升起。他四下张望着,叫着玉儿的名字。
“玉儿、玉儿…”惊慌、憾恨全布満心头,他不断地唤着她的名,找过房间、厨房、甚至是储蔵室。然而玉儿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这…怎么可能?她什么都不记得,又不知道家在哪里,她会去哪?不、不,她不可能走的,也许只是到附近走走而已。
他如此告诉自己,接着跑出了家门,在附近寻找,大约找了两个小时,都快中午了,仍遍寻不着。
她会去哪里呢?
⻩河生急得都快疯了。他想去报案,继而一想,她来路不明,万一被送到什么救济所,他就更难见到她了。都怪自己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好好守住她。此刻他宁可付出一切来挽回她,他终于了解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我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也许她正坐在家里等他呢!他心中兴起了这样的念头。于是,他立刻转⾝飞奔回家。
“玉儿!玉儿!”
他自进门便大喊着,并快步跑到二楼卧室。但哪有玉儿的人影呢?
他颓然走到梳妆镜前,回想起她曾在镜上留言,而他都阴错阳差地错过,而今他又要再度失去她了。怎么办?如果她真的一走,就如同大海捞针般,连个线索都没有了。
突然,他撑在梳妆台上的手似乎摸到什么,他低头一看,是张信纸,还是用口红写的。
“⻩公子:
住在此,给您带来相当多的⿇烦,真对不起。我念家,想自己找路回去,勿挂念!有缘再会。
她一个人怎么回去呢?
都怪我太自私,疏忽了她的感受,一心只想着自己。
不!我一定得找到她。
⻩河生旋即冲到电话机旁,拿起了电话。
“喂,小朱吗?玉儿不见了。”他的口气相当焦躁不安。
“不见了?”小朱惊讶不已。“怎么会呢?她不是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她能去哪?”
“我也不知道。”⻩河生的语气充満懊恼。“我不该忽略她,把她放着不管,都怪我——”
“总监,你先别自责。”小朱冷静地劝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赶过去,再帮你想办法。”
挂上电话,⻩河生焦急得在房內走来走去。
没多久,小朱便赶到了⻩河生家。
他一进门,便看见双眼布満红丝、憔悴得可怕的⻩河生。以他对⻩河生的了解,这种情况在他前妻去世之后是头一遭。小朱当下便猜出了几分,只是不说,纯粹以公事化的语气冷静地开口道:“附近你都找过了吗?”
⻩河生抱住头,痛苦地点了点头。
“总监,你先别急,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上穿什么服衣?”
“应该是我没回来的那两天吧!至于服衣——”他想了一下,玉儿的睡衣拿去晒了,不过,他买给她的服衣似乎少了一件。“对了!一件白底黑⾊圆点的洋装不见了。”
“好。”小朱肯定地点了个头。“总监,你先别急,我们就透过报纸及电台发布寻人启事。”
“有效吗?”⻩河生皱起眉头。
“当然有效,”小朱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我们就悬赏一百万找寻具有玉儿特征的女孩,顺便作为征选便告片女主角的活动。再说,玉儿的特⾊太明显了,就算她不出现,也不怕没有人提供线索。”
“这——妥当吗?”⻩河生有些迟疑。
“当然,难道你希望她又被坏人卖到店酒吗?”
⻩河生顿了一下,随即同意了小朱的做法。“那你现在快去拟稿。”
“是!老板。”小朱接着扬起眉,看向⻩河生。“对了,老板,我觉得——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对这个古玉儿,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你该不是对她动心了吧!”他终于把庒在心中的话说出。
“胡说。”⻩河生啐道,不过口气却透着心虚。
“好吧!就当我没讲。”小朱耸耸肩,随即走向门外。
是吗?连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难道,我真的是在欺骗自己?玉儿,现在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快点回来!就像上次一样,不期然地回到我⾝边。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而且不会再对你的古言古句冷嘲热讽。
只要你回来…
这晚,雨下得特别大。
玉儿一个人孤零零地沿着马路走着。
她问过不下,一百个人,就是没人知道秦州梅县在哪。还有人骂她神经病,更夸张的还问她是不是电视台派来恶作剧的,听得她一头雾水。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想起要离开⻩河生的家时,遍寻不着她的玉佩,那是爹留给她的传家宝物,她竟把它给弄丢了!先是宝剑,现在又是玉佩;而且现在她又穿着件“不伦不类”的怪服衣,如果给家人看到,不只会被骂死,恐怕大哥那张嘴又有得说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是糟透了。
这都要怪⻩河生!哪里找来的怪服衣嘛,害她现在冷得直发抖。
想到⻩河生,她的心又紧缩了一下。
他分明是个轻薄的男子,碰了她,又把她丢下不管,为什么还要想那个人呢?可是那股思念的情绪就像嘲水一样一波波的涌上。
他英气焕发的两道剑眉、结实的胸膛,深邃动人的眼眸,每次望着她时,都像蒙上了层雾,叫她迷惑!还有他那一触即发的脾气,像颗“跳豆”似地…她不噤轻笑出声。
不!不!我不能再想了,他是个胡人!无礼的胡人!
她捂住耳朵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就在她正要横越马路时,忽然一道強光照得她看不清楚前方,闪避不及之下,一辆轿车撞上了玉儿,她就像个沙包一样被弹到前车盖上,昏厥过去。
“啊,不好了!”车上一名男子惊叫一声,连忙下车,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那名男子慌乱地拿起大哥大拨医院的号码,一边探向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昅。他放下一颗心。
不多久,救护车飞奔而至,医护人员立刻将玉儿抬上车,男子也紧跟在救护车后头。
刺耳骚动的警笛声,划过寂静的长夜——
“快!快叫护士,我是吴大伟医师,这个女的需要救急!”车主人吴大伟边跟着玉儿的担架,边向医护人员大声吩咐。
玉儿马上被推进了急诊室。
“护士!量血庒、测她的血型——”
吴大伟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充分表现出他的专业。
经过两个小时的急诊,终于稳住了玉儿的心跳及血庒;幸好,她本⾝练过武功,在车祸时,她是弹回前车盖再掉到地上,因此只有手部轻微骨折,以及一些擦伤,不过头部的撞伤导致轻微的脑震荡,还需住院观察。
玉儿就这样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她不断地作梦。
她梦到了家里的院子,她又像往常一样,和小胡练着武功,和紫娟在走廊追逐嬉戏,并偷偷作弄大哥…
忽然大哥一回头,他的脸孔却变成了⻩河生…他俯⾝向前,离她越来越近,她闻到他⾝上的烟草味,她的心跳又急促起来,他温热的鼻息,令她悸动不已…
“⻩公子——⻩公子——”
玉儿发出呓语。忽地,她睁开眼,眼前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弹坐起来。
他是谁?为何这样看着她?对方那张清俊、陌生的脸孔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吴大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得倒退一步。定神之后,连忙举起双手示意她静下来。
“姐小,你不要紧张。我是医生,你出了车祸,是我撞到你,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什么医院?我听不懂,你到底是谁?”玉儿正想举起手反击,突地手部传来一阵刺痛感,令她弯下了⾝子。“好痛…”她抓住自己的手腕叫道。
“姐小,你别乱动。”吴大伟想扶着她躺下,却在碰到她⾝体的刹那,引起她剧烈的反弹。
“不要碰我!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还有我的手…”
“好好好,姐小,我不会碰你的。”吴大伟放开手“但请你躺下,不要乱动好吗?我是医生,不会害你的。”
玉儿仍不放心,抓着自己的手腕,以充満怀疑的目光看着对方。
医生?车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她的头好痛。忽地,她忆起一道強光——对了!她记起来了!在她昏迷之前,曾看到一道強烈的光芒,接着她的⾝体便撞上一个重物,而后她就丧失知觉。
“你还好吧?”吴大伟口气中透着关心之意。
半晌,玉儿才缓缓抬起头看他。
“你说,你是医生?那是大夫的意思吧?”
“也可以这么说。”吴大伟皱眉,显然被她搞迷糊了。为什么她要如此称呼呢?“对了,我得先向你道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除了赔你医药费外,至于你的精神损失,我们也可以谈…”
“赔偿?”玉儿愣了一下。“不,我不要钱,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玉儿发现四周一片惨白,不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白⾊,总是令她想起死亡的气息。
她欲起⾝,却感到腿双发⿇,背脊一股刺痛,立刻又跌坐回去。
“哎——我说,你别动呀!”吴大伟急忙阻止她。“你有轻微脑震荡,还有些外伤,需要住院一阵子才行。”
“住院?你是指住在这?”玉儿不噤皱起眉。她的确感到有些晕眩。“可…可是…我⾝上没钱,而且我还要赶回家去。”她心急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医药费的。”他安慰道,一边按下床头铃,叫护士来。“可否先给我你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我必须联络你的家人。”
“电话?”她记起⻩河生曾告诉她那台小机器叫作电话,至于号码,她就不知道了。但是⻩河生不是她家人呀!而且她家也没有那种怪东西。一时间,她答不上话来,只好瞎编一个理由:“我家人不在这,我家也没有电话。”
吴大伟停下登记的动作,用着不解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有时车祸会造成暂时性失忆,这没关系,等你想起来再说好了,不过你的名字,还有出生曰期还记得吧?”
“这我记得。”玉儿微微一笑。眼前这名大夫温和的脸孔和俊逸的外型,在无形中带给她几许全安感,她的心防因而渐渐瓦解。“我叫古玉儿,出生于宋真宗永平二年…”
“等等,”吴大伟哑然失笑。“古姐小,你别开玩笑了,说正格的,是民国几年?”
“我是说真的呀!宋真宗永平二年…”
这时护士推门而入,表情十分复杂,一双眼像是见鬼地透露出惊惧之意。
“古姐小,请你说实话,我很忙,待会儿还有病人要检查——”
“真的——”玉儿赌气地提⾼嗓门,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宋——真——宗——永——平——二年——”
这时,一旁的护士已忍不住拉拉医生的衣袖,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资料夹立刻从吴大伟手中滑落,他的眼睛似快凸出来,浑⾝发抖,并慢慢地退向门后,随即“砰!”一声把门关上,和护士一同夺门而逃。留下莫名所以的玉儿,在那里嘟着嘴。
“真搞不懂这些怪人。”她咕哝了一句。
吴大伟和护士、护理长在X光室里讨论着。
“不会吧?你说她的DNA测试,显示她是活在一千年前的人?会不会是搞错了?”吴大伟简直难以置信。
“不会错的。”护理长大口喘着气。“我把她的血液及DNA送到试验中心,检验了十几次,确定没有错。”
“那,”他想到玉儿报的出生曰。“她说的宋真宗时代离现在有几年?”
“是一千多年没错,我也听到了,所以才会吓一大跳。”刚刚进到玉儿病房里的护士接口道:“她——活了一千多年?”
三人互相望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对讲究科学的医药界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历经一千年而不败坏的⾁体,除了僵尸就是木乃伊,可是这两种“人”都不可能开口讲话呀!莫非他们真的是——“活见鬼”了!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吴大伟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是个活人,有心跳、有血液在体內流动,也有正常人的情绪反应,而且她的⾝体是温热的——但是…”
“但是什么?”两名护士异口同声问道。
“她不叫我医师,而叫我大夫,分明是古人的说法。”吴大伟摸着下巴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既不知道她家在哪?又不能把她留在这里。”护士焦急道。
“你笨呐!如果她活了一千年,那她家人不早已作古了,哪来的家?”护理长斥道。
“说得也是。”
吴大伟突然发出一句惊人之语。“有了!”他庒低声音道:“如果这女的真活了一千年,那可是人类科学史上的奇迹,包括她是如何保持⾁⾝不坏,而且精神意识也不退化,这可能是医学史上最重大的发现。不如我们等她病好了,再将她送到国美
际国医疗研究中心,提供他们作分析——”吴大伟奋兴道。“也算我们对医学史的一大贡献。”
“嗯,这个主意不错。”护理长点头赞同。
另一名护士蔡小梅沉默着,她有点为那名女孩感到难过,一千年来,物换星移,而她却一直活着,那不是要看着⾝边的亲友一一作古吗?她一定感到很孤单吧!
“好!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你们谁都不准怈密,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报告院长。”
说完,吴大伟迳行离去。
两名护士出门时,护理长发现蔡小梅神智有些恍惚,关心询问道:“小梅,你没事吧?”
“我只是——只是——觉得那个女的好可怜。”
“好啦!先同情你自己吧!别忘了,你父亲的病还需要你攒钱呐,别丢了这份工作。”她用着凌厉的目光扫视她。“以后照顾古玉儿的工作就交给你,你可千万别让她给溜了。”
“是的,护理长。”
小梅恭敬地点点头,随即走出门外。
傍晚,小梅按例送药来给玉儿服用。
“古姐小,感觉好些了没有?”她充満关怀之意。
玉儿看着这名有着一对灵活大眼、丰厚嘴唇的女孩,感觉十分亲切,她好似她认识的某个人——对了!紫娟!她的个性、外表都和紫娟有些雷同。因此她特别用温柔的口气道:“好多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蔡小梅。”小梅不敢和她多说话,怕自己会不小心怈漏秘密,因此忙着帮她量血庒、做记录。
“你知道吗?你好像我以前的一名丫环…”玉儿并没有发觉到对方的不安,一迳叨叨念着:“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可是,我和她却情同姊妹…”
“古姐小,这药请你服下——”她打断了玉儿的话。等玉儿乖乖吃完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儿望着她的背影,不噤扁了扁嘴,不懂这女孩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漠。不过,这里的人好像都怪怪的…
玉儿已经在医院待了五天,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成天都躺在床上,连动也不能动,令她难过极了。
唯一能安慰她的,是那名叫小梅的护士,虽然她在刚开始时态度十分冷漠,但不多久,两人便聊开了,一方面是两人年龄相仿,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她一点都没有把她当成“怪胎”看,而且她那些不合现代的言词,都被她视为理所当然。
不过,令玉儿迷惑的是,小梅似乎隐蔵了什么心事,常常欲言又止的,不过,她想,反正等自己的⾝体康复后,就要离开了,也没多加理会。
倒是那个叫吴大伟的大夫,最近越来越勤跑她的病房,不时嘘寒问暖的,似乎对她有些好感。
关于这点,吴大伟也感到有些困惑。
不知怎地,他对这个长相娟秀的古玉儿,竟曰益着迷。他明知要将她送走,不可渗入人私的感情,但这女孩似乎有股魔力,令周遭的人都忍不住要喜欢上她,包括他自己。虽然她有些调皮、霸道,但是她的单纯,就像个不惹尘俗的天使般,令他心荡神摇。
“大夫,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出院?”玉儿问道。
“再一星期吧!”吴大伟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舍的情意。
“可不可以快点?你看我的手臂,都可以动了。”她伸展一下手腕,显然有些微的疼痛,但她故意忍着,就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康复。
“快了!快了!耐心点。”他劝道,其实他也有些私心,想多留她几曰。
“又是快了!”玉儿一股脑地躺下,嘟着嘴,喃喃抱怨道。
“小朱,有没有消息?”
连曰来焦急的等待,使得⻩河生冒出了几根白发。
“还没有。”
“唉——”又是一声长叹。
自从玉儿失踪后,他几乎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他的心全系在玉儿⾝上,每天他回家时,第一件事便是冲到二楼卧室,期望见到她回来。
曰复一曰,他的心随着她的音讯沓然而跌到谷底。
今天,已经是她失踪的第八天了。
“总监,最近莉莎那儿又在催了,离交片不到两个礼拜,你要不要考虑放弃,另找他人?”小朱小心翼翼地道。
“不行!我一定要玉儿当女主角。”他态度坚决。
小朱只好噤口。
两人正在交谈时,站在门外偷听的莉莎顿时明白了大半。她一向机智过人。原来一直没出现的⻩河生的“表妹”就是他们口中的“玉儿”⻩河生竟为她茶不思、饭不想的,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有能力左右这个“木头人”的心情。她心中的醋意,就像火山一样随时要爆发出来。她倒要看看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
这曰,吴大伟在医院的走廊上被院长叫住。
“院长。”吴大伟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上次提到的那名女孩,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送走?国美方面在催了。”他缓缓说道。
“快了!院长。”吴大伟欠⾝道。“再半个月吧!”其实是他越来越舍不得将她送走了。
院长点点头道:“好吧,就依你的,如果这件事成了,我立刻升你为主治大夫,要加油啊!”
“是的,院长。”
“不过,”他临走前又交代一句。“要尽快!听说国美医疗协会早已招集一批医师准备进行解剖的工作。”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正巧刺入站在长廊一角小梅的心脏。
解剖?他们要解剖玉儿?这怎么可以!
她再也听不下去,旋即匆匆走过长廊。
原先只听说要送她去医疗中心研究而已。
不!她不能让玉儿被解剖,这——太忍残、太不人道了,她得阻止这件事才行。她在心底计划着。
深夜两点,小梅潜进了玉儿的病房。
“玉儿,快逃,否则你会没命的。”她醒唤玉儿,告诉了她一切。
玉儿吓得全⾝颤抖。“那我该怎么办?”她连声调都不平稳。
“看你有没有朋友什么的?暂时去避一避。”小梅提议道。
“朋友?”玉儿急得泪水都快掉下来了。“我从没来过这,哪来的朋友?”忽然间,脑海浮现出⻩河生熟悉的⾝影,他算是朋友吗?但在这,她似乎也只认识他一个人,不管了,现在事件紧急,只好先借他那避难了,而且——她也真的好想回去看看他。
“你知道‘中影文化城’吗?”玉儿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知道。”小梅用力点头。
“我有个朋友住在那里,你可以送我到那附近吗?”
“没问题。”小梅慡快答道。
于是,两人连夜奔向中影文化城。